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不敢看教務主任的臉。”
“遲哥雄起撒,幫我們抗議!領導又不高考,他們才不管我們的死活呢!”
……
老師們額頭上冒了汗,甚至就連一向淡定的周清華,蘇渺看到她袖子下的手,都焦慮地握著拳。
畢竟,這小子太不可控了。
遲鷹淺笑了一下,繼續道:“不管你們覺得我配不配站在這裡,老子都站了,因為這個世界它並不公平。”
“當然,這不需要我來告訴你們,想必你們在生活中早早地就體會過了,權力、財富、出身、家世…”
“方寸之地,目之所及,一切都不公平!”
想到了過往所經歷的一切,蘇渺的手緊緊地攥住了裙角。
他說的沒錯,一切都不公平。
“可…那又怎樣?”
在他的反問中,大家漸漸冷靜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我知道這個世界不公平,怎麼可能公平,財富不平等、性別不平等、出身也不平等,但有一件東西是平等的,那就是你可以自由地決定你未來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也許你們未來會成為996的小人物,在大城市為了那麼一點微薄的薪水去掙扎奮鬥;也許,會爬得更高,成為財富不可限量的資本大鱷;當然,也許會成為學者,甘心忍受清貧,苦苦地追尋這個世界恆定的真理與理性的光芒…”
“不管什麼樣的路,那都是你自己親手為自己挑選的未來,當你們的出身早已被命運所限定,這就是你們唯一擁有的自由。”
他眼底帶著凜然的寒光,雖然寒冷刺骨,卻帶著堅韌的力量——
Advertisement
“高考,聽起來是多麼遙遠的事情,我也覺得他們這麼早就給我們開誓師大會,純屬扯淡。”
臺下再度沸騰了起來,卻聽遲鷹話鋒一轉——
“真的早嗎?”
“也許沒有天賦的,可以笨鳥先飛,沒有家世出身的,也可以比別人提前一步做好應對未來的準備。從現在開始,從明天開始,亦或者…從下一秒開始。”
“隻是記住一件事,永遠…不要對命運屈服,因為雄鷹振翅凌空飛,天高地闊任我翔!”
臺下靜默了足足十秒鍾之久,然後爆發出了沸騰的叫喊聲——
“啊啊啊啊!”
“我去!我拼了!我要讓我媽過上好日子。”
“我現在就要開始努力了,我一定能出人頭地!考上好大學!”
……
蘇渺看著臺上那個笑得恣意的少年,幾乎熱淚盈眶。
即便是負重前行、無夢可做的她,也不得不被他身上刺目的光芒所感染,有了如水晶球一樣美好的夢境。
領導們都是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三月倒春寒,周清華卻感覺自己的背都汗湿透了。
這小子,還真是…
她一時間找不到任何詞匯來形容臺上的少年,不過這倒讓她回想起了自己的青蔥歲月,何嘗不是如此。
青春、熱烈、鮮活…無可束縛!
後排許謐戳了戳蘇渺的背:“哎喲喂,秦思沅都哭了。”
蘇渺回頭,望向了側後方的秦思沅。
她的確哭了,梨花帶雨地拉扯著身邊秦斯陽的衣角:“糟了哥,怎麼辦,我又愛上他了嚶嚶嚶。”
秦斯陽一臉無語,翻了個白眼,視線無意間和蘇渺撞上了。
蘇渺猝不及防,迅速移開了視線。
秦斯陽也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心裡卻刮起了一陣停不下來的風,帶著幾分秋涼的感傷。
去年秋天在他心尖萌芽的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終於要高三了啊。
這時候,許謐又萬分激動地拉了拉蘇渺的袖子:“啊咧,我旁邊那個妹兒,等會兒早會結束了,絕對要跟他告白,我看她已經快繃不住了!”
蘇渺又順著她的視線望了望旁邊的女孩,皺眉道:“你怎麼都在關注這個啊?”
“那不然咧,啊對…我還發現咱副班長的普通話…好字正腔圓哦!說的真好,我的普通話要是也能去掉方言腔,那就好了。
“……”
的確,每個人的世界都不一樣。
人類的悲歡也不相通。
蘇渺重新望向緩緩下臺的英俊少年。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和他是否相通,因為資料卡還有好多好多亟待完善的部分,她也還沒有觸碰到冰山之下隱藏的更大的冰山。
至少這一刻,她明白了他的掙扎。
果然如許謐所說,早會一結束,在教學樓大廳裡,隔壁班的周娆就追上了遲鷹,熱烈大方地向他表白心意,說自己好早以前就關注他、喜歡他了——
“你好,我、我叫周娆,就在你隔壁班,我喜歡你很久了。”
“你恐怕不知道,我特意將作為選在靠走廊窗邊的位置,就是為了你每次經過,能多看你一眼。無論是你拎著球和朋友談笑風生,還是你拎著單肩包獨自經過,還是你和老師討論著某一道艱深的難題…你所有的樣子,我都看到過,這些…未來都將深深地埋藏在我心裡。”
遲鷹站在教學樓入門的階梯邊,側臉輪廓帶著某種乖張的鋒利之感,朝陽的光照耀著他零度的黑眸,沒有情緒。
女孩被他的冷淡的眼神掃著,越發緊張了起來——
“我希望…希望你知道我的心意,有一天,也能偏頭向我投來目光,一眼就夠了!當然,如果你願意跟我有更加深入的發展,我就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啦。”
如此真誠又大膽的告白,瞬間吸引了路過的所有同學,圍攏了過來。
吹口哨的吹口哨、撮合的撮合、祝福的祝福…
秦思沅翻著白眼離開,都不用看全程,就知道結局不會比她之前在扶梯上那一次好到哪裡去。
周娆臉頰紅撲撲的,胸口起伏不定,投向他的視線羞怯又熱烈。
蘇渺心裡卻警惕了起來。
不為別的,這才剛下早會,他又做了這樣激昂熱血的演講,領導們都還沒散呢……
這樣的告白在嘉淇私高這種規矩森嚴的校園,顯然是不允許的,周娆應該也是一時間熱血上頭、抽風了才會選擇如此明目張膽的告白方式。
蘇渺不了解這女孩的動機,但她知道,這樣的告白…不管遲鷹拒絕與否,他都會陷入麻煩,授人以柄。
她想要上前阻止,然而剛走過去,一雙手用力攥住了她的手臂,將她兜了回來。
猝不及防間,她撞入秦斯陽的胸膛,一回頭,看到少年清雋而斯文的臉龐。
“你這樣貿貿然上前,別人會怎麼說?”
他壓低聲音,毫無情緒地分析利弊,“知道的當你是班長、維護自己班級的同學,不知道的…以為你對遲鷹有什麼念頭,到時候一傳十十傳百,論壇貼吧聯動,你當周清華是瞎子看不到嗎,還想不想賺這學期的素拓分了。”
“可她…”
“放心,這種事,遲鷹處理過不下百遍,不需要你操心。”秦斯陽不爽地看著她,“像你這樣的人留在嘉淇私高,第一要務是想方設法保全自己。”
“少管他的事。”
……
毫無疑問,如秦斯陽所說,遲鷹非常漂亮地處理了這次在老師眼皮子底下的告白事件。
端方、優雅、不費吹灰之力。
這完全歸功於他語言的藝術——
“周娆,謝謝你這麼長時間的關注,你說我所有的樣子,你都看到過,相信我…那絕對不是全部,你看到的是我呈現出來的最好的樣子,而我最不堪的模樣…你大概無法忍受。”
周娆不肯輕易放棄,連忙道:“要不要試試看呢!隻要你給我這個機會!”
他淺淡端方地笑了:“這不是什麼機會,你是很漂亮的女孩,值得更好的風景陪襯。”
被拒絕的周娆也哭了,不過是被感動哭的,從來沒有人誇過她漂亮。
她一直都是平凡的女孩,平凡到班級裡都沒有男生來找她開玩笑、講搞笑段子,今天的她已經鼓足了這十多年全部的勇氣了。
“遲、遲鷹,謝謝你…”她紅著眼睛,顫聲說,“今天會成為我最難忘的一天。”
“鼓起勇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遲鷹聳聳肩,與她擦身而過,“我也謝謝你。”
……
無懈可擊,滴水不漏的應對策略,既讓老師無話柄可拿,又讓告白的女孩免於尷尬和嘲笑。
如此體面。
這男人的人格魅力,真的絕了。
一整天校園裡都在討論這件事——
“今天遲鷹又帥出新高度了。”
“天哪,我竟然在羨慕被遲鷹拒絕的女生。”
“我要是能這樣被拒絕一次,我能記一輩子了!”
“組隊表白嗎?”
“算了吧,你想害死他嗎!”
蘇渺沒有參與討論,她心裡有些澀澀的,說不上來,就是不太舒服。
放學安排好值日生後,她連許謐都沒有等,拎著包走下了樓梯。
在無人的轉角處,遲鷹斜倚著牆,天窗遺漏的夕陽光照著他的側臉,發絲在額前投下幾縷陰影。
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她送他的那枚打火機,吊兒郎當的樣子,完全沒了今天演講時的端方正直。
蘇渺背著書包從他身邊經過,看都不看他,面無表情地用方言喃了聲:“跟個小雜皮一樣。”
遲鷹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兜回來按在牆邊,湊近了她,玩笑道:“我班長吃炮仗了?”
蘇渺左右四顧,確定了沒人,才推開他:“可不可以也對我禮貌點。”
“原來不是吃炮仗了。”
少年湊近她耳鬢,薄唇輕啟,貼著耳垂緩緩道,“是吃醋了。”
第51章 懷孕
遲鷹對女生一向禮貌, 連說話的調子都不會太高,實在不耐煩了也隻是懶洋洋的不搭理。
但到了蘇渺這裡,完全換了一副面孔。
放肆又浪蕩。
他將手臂隨意地擱在她單薄的肩膀上, 指尖把玩著鬢間垂下來的一縷發絲。
蘇渺記得他的小癖好,喜歡撫摸發絲。
她的頭發很細、很軟, 不像許謐的頭發, 又多又硬,給人一種強韌的感覺。
她的頭發如絲綢一般脆弱。
遲鷹將一縷發絲環繞在指尖, 漫不經心道:“上午的班委述職總結表,你讓你閨蜜來找我籤字?”
蘇渺才想起來這茬。
周一事情太多, 她都忙得昏頭了:“籤了嗎, 快給我, 明天要交呢。”
“為什麼不自己過來?”
“怕別人說闲話。”
“班長和副班長正常的工作交接, 能有什麼闲話好說,欲蓋彌彰才有鬼。”
蘇渺側眸, 看著他擱在她肩上的麥色手臂,手腕的溫度燙著她的頸子:“你現在這樣,還沒有鬼?”
說完,她把自己的頭發扯了回來,低頭梳理了一番。
遲鷹薄唇淺淺地綻開, 眼神勾著她:“為我留的, 我還不能碰了?”
蘇渺不自然地側開了視線, 揪住他的書包帶子:“別玩了, 遲鷹,快把總結表給我。”
熱門推薦
"新婚周年紀念日,出門買了個菜,結果眨眼就穿越到四十年後。 提著小菜滿臉懵逼的俞遙被送到市民服務中心,被已經變成老頭的丈夫接回了家。"
"樂芽有聽力障礙,她父親為了積福,資助了一個叫陳漾的好學生,樂芽得知後偷偷去看他長什麼樣。 陳漾是老師們眼中的好學生,謙讓、有禮。 直到她在圍牆下被陳漾抓住。"
我從小就特愛裝。每天在網上分享自己 的大小姐生活。直到我的一條豪宅視頻 下炸出一堆真千金。扒出我的卡是過
"阮啾啾穿到一本重生文裡,女主前世有一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在書中,白月光程雋空有一張好臉卻一事無成,是個性冷淡的花瓶美人。 而阮啾啾,穿成了白月光程雋的前妻。一個嫌貧愛富的惡毒女配。"
婚禮致辭當天,司儀問我是否願意嫁給新郎,然而我死去的 前夫沈紀在一角與死神談判。「她結婚我走不吉利,這樣吧,明年,風和日麗我帶著你一塊去看我老婆的小孩過生.
這三個月,我總收到奇怪的短信。【寶 寶,寶寶你睡了嗎?我想你想得發瘋。】起初我以為隻是惡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