謝輕宴終於再也忍不住,緊緊將我抱在了懷裡。
他抱得很緊,就像是要把整個我都嵌入他的身體一樣。
落在我肩上的冰冷雨滴中,有一滴,變成了溫熱的。
再開口,謝輕宴的平靜已經煙消雲散,連尾音都在顫抖:
「沒有遲到。」
「能在S前聽到這句話,就算是騙我的,我也已經沒有遺憾了。」
他松開了我,眼裡滿是洶湧的愛意。
明明自知S期將至,語氣卻比任何時候都要輕松,還帶著一點撒嬌,就像是又變成了五年前的那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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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在我S後,離離可以慢點忘掉我。」
「太早忘掉的話,我就算在天上也會難過的。」
「好了,你該走了。」
我忽略了最後一句話,低頭朝懸崖旁的大海看去。
巨浪拍岸,波濤洶湧,仿佛能吞噬這世間的一切罪惡。
於是,在謝輕宴眷戀又悲傷的目光中,我忽然抬起了頭,對他露出一個笑容來:
「我就不走了。」
「讓一切就在這裡結束吧。」
謝輕易一怔。
他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謝度就失去了耐心。
他冷哼著上前來拉我:
「你們兩個到底要磨磨唧唧互訴衷腸到什麼時候?不會走就讓老子拉著……」
可就在謝度碰到我的那一刻,我忽然反手拽住了謝度的胳膊。
然後用力一撞!
石面湿滑,謝度被我猝不及防,直接跌跌撞撞來到了懸崖邊上!
異變突生,保鏢們迅速拿槍對準了我。
但由於我和謝度糾纏得太近,他們害怕誤傷,就都猶豫著沒開槍。
還是謝度先反應了過來。
他狠狠扭住了我的手腕,怒極反笑:
「你這女人還真是蠢。」
「想靠偷襲把我按在地上,變成你們的人質嗎?」
「但就憑你這點力氣,你以為能把我制服在地?」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想做的事並不是偷襲,也不用有多大的力氣。
一旁的謝輕宴瞳孔驟縮,迅速朝我奔來:
「離離!」
但已經遲了。
我抬起頭,對他露出了最後一個微笑:
「從此以後,你人生中最大的變故就都會消失了。」
「祝你從此能過上正常美滿的生活。」
「再見啦。」
下一刻,我用盡全身力氣一撞,帶著毫無準備的謝度一起從懸崖邊摔了下去。
耳邊頓時響起了很多聲音。
驚恐的吼叫、慌亂的槍聲、狂怒的浪拍在石岸上的聲音。
但在落入水中的那一瞬間。
一切都寧靜了下來。
在大海裡,塵世喧囂被隔絕在外。
柔軟海水包裹住了我,目之所及隻剩下了一片深藍。
上一次這麼安寧,還是躺在爸爸媽媽懷裡的時候。
而這一次,則是在保護了愛人之後。
我閉上了眼睛。
雖然意識漸漸消散,嘴角卻忍不住揚起了微笑。
因為這一次,終於不用再眼睜睜看著重要的人離開了。
也不用再在充滿悔恨的夜裡,偷偷縮在角落裡哭泣了。
我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20
「嗚嗚嗚嗚嗚!」
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在耳邊響起,吵得鼓膜生疼。
我忍不住皺了皺眉,然後睜開了眼睛。
「哇——」
剛睜開眼,化成人形的系統就撲進了我懷裡,哭得幾乎要昏厥:
「嗚嗚嗚宿主你嚇S我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真沒命了?」
我看了看周圍潔白陌生的病房,腦袋有些發懵:
「……所以我是怎麼活下來的?」
系統抽抽噎噎地說出了當時發生的事。
原來就在我墜入深海、即將窒息時,系統及時趕到了。
它耗光全部能量打開了時空隧道,在最後一刻將我傳送回了現實世界。
然後又拖著虛弱的身子,強撐著把我背上了醫院。
看著系統委屈含淚的小表情,我忍不住心一軟。
雖然總是嫌棄系統不靠譜,還經常和它吵吵鬧鬧的,但我卻從來沒有真正討厭過它。
因為它曾在現實世界裡陪了我很久,遇到大事時也永遠一心為我。
某種意義上,它就是我一個笨笨的家人。
我摸了摸系統的腦袋,又問道:
「對了,謝度怎麼樣了?」
系統哼了一聲:
「我看到那個壞東西了,他掉下去的時候摔礁石上了,腿斷了,一直在拼命用手劃出水面,還罵罵咧咧的。」
「我在救你的時候特意用了點能量,在他快遊上岸的時候,一個浪頭給他打翻了,他已經沒可能再活著上岸了。」
聽到這個結果,我終於松了口氣。
太好了。
這個曾經背刺過謝輕宴的人,終於也親身體會了一遍他當初從希望墜入絕望的滋味。
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不過提到謝輕宴……
我急切地又問道:
「那謝輕宴呢?他怎麼樣了?」
系統搖了搖頭:
「這我真不知道了,我當時去救你都快急S了,哪還有空注意他?」
「不過……」
它小心翼翼地看著我說道:
「你應該很難再見到他了。」
「因為我的能量已經耗盡了,沒法再把你送到那個世界了。」
我一愣。
但也沒有在系統面前多崩潰。
畢竟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哪裡還能再奢望別的呢?
我早就已經做過和謝輕宴永別的準備了。
……
果然還是不能接受啊!
夜晚,我坐在電腦前,一遍遍搜索著謝輕宴所在的小說名,眼淚哗哗流。
人在晚上總是格外感性。
天一黑,我白天那幅成熟淡定的模樣就再也裝不下去了。
就算見不到謝輕宴真人,再見見文字裡的他也好啊!
於是我打開了那本小說,打算重溫一遍。
可奇怪的是,小說確實還是那本小說。
但打開一看,書中原本有關謝輕宴的描寫都沒了。
謝輕宴這個角色直接消失了。
連原本的男女言情小說,都直接變成了大女主文。
故事徹底變了樣。
勇敢正義的記者女主,在海邊撈起了一具斷腿男屍後前往報告。
結果在調查屍體主人的時候,她發現了那男士生前曾是個權貴子弟,做過不少罪惡勾當。
於是她歷經重重磨難,最終成功搜集那個權貴子弟生前綁架威脅他人的證據,並將其公之於眾。
我迅速翻完了整個故事。
一邊為女主角贊嘆的同時,一邊心裡升起了大大的問號:
這書是講這個的?
作為瘋批病嬌男主的謝輕宴呢?
怎麼連名字都沒出現過?
我不S心地又在網上翻了幾遍,可看來看去,都沒有找到「謝輕宴」這三個字。
就好像,這個人已經不在那個小說世界中了一樣。
我不免疑惑地傷心了起來。
原本躺在小床上睡覺的系統被驚醒,它看著電腦前的我嚇了一跳。
「宿主你幹嘛呢!」
「你一個病人大半夜不睡覺起來看什麼小說?癮也太重了吧?」
我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系統這才察覺到了我的低落,慢慢爬起來,坐到了我的旁邊。
就像曾經陪著失去家人的我一樣,又一次在我難過的時候陪在了身邊。
「怎麼又傷心了?」
「有事別一個人憋在心裡,也跟我說說嘛,讓無所不能的系統大人幫你解決吧!」
我輕笑兩聲,忽然認真地道:
「系統,你當初為什麼要讓我穿進那本小說裡呢?」
系統短暫沉默了一瞬後,難得認真地答道:
「因為這本小說裡的男主角,和你很像。」
原來,系統曾經在和我的朝夕相處中,慢慢發現了我並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開朗。
我一直活在家人離開的那個夜晚裡。
不管已經過了多少年,心底都總是充滿了悔恨和孤獨。
於是,系統決定幫我一把。
它看中了一個名為「謝輕宴」的小說男主。
因為那人和我很像。
都經歷過親人的離開、拮據的生活、慘不忍睹的童年。
而且,兩個人還都因此留下了心理創傷。
於是,系統一拍大腿,就讓我穿進了書,來到了謝輕宴旁邊。
表面上,我穿成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惡毒炮灰。
可實際上,這個角色卻很重要。
她出現在謝輕宴處於理智邊緣的時候。
是導致謝輕宴徹底黑化、失去人性的導火索。
但同時,她也可以成為拉住謝輕宴的那隻手,把他從理智的邊緣救回來。
不同的選擇,不同的人生。
於是,系統特意讓我穿成了這個角色。
它知道我心軟,一定會選擇拯救謝輕宴。
而拯救和我有著相似經歷的謝輕宴,也就是在拯救小時候的我自己。
這將會是一個相互救贖的故事。
兩個孤獨而相似的靈魂相聚後,一定能夠相互理解、相互陪伴、相互治愈。
聽到這裡,我的心髒一顫。
難怪這場穿書那麼特別。
它和尋常穿書不同,不僅沒有任何強制性的任務、沒有獎懲、沒有指標,就連系統都很少出現幹涉我。
原來從一開始,這場穿書,就是系統送我的小禮物。
一個用來治愈我的禮物。
我看向系統,第一次認認真真地說道:
「謝謝你。」
不僅謝謝你陪我那麼久。
也謝謝你這麼費盡心思來救我。
隻可惜,我和謝輕宴雖然確實能相互救贖,但卻沒能走到最後。
時離,輕宴。
兩個都不是什麼好名字。
一個是生命中時時離別,一個是生命中晏輕苦重。
或許從一開始,我們的名字就已經暗示了結局。
我又看了一眼電腦,在確定真的找不到謝輕宴的名字後,終於合上了電腦,對系統嘆了口氣:
「好了好了,我們都早點去休息……」
話音未落,一陣銀色光芒閃過,我微微一愣。
然後低頭朝著光源看去。
手上的鑽戒在月光下折射出熠熠光輝,美得像個過分綺麗的夢。
我盯著這枚戒指許久,然後終於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雖然見不到謝輕宴了,但好在並不是一無所有。
隻要一看到戒指,我就能回想起謝輕宴親手為我戴上戒指時的話語、神情、氣息……
這枚象徵著約定終生的戒指,也許能通過這種方式,對我終生糾纏不休。
我輕輕吻了吻戒指,閉上了眼睛:
「晚安,好夢。」
21
後來,我去福利院當了老師。
這裡有很多小朋友。
但他們和普通孩子不同。
有的家庭破碎,有的身體殘疾,有的怪異孤僻。
明明年紀都那麼小,卻承擔了那麼重的不幸。
他們正處在最需要人陪伴的階段。
如果缺少情感溝通,也許就會像曾經的我和謝輕宴那樣,留下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於是,我教起了孩子們畫畫。
不隻是畫畫,我還會給他們講外面世界發生的故事、給他們看外面世界的絢麗風光、送給他們各種各樣的旅遊明信片。
我告訴他們,這個世界很大。
他們現在隻是暫時受傷的小鳥而已。
但總有一天,他們都會愈合自己的傷疤,然後自由地飛往自己想去的地方。
漸漸地,這些孩子們眼裡出現了亮光。
他們就像同齡的普通孩子一樣,多了幾分對世界的好奇,喜歡圍著我追問自己喜歡的城市的細節。
而他們的畫,也逐漸從單調的灰色福利院,變成了更加廣闊、多彩的外面世界。
就連最不善言辭的孩子,都學會用繪畫來表達自己的想法了。
這真是一段相當成就感滿滿的體驗。
而這份成就感,在收到福利院孩子們給我的禮物的那一天,達到了頂峰。
那是一份玻璃風鈴。
是他們用攢了很久的錢湊來的。
每個小風鈴上都歪歪扭扭地寫著一個名字,還有一句祝福。
我當時看了很久,才把它們掛在了門外。
清風拂過,叮叮當當清脆地響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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