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周戎沉聲道,“病毒經過變異,逃避了目前所知的檢疫方法,就像T市那幾個護士沒有咬傷卻被感染了一樣。”
顏豪心中驟然升起一股寒意。
周戎說:“從大義來講,我們是整片華北地區特種部隊最頂尖、最強悍、保密級別最高的小隊,也是目前為止最靠近B市的隊伍。如果連我們都裹足不前,那B軍區到底發生了什麼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從小處來說,如果不搞清病毒的變異方向,我們這小小的避難所也無法支撐長久——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們離B市這麼近,怎麼可能偏安一隅?”
“……”顏豪久久沉默,終於承認:“你說的有道理。”
周戎紳士地聳聳肩,掐滅煙頭。
顏豪又想了一會,搖頭道:“但你不能自己一人去,太危險了。我們得有個行動計劃……”
“我們?”周戎失笑道:“怎麼,大家一道走?那這三十幾號老老小小加一個孕婦怎麼辦,誰來保護他們?”
顏豪想說什麼,突然不遠處有個人扛著箱子,穿過後院,正巧抬頭望向廠房屋頂。
——是司南。
司南從化肥廠實驗室找了件研究人員的白大褂,戴著護目鏡和手套,袖口摞到手肘,露出修長有力的手臂。
他肩上扛著一個試劑箱,站在空地上與周戎和顏豪遙遙對視,幾秒鍾後微微一笑。
隨即他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
“……”周戎戳戳顏豪,愕然道:“你有沒有發現他這幾天老躲著咱們?”
身側沒有回答。
周戎回頭一看,顏豪幾步躍下房頂,矯健落地,直向著司南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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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戎把煙頭塞進嘴裡,慢慢咀嚼半晌,自嘲地笑了笑。
他在屋檐邊蹲著發了會兒呆,抓抓頭發,突然扯著嗓子吼道:“草兒——!”
春草的聲音從雞棚那邊響起:“幹啥——!”
“你幹啥呢——!”
“喂雞——!”
“爸爸幫你喂!”周戎來了精神,蹭地跳下房頂,拍拍手過去了。
·
“這是什麼,硝化棉?”顏豪站在空地上,皺著眉問。
司南在後廠房前的那一小塊空地上鋪了塊布,用镊子從試劑箱裡夾出湿漉漉的棉花,小心翼翼平鋪在布上,順口回了一個英文單詞:“Dispersoid。”
“……”顏豪問:“你是不是想說分散質?”
司南:“?”
兩人對視幾秒,司南反問:“我剛才說的不是分散質?”
“你說的是‘Dispersoid’。”
司南眼神出現了瞬間的茫然,隨即反應過來,敷衍道:“你聽錯了。”
他起身轉到塑料布另一角,繼續鋪棉花。
分散質並不是個日常英文單詞,如果能順口溜出來,至少說明這個人英語不錯,或者在化工方面很有些水平——顏豪眼神不自覺帶了些探究,但沒有表露出來,笑著問:“你想做硝酸甘油炸彈?”
“嗯。”司南頭也不抬道,“我試試。目前找到的硝酸純度不高,怕硝化棉含氮量不夠炸不起來,但做燃燒彈是可行的。”
顏豪無聲地張著嘴,點點頭,終於忍不住問:“你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
“你覺得呢?”司南反問。
顏豪思忖良久,承認:“我猜不出來。你這身手肯定是專業受過訓吧,高級保鏢或是公安系統?如果是後者的話倒有可能接觸化工炸藥,那也得是專業對口的中高層才行,你這個年紀……”
顏豪打量司南,覺得他看起來相當年輕,說二十五六有可能,說二十出頭也不是不像。
這個年紀會開槍、車技好、還會制造炸藥的,除了一種人不作他想——
恐怖分子。
顏豪眼皮瞬間開始狂跳,試探道:“……你不信教吧?”
司南莫名其妙:“什麼教?”
司南仔細鋪好最後一點硝化棉,讓整塊塑料布在自然風幹的情況下避免陽光直射,旋即起身回到後廠房,那是他親自動手改造出來的密閉實驗室。
顏豪想跟進去,然而剛邁出一步,司南猶如後腦長眼般吩咐:“站著。”
顏豪隻得頓住了。
幾分鍾後司南推門而出,放下懷裡抱著的紙箱,隻見裡面有一隻滴管、一張白紙、一把鐵錘,以及他從T市帶出來的機車皮衣和頭盔;顏豪還沒來得及請教,司南擺擺手,示意他離遠點。
司南脫了白大褂,摘下護目鏡,穿上機車夾克和頭盔,把拉鏈拉到下巴。這樣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之後,他用滴管吸取試管中的溶液,小心翼翼墜了一滴在白紙上。
然後他放下白紙,拿起鐵錘,深吸一口氣。
就在這時遠處雞棚口,一隻公雞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咕咕尖叫著飛騰而出,直向空地撲來——
周戎箭步追上,怒道:“別跑!”
砰!
司南一錘砸在白紙上,硝酸甘油劇烈反應,瞬間發生了驚人的爆炸!
高達7500米/秒的高爆速產生了灼目的火光,顏豪根本來不及反應,隻覺衝勁撲面而來,霎時後退數步!
砰!公雞鮮血四濺,當空摔下。
“司南!”
司南跌坐在地,被顏豪衝上前扶起來,隻見白紙已化作灰煙,腳下赫然已出現了碗口大的土坑,細碎沙塵哗啦啦灑了一地。
顏豪平生沒見過這麼敢為科學獻身的人才,指著那土坑半晌沒說出話來。司南把開裂的機車頭盔掀了,長長吐出一口氣:“你剛才想問我信什麼教?”
“……”顏豪說:“沒,沒什麼。”
“同志們,”周戎在身後陰惻惻道。
兩人同時回頭,隻見滿院雞毛凌亂,周戎滿手鮮血,拎著一隻歪脖子瞪眼的大公雞,顯然已經斷了氣。
“我對你們搞科學實驗沒意見,但鑑於這是雞棚裡唯一一隻帶把的……”他把雞頭湊在司南和顏豪面前晃了晃,冷冷道:“恭喜,雞群繁衍計劃正式夭折了。”
司南捂著鼻子問:“晚上能吃炸雞麼?”
·
晚上沒有炸雞,但有雞絲炒酸菜,避難所中每個人分到了一小勺。
“炸雞不夠分。”周戎如此對司南解釋,並鄭重告誡:“希望你不要為了一己私利而幹出天天在雞棚門口試爆硝酸甘油的事情,我們還是需要雞蛋的。”
他把自己碗裡那勺雞絲舀給司南,隻聽圓桌另一側,郭偉祥扒拉著碗裡的雞骨頭,突然發出一聲長長的喟嘆:“唉——來生做公雞多好。”
春草奇道:“你吃錯藥了,祥子?”
“你懂什麼,如果生為公雞的話,起碼可以坐擁二十隻母雞,每天都可以坐在那欣賞二十隻母雞為自己爭風吃醋。但要是不幸生為了Alpha呢?”
郭偉祥夾起一根雞肋骨,用超凡脫俗的目光凝視著它:“按現在的ABO性別比,起碼要跟二十個Alpha打得頭破血流爭一個Omega。如果是Beta就更沒戲了,找個Beta姑娘結婚生子都有難度,Omega更是想也別想,這樣下去還不如搞基來得實在……”
春草說:“你這個思想有點危險啊,同志,別輕易放棄人生好嗎?”
“搞基又不是洪水猛獸,病毒再持續下去以後人類的未來就是搞基了。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我要搞的話,肯定不選隊長……”
周戎:“?”
“顏豪是個好人選。”郭偉祥想了想,又否決自己:“可惜顏豪太結實了,他這樣發展下去遲早有一天要長成金剛芭比,萬一……”
顏豪聽見了自己的名字,從另一張圓桌邊回過頭:“說什麼呢?”
春草笑道:“祥子在討論搞你的可能性。”
顏豪仿佛聽見了什麼笑話,指指自己又指指郭偉祥:“——誰搞誰,今晚哥們試試?”
郭偉祥慌忙舉手討饒,突然從餐桌另一側瞥見司南,忙道:“對,可以搞司南!”
司南從飯碗邊緣抬起一隻眼睛,冷冷盯著郭偉祥。
祥子同志哈哈大笑,上前強行勾住司南的肩,可惜圓桌上並沒有幾個人捧場。隻有周戎在邊上饒有興味地插了句:“祥子別鬧,我們小司同志瞧不上你。”
郭偉祥“咦?”一聲:“真的?”
司南的回答是把他手一寸寸從自己肩上挪開,動作從容不迫,但力道不容拒絕,說:“當Beta很好,比Alpha強,別妄自菲薄。”
郭偉祥笑著開口要說什麼,隻聽司南又隨口道:
“如果你們不是Beta,當初在T市救你們那麼冒險,我可能會後悔吧。”
郭偉祥一句“可我們不是Beta”活生生卡在了喉嚨裡,頗有種生吞雞蛋的感覺。
滿桌特種兵大眼瞪小眼,司南夾了一筷子土豆絲,突然意識到氣氛過於安靜:“怎麼了?”
“……”周戎緩緩道:“小司同志,你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性別平等主義者……”
司南失笑道:“誰性別平等,我從來沒有。我一直看不起Alpha。”
一陣令人心悸的沉默後,顏豪終於發出了凝重的疑問:“為什麼?”
“怕麻煩吧。”司南想了想,平淡道:“現在很多Alpha很弱,遇到危險時要分出精力保護他們。而且Alpha那根深蒂固的沙文主義……雖然都說他們是基因最優秀的人類,但實際上隻是獸性進化未完全而已吧。”
他把碗裡最後一口飯扒了,放下筷子意外道:“我吃飽了,你們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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