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他的時候,是在打工的餐廳後面的小巷裡。
我被幾個找麻煩的黑人堵住,他正巧路過,替我解了圍。
在一起,是他跟我表的白,卻也是他提的分手。
「尤貞,我是真的喜歡你,也是真的不希望,你是在從我身上找別人的影子。」
分手那天正好是我二十四歲生日,小孩拎了個蛋糕過來,在吹滅蠟燭後同我告別,
「再見了,如果未來還有機會的話,你最好能愛上我本人。」
他離開後,我把小桌子搬到陽臺,對著月亮小口小口地塞著蛋糕,然後想了一夜的陸嚴。
很奇怪,他在我漫長的二十四年人生裡,隻佔了好像微不足道的兩年。
可如今再想時,卻覺得有撿不完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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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回國處理家裡的事情,強迫自己把屬於陸嚴的記憶寸寸剝離,可猝不及防下再見他的下一秒,最原始的欲望幾乎是咆哮著從心底湧上來。
我忘不掉他。
我不可能忘記他。
我蓋著小毯子,在沙發上蜷縮著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來時,嗓子愈發疼得說不出話來。
原本想借機跟陸嚴賣個可憐,想到昨天他在車裡的反應,又覺得沒什麼必要,於是熱了杯牛奶喝完,就去公司幫著處理合同的事。
一直到中午,忽然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尤女士,請問您昨天拔牙的創口好些了嗎?」
清脆可愛的聲音。
是昨天那個在陸嚴旁邊輔助的小護士。
我怔了怔:「還好……誰讓你問的?」
「呃……我們診所有回訪病人的習慣……」
小護士支支吾吾了幾秒,忽然又問,
「啊對了,您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啞,是不是不太舒服?您喝酒了嗎?」
我冷笑一聲:「你叫陸嚴接電話。」
電話那邊一下子安靜下來,片刻後,熟悉的冷淡聲音響起:「尤貞,你是真不怕S。」
我轉著指尖的鋼筆,漫不經心地開玩笑:「我S了你會來我墓碑前送花嗎?」
陸嚴直接把電話掛了。
我把鋼筆隨手扔到一邊去,索然無味地嘆了口氣。
快下班的時候,我媽打來了電話,問我周末要不要回家吃飯。
她的語氣聽起來小心翼翼,格外卑微,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隻說:
「如果你想跟我一起吃飯,我可以把你接出來。」
「貞貞。」我媽在電話那頭唉聲嘆氣,「他畢竟是你爸爸……」
「再說就掛了。」
「好好好,不說了。」她趕緊轉移了話題,「貞貞,天氣越來越冷了,不要隻圖漂亮,要穿暖和,少喝點酒,別那麼拼……」
我縮在車裡,安靜地聽著她念叨。
車窗外的天色漸漸滑向沉暗,隻有天際一抹瑰麗的霞色穿過車前玻璃,輕輕落在我的指尖。
到家後我洗了個澡,正琢磨著要看個什麼電影打發時間時,門鈴忽然響了。
打開門,是陸嚴。
他目光往我系得松松垮垮的睡袍上掃過,冷然道:「你平時就是穿成這樣給別人開門的?」
5
我不答話,反問他:「你來幹什麼?」
他冷哼一聲,拎著東西走進來,站在玄關居高臨下地望我:「不是你喊我來給你做飯?」
燈光晃眼,我盯著他被光線柔和的臉頰,有一瞬間的恍惚。
很快回過神來:「你怎麼知道我家的地址?」
「診所的回訪單上有地址記錄,你自己填的。」
陸嚴把東西放在玄關櫃上,我粗略掃過去,居然看到了一把翠綠的小蔥。
「陸醫生,三年不見,你倒是賢良淑德了不少。」
我笑著調侃,結果牽動了傷口,疼得大腦都空白了一瞬。
陸嚴神情微微一變,幾步走過來,停在我面前,扶著我的下巴:「張嘴,我看看傷口。」
今天他沒戴醫用手套,溫熱的指腹直接貼過來,細膩的皮膚紋理讓我心猿意馬了片刻,記起過去那段戀愛裡,某些熱切的畫面。
「有點紅腫,我給你開的消炎藥沒按時吃?」
陸嚴輕挑了下眼尾,放開我的下巴,從茶幾上拿起還沒拆封的藥盒,掰出兩顆膠囊給我,「吃了,我去做飯。」
廚房燈光照下來,光芒像水流一樣在他身上湧動。
陸嚴穿著一件軟軟絨絨的卡其色毛衣,編織物柔軟的觸感,讓他身上專門針對我的那種銳利感都模糊了三分。
在這樣溫情的氛圍裡,我幾乎要生出某種我們從未分開過的錯覺來。
我摟著抱枕,出神地看著他在廚房裡忙活,大半個小時後,端出一碗溫熱的瘦肉小米粥。
一整天沒怎麼吃東西,我餓壞了,但傷口還疼著,就隻能小口小口喝著粥。
剛放下碗,一抬眼就看見陸嚴走到了玄關。
「你去哪兒?」
「我走了。」
他回過頭,那雙清清冷冷的眼睛掃過我,像一縷沒有情緒的煙霧,
「鍋裡還有小米粥,足夠你把明天對付過去。」
停頓了一下,他嗓音低沉:「尤貞,別再找我了。」
羞恥和苦澀迅速填滿我的心髒,在理智制止自己之前,感情已經先一步失了分寸。
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跑到了玄關,在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住腳步,直直望著他。
陸嚴也看著我,正要說話,眸光卻驀然一深,喉結動了動,偏過頭去。
我這才發現,睡袍上那原本就松垮的系帶,不知道什麼時候蹭開了。
低頭看了看,我幹脆把它扯得更開:「怕什麼,又不是沒看過。」
陸嚴沉默了兩秒,忽然大步走到我近前,攥著我的下巴,吻了上來。
大概是顧念著我的傷口,這個吻不算用力。
他扶著我的那隻手力道甚至非常輕柔,然而其中蘊藏的宛如巖漿湧動般的熱切,還是飛快地點燃了我。
接下來,一切失控。
眼前光影錯落,意識一片空白後,卻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很多過去的事情。
遇見陸嚴那年,我二十歲,正是人生中最風流肆意的時期。
追他的時候,大捧大捧的玫瑰花送過去,他卻始終不為所動。
最後我受不了了,把他堵在圖書館門口,笑著問:「說吧,要什麼才肯動心?」
微風過耳,陸嚴望著我挑眉:「我不要你的玫瑰,我要你的真心。」
於是我把我的真心捧到少年面前,他也珍而重之地給了我更熱烈的回饋。
那時候,我真覺得,我會和陸嚴攜手走到生命的盡頭。
「你少跟我吵點架就好了,寶貝。」
陸嚴悶笑著,把臉埋進我肩窩,「不然我怕我被你氣得先走一步,那就沒辦法和你白頭偕老了。」
他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冷漠又傲氣的模樣。
隻有我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一面。
他撒嬌的樣子,動情的樣子,被我氣得無可奈何,盯著我看,然後用力吻上來的樣子——
我翹著腿,驕傲地揚起下巴:「那你就聽我的,有任何分歧都以我為準。」
「……好。」
6
我早就知道陸嚴是陸家的私生子,但並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家裡忽然出現劇烈的變故,我爸把私生女和懷孕的初戀一起帶回家,宣布他要和我媽離婚。
爭執間一片混亂,誰也不知道那女人是怎麼從樓梯上滾下去的。
我隻知道,我爸心心念念了半輩子的兒子沒了。
暴跳如雷的他嚷著要把我送進監獄,我媽想辦法,急匆匆地把我送出了國。
我的驕傲和自尊不允許這麼狼狽的樣子被陸嚴看到,哪怕那時他幾乎是我唯一的浮木。
而且,前路一片迷蒙,全數未知,那個時候,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國,也不會再見到他。
所以,我找小璇幫忙做了場戲,用極盡輕蔑的口吻嘲諷:
「真可笑,我怎麼會看上一個私生子呢?如果不是當初打賭輸了,陸嚴下輩子也別想摸到我的裙擺。」
「這麼久,也差不多膩了,可以分手了。」
陸嚴紅著眼睛把那段聊天記錄甩在我面前:「是真的嗎?」
我點了支煙,吊兒郎當地望著他:「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說著,我吐出一口煙霧,看著他惡劣地笑,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還是可以……」
話還沒說完,就被陸嚴打斷了。
「在意,我非常在意。」
陸嚴面無表情地看著我,那曾經隻針對我一個人的溫情如潮水般褪去,最後隻剩下一片深海般的冷,「分手吧,尤貞。」
我捻著煙,垂眼笑道:「不再考慮一下?」
「考慮什麼?下次見到你的時候如何才能不吐出來嗎?」
陸嚴嘲諷地刺了我一句,拎起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了。
平靜地抽完最後一支煙後,我簡單收拾了些東西,然後打車去機場。
直到過安檢的時候,工作人員好心提醒了我一句:「女士,您的嘴唇在流血。」
「是嗎?」
微怔,抬手隨意擦了一下,手背與傷口摩擦間帶來刺痛,我才意識到,嘴唇被自己咬破了。
壓抑情緒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理智還未完全回籠的時候。
醒來後,手臂貼著一片溫熱。
我困倦地眨了眨眼睛,摟緊陸嚴的腰,軟聲調笑:「承認吧陸嚴,你對我舊情未了。」
安靜片刻,他拿開我的手臂,冷漠的聲音從我身側傳來:「想多了,我隻是寂寞。」
「而你和我,彼此熟悉,又自己送上門來,我也沒必要拒絕。」
一字一句,像尖銳的碎冰扎在我心尖,疼痛覆蓋熱切,我的腦子一下清醒了。
銳痛像是扎進輪胎的圖釘,密密實實地嵌在那。
我嘴唇都有點發抖,但還是強撐著笑:「既然如此,那不如就這樣保持下去?」
「不必,你也不過如此。」
抬眼望去,陸嚴已經下了床,正背對著我將揉皺的衣服一件件穿好。
最後,他頂著那頭微微凌亂的頭發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尤貞,你欠我的,還清了。」
7
拔牙後的第七天,我的傷口該拆線了。
那次之後,我再也沒有聯系過陸嚴。
他已經把話已經說到那個地步,縱使我仍然為他心動,也不會舍棄驕傲和尊嚴。
他自覺已經和我兩清,當然也不會找我。
我就近找了個口腔診所,把線拆完,然後又投身到工作中。
所幸最近公司正在談兩筆大合同,我忙得要命,也沒空去想陸嚴。
隻抽空和小璇吃了頓飯,告訴她,我和陸嚴徹底完了。
「怎麼會!」小璇大吃一驚,「我看他的眼神明明就是對你舊情未了的樣子,再說了,當年你出國後,他還特意來找過我呢。」
我有些愕然,但又很快平靜下來:「之前沒聽你提起過。」
「因為那時候你家出了那種事,你在國外也挺忙的,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小璇給自己倒了杯果汁,又把我面前的酒換成溫牛奶:
「後來好像聽說他被陸家接回去了,應該過得挺好的,就更覺得沒什麼必要了。」
我回過神,把杯子裡的牛奶一飲而盡:「是沒什麼必要,這樣就很好。」
「但是那天遇見後,我覺得陸嚴還是沒忘記你——貞貞,你有沒有和他把話說開啊?」
我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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