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7-10 15:14:434194

李秋紅惱羞成怒:「你還要怎麼樣?你S我呀!」


 


小舅堵著門對院裡院外的人朗聲道:「公理說完,咱們說私怨。


 


「我媽上午下葬,你們下午拿著家伙式來我家鬧事。


 


「這是不讓我媽安息啊!」


 


「但凡晚幾天來,好言好語,也就罷了,今天拿著防爆盾牌防爆鋼叉,來給我媽奔喪嗎?」


 


一聲怒吼從腔子裡迸發出來:「我草你們媽!」


 


小舅眼睛裡像噴著火,他怒視著院裡這幫人。


 


「我草你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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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少爺們都看著,我今天就罵你們了,怎麼著?」


 


「我草你們媽!」


 


怒吼聲在院裡回蕩。


 


整個院子安靜得春風都不敢吹。


 


沒人敢回嘴,甚至連刁蠻的李秋紅都沒敢回罵。


 


他們今天理虧,監護權認定書違法辦的,結果人家有真遺囑,這事經不起推敲。


 


再加上人家喪事當天上門鬧事。


 


她毫不懷疑,但凡有人敢升級衝突,以劉川那暴虐的眼神,今天怕是真的要血濺五步。


 


這事打官司,法官都不帶向著他們的。


 


「你要怎樣?」李村長額頭青筋跳動。


 


「小英,把紙錢抱過來。」


 


張姨幫著我拖了幾麻袋紙錢過來。


 


「今天,院子裡面的,給我媽燒燒紙吧!」


 


「燒不完,誰也別想走。」


 


「我還真就不信了。」有個不服的小年輕,低頭就往院外闖。」


 


「嘭!」的一下,那人被小舅一刀背拍在額頭,帽子飛出老遠,血順著頭發往下流,一下就老實了。


 


院裡一大幫人,喘氣聲都輕微下來,沒人敢再惹火上身。


 


老李家的人不敢搏命。


 


跟著辦事拿S工資的犯不上搏命,今天犯人家忌諱了,挨打不怨。


 


治保主任急了:「你別得寸進尺,我哥是鄰村的王鴻傑,你打聽打聽。」


 


「呵,別提人,今王鴻傑本人來,他不燒照樣出不去門。」


 


我聽見二毛哥在我身邊小聲嘀咕:「大混子,十裡八鄉出名難纏。他哥是王鴻傑。」


 


放松下來的我白了他一眼:「我舅是劉川。」


 


那天,就這麼雕刻在我幼小的記憶裡。


 


我忽然發現,暴力也未必是壞東西。


 


院裡熊熊火光,那些大人分堆在給外婆燒紙。


 


還邊燒邊叨咕。


 


不叨咕不行。


 


小舅就立在院門口監工。


 


連村長都給我外婆燒紙了,也許是煙燻,也許是火光映襯著,他臉膛是醬紫色。


 


小舅攔住第一個燒完紙想走的。


 


「又要鬧哪樣?」


 


「紙錢我提供的,你白拿?」


 


「晦氣!」


 


那些被燻得灰頭土臉的扔下錢就跑了。


 


……


 


那個晚上我跟小舅擠在一起睡,我依偎著他,沒來由的安全感,睡得很香。


 


夢裡媽媽見我,我都是笑的。


 


媽媽也笑了,把我交給舅舅,她放心。


 


8


 


失去外婆的悲傷,像山坡抽芽的嫩綠鵝黃,隨晚春淡去。


 


小舅不會種地,把自家的和我的田都租給別人。


 


他居然跟七歲的我商量:「買個二手小型榨油機,怎麼樣?」


 


「賺到錢能買大白兔嗎?」


 


「可以啊!」


 


「我同意,嘻嘻。」


 


小舅有了基本營生,還沒媽管了,一顆躁動的心徹底放飛自我。


 


連續兩次硬撼,讓他有了嘚瑟的資本,本村二毛哥幾個在外村受了欺負,也會找小舅出頭。


 


沒多久,會武術,仗義的大川子,有點小名氣了,本村已經正式裝不下他。


 


十八歲的小舅,荷爾蒙在青春裡亂撞。


 


我那時白天老見不著他人。


 


他不是在幫人平事的路上疾馳,就是在去撩騷的院門外幹嚎。


 


1996 年年初,古惑仔系列開始上映,小舅找到了精神偶像,徹底瘋了。


 


村溜子正式升級為二十三線古惑仔。


 


他留長發,去鎮裡買了大 V 領花襯衫。


 


有一天,紋龍畫虎地回到家。


 


看著他密密麻麻青色的皮膚,紅色的線條。


 


我徹底被驚著:「小舅,當鍾馗疼不疼?」


 


小舅嘴巴張張:「打你的一隻耳去!」


 


那個夏天我除了練拳打一隻耳,想媽媽,其他時間都在玩耍。


 


小舅每晚六七點都準時回家。


 


每當山坡上的玩伴被炊煙喊回,我也不會失落。


 


有個古惑仔小舅在等我歸家。


 


一碗面條,兩個臥蛋,三滴香油漂在湯底,小蔥花點綴在四周,別提多香。


 


有時還加個雞腿。


 


小舅往一邊甩甩頭發:「吃吧!」


 


9 月份,我上了小學,小舅要喝酒都是中午喝,因為他早晚要接送我。


 


「要動手快點,別耽誤我接孩子。」


 


對面哄堂大笑,然後就被小舅揍了。


 


圈裡人都說,川哥說接孩子,那是真接!


 


他說趕時間,就別找不自在!


 


9


 


日子飛快,二年級時有件事我還記得。


 


半夜我和張姨的兒子二狗出去抓蛐蛐。


 


為了抓到戰鬥力爆表的棺材頭,我倆互相打氣跑到了村東頭的墳堆。


 


那晚月亮蒙紗,星星無光。


 


剛抓了兩隻就覺得後背涼飕飕。


 


「二狗,咱快走吧。」


 


「二狗,二狗……」


 


「英子,你,你後面有個老太太……」


 


我一轉頭,「媽呀!!!」


 


我倆逃回家後高燒不退,張姨問明緣由,擔心起來。


 


「川子,怕是撞到東西了。」


 


「咋辦啊,張姐。」


 


「請會看陰病的師傅來吧。」


 


師傅說,兩孩子衝撞祖宗了,半夜墳堆不幹淨也敢去?


 


最後師傅做了法事,燒了紙,狗子退了燒,我不退。


 


39 度!


 


小舅急了。


 


據張姨說,當時小舅腰裡別著菜刀就出門。


 


「這是要去砍師傅?」張姨嚇得趕忙追:「你回來!」


 


結果小舅跑去了墳頭。


 


據張姨後來回憶:「你小舅彪得狠,站在墳頭,罵半個小時沒重樣。」


 


你小舅兩手揮舞著菜刀,在空氣裡一頓劈砍。


 


「都起來啊,講數!」


 


「誰家七大姨八大姑,誰家的爺們還是祖宗。」


 


「我不管你是去年走的,還是今年埋的,你們啥意思?」


 


「紙燒了,法做了,禮收了,我家娃不退燒你啥意思?」


 


「你不打聽下我大川子,狗見了我都繞道走,不服咱單挑,你纏我來!」


 


「做鬼留條後路,不然骨頭給你刨出來。」


 


你小舅啊,當時跳著腳罵,想起來就想笑。


 


「那張姨,我後來退燒了?」


 


「你退了,不過你小舅發高燒啦!」


 


「啊?……他鎮不住!」


 


張姨低下頭嗤嗤笑,最後笑得合不攏嘴。


 


「你媽以前說過,她弟弟比誰都怕鬼呀!」


 


我捂臉:「龍啊虎啊……白紋了!」


 


10


 


三年級夏天,村內茶餘飯後最火的段子是,夏寡婦追S「劉浩川」。


 


起因很簡單。


 


喝醉的老光棍,在夏寡婦家糾纏。


 


「不撒泡尿照照,四十好幾的人了,舔著大臉跑老娘這揩油,我呸!」


 


大叔一臉猥瑣:「呸我,嘿嘿,香的,再呸一口。」


 


「滾你媽肚裡去,老流氓,你別碰我。」


 


夏蘭姐動彈不得。


 


小舅上前阻止。


 


夏蘭姐杏眼一眯:「我家小相好來了,你趕緊滾。」


 


最後 20 歲新生代古惑仔與 40 多歲的老流氓,發生激烈碰撞。


 


小舅完勝。


 


老流氓臨走威脅,要找大混子王鴻傑收拾他。


 


小舅翹著尾巴,拉低領口,露出胸口的紋身。


 


「那個,夏姐,你的小相好來了,嘿嘿,想我啦?」


 


夏蘭姐瞥小舅:「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蘭姐,你卸磨S驢?」


 


夏蘭姐不屑道:「別糟踐驢,你個小雞子,等長出個驢玩意再來姐這裝吧。」


 


我見到小舅臉騰的就紅了。


 


但他不輸嘴:「你咋知道我沒個驢玩意的?」


 


「要不你讓我進屋看看。」


 


夏寡婦杏眼一瞪,上來就拉小舅:「來,別講騷話,你進來,我看看。」


 


小舅臉紅開溜。


 


夏蘭姐:「你跑啥,讓我看看驢玩意!」


 


能劈鬼,狗見愁的 20 歲小舅,跑了半個村子也沒甩掉 30 歲的夏蘭姐。


 


村裡人笑不活,活該,天天甩頭發裝帥。


 


口花花這個,口花花那個的,讓個寡婦給治了。


 


「他就是個雛!」大嫂子們嗤嗤笑。


 


小舅好幾天不樂意帶我出門,各種躲長舌婦。


 


張姨看不過去,幫小舅介紹對象。


 


沒家底,還帶個我,再加上一身刺青,好人家父母誰看得上他。


 


造型挺帥的小舅成了村裡最年輕的光棍。


 


直到秋天時,夏蘭姐在地裡真的遭了蒙面流氓,危機時刻小舅路過把她救了。


 


心情復雜的夏蘭姐,在一個落日溫暖的黃昏,將輸陣不輸嘴,努力爭辯自己不是雛的小舅,拉進了家門。


 


「來,姐姐看看到底啥玩意。」


 


……


 


過上幸福生活的小舅,晚上還是準點回來,他知道我怕黑,知道我不敢一個人過夜。


 


那年冬至,我和小舅在夏蘭姐家吃的餃子。


 


熱氣騰騰的餃子上桌時,小舅在氤氲蒸汽裡眼睛有點澀。


 


「以後咱仨每年冬至一起吃餃子。」


 


那天吃完餃子,有人來敲門帶話。


 


「王鴻傑讓你去鄰村找他。」


 


11


 


王鴻傑,四十多歲,前浪領軍人物,坐過大牢,手裡承包幾個魚塘,手下好幾個實力馬仔。


 


他還是我們村治保主任的親哥。


 


小舅劉川,古惑仔造型,後浪裡的浪中浪。


 


十裡八鄉方寸之地,前後浪之爭在所難免。


 


「他讓我去我就去?


 


「讓他來找我!


 


「我等他。」


 


夏蘭姐擔憂無比,小舅怡然不懼。


 


過了幾天王鴻傑也沒來,這事似乎不了了之。


 


沒多久,本村人喊小舅去玩麻將。


 


「三缺一,大川。」


 


小舅被S活拉去湊數,後來湊數得越來越勤。


 


直到夏蘭姐問小舅是不是在賭錢。


 


「玩得小,沒事。」


 


再過幾天,小舅沒來接我放學。我獨自回到家,一群人找小舅要錢。


 


「川子,這三萬塊,你啥時候還?」


 


「親兄弟,明算賬,我老楊的錢你可不能賴。」


 


小舅被逼得沒招兒,到處也借不到錢。


 


還是夏蘭姐拿出自己的五千積蓄,暫時把人打發走。


 


小舅悶頭抽煙,煙氣旋轉在院落,徹夜不散。


 


周六,小舅專程去鎮裡一趟,可能去請教了什麼人,回來後找我。


 


「英子,你的記憶力最好,幫我。」


 


舅給我布置了任務,我超興奮,這個遊戲是跟成年人玩。


 


周日下午,小舅破天荒喊人來我家玩麻將,二毛哥和另外兩個跟小舅玩的不錯的,也過來看熱鬧。


 


玩牌的那三人很警惕,玩可以,但周圍不能有人說話,不能隨意走動。


 


可沒人注意到一個 10 歲小姑娘的走動,以及她掩飾於眼神中的興奮。


 


更沒人了解她幾乎過目不忘的本領。


 


在小舅輸光最後的錢之前,我突然舉起了手。


 


小舅果斷喊停:「停!大家不要動牌!」


 


「大川你什麼意思?輸急眼了?」


 


「你們出千了,我外甥要是說錯了,要S要剐、賠房子賣地我都應。」


 


在所有人詫異震驚的目光裡,我指著幾張背扣的牌,這是五萬,這是三條,這是八筒。


 


一片S寂……


 


他們用掛花膏做記號,而我,能記住。


 


後面的事,小舅沒讓我看到。


 


再回來時,他要回了被騙的所有錢,還有額外的精神損失費。


 


我在院子裡跳來跳去,我長大了,幫到小舅了。


 


被逼得山窮水盡的小舅絕處逢生。


 


事後小舅帶我到媽媽消失的那個山坡,坡頂老林子裡一棵高高的歪脖樹。


 


快接近樹頂的位置,有個鳥洞。


 


小舅往樹洞裡扔了一些密封好的錢。


 


「這是獨屬於咱倆的秘密。」


 


「這個遊戲叫存冬糧,因為鳥一定會遇見冬天。」


 


「小英,人一輩子要像鳥一樣。」


 


我這隻傻鳥當然不會想到。


 


那些騙子怎麼會、怎麼敢平白來招惹小舅?


 


我更不知道,未來前浪後浪的爭鬥會波及到我!


 


12


 


小舅每年都為我做一個一隻耳沙包。


 


日子像砂礫,從打破的沙包裡流出。


 


五年級時,一場魚塘之爭,再次打亂我與小舅的生活。


 


小舅從不去欺壓別人,那麼紋龍畫虎當不了飯吃。


 


為了讓我的生活更好,為了娶夏蘭姐,小舅打算承包村裡的魚塘,並且跟原主人談好轉讓費,交了定金。


 


我和夏蘭姐喜笑顏開,央著小舅帶我們一起去籤合同。


 


然而原主人支支吾吾。


 


「大川,定金退你,我跟別人籤合同了。」


 


小舅火了,「定金交了你反悔?」


 


「大川,對不住,鄰村的王鴻傑逼我籤的,你知道,他,他是大混子,我惹不起。」


 


小舅怒極反笑:「我好言好語,就不是混子了?你惹得起我是吧?」


 


兩個彪悍的中年男人呵呵笑著走出來:「我倆是王鴻傑兄弟,別爭了,咱們以合同為準。」


 


我長大後從古惑仔電影裡看到。


 


打打SS早已經過時,真正的混子隻會為利益而爭。


 


一直隱藏在幕後的王鴻傑伸出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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