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徵戰歸來的侯爺帶著我娘親和我出現在侯府門前。
迎接他的侯夫人愣在原地,夫人身邊的嬤嬤罵我娘是狐狸精。
小公子把我推搡到雪地上,說:「我不是他妹妹。」
1
「這果真是侯爺的外室?」侯夫人虛扶著嬤嬤的手,臉上的震驚變為失望。
「是。」侯爺想要攙起跪在雪地裡的娘親,卻被娘親拒絕。
「好、好、好。」,侯夫人好像在笑,卻又眼中含淚。
我緊緊攥住娘親的衣角,陪她一起跪著,隻覺被雪浸湿的膝蓋好冷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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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前我還是一個鄉野丫頭,直到這個魁梧的男人出現。
他讓我叫他父親,說是來接我和娘親回家。
「娘親,我想回我們的家。」
「溪兒,這就是你的家。」那個魁梧的侯爺憐愛地摸著我的頭。
侯夫人冷眼看著侯爺,小公子兇狠地盯著我。
「哪裡來的這樣可人的妹妹。」
一個穿著大紅氅衣的姑娘從馬上下來,輕輕捏著我的臉。
「阿姐,她不是妹妹,她是小狐狸……」
小公子的話沒說完,就被侯夫人喝住。
紅衣姑娘看了看侯夫人,又看向侯爺和我娘親。
「姐姐,你是紅衣女俠嗎?你和我看的話本裡的紅衣俠一樣都有劍。」
「是啊,那紅衣俠帶你回家好嗎?」
她握住我的手,笑起來眼睛亮晶晶的。
2
進了侯府後,我有了新的名字「薛幼溪」,是紅衣俠阿姐起的。
我開心的告訴娘親我有了新名字,和紅衣阿姐的幼漪很像。
娘親拉著我就給夫人和紅衣阿姐磕頭。
回去的路上,一顆石子飛過來,彈在了我的腿上,我疼得眼淚直流。
我知道石子是小公子丟的。娘親也看到了,她捂住我的嘴,把我擁在懷裡卻沒有說一句話。
侯府很大很大,可我和娘親總是待在那小小的院子裡。
「溪兒,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侯爺和夫人。」
「溪兒知道,阿娘,父親又給我買了許多好吃的和玩的。」
其實我有點不明白,侯爺是我的父親,又不是恩人,娘親為何總說報答。
過了幾日,阿姐來找我了,我把自己特意為阿姐留的好吃的全都拿出來。
「溪兒真厲害,還會爬樹。」
「溪兒,金魚不是這樣撈的。」
「溪兒,阿姐帶你去馬場。」
每次聽到別人罵我是「賤種」、「小狐狸精」,阿姐總是會捂住我的耳朵,告訴我這不是我的錯,還會教訓那些人。
阿姐說我是她最喜歡的妹妹,我也覺得阿姐是世上最好的阿姐。
小公子剛開始總是一臉兇呼呼的樣子,還總愛訓我,這個不知道,那個也不會。可是他會問我腿還疼不疼,會把自己的小馬駒給我摸。
3
我越來越喜歡侯府,娘親卻越來越憔悴。
「侯爺,妾身去後,可否將溪兒送到夫人那裡?」
「夫人面冷心善,你何必如此。」
娘親病得愈發重了,她總是喃喃喚著,「謹之。」
我不知道那是誰,也不知道娘親為什麼想把我送去夫人那裡,我隻想要我的娘親。可是娘親還是沒有撐過那個秋天,不知道娘親臨終前和夫人說了什麼。
娘親去世後,夫人和父親又和好如初,就如娘親沒來之前一樣。
我也進了阿姐旁邊的院子,成了夫人的女兒。
阿姐出落得越來越漂亮,但她最喜歡舞刀弄槍,父親總說她要是男兒身就好了。
小公子成了京城有名的紈绔,有一次我問他什麼是「紈绔」。
他說紈绔就是到處吃喝玩樂的人,我聽完也嚷嚷著要當紈绔,父親知道後又揍了他一頓。
「大小姐,不好了,公子和晉王殿下在馬場打起來了!」
阿姐拿起劍就往外衝,我趕緊追上去。
等我到的時候,阿姐正在和晉王「切磋武藝」,兄長在一旁喝彩。
我還沒弄清楚情況,兄長的紈绔朋友就走過來笑眯眯地盯著我。
「薛翌,這就是那個比你小幾個月的幼溪妹妹?長得比你好看多了。」
「我是大男人,要和小姑娘比什麼美,顧子昭你可別想打我妹妹的主意!」
「咱倆是好兄弟,我再娶了你妹妹,親上加親多好啊!」
兄長的這個紈绔朋友和他一樣不著調。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顧他在後面喊著幼溪妹妹,向「打完架」的阿姐跑去。
我竟然在阿姐臉上看到了害羞的神情。那個長相冷峻的晉王也笑吟吟地看著阿姐。
我想,打遍坊中無敵手的阿姐大概是要鐵樹開花了。
這天起,十五歲的我也有了煩惱。
兄長的那個紈绔朋友顧子昭總是來爬我的牆頭。
給我送各種各樣的東西,一口一個「溪兒妹妹」。
我本來不想理他的,可是他會帶著我悄悄溜出府去好玩兒的地方。
他還會上樹下水,和小時候的我一樣。
直到有一天,顧子昭在爬牆頭的時候,被父親逮住了。
顧子昭的父親顧大人也來了侯府,顧子昭被顧大人狠狠揍了一頓。
顧子昭卻撐起身子笑著問我,願不願意做他這個紈绔的娘子。
我覺得前段時間和他一起當一個吃喝玩樂的紈绔還挺好的。那做個紈绔的娘子應該也挺好。
於是我在父親凝重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兄長聽說了這件事,又去把顧子昭揍了一頓。
4
「顧子昭雖是個紈绔子弟,但真正說起來,他也從未做過什麼過分的事,隻是不上進罷了,品性還是端正的。」
我聽到阿姐在和父親談論我的事。
「為父隻是擔心顧子昭將來護不住溪兒。」
「父親,我們侯府會護著溪兒的呀,顧家是闲散伯爵,富貴有餘,溪兒日後嫁過去,她能過得開心也很好。」
「也罷,為父就再好好考校一番顧子昭,若他是真心,我就應了這門婚事。」。
「漪兒,你和晉王……」
「女兒明白的,晉王年幼時曾被先帝鍾意,今上即位後對他多有猜疑,父親手握兵權,我們兩家是萬萬不能結親的。」
「晉王是個好孩子,可惜了。」
「父親,對女兒而言,侯府的平安比什麼都重要,而且女兒也不想嫁人被困在後宅。」
「好,好,隻要漪兒開心,一輩子不嫁人也沒事,為父不會在乎闲言碎語。」
鐵樹開花的阿姐和晉王在一起的時候明明那麼開心,可是阿姐原來自始至終就不可能嫁給他。
不過也沒關系,我們還有侯府,這裡永遠是我們的家。
過了幾個月,父親又喚來了顧子昭,答應了婚事。
顧子昭開心地當場磕了幾個響頭,喊了好幾聲嶽父,兄長為此笑話了他好幾天。
可惜親事還沒定下,父親就要出徵了,聽阿姐說這次戰事很危急。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總是不安穩。
父親離開的時候,我撲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
阿姐和兄長都笑話我還是個小孩子。
父親摸著我的頭,笑呵呵地要我放心,他一定會早點回來操辦我的婚事的,
周圍的僕從也都偷偷笑了起來。
5
又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時候,我和阿姐還有兄長正在堆著雪人,侯府突然來了好多好多禁軍。
那個拿著明黃聖旨的統領說,我父親作戰不力,甘州失守,朝廷要封鎖侯府問罪。
「請問統領,我家侯爺現在如何了?」
統領曾是父親的舊屬,面露不忍。
「甘州失守,侯爺力竭戰S。」
後來我們才知道父親是被敵軍五馬分屍而S的,連屍身也沒有留下。
侯府亂作一團,夫人也一病不起。
半夜時,府中突然起了大火,一群蒙面的人S進來,他們嚷嚷著說要救我們。
但是我看到他們S了護著我們的僕從。
夫人竭盡氣力地喊著讓我們快走,阿姐不顧身上的傷,含淚拖著兄長,拽著我,拼命跑向後門。
「快上馬!」顧子昭突然出現,大聲地喊著。
他一把抱起我,阿姐讓阿兄先上另一匹馬,阿兄卻迅速託起阿姐。
「我是家中的長子,現在是家主,薛幼漪,我以家主的身份要求你帶著溪兒活下去,我來擋住他們。」
平日沒有正形的兄長從來沒有這般沉穩過。
我的紈绔兄長終於長大了,在我們家破人亡的這晚。
我們還來不及說什麼,兄長用劍刺傷了馬匹,我們就隻能看著他的影子越來越小。
「顧子昭,你要護好她們!」
兄長的聲音消失在夜色中,我看到侯府的火光越來越大。
兄長決絕的神情成了我對他的最後印象。
6
馬已力竭,我們借著夜色伏在灌木叢裡,寂靜的夜中,隆隆的馬蹄聲越來越明顯。
「顧子昭,你出現在侯府,知道意味著什麼嗎?」阿姐忽然凝神看著顧子昭。
「我已將父母託付給大哥,與顧家斷絕關系,刀山火海,我願與薛家共赴。」
「好,好!我就把溪兒交給你了。」阿姐扶著劍就要衝出去引開追兵。
「你受傷了,我答應了薛翌要護好你們,我去。」
顧子昭看著我,笑了笑,「溪兒,別擔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娶你的!」
我知道顧子昭此去兇多吉少,可我不能攔著他。
顧子昭,原諒我,我隻能選擇保全我的阿姐,若你能平安歸來,我一定嫁給你。
阿姐開始發熱,我背著她努力往另外的方向走,灌木劃傷了我的腿和手,可我不敢停下,也不覺得痛。
不知道走了多久,晉王帶著親兵找到了我們,他是來救人的。我請晉王馬上派人去營救兄長夫人,還有顧子昭,然後跟著他立馬回城。
我們不能逃走,還要迅速回去向陛下陳情。那群黑衣人是打著父親訓練的暗衛,特意營救薛家的旗號。
我們不能讓薛家再背上汙名,更不能讓那些SS我們家人的仇人,成為外人眼中的義士。
薛家的火燒了一天一夜,去尋顧子昭的人回來說,在懸崖邊看到了他的佩劍,卻沒有找到人,阿姐高熱不退,晉王一直寸步不離。
我不敢告訴阿姐,夫人被燒得面目全非。
兄長的屍身從水井被撈起,他渾身是傷,手中還緊緊握著劍。
我感覺自己不能喘息,眼淚也不受控制。可我不能倒下,我還有阿姐,我還要給家人最後的體面。
夫人是京中出名的美人,平時最喜幹淨整潔,我親手為她穿上幹淨華美的衣服。
兄長最喜歡當一個吃喝玩樂的紈绔,我把他最愛的東西都放在了他的棺椁中。
至於父親,他已沒有屍身,我把他的另一副盔甲放在了靈堂上。
阿姐醒來後,就一直跪在靈堂上不說話。
我哭著求她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負家人,不要丟下我。
她茫然的雙眼逐漸變得清明,摸著我的頭喃喃說道「還有溪兒,阿姐還有溪兒呀。」
我緊緊抱住她,眼中的淚都已流完,也哭不出聲了。
薛家人S得那樣慘烈,又隻剩下我和阿姐兩個姑娘,陛下廢去了薛家爵位,沒有再問罪。
父親的舊屬告訴我們要小心皇後的父親柳尚書,那個與父親一直不對付的人。
甘州失守與柳尚書運送的糧草不及時有很大關系,因為皇後有孕,陛下隻罰了他的年俸。
到了晚上,我去給阿姐換藥,卻聽到她在請求晉王照顧好我,送她進宮。
「殿下,您應該明白的,隻有那個位置才能讓我擁有權力,我要主宰自己的命運,當下隻有進宮才行。」
「幼漪,是我無能,護不住薛家,也護不住你。」
「殿下的母親和妹妹都在宮中,我明白,我薛幼漪的路會自己走,還請殿下幫我見到陛下。」
「隻要是你想要的,我會盡我所能。」
晉王的聲音中明明充滿了不舍與沉痛,可他卻答應送阿姐到他的兄長身邊。
我知道阿姐有事瞞著我,可我願意和她共進退的,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去宮裡。
「殿下,溪兒……」
「我會把她當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照顧。」
「不,不是妹妹,您要護著她,就像妻子一樣,薛家和您都欠了沈家,您要讓她成為皇室的人,日後才能真正護住她。」
我不知道沈家與我有什麼關系,我隻知道我是薛幼溪。
我們已經沒有家了,我隻有阿姐了。
我請求阿姐不要把我留在王府,我要陪她一起進宮。
可往日什麼都會答應我的阿姐卻堅定地搖頭。
「溪兒,阿姐需要你要留在王府,你會幫阿姐的是不是?」
「阿姐知道,溪兒很聰慧,阿姐後面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你會成為阿姐的後盾,是不是?」
我想幫阿姐,也想做她的後盾,可是我更害怕失去阿姐。
但我知道,薛家的仇不能不報,我們需要力量,阿姐想讓我做她的後盾,我也無法拒絕。
她的安排,確實是沒有更好的選擇,隻是她把最難的事情留給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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