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心性剛烈堅韌,我改變不了她的決定,唯有傾盡所有成全她。
過了幾日,晉王親手將阿姐送上了去大長公主府的馬車。
今天大長公主壽辰,陛下親臨,阿姐要去獻劍舞。
很快晉王就回來了,他喝得醉醺醺,雙眼猩紅,卻一直在笑。
我知道,他不能哭,甚至不能不開心。
他告訴我,陛下封了阿姐做婕妤,已經帶著阿姐進宮了。
「溪兒,我錯了啊,都是我的錯,沈家、薛家,我誰也護不了。」
我什麼也沒說,我也曾想過,如果他不是晉王,或者阿姐不是薛家女,他與阿姐是多麼般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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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他失去了所愛的人,我也失去了最親的人。
7
最近夢裡常常出現薛家大火那日的情景,出現父親、夫人、兄長的身影。
還有顧子昭最後的笑容。
兄長常說顧子昭最是皮糙肉厚,最扛揍了,命硬得很,我知道,他一定會活著的。
不知道是上天聽到了我的聲音,還是他真的命大。
半個月後,他真的活著回到了顧家。
他被柳家的三姑娘救下了,隻是他忘記了之前的一切,也忘記了我。
我想去看看他,可是我還沒進顧家,就被顧夫人攔住了。
「薛姑娘,我求你了,求你放過子昭吧,他為了你拋下父母,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他不欠你們薛家什麼了,如今,他忘記了你,你就讓他好好活著吧!」
是啊,顧子昭盡了情義,差點賠上了性命,我又哪裡有資格再去打擾他。
我攔下了想要上前替我理論的晉王,渾渾噩噩地回了王府,然後就病了一場。
大夫說我早就心力交瘁,一直撐著,如今發出病症來,不一定是壞事。
我的病好沒多久,宮中就傳來柳皇後小產的消息,阿姐為了扶她,也跌了一跤。
阿姐很快被晉為昭儀,成了陛下的寵妃。
在阿姐生辰那日,陛下特意恩賞讓我進宮,我終於見到了阿姐。
她身穿繁復的宮裝,雍容華貴,與曾經那個策馬揚鞭,明媚如朝陽的阿姐判若兩人。
「溪兒,愣著幹嘛。」
阿姐拉著我的手,像以前一樣摸摸我的頭。
我知道我不該哭的,可是我沒忍住,我知道的,阿姐不快樂。
她是翱翔的飛鳥,卻成了籠中的金絲雀。
我抹幹眼淚,陪阿姐吃了長壽面,依偎在她懷裡,像小時候一樣。
「溪兒,顧子昭的事,我已經聽說了,過幾天,他就要娶柳家三小姐了,忘了他吧。」
我讓阿姐放心,我告訴她,我已經長大了。
「溪兒,你覺得晉王怎麼樣?」
「殿下很好,對我很照顧。」
「那你願意嫁給他嗎?」
「阿姐!」
從上次聽到她要晉王護著我,就像妻子一樣,我就有不好的預感,這大概與我的身世有關。
「溪兒,阿姐想看到你終身有靠,如果你願意,晉王會對你好的,這樣,阿姐才能真的放心。」
我心裡很亂,晉王喜歡的是阿姐,阿姐也喜歡過他。
可阿姐要親手把我送到晉王身邊,我們到底是怎樣走到了這一步呢。
阿姐也並沒有一定要我答應,她隻是輕輕地嘆了口氣,我知道,她很累很累。
過了幾日,顧柳兩家的婚事轟動了全城,那漫天的紅綢是那麼刺眼。
那個曾經挨了板子還笑著說要娶我做娘子的人;
那個可以為我舍卻性命要我等他的人;
那個爬我牆頭的郎君,再也回不來了。
他忘了我,娶了他的救命恩人。
我沒有再流淚,因為已經無淚可流。
顧子昭,我等了你,可我沒有辦法一直等你了。
仿佛那一刻心有靈犀,我看到顧子昭回過頭望向我這邊。
我慢慢退出人群,轉身離開了他的視線。
顧子昭,你要好好的活著,願你一輩子都不要再想起過去。
永遠做一個快樂的紈绔公子吧。
而我,也該去走自己的路了。
8
住在晉王府始終不便,在阿姐的安排下,大長公主認了我做義女,我住進了公主府。
「溪兒似乎有心事?」大長公主是侯夫人的手帕交,又受阿姐之託,對我也很關懷。
「我隻是擔心阿姐。」
「溪兒放心,薛侯雖亡,但軍中舊屬仍在,薛家並不是毫無依靠,陛下會善待漪兒的。」
我自然知道陛下想收服薛家在軍中的力量,定不會虧待阿姐,我隻是在想,我應該做什麼。
「其實陛下早在兩年前秋狩時就鍾意漪兒了,隻是薛侯不願意送女入宮,這次漪兒入宮也有聖意,才會這樣順利。」
兩年前秋狩,阿姐本來是不願去的,是我想去看看,阿姐才陪我去的,原來一切的錯誤那個時候就開始了。
陛下以柳家為刀,讓我們家破人亡,卻還讓阿姐做他的寵妃,真是可笑。
大長公主還想勸慰我,侍婢卻道顧二夫人來訪。
直到顧二夫人站到我的面前,我好一陣恍惚,才意識到那是顧子昭的妻子。
「薛姑娘,我與子昭一見鍾情,如今修成正果,姑娘也當早日放下。」
我笑了笑,這位柳三姑娘竟是怕我還會去糾纏顧子昭。
「我與顧大人的過往光明磊落,夫人既與顧大人有情意,如今又成夫妻,何必顧慮我,夫人也該早日放下,好好與顧大人做夫妻就是了。」
「薛姑娘放心,我自然與子昭好好做夫妻,如今他已上進頗多,還入了巡防營,我們定會恩愛白頭。」
顧子昭終歸還是沒能做一個自在的紈绔,他娶了貴女,走了仕途。
當日顧子昭的娘讓我放過她的兒子,而我又在這樣未知的境地,我沒有再去「打擾」顧子昭。
我看著忘記了我的他另娶她人,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
我與顧子昭、柳三姑娘,阿姐與陛下、晉王,錯位的絲線還是纏成了一團亂麻。
9
宮中傳訊阿姐又被晉封為淑妃了,她懷了身孕。
陛下年近三十,唯一的皇子夭折後,膝下隻有三位公主,陛下非常看重這個孩子。
柳皇後愈發失寵,貴妃也開始籠絡阿姐,阿姐一時風光無兩,別人說薛家女是志在後位。
陛下辦了家宴,我因為阿姐的緣故,也得到了出席的機會。
陛下攬著阿姐,目光繾綣,極盡寵愛。
晉王陪著陛下在說笑,我看到他分明指甲都陷進了掌心,臉上仍是一派溫和。
「阿慎呀,你都快二十了,也該成家了,朕看皇後的表妹就很好。」
「陛下。」阿姐柔聲喚道。
「妾身的妹妹幼溪多受王爺照拂,很是傾慕王爺,妾身可早答應了要成全的,陛下可不能和妾身搶人。」
「也隻有你敢這樣和朕說話,什麼搶人不搶人的,阿慎是王爺,兩個都娶了就是。」
「妾身給不了腹中孩子好出身,連唯一的妹妹也得不到體面,這孩子沒有外家,連唯一的姨母也要做妾嗎?」阿姐泫然欲泣。
陛下連忙哄著阿姐,語氣溫柔,眼中仿佛隻有她一人,其他妃嫔眼紅不已。
「也罷,阿慎,你若願意,朕就封淑妃的妹妹為縣主,賜給你做王妃。」
我努力控制住端著酒杯的手,才不讓酒灑出來,我的心劇烈跳動。
晉王笑著走到我身邊,輕輕牽過我的手,跪倒在臺階下謝恩。
他的手是那麼冰涼,我們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可我們都不能拒絕,走到這一步,我們已無路可退。
仇恨、權力,需要我們丟掉過去的自己,我們的一切都可以用來籌謀。
10
晉王約了我城外寺廟相見。
「溪兒,我們身邊都有許多陛下的眼線,我隻能讓你以上香禮佛的理由來這裡。」
我知道晉王一直被嚴密監視著,他已經在悄悄積蓄力量。
我知道,他和阿姐籌謀的事關系著我們所有人的生S。
「溪兒,我帶你去祭拜幾個人。」
「這是我的老師沈太傅一家的墓。」
我知道十年前當今陛下即位後的第一年,就發生了沈崔謀逆案,我也曾有過一些猜想。
「皇兄即位後,一直對父皇曾想立我為儲耿耿於懷,他步步緊逼我的外家崔家,舅舅一時中計起了兵,給了皇兄理由,崔家滿門被屠。」
「沈太傅為了保全十歲的我,扛下了結交崔家,私通書信的所有罪責,全家都被賜S。」
「薛侯曾是太傅門生,與太傅獨子沈彥是至交好友,還被沈公子救過性命。」
「沈公子曾喜歡過一個鄉野姑娘,隻是門第懸殊,那姑娘不願做妾,不告而別,沈公子與母親怄氣,至S未娶。」
「殿下是想告訴我,我不是薛幼溪,而是姓沈,是嗎?」
「那女子後來生下了一個女兒,這件事隻有沈公子和薛侯知道,你娘親S前把這件事告訴了夫人,如今隻有幼漪和我知道。」
「我暗中查到了你的下落後,那天,我本來是想借著和薛翌打架的機會,見一見你的,可我先遇到了幼漪。」
他為我而來,卻對阿姐一見鍾情,可是兜兜轉轉,阿姐成了他的皇嫂,而我卻要成為他的王妃。
「溪兒,今日我將所有的事與你坦誠,除了無法忘記幼漪,我會盡我所能對你好,護著你。」
我笑了笑說好,我哪裡有拒絕的餘地呢。
我已經失去了太多,我能做的,就是不讓唯一的阿姐擔心我,讓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至於嫁與誰,又有什麼不同。
11
成親那日,阿姐特意出宮來送我出嫁。
「本想讓你遠遠離著皇家,如今卻親手將你送進去,溪兒,阿姐對不住你。」
我抱著阿姐的胳膊,伏在她膝上,隻有這個時候,我才能感覺到溫暖。
「無論阿姐想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的配合,隻要阿姐不丟下我。」
「傻溪兒,阿姐永遠不會丟下你的。」
得了阿姐的承諾,我安心了很多。
那個時候我還從來沒有想過,我最親的阿姐也會欺騙我。
我的婚禮非常盛大,進入軟轎前,團扇後的我看到了顧子昭。
他和自己的妻子站在一起,眼中閃過復雜的神色,然而我已經不會再去深究了。
他已有妻,我亦嫁作他人婦,我會慢慢忘記他。
平靜的日子並沒有多久,宮中傳來了消息,阿姐小產了一個五個月的男嬰,是柳皇後所為。
陛下大怒,柳皇後被廢去後位,幽禁冷宮,甚至柳尚書也被勒令閉門思過。
阿姐失子後,陛下恩寵更甚,人人都說,如今薛淑妃得陛下專寵,薛家女問鼎後位指日可待。
我見到阿姐的時候,她變得很是憔悴,但她還是笑著握住我的手,說她沒事。
我知道阿姐想報仇,她在籌謀很重要的事,可我不想她傷害自己。
我常常在想,如果父親在天有靈,他會願意看到我們這樣嗎。
和晉王成親後,我們總是想起以前那個最愛戎裝的阿姐。
因為阿姐,我們更緊密,也因為阿姐,我們無法做真正的夫妻。
「溪兒,陛下可能要賜側妃給晉王了。」
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陛下早晚要安插自己人到王府的。
「溪兒,答應阿姐,不要因為阿姐排斥晉王,你這麼聰慧,知道該怎麼辦的,你要盡早生下一個世子,阿姐才能放心。」
看著阿姐的殷殷目光,我隻能點了點頭。阿姐這樣艱難,我不能讓她再為我擔心。
我說過的,隻要阿姐想要的,我都會去做。
出宮的時候,我遇到了顧子昭,聽說他如今已是巡防營的副統領。
「王妃安好,前街發生了火情,在下送您回府吧。」
我下意識地想拒絕他,可他直接讓人駕起了我的馬車,一路沉默。
到王府的時候,他突然問我,他以前是不是認識我。
我笑著搖了搖頭,他有些茫然和失落。
我認識的顧子昭已經S在了薛家大火那一晚,願意做他娘子的薛幼溪,也早已S在了那一晚。
如今,他是顧統領,我是晉王妃,我們之間,相逢隻能是陌路。
回到王府,晉王正好議完事,他與臣屬議事從來不會避諱我,他待我一直很好,府中也沒有妾侍,是個極好的夫君。
「幼......,淑妃還好嗎?」
「阿姐有些憔悴。」
他沒有多問,我也沒有多說,我們回到院子裡,我要他幫我挖出剛進王府時埋下的那壇酒。
我在侍從驚詫的目光中,親自爬上樹,摘了幾個果子。
「溪兒好身手呀。」
「殿下會抓魚嗎?有酒,有果子,還差一道烤魚。」我笑吟吟地望著他。
然後在侍從震驚的目光中,晉王挽起袖子親自用劍刺了幾條魚。
我們把酒言歡,好久沒有這樣放松過,他喝了很多,我也喝了不少。
他緊緊抱住我,一直說著:「溪兒,我會護好你的。」
我很慶幸他沒有在這個時候念起阿姐的名字。
這次,我沒有推開他,而是輕輕回抱了他。
我知道阿姐的籌謀,若有一天,晉王真的坐上皇位,我們有血脈相連的子嗣才能讓阿姐更放心,而晉王也需要一個子嗣。
在走上這條路的時候,我們就注定了要失去情愛,甚至更多,這是一條失去自我的路,可我們隻能繼續前行。
12
兩個月後,陛下果然賜了兩位側妃過來,都是陛下親信臣子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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