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星第2章

林衡的身子猛地一僵，呼吸又加重了幾分。

 

我一鼓作氣，又裝作不知情的模樣湊近了幾分。

 

「你看你，吃得嘴角上都是。」

 

說著，手指不斷地在他唇邊滑動，最後一不小心探進了他嘴裡，碰到了滾燙的舌尖。

 

林衡身子猛地一踉跄，迅速推開我仰躺在了地上。

 

注意到我的視線後，他又猛地抓起一旁的毛毯蓋在肚子上。

 

「對不起老師，我、我吃飽了，剩下的你自己吃吧。」

 

「我身體忽然有點不舒服，我要回臥室休息一下，一會兒會有司機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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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耳尖通紅地離開，默默掏出手機給周周發去了短信。

 

【好閨閨，東西真給力。】

 

那邊迅速回復：

 

【怎麼樣？學會了嗎？】

 

【何止，已經出師了。】

 

但林衡的定力明顯比我想象中的要強，即便到了這個份上，他也依舊跟我保持著良好的師生關系。

 

甚至為了給下午的唐突道歉，他主動提出罰抄英語卷子。

 

簡直是天生學習聖體。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鄙夷自己腦袋中的邪惡計劃。

 

但隻是一秒，就被林衡湿漉漉的眼神取代。

 

明明是他先來招惹我的，那就該做好被大姐姐吃幹抹淨的覺悟。

 

9

 

因為林衡沉迷學習這件事得到了經紀人的大力支持，為了幫他早日丟掉九漏魚的帽子，幹脆直接給他放了長假。

 

而我也因為臨近年關，博士論文被導師推後，讓我專心去教課。

 

於是林衡原本一周一次的輔導課，也被安排成了一周五次。

 

我的計劃被加快，書上的內容不到半個月就用了個幹淨。

 

然而每每到關鍵時刻，林衡都極限逃脫。

 

比如他希望我給他做飯，氣氛正濃時我讓他幫我系圍裙，他卻忽然用苦瓜戳一下我的腰，然後逃到了廁所。

 

又比如他希望我幫他刮胡子，可我坐在他腿上時，他又忽然抽風鑽進了毛毯裡，怎麼都不肯出來。

 

我覺得是自己魅力不夠，周周卻說是林衡早就受不了了，隻是在S撐而已。

 

我聽不懂話裡的意思。

 

隻是後來我們每次上課，林衡的額間都會密密麻麻出一層的汗，脖子也總像發燒一樣泛紅。

 

可他總是坐得離我很遠，即便拿到了滿分試卷，也不再提出要求。

 

隻說攢著，以後會有用處。

 

我想他或許是生病了，或者是……

 

想要疏遠我了？

 

我覺得計劃可以先暫停，剛打算去找周周開場軍事座談會，結果那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一接通，周周的聲音就急切地傳了過來。

 

「快去看熱搜！」

 

「你今天沒去林衡家給他補習嗎？被拍到的人是不是你？」

 

我心一驚，趕緊打開手機。

 

熱搜的第一位便是林衡疑似新戀情的話題，下面還附帶了配圖。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人正跟著林衡回家，盡管隻有背影，卻依舊能看出是個短發的女孩。

 

可我是長發。

 

很明顯，那人不是我。

 

10

 

原本今天給林衡安排了課程，但他臨時有事，便改到了下周。

 

聊天記錄的最後一句還是他發來求抱抱的表情包，結果一轉眼就鬧出了這樣的新聞。

 

我恍惚地在沙發上坐下，重新打開手機時，就看到了最新一條的熱搜——

 

「當紅小花沈清疑似承認與林衡同居，誰的 CP 成真了？」

 

沈清是林衡上部戲的女主角，節目播出後沈清就多次在公開場合喊話林衡，但一直沒有得到回應。

 

直到前段時間林衡公開自己失戀，兩人的 CP 才算徹底結束。

 

結果就在狗仔公布照片的十幾分鍾後，沈清就忽然發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隻金毛，而金毛嘴裡叼著一個綠色的玩具，看著十分眼熟。

 

評論區頓時就炸了——

 

【等等，這個玩具好眼熟？好像林衡也有一個吧？】

 

【林衡去年在家裡的照片拍到過這個玩偶，兩人不會住在一起吧？】

 

【這地板和窗簾，明顯也跟林衡家的一樣啊，同居實錘了吧！】

 

【之前說我們哥哥九漏魚的，不知道是哪個沒品的，感謝放過成全我 CP。】

 

再往下的評論就看不清了，我摸了摸臉頰，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哭了。

 

都怪我自己太傻，偶像愛上我這種劇情本來就不現實，怎麼可能發生在我身上？

 

林衡一開始的確在我身上找到了樂趣，可他應該也受夠了這樣的拉扯。

 

我遲遲不主動，他應該早就厭煩了吧。

 

所以才讓我別去了，好安排跟別人的約會。

 

我盯著手機屏幕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周周趕來我家抱住我，我才猛地反應過來，再次打開手機。

 

「林衡發文解釋了嗎？」

 

周周心疼地看著我，最後嘆著氣搖了搖頭。

 

11

 

「星星你別傷心，說不定也隻是誤會。」

 

我吸了吸鼻子，這會兒反倒哭不出來了。

 

我又有什麼資格傷心呢？

 

是我沒有把握機會跟他分手，現在我們隻是家教老師和學生的關系而已。

 

是我抱有幻想，是我步步引誘。

 

最後落得這麼個不堪的地步。

 

「你明天還要去給他補習嗎？要不請假吧，去找你們導師把這份工作推了也好。」

 

我深吸一口氣，對周周搖了搖頭。

 

「不管他對我是怎麼想的，起碼他對學習這份心是有的。」

 

「我既然作為他的補習老師，就應該好好負責把課程上完，不過這一次你放心，我不會再奢望不屬於我的東西了。」

 

周周沒說話，隻是抱住我一遍又一遍地嘆氣。

 

12

 

一夜沒睡，第二天我還是按時去了林衡的別墅。

 

原本我們就是分手狀態，他隻不過是逗我開心，而我隻不過是圖他的身子。

 

說到底，反而是我更卑劣一點。

 

因為眼睛太腫，我特意把隱形換成了鏡框，雖然有些不適，可還是一眼看到了林衡家裡散落的玫瑰花瓣。

 

從客廳到臥室，足以想象他們昨晚的激烈。

 

林衡有些尷尬地掃地，然後像沒事人一樣衝我笑了笑。

 

「你別在意，這是昨天沒來得及收拾的，不過今天怎麼戴眼鏡了。」

 

說著他臉頰一陣泛紅，咳了一聲。

 

「很適合你，很好看。」

 

我心中一陣酸澀，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

 

「謝謝，我們開始上課吧。」

 

他對我的疏離似乎有些意外，乖巧地拿出卷子坐好，卻不見我走過去。

 

「老師？你怎麼不過來？」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直到林衡的手摸上我的額頭，我才猛地反應過來，一把將他推開。

 

從進門開始，這個房間裡就縈繞著一種奇怪的味道。

 

像是玫瑰花和紅酒混雜在一起的味道，甚至還有一絲香水味。

 

盡管我一直告訴自己，我喜歡的隻是林衡的身體。

 

可這麼久的接觸，包括從他出道開始的追逐，我早就付出了大半的真心。

 

我騙不了自己，我是喜歡他的。

 

所以在看到這種曖昧的場景時，我的情緒根本無法平復。

 

林衡被我推開，身子猛地一踉跄，碰倒了桌上的咖啡，瞬間灑了一身。

 

「對不起，是我沒注意！」

 

咖啡滾燙，林衡頓時就倒吸了一口氣，作勢要脫下衛衣。

 

我趕緊去給他拿衣服，下意識朝著臥室走過去，然而剛握上門把手的瞬間，一股大力猛地將我拉回去。

 

轉身，就撞上了林衡緊張的眸子。

 

「你不能進臥室。」

 

13

 

似乎是發現自己語氣太重，他趕緊把我拉到沙發上坐下，說自己去廁所簡單衝洗一下就好了。

 

我看著他關門的背影，再也控制不住，抓起包逃了出去。

 

不能進臥室。

 

應該是因為沈清在裡面吧。

 

從來沒有見過他那麼緊張的神情，加上空氣中紅酒和鮮花的味道，看來他們昨晚非常盡興。

 

那我又算什麼呢？

 

因為一句想要和好就沾沾自喜，甚至不知廉恥地步步靠近。

 

這不就是下賤嗎？

 

可林衡說出那些話時，又在想什麼呢？是否有過一瞬間的真心呢？

 

我不敢再去想了。

 

一口氣衝回家，我打電話跟導師說不能繼續家教的工作了，希望他再找別的同學。

 

他似乎聽出了我聲音不對，但什麼也沒問，隻是讓我好好休息。

 

未接來電裡有好幾個陌生電話，林衡的消息也在不斷彈出來。

 

【你怎麼走了？】

 

【身體不舒服嗎？你還好嗎？】

 

【我很擔心你，你去哪了？回我的電話！】

 

【是我哪裡做得不對嗎？我這次的卷子做了滿分，你不看看嗎？】

 

我吸了吸鼻子，最後還是打算跟他說清楚。

 

【你的成績越來越好了，恭喜你。不過礙於你的私人生活，我後續不太方便繼續教你了，不過你別擔心，我會給你安排新的補習老師，你的學習天賦很高，一定會學得很快的，祝你越來越好。】

 

隻有最後一句話，我是真心的。

 

祝他越來越好。

 

從第一次在舞臺上看到他，再到後面看著他努力學習自己不擅長的英語，又不斷攻克各種從沒見過的數學題。

 

他的確是一個很努力，又很真誠的人。

 

無論是愛情還是事業，還是他學習的夢想。

 

我都希望他能越來越好。

 

14

 

發完消息，我把手機調成靜音，聆聽自己破防的聲音。

 

因為一晚上沒睡，我哭了沒多久就昏睡了過去，等再醒來，窗外已經漆黑一片。

 

手機上沒有未接電話，從我發完那條消息之後，林衡也沒再回復我。

 

本來就應該這樣的。

 

我深吸幾口氣站起來，卻一陣頭暈目眩，這才想起自己從昨晚就一直沒吃過東西。

 

簡單拿了件外套，我沒再顧得上紅腫的眼睛，推門就要出去。

 

誰知開門的瞬間，一個身影猛地倒在了腳邊。

 

我驚呼一聲，那人也抬起了湿漉漉的腦袋。

 

「林衡！你怎麼在這裡？」

 

「你怎麼知道我家的，不對，你過來幹什麼？」

 

林衡的衣領和碎發都被汗水打湿，臉色陰沉，扣住門就走了進來，然後從懷裡掏出一份打包好的意面。

 

「先吃東西吧。」

 

他身上的氣壓很低，把飯遞給我後便進了廁所洗臉。

 

我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他是怎麼知道廁所的位置，可他臉色實在是難看，莫名讓我一陣害怕，話卡在喉嚨裡反而問不出來。

 

胃裡餓得發疼，我幹脆把所有事拋到腦後，狼吞虎咽地開始吃飯。

 

林衡脫了外套，頭發被水打湿抓在腦後，稜角分明的臉頰沒有一絲笑意，徑直走過來坐在了我對面。

 

明明是他忽然找上門，反而我更像是那個被興師問罪的人。

 

吃飽了飯，我才怯生生地看過去。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為什麼不教我了？」

 

他開門見山，看上去像是換了個人，聲音也不帶一絲溫度。

 

我莫名一陣心虛。

 

「原因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覺得有點不方便，畢竟我是個女孩，萬一你女朋友介意。」

 

「我哪來的女朋友？你不是還沒答應我嗎？」

 

林衡瞬間擰起了眉，客廳的氣壓又低了幾分，他的這副模樣很少見，除了第一次見面，和抓到我就是網戀對象那次，都讓人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可憑什麼呢？我又沒有做錯什麼？

 

我吸了吸鼻子，心底也煩躁起來。

 

「請你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我不是傻子，我也是看新聞的。」

 

林衡錯愕了一瞬，然後掏出手機翻看了一會兒，緊接著便煩躁地捂住了臉。

 

「現在還有什麼事嗎？沒什麼事的話請你離開吧。」

 

我強忍著眼淚，起身過去開門，卻在路過他時被一把攬住腰，直接拎到了沙發上。

 

15

 

「林衡你幹什麼！放開我！」

 

我奮力掙扎，卻被林衡丟在沙發上，扯起一旁的毛毯，三兩下把我裹成了花卷，然後面對面坐了下來。

 

「聽我解釋。」

 

他長嘆了一口氣，然後認真地看向我。

 

「首先，對不起，我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沒有第一時間跟你解釋。」

 

「沈清跟我沒什麼關系，她家狗的那個玩具的確跟我的一樣，但那是之前劇組統一發的。」

 

「我這兩天交代了經紀人不要來找我，我從昨晚一直在忙，所以也沒有看新聞，不知道這件事，而且這種事情經常出現，所以公司也懶得解釋，讓你誤會了我很抱歉。」

 

我剛才還湧上來的難過戛然而止，隻能眨巴著眼睛看他。

 

「還有那個女人，的確是來找我的，但她是花店來幫忙送花的……」

 

林衡說到這兒時忽然紅了臉，然後遞給我一張獎勵券。

 

「至於其他的，我還不能告訴你，你還是跟我一起去看吧……」

 

他說著直接把我抱起來往外走。

 

「哎，你幹什麼！你好歹把我解開！」

 

我在毛毯卷裡奮力掙扎著，嘴上卻被林衡塞過來一張獎勵券。

 

「再用一張，現在閉嘴。」

 

他已經帶著我到樓下，利索地把我丟在副駕駛，然後系上安全帶。

 

我被毛毯裹著全身，嘴裡叼著獎勵券，此刻的形象詭異又可笑，還帶著那麼一絲……羞恥。

 

車子一路來到林衡的別墅，他扛著我進去，一腳踹開了大門。

 

我頓時倒吸了一口氣。

 

16

 

整個房間裡都鋪滿了玫瑰花，餐桌上擺著紅酒和蠟燭，正好是一個愛心的形狀。

 

林衡臉頰紅了個徹底，捂著臉往裡走。

 

「其實我從昨天就開始訂花布置了，我還有最後一張獎勵券，就是希望可以跟你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