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蘇渺回頭小心翼翼望了眼在場上跳著拉拉操的秦思沅,沒有動。
遲鷹坐在靠牆的休息椅邊,雙手撐著膝蓋,躬著身,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籃球,眼神觸了觸身邊的椅子,示意讓她坐過來。
蘇渺猶豫了幾秒,抱著背包坐了過去,將帆布包擱在膝蓋邊。
遲鷹視線側了側,掃向她。
她今天穿了新衣服,但因為和他一樣都是易汗的體質,衣服都潤湿了,白色的雪紡衫,隱約可見單薄的肩上那一枚窄窄的內衣肩帶,淡粉色。
他克制地抽回視線,喉結滾了滾,覺得有些幹痒:“水給我,就原諒剛剛你對我的三心二意。”
“我哪有對你三心…”
話音未落,蘇渺便察覺到這麼說直接落他圈套了。
這家伙比成了精的狐狸還狡猾,和他說話,蘇渺需得萬分小心,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避開了這個話題,用視線點了點遠處裝水的袋子:“你自己去拿。”
遲鷹清淺地笑了,視線下移,望著她緊緊攥著的帆布書包——
“你買了這麼多瓶水,不就是為了給我送一瓶嗎?”
“怎麼可能,你太自戀了。”
“那是我判斷失誤了,真尷尬。”
眼看著臺上熱力四射的拉拉操進入尾聲,中場休息時間即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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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渺胸腔裡的心髒開始加速跳動,砰砰砰跟小兔子似的。
終於,中場鈴響起,遲鷹拎著球、起身離開。
下一秒,蘇渺攥住了他的衣角,趁旁人不備,快速從帆布包裡抽出一瓶冰可樂,偷偷塞給了遲鷹。
……
第32章 地獄
段橋看到遲鷹居然有冰可樂喝, 憤懑不平地抱怨道:“班長,你這也太偏心了吧,憑啥我們都是礦泉水, 就他的是冰可樂。”
不等蘇渺回答,遲鷹理直氣壯道:“憑我是她的副班長。”
段橋撓撓後腦勺:“這理由…難以令人服氣, 但我也無可奈何。”
“那不妨閉嘴。”
秦斯陽對他們撈了撈手, 示意過來商量下半場的對陣策略。
遲鷹剛起身,蘇渺叫住他, 不放心地叮囑道:“季骞他們打球風格可能比較無賴,你叫他們仔細些, 你也…小心。”
“放心, 爺專治無賴。”
說罷, 遲鷹將自己的黑色運動外套扔在了她懷裡, 沒給她任何回絕的機會,轉身入了場。
蘇渺無奈地接了衣服, 規整地疊好擱在旁邊,他帶球經過時,又補了句:“保管好,丟了唯你是問。”
“……”
蘇渺隻能重新拿起衣服,抱在身前:“我的作文呢?”
“我書包裡, 包在儲物室1039格, 沒鎖, 自己去拿。”
蘇渺知道他向來言而有信, 隻要她來了,作業肯定會還給她的。
下半場的比賽, 遲鷹意氣風發, 上場沒多久, 連著幾個上籃都拿分了。
季骞好像真的看準了秦斯陽,一路截著他打,跟個狗皮膏藥似的,黏上了就甩不掉。
這次遲鷹沒再袖手旁觀,走過來橫擋在季骞身前,讓秦斯陽稍稍得以喘息。
季骞試圖避開遲鷹,但不管他往哪邊跑,遲鷹偏就不讓他如願,像他剛剛攔截秦斯陽一樣,攔住了他——
“盯著我兄弟啊,怎麼,看上他了?”
季骞冷冷一笑:“我看上他妹了,行不行。”
“原來是’愛屋及烏’。”
“關你毛事。”
正如遲鷹所說,他專治無賴,甚至打法比季骞還要流氓一些,幾個漂亮高超的閃身技巧,逼得季骞進退不得,火氣蹭蹭地冒了上來。
季骞深切體會到了剛剛秦斯陽的氣悶,卻拿不住面前這少年任何錯處,球技也比不過他,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
遲鷹嘴角勾了笑,深邃的黑眸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囂張又邪惡。
季骞不比秦斯陽能克制脾氣,他平時橫行霸道慣了,哪裡忍得了這個,反手暴躁地推了遲鷹一把。
蘇渺見此情形,立刻站了起來,心都揪緊了。
然而遲鷹底盤穩得很,往後退了幾步,並未摔倒。
裁判吹響了哨聲,季骞犯規,被罰下場。
他扔了球,不爽地回頭望了遲鷹一眼。
遲鷹仍舊霽月風光地笑著,對他揮了揮手,還像在道別。
蘇渺松了口氣,重新坐下。
果然,對付無賴的唯一辦法,就是比他更無賴。
毫無疑問,季骞一下場,北溪一中的敗局就定了。
後半場,遲鷹和秦斯陽的配合戰術玩得非常好,球一個接著一個地進,直接將北溪一中摁在地上瘋狂摩擦,場內歡呼聲響成一片,快掀翻屋頂了。
蘇渺看著場上奔跑的少年,就像盛夏翻湧的燥熱浪潮。
無可阻擋,光芒萬丈。
比賽快結束的時候,她去後場的儲物室櫃子裡翻找她的作文本。
等會兒比賽結束,遲鷹大概率是要和隊友們去吃飯慶祝。
蘇渺怕一個不留神,作文本又被他給帶回去,那就麻煩了。
1039的格子裡,她找到了遲鷹的 ito 黑色書包。
作文本規規整整地躺在書包夾層裡。
抽出作文本時,有一張紙條輕飄飄地飛了出來,掉在腳邊。
蘇渺撿起了小紙條,看到一行漂亮的硬筆行書——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
他的字向來灑脫不羈、恣意風流,但這幾個字,偏被他寫出了《詩經》獨有的溫柔敦厚之感。
蘇渺低低地念著這八個字,又拿到天窗陽光下看了一遍,心底逐漸彌漫了一股細細的喜悅。
沉吟了幾秒,她從他的書包裡翻出一隻中性筆,在這句話下面,用雋秀漂亮的簪花小楷寫了一句很真心的回應——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或許在其他方面,蘇渺自知比不過遲鷹,但她的語文成績還不錯,能看懂遲鷹這句詩暗含的意思,也能在腦海裡迅速搜索出能表達心意的回應。
這大概…是她唯一和他靠得比較近的地方了。
蘇渺拿著作業本走出了儲物室,然而走了十幾米之後,她頓住了腳步。
冷靜下來,想到了兩個人之間的差距,想到未來可能會面臨的種種…她心頭翻湧起一陣難言的酸澀。
她應該控制自己。
後悔了。
蘇渺轉身折返回了儲物室,將書包裡的那張紙條抽了出來。
這時,儲物室的門被推開了,幾個穿著藍色裙子、扎著高馬尾,化著閃耀舞臺妝的女孩走了進來。
“也!這是哪個啊?”
“不是蘇渺嗎?”
蘇渺看到她們,後背頃刻間冒了一層冷汗。
就算化成灰了、她也不可能認不出她們——
林西熙、姚娜、何璐姍。
她們…都是以前霸凌她的北溪一中大姐頭們。
幾個女生好像是尾隨著她、有備而來的,所以進門之後“砰”的一聲,關上了儲物間的大門。
蘇渺將紙條搓成團藏進了手掌心,步步後移,防備地望著她們:“想怎樣?”
“聽說你在嘉淇私高混的不錯啊,攀上高枝的感覺如何?說給我們聽聽撒。”
“剛剛跟你說話那男生,嚯,看著還是個高富帥,怎麼這麼快就勾搭上了?你好有本事哦!”
“人家路興北都為你退學了,轉頭就去勾引其他男的,賤不賤吶!”
“你對不對得起路興北嘛!真該拍下來讓他看看,他的小寶貝剛剛是怎麼勾引男人的!”
蘇渺被她們幾個推搡到了櫃子邊,手裡緊緊攥著那張紙條。
她知道林西熙一直喜歡路興北,隻能努力辯解道:“路興北離開北溪一中…不關我的事,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勸過他不要退學的。”
“你還說!太茶了你!”蘇渺的話惹惱了林西熙,揪著她的下颌,使勁兒捏著,“一張綠茶賤人臉,好惡心啊!”
“還裝純!”
說完幾個霹靂啪啦的耳光,暴雨般胡亂地落了下來。
蘇渺兩邊臉頰火辣辣的,幾乎快麻木了,腦子裡嗡嗡作響,太陽穴近乎爆裂…
外場的歡呼聲也離她遠去了,她像是被拋棄到了另一個無聲的地獄裡。
那三個女生七手八腳地打她、摳她、剜她,蘇渺隻能蹲下來死死地抱住了頭,承受著女孩們恐怖的暴怒。
頭發都被扯得凌亂不堪,頭皮生疼。
不是沒有反抗過,但反抗隻會被打得更慘,甚至她們還會邀約男生加入。隻能默默地忍受,等她們發泄完了,累了,就會放過她。
林西熙咬牙切齒地看著她:“跪下來。”
蘇渺顫抖著搖頭:“不…絕不…”
姚娜抓起了她的頭發:“喲,還學會說不了,以前弄你,不是隻曉得哭咩?”
“人家現在是貴族小姐了。”
蘇渺眼底有血絲,眼淚已經噙在眼眶裡了,卻倔犟地不肯掉下來,隻是死死地等著她:“要怎樣…你們才能放過我。”
“跪下來撒,跪下來給我們道歉。”
林西熙從包裡摸出一把匕首,利落地撐開,鋒銳的刀刃比著蘇渺的臉,威脅道:“不肯跪下來,那就把你這張賤人臉挖爛。”
……
秦思沅手裡拎著一杯奶茶,心神不寧地站在走廊裡。
楊依依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遲鷹的比賽都不去看,在這裡發什麼呆啊?”
秦思沅被嚇了一跳,罵道:“要死啊,跑出來嚇人。”
“青天白日的,有啥子能嚇到我們的大小姐嘛。”楊依依背靠著牆,視線下移,敏銳地注意到她手裡的奶茶杯,“給遲鷹買的啊?”
“遲鷹又不喝奶茶。”
“那這是…”
她忽然想到什麼,驚呼了一聲,“臥槽!剛剛那個斷眉的男的…送給你的!”
秦思沅煩躁地說:“我才不喝呢。”
“他看起來好兇哦!居然…居然給你送奶茶。”楊依依看了看口袋標籤,“沃日,還是茶顏悅色,他啥子時候去排隊買的啊,我一直想買,排了幾次隊都放棄了。”
秦思沅煩躁地將奶茶推給她:“你拿去喝嘛。”
“真給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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