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就幹，死也要愛第3章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呢，受了幾天白眼，受不了了，抓著手機就跑出來了，還不忘帶爛菜葉牌的戶口本。

 

原本想交給媽爹保管的，但是一遞給她們，她們就陰陽怪氣，白眼翻個沒完，還S活不要，無奈我就隻好自己收起來了。

 

隨機找了個咖啡店坐下，不是因為我有格調，隻是因為這裡人少安靜，適合裝點 emo 的逼。

 

剛坐下沒兩分鍾，面前徑直走來一個戴墨鏡怪眼熟的男人，通身富爆了的氣質我不會認錯，還沒等他開口自我介紹，我就認出了他就是美人親爹。

 

我去，世風日下，傳銷都已經這麼猖狂了嗎？

 

他剛一坐下，蔑視的眼神甚至還來不及掃到我身上，我就立馬起身要去報警了。

 

然而下一秒我的步伐被止住，隻因為一句。

 

「五百萬，離開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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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張卡隨意地漂移到桌上，我看了一眼，就挪不開眼了。

 

我去，五百萬，這就是五百萬的卡嗎？我的感情值五百萬耶。

 

我甚至沒問前因後果就拿起卡，滿口答應下來，給他驚得墨鏡都戴歪了。

 

但是見我幹脆利落，也就直接下一步了，把我抓到了上次的美人面前，要我當面拒絕他。

 

我捏著五百萬的卡，抑揚頓挫地說：「你好，我覺得我們不合適，不要再見了，就這樣完畢。」

 

說完，我還扭頭觀察了一下金主的表情，生怕萬一他不滿意，不給我五百萬了怎麼辦。誠然愛情可貴，但是五百萬價賽高。

 

他說，他叫許祁正，說我忘了他，然後他的孩子也沒了。

 

我去，上次不是還懷孕找接盤俠，怎麼這次見面孩子就沒了，咦，真令人唏噓。

 

忘了他又是什麼鬼？笑話，我對象要是這麼有錢，我能忘了他？放不下的呀，這輩子都放不下的呀。

 

他還想再解釋什麼，我連忙伸手止住了他前進的苗頭，拉開一道安全距離。

 

「先生，自重。雖然我對您的遭遇非常遺憾，心痛，但一碼歸一碼，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感情這種事急不來，而且我們不合適。」

 

然後利落地轉身就要走，不留下一點雲彩，卻口袋瞬地一空，我的五百萬被許祁正抽走，夾在手裡。

 

我走不動了，SS盯著那張卡，屬於我的潑天富貴，可惡，得不到我的人就要搶走我的錢是嗎？很好，我承認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男人。

 

許祁正聲音冷了下來，眉眼不善地看著手裡的卡，挑釁地瞟了我一眼：「就因為這個？你敢跟我說不合適，自重？你要是會寫自重這兩個字，我當初怎麼懷上的？」

 

我去 CPU 爆了呀，這話什麼意思。

 

我回頭想尋求金主的幫助，卻發現他早就逃之夭夭了，獨剩我抵御千軍萬馬，壯士悽涼氣節突然就能感同身受了。

 

我硬著頭皮說：「關…關我什麼什麼事，我怎麼知道你怎麼懷上的，再說了，我們不認識吧，你找替身也別找我頭上啊。」

 

許祁正的眼底瞬間幽深了，空洞似睜著，聽見我的話，偏了偏頭，似乎有點難以置信：「你，真的忘了我？」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此情此景，心頭悶得說不出話來，甚至不敢回答他半句。

 

我總覺得，他說得對，我們應該認識，但是我忘了他，記憶會騙人，但心不會。

 

曾經緊挨在一起的兩顆心，重逢應相識，所以他才會看起來這麼難過，而我也跟著難受吧。

 

霎時間狂風飛起，天空驟變成墨般的深色，讓人不禁聯想到黑洞的存在，也許是個世界的漏洞。

 

風吹得我們都睜不開眼，卻都下意識地朝對方走去，我伸出手與他相擁，交頸相擁。

 

他的淚點點地滴落暈湿在我肩膀處，他哽咽著：「你不許忘了我，我不允許，還有我們的孩子呢？明明有的，就在我的肚子裡，可是再去醫院他們都說沒有，本來就沒有，我想找之前的檢查單作證據，卻憑空消失了，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知道嗎？」

 

「我…」

 

「我害怕了，真的害怕了，我怕哪一天，這個世界上，我們都互不相識了，屬於我們那段過去徹底消失，那我還是我嗎？活著還有必要嗎？」

 

他哭得哽咽，窒息，卻又不停斷斷續續地跟我講，如果真有那一天，他就去S。他的精神正在崩潰，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徹底繃不住了，因為他發現我真的忘了他。

 

而且，這個世界逐漸變得陌生。

 

看著他的眼淚，我腦袋裡突然閃過許多畫面，轉瞬即逝，如走馬燈似的。

 

我輕輕嘆了口氣，隨著本能去安撫他，蹭上他的臉頰，扶著他的腦袋低下，一點一點吻去他的淚，他太難過了，我也難受了。

 

「我會記起你的，真的，這個世界可能真的有 bug，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想著S，許祁正，我們會重逢的。」

 

天空真的形成了一個巨大旋渦，狂風炸起，幾乎要將我們吹散，一直到最後一刻我們的SS抓住對方的手。

 

我怒罵：「傻屌世界，早晚幹爆你！」

 

7

 

鬧鍾鈴聲響起，很準時地，下一秒我的房門被敲開，一股奶香和紫薯味瞬間床沿就爬上來鑽進我的鼻子。

 

上一秒還在世界末日的我，暴起地從床上跳起來，砸在地上，給旁邊的人驚地連連後退。

 

「寶貝，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今天周末，不用上學，大早上的這麼精神，挺棒的呀。」

 

熟悉的嘮叨聲，我僵硬地抬頭看去，是笑得一臉溫柔的媽媽，一時間，兩個身影重合，我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為了驗證，我抬手狠狠拍了下大腿，沒舍得拍臉，某人看見了會生氣的。

 

對了，某人！

 

是許祁正！

 

我激動地喘著粗氣，張開雙手抱上親媽，熟悉的溫熱觸感，不禁讓我鼻頭發酸，繾綣地嘟嚷：「媽媽…」

 

「哎喲，大清早的這麼黏，是不是幹了什麼虧心事，嗯？」

 

「哼，才沒有，不抱了，我出門玩去了！」

 

然後拎著早飯就衝出家門，熟練地左拐右拐，拐進一個深巷，然後站立在一個房門，捋了捋劉海，才上前敲開了門。

 

「是我，沈驚驚，開門。許祁正，俺來找你玩啦。」

 

下一秒，老舊的鐵門就發出了吱呀的聲音，飛速地打開了個縫，許祁正青澀腼腆的臉從那道門後面露出來，宿命感迎面撲來。

 

我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我把牛奶和紫薯遞給他，強迫他吃下去，還變魔術般地變出兩顆蛋，試圖通過這種喂養讓他能健康長大。

 

小小年紀相遇的我們，我就拿他當自己的小孩養著，隻希望他能平安幸福地快快長大，他會腼腆地笑出一個酒窩，乖巧地喊我姐姐。

 

面前的笑容還未展露，面前的世界又再次崩塌。

 

似乎從夢中驚醒的我，再次從床上醒來了，這次不是家裡的床，而是狹小地近乎喘不過氣的鐵皮房，所有的家具都擁擠在一處。

 

而我的床是一個簡易的單人鐵架床，上面卻有兩個枕頭。

 

我想起來來了，這個時間點，是高中畢業後，我沒考上大學，而許祁正考得很好，我就帶著他提前來到他報名的大學的城市。

 

我瞞著家裡說去玩，其實是跟著他一起去打零工賺他的學費，他起初不願意，甚至逼迫我，如果我硬要跟著吃苦的話，他就不上了。

 

報名的那一晚，他抱著我哭了好久，那一次我也哭得稀碎，相依為命的是他，他隻有我了，如果連我都不願意救他，他的翅膀會提前凋零的，我想他飛得更遠。

 

所以，那一晚我們把狠話說盡，還是沒有放手，我叫他打欠條還我，高利貸地還我。

 

我記得後來他發達了，就拿著這條泛著黃，沾著淚痕的欠條，給我買了房，買了車，許諾了我很多很久的以後，到最後他連自己都送給我了。

 

我呆滯在床上想起了很多很多，一直到這時候的許祁正下班回來才反應過來。

 

他買了菜，蹲在走廊熟練地打火炒菜，等煮熟後端回房間裡喊我起床，卻不料我早就醒了，還盯著破舊生鏽的鐵皮牆面發呆。

 

他過來，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我的手，問：「驚驚，你醒了嗎？我煮好飯了，你要起來吃嗎？」

 

我這才從回憶中醒來，轉頭就對上他半蹲在床邊，臉卻緊緊貼在我手邊上，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姿態很是依賴。

 

不知道為什麼，我下意識地就伸出手掐著他的臉，抬起來，一縮一縮的河豚臉被我玩得不亦樂乎。

 

他也不生氣，就這樣笑眯眯地配合我玩，直到飯菜的味飄進來，他才抓住我的手，拉我去吃飯。

 

什麼都已經弄好，飯打好，筷子也早就搭在碗上。

 

我想起來，我上的是晚班，吃完飯就要趕緊去上班了，便拿起筷子匆匆吃了起來。

 

我算了算，再過一個月就能把學費湊齊，大專我也沒打算上，讀書這種東西我似乎天生就缺根筋，實在讀不了，不是不愛讀書，是實在不會讀，一頁的單詞，別人可能兩天就熟了，而我需要一個月。

 

我不認為讀書是唯一的出路，它隻是普通人最好走的一條路，我吃得了生活的苦，也都願意幹。

 

所以工資雖然不是很高，但也夠用，小病能治，大病就S唄，隻要我不焦慮，誰也別想卷S我。

 

我飛速地扒完飯，抓著手機就要往外趕，許祁正連忙拎著一個包一路跟著我到地方。

 

我勸他上了一天班，趕緊回去休息，他點點頭，把包遞給我，然後交代我下班等他來接，不要自己回家，不然別上夜班了。

 

我接過包，搖了搖頭：「這兒挺安全的，你別太擔心，這個工作福利挺好的，工資也高，放心吧，我會老實等你的，你快回去睡會吧。」

 

他點點頭，抱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轉身回去，我上班的間隙，打開包，裡面不僅有熱水衣服圍巾，還有一顆溫熱的蛋和牛奶，還有一個他親手做的三明治。

 

下班後的夜有些過分涼了，我站在外面沒一會，就看見不遠處一個黑點急切地向我奔來，近一點時我就看見了他眼底的笑意和兩顆軟軟的酒窩。

 

我將圍巾攤開，卷著我倆的脖子，慢悠悠地回家去，時間又一步定格，再次崩塌。

 

第三次睜眼，我已經穩如老狗，這次什麼也沒有發生, 我拿起床頭的手機摁開，上面顯示著時間是 2023 年，12 月，1 日。

 

是我發現世界 bug 的那天，我推開門衝出去，街上有帶小孩的女人，也有孕婦在散步，我渾身凌亂地盯著這個世界。

 

Bug 被修復了，這是現下唯一的解釋。

 

我踩了拖鞋，一身睡衣, 狂奔回家裡，撈起手機給許祁正撥去了電話。

 

電話那頭秒接：「喂？驚驚？」

 

我有點急, 很急：「許祁正, 結婚！我要結婚！」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有些哽咽驚喜的聲音傳來：「你終於想起我了，你沒忘…你敢忘我！」

 

我近乎語無倫次地說：「許祁正…許祁正許祁正, 我去偷戶口本，我要娶你！現在就要娶你！」

 

他笑著, 哽咽地笑：「好啊, 我嫁給你，你去偷戶口本, 我在民政局等你，這次你不準失約…」

 

我的眼淚糊了上來, 有些哽住，扯出笑坦蕩道：「娶你, 絕不失約！不怕不怕，驚驚有祁正。」

 

我飛似地收拾好自己，準備衝回去搶戶口本, 卻見那熟悉的爛菜葉牌戶口本就靜靜地躺在地上，旁邊蹲著我養的公貓，傲嬌地舔了舔爪子。

 

我有些好笑，小心地捧起我的「爛菜葉」，像珍寶似的貼近懷裡藏著。

 

沒一會, 我下了車，許祁正正風華正茂矗立在民政局門口，他的目光灼灼, 直到看到我才迸發出更激烈的光彩。

 

一切塵埃落定，等新鮮熱乎的紅本本出爐, 在這極為潦草的一天, 完成了最鄭重的事情。

 

這次時間不會再暫停，時空不會再崩塌，而此時驕陽正好，我與許祁正, 十指相扣，走向下一個春天。

 

「滴！世界 bug 修復完畢，NPC 的命也是命成就達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