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璇最清楚我當初和陸嚴提分手的原因,也知道我當初和他,是動了真格的。
「沒什麼可說的。」
我想讓她放心,於是故意作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嘗過了,也就那樣吧。何況我在國外的時候交了新男朋友,他昨天還聯系我,說要回國了。」
這倒不是說謊。
昨天晚上,許灼一年多沒動靜的微信忽然彈出兩條未讀消息:「尤貞,我要回國了。」
「你可以來接我嗎?」
我沒答應他,隻說到時候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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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就是這麼湊巧。
我剛說完這句話,餘光瞟見隔著半牆的鄰座,忽然站起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陸嚴垂眼掃過我,冷然笑了一聲,轉身就走。
坐在他對面的女人連忙追上去:「小嚴,等等我。」
「小嚴,靠,叫得這麼親密。」
小璇拍案而起,「那女人看起來比陸嚴大好幾歲,他拒絕你,是因為現在好姐弟戀這一口?」
我盯著陸嚴的背影,那女人邊喊邊疾步追上去,陸嚴停了步伐,在門口等著她,最後兩人買了單,並肩出去了。
我被激起了好勝心,猛地灌下一杯酒,深吸一口氣:「不就是姐弟戀,難道隻有他會談?」
拿出手機,我給許灼發消息:「什麼時候的飛機?我去接你。」
他這三年都沒回來過,一下飛機就吵著要吃火鍋。
我開車把人帶到火鍋店,解決了午飯才送到酒店,提前訂好的房間。
「你先住兩天,周末有空我再帶你去租房子。」
許灼沒跟我提他家人,我便也沒問。
這世上,總不可能隻有我一人不幸。
我轉身要走,他在身後揪住我衣擺,叫了一聲:「尤貞。」
不等我應聲,卻又放開,後退一步,仰頭望著我:「你去吧,我會再聯系你的。」
我平時工作忙,小孩也很善解人意,自顧自在城市裡兜了一個禮拜的風。
那天中午,他忽然打來電話,語氣有些怪異:「尤貞,我家裡人找過來,我得回去一趟。」
「好。」我握著手機,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可以跟我提。」
第二天晚上有筆大合同要談,喝酒是必不可少的,我入了酒局,很快就被灌了好幾杯。
對面的梁總敲敲桌面,衝著我笑:
「這不是尤家的大小姐嗎?怎麼不幫著你爸打理自家生意,倒出來為別人跑腿賣命?」
我已經有些醉了,攥緊酒杯,抬起眼望著他笑:
「瞧您說的,我不過就是個打工吃飯的,哪來的什麼自家生意?」
凡是生意場上的人,哪有不知道我爸當年被女色迷惑,把生意交到情人和私生女手裡,結果被坑到公司破產,人還中了風的事情呢?
看人從高處跌落,再過去踩上一腳,大概是很痛快的一件事。
梁總不肯放過我,把面前白的紅的混在一起,倒了滿滿一杯,推到我面前:
「既然如此,這一杯喝了,我就籤你的合同。」
8
在國外的那兩年,我的日子算不上好過。
出國後沒多久,我爸就停了我的所有卡。
家裡的經濟大權掌握在他手裡,我不想再擠壓我媽那點可憐的私房錢,便謊稱申請到了學校的全額獎學金,還有好心的外國夫婦高價聘請我去講中文課。
那兩年,我斷斷續續打了七八份工,除此之外還要聽課、考試、拿獎學金,把自己的每一秒都壓榨到極致。
也因為不規律的作息和三餐,得了胃病。
當初答應許灼的追求,是因為胃出血昏迷在學生公寓後,他把我送進了醫院。
在病房睜開眼的一霎,隔著模糊的視線,他望向窗外風景,對著我的那一邊側臉,被光線模糊成一片柔和。
像極了二十歲那年夏天,在圖書館門外和我第一次碰面的陸嚴。
他穿著白襯衫,挺拔地站在那裡,像是烈日下的一塊冰,又被我灼灼的目光包裹融化。
他是冷清的,驕傲的,愛上後就孤注一擲的。
許灼終究不是他。
「虎父無犬女,尤大小姐果然是爽快人,比尤總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回過神,我已經把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梁總帶頭鼓了鼓掌,眯著眼衝老板笑:
「看在尤大小姐這麼爽快的份上,這合同我不跟你們籤都說不過去了——尤小姐,再喝一杯?」
等合同順利談下來,我已經被灌了許多杯酒。
胃裡翻江倒海的痛翻上來,喉嚨裡湧起血腥的泡沫。
老板送梁總一行人出去,我衝進洗手間吐得一塌糊塗,出去時,胃部的抽痛愈發劇烈,隻好仰起頭,一手搭著額頭,脊背緊靠著走廊牆壁。
燈光熾亮,照得我眼前一片亂飛的光點。
「我以為你丟下我出國,是奔著你的錦繡前程去的,怎麼現在混成這樣?」
陸嚴清冷的聲音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響起,我眯著眼睛往過瞧,正對上他情緒復雜的目光。
似怒似恨,又仿佛含著一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絲線般密密實實地向我纏裹而來。
醉意上湧,我本來就沒什麼力氣,這下更是沒心思和他硬槓,低下頭道:
「嗯,混得不好,看來是我玩弄你感情的報應。」
聲音在酒裡浸潤過,帶著一絲黏連的軟,像是認輸。
「報應?」
這兩個字被他從舌尖推出來,森冷又低沉,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神思漸漸回籠,我忽然意識到他剛才話中的不妥。
三年前我出國,分明是在他提了分手之後,怎麼在他口中,倒成了我丟下他出去?
我愣怔間,陸嚴又往前跨了一步,幾乎將我困在他兩臂之間。
他的眼睛像是月光下的冰湖,那裡面清晰倒映出我如今的樣子,頭發散亂,口紅花成一團,眼睛裡醉意迷蒙。
細想起來,似乎重逢之後,我在他面前,已經有過兩次這麼狼狽的模樣。
真是不應該。
我定了定神,反手撐著牆壁,勉強站直身體,剛要開口,陸嚴卻伸出手,將我臉頰被汗水浸湿的頭發撈起來,一點點捋順。
他的眼神滾燙又細密,看上去像要過來吻我。
「陸嚴……」
然而我剛吐出兩個字,一旁忽然有熟悉的年輕男聲響起:「尤貞。」
側頭看去,是許灼。
剛才在席間,我怕今晚出事,借著桌子的遮掩,給許灼發了定位,讓他一小時後來接我。
他像模像樣地穿了套西裝,在看到陸嚴的那一瞬間,神情先是錯愕,接著便是恍然大悟。
陸嚴的目光卻頃刻間冷了下來。
他微微頓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重新站直了身體,看我的神情又恢復了之前的疏離和諷意。
「……我來接你回家。」
許灼走過來,站在陸嚴面前,不肯服輸地與他對視。
片刻後,陸嚴冷笑一聲,轉頭走了。
我胃疼得難受,睫毛劇烈顫抖著,渾身強撐出來的氣勢一瞬間坍塌下去,隻聽見許灼問我:
「尤貞,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那個人嗎?」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終於失了力氣,腳下一軟,向前撲去,被他勉強接住。
許灼的手在我腰間收緊。
他身上的氣息熟悉又陌生,與如今的環境格格不入,卻在曾經的異國他鄉,為風雨飄搖的我捉住了一份安定。
我把臉埋在他肩頭,輕輕嘆了口氣。
他很敏銳地聽到了:「尤貞,你怎麼了?」
我由著醉意在神思中攪合,喃喃低語:「如果我能喜歡你就好了。」
因為沒有抬頭,我自然沒有看見——
走出去幾步的陸嚴折返回來,剛在許灼身後站定,卻在聽到這句話後,渾身僵住。
9
我從小就有個極壞極壞的毛病。
越在意的人面前,越不肯有半點妥協和服軟。
上初中那會兒,我爸有段時間早出晚歸,特別忙。
看多了小說的我,突發奇想打算跟蹤他,眼看他消失在一家大型 KTV 門口。
我被保安攔下,從後門翻牆溜進去,結果不但沒找到我爸,反而被發現我的工作人員報了警。
我媽拿小指寬的柳條抽我,逼我承認自己去那裡的目的。
我咬牙,盯著她的眼睛,堅持不肯承認:「我就是好奇!我就是想去見見裡面是什麼樣子!」
我爸倒是很快給了她理由。
他說,他是去談生意的,他身為尤總,還不至於看上那裡面的女人。
我媽信了,然後轉臉給我交了住宿費,讓我住進了學校。
後來和陸嚴戀愛,我永遠不肯服軟,每逢吵架,一定要他先認錯。
很多次,小璇都看不過去了,她勸我:
「寶,你又不是不知道陸嚴有多在意你,隻要你撒個嬌,什麼都解決了。」
我不肯。
我永遠不肯。
於我而言,撒嬌隻是調情的手段,絕非示弱的途徑。
我一身硬骨頭,有些已經長成了堅硬的負累,那我也不肯丟棄。
我和陸嚴吵過很多次架,有一回,是在我的生日宴上。
他所在的醫學院,有個暗戀他許久的學妹跟過來,喝了兩杯酒,裝醉賣傻故意弄掉了我的生日蛋糕,抹著奶油往陸嚴懷裡蹭。
我當場把整個蛋糕掀在她臉上,讓陸嚴把人趕出去。
他無奈地看著我,伸出手來,好像要碰我的臉。
他說:「貞貞,脾氣別這麼壞。」
我目光一轉,看到他那綠茶學妹在他背後,挑釁地衝我笑,當即拍開他的手,冷笑:「我就這麼壞。」
「你要是喜歡好的,身後就有個現成的。去吧,帶她去吧。」
那一次鬧得太兇,小璇都以為我們要分手了,最後還是陸嚴回來找我服軟。
我坐在自習室靠窗的位置,他敲開窗戶,遞給我一個新的小蛋糕,還有一張寫著生日快樂的卡片。
那天晚上,我們又出去住了。
幽暗的燈光下,陸嚴的眼睛像是礁石間的水母,柔軟又發著光。
他替我理順汗湿的頭發,惡劣地在我唇上咬了一口:「還不是吃準了我太愛你。」
我懶洋洋地應聲:「乖,我也愛你。」
「那下次換你道歉?」他挑眉。
「才不。」我捧著他的臉,抬身迎上去,「你永遠也別想,陸嚴,你離不開我了。」
那時的我,驕傲又篤定,總覺得陸嚴的喜歡能持續到永遠,總覺得他永遠不舍得我傷心。
沒料到未來有一天,他也會嘲弄地挖苦我:「尤貞,你也不過如此。」
這一句話,好像把我們過去那兩年的戀愛,和我這三年來藏在心底的念念不忘,徹底否決了。
「尤貞。」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將我從夢境喚醒,我睜開眼,看到面前的許灼。
他端著一杯溫水,臉上滿是擔憂之色:「你酒醒了嗎,要不要喝杯水?」
不是陸嚴。
這個念頭湧上來的一瞬間,我忽然無比清晰地意識到——
這一次,我和他是徹徹底底地結束了。
10
半個月後,我抽空和我媽見了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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