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2024-10-30 16:40:584132

  娘仨自然都聽他的。


  雖然是冬月,蜀王府的花園裡依然綠樹成蔭,甚至還有些茶花開得燦爛明豔。


  “娘,你看,那裡有花!”循哥兒驚奇地道,人已經跑了過去。


  寧姐兒也在爹爹懷裡扭了扭,被魏曕放下後,女娃娃就朝茶花那邊跑去,衡哥兒寸步不離地跟著妹妹。


  殷蕙繼續裝作這是她第一次來江南似的,環視一圈,笑著對魏曕道:“以前聽祖父說江南的冬景,我還不信,原來這邊竟然真的四季如春。”


  魏曕道:“隻是景色如春,天氣還是冷的,你別冒然減衣裳。”


  殷蕙嗔了他一眼:“在您眼裡,我就是那種好美之人?”


  魏曕想到了她滿滿幾箱籠的衣裙,她若不好美,天下就沒有好美的女子了。


  他們說話的時候,循哥兒踮起腳折了一朵紅紅的茶花,遞給寧姐兒。


  寧姐兒就要往頭上戴。


  衡哥兒拿過花,仔細替妹妹插到一邊的小髻上。


  寧姐兒知道自己變美了,慢慢地轉過來,讓爹爹娘親看。


  一家五口走走停停,終於到了花園北邊的陶然居,這是一座仿農家小院建的宅子,中間是三間屋子,前後都是院子,用柵欄圍起。


  這府邸的前任主人向往田園之樂,去郊外種地又不方便,就在花園裡弄了這麼一處陶然居。魏曕來這邊看過之後,交待工部留下陶然居,隻翻新就好,不必拆除。


  “怎麼,您也想親自種田啊?”孩子們在院子裡玩,殷蕙隨魏曕坐到廳堂裡,一邊喝茶一邊調侃道。


  魏曕道:“若有空,亦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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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蕙看看院子,想起上輩子一家三口剛搬過來的第二年春,魏曕的確帶著衡哥兒來這邊忙了一日,上午在前院種菜,下午在後院移栽了幾棵果樹,什麼櫻桃、桃樹、棗樹、橙樹,隻可惜都是小苗,當年並沒有結果,次年開了些花,櫻桃樹也結出幾顆青青的果子,然而沒等櫻桃轉紅,殷蕙就重生了。


  想什麼就饞什麼,殷蕙看向魏曕道:“忽然想吃櫻桃。”


  魏曕:“這季節哪裡有櫻桃?”


  殷蕙哼了哼:“越是沒有,才越是想吃。”


  魏曕朝後院看看,道:“明年在後院種兩株櫻桃。”


  澄心堂地方太小,有什麼想法也不能亂改,現在好了,王府這麼大,又是他們夫妻做主,想種什麼種什麼。


  殷蕙聽了,故意問他:“我還想吃荔枝,您能種出來嗎?”


  魏曕就看了她一眼。


  荔枝喜熱,要在更南邊才能種,她倒是想得美。


  作者有話要說:  蕙蕙:就要吃荔枝。


  三爺:你當你是楊貴妃?


  蕙蕙:才不是,我比貴妃美。


  三爺:……嗯,你最美。


第118章 (大公主的拜帖)


  一家人在陶然居吃了午飯,下人們也終於把各種箱籠行囊都收拾好了,該放到居室的放到居室,該入庫房的入庫房。


  孩子們被乳母們帶去沐浴休息。


  殷蕙、魏曕也準備休息時,隔壁大公主府有嬤嬤送來拜帖,說是明日上午巳正左右,大公主會過來拜訪。


  “今日皇後娘娘進京,大公主跟著進宮去了,要等傍晚才回來。”


  那嬤嬤笑著解釋為何現在大公主不能過來。


  其實殷蕙在城門前匆匆見了大公主一面,大公主跟隨永平帝來接徐皇後,那可是親母女,自從母女重逢,大公主便一直在拭淚。母女情深,如果不是今晚永平帝肯定會宿在徐皇後那裡,也許大公主都舍不得傍晚回府。


  殷蕙讓金盞去送這位嬤嬤出去,回頭與魏曕道:“大姐真是客氣,該咱們先去拜訪她的。”


  魏曕道:“咱們剛剛過來,她知道咱們這邊要忙一陣。”


  殷蕙確實覺得累,在船上時身體懈怠,可是十分枯燥,接下來這兩日一直坐著馬車趕路,坐得她腰都僵了。


  舒舒服服地泡個澡,夫妻倆就去內室歇晌了。


  舟車勞頓,歇晌的時候魏曕也沒有做那事的意思,夫妻倆一人一個被窩。


  床是按照王府規制新做的拔步床,睡一家五口都綽綽有餘,殷蕙中途口渴醒來,就見魏曕還躺在偏床邊的位置,而她已經抱著被子滾到了最裡面,兩人中間隔著老遠。


  就在此時,魏曕也醒了。


  夫妻倆對視片刻,殷蕙略帶一絲尷尬道:“這床可真夠大的。”


  魏曕瞥眼兩人中間的距離。


  她睡覺不老實,還會搶被子,新婚前三晚他就發現了她的這個問題。白日裡多拘謹膽小的人,真睡著了膽子可大,卷著被子往旁邊滾,他去扯,她還哼哼,魏曕就幹脆讓她多鋪一床被子,夫妻倆各睡各的,誰也不用擔心半夜著涼。


  “起來了?”魏曕問。


  殷蕙:“不想起,隻是渴了。”


  魏曕就去給她倒了一碗茶。


  喝了茶,殷蕙身子還是懶得動,腦袋已經徹底清醒了,見魏曕也沒有起來的意思,她就鑽過來,腦袋枕著他的胸口,一手挑開紗帳,默默地打量新家的陳設。


  王府裡面用的家具當然都是好木材,不管視線落到哪裡,看到的都是新的,深深地吸一口氣,還能聞到淡淡的木料香。


  “喜歡嗎?”魏曕忽然問。


  殷蕙點頭。


  魏曕握著她的手,又開始說起話來:“以前在平城,家裡大小宴請都是長輩們操持,你們跟著打下手,現在咱們分府單住,若有宴請,雖然有王府屬官協理操持,大局還是要你來掌控。”


  殷蕙笑道:“放心吧,母後都教過我們,別的不說,咱們三個孩子的周歲宴都是我辦的。”


  魏曕:“還有府裡的下人,都是孫瀚買進來的,你平時留意些,不合適的就賣了,早點把規矩立起來。”


  他很快就要當差,王府裡面全靠她了。


  殷蕙上輩子就經歷過一次初來京城的混亂忙碌,那時候也是她打理王府內務,雖然最後的結果都很順利,但期間她很緊張,總是擔心自己是不是疏忽了哪裡,擔心自己辦砸了會不會挨他數落,恨不得再變出幾個自己,哪裡都親自盯著。


  如今重來,她胸有成竹,很是從容。


  魏曕能感受到她的自信,也就不再多說。


  孩子們睡到黃昏才醒,醒來哥哥們牽著妹妹,又在王府裡面逛了好久,吃飯的時候聊的都是新家。


  小孩子們也知道蜀王府比澄心堂氣派多了,都很高興。


  飯後殷蕙給孩子們講明日大姑母要過來做客的事,包括趙家的三個孩子。


  即便魏曕之前在京城住了一個多月,他對趙家的三個孩子也沒有多少了解,隻能孩子們試著相處了。


  夜裡好睡一晚,次日一家五口終於都恢復了好精神,吃過早飯,一起去逛園子。


  隔壁,大公主、驸馬爺趙茂先帶著孩子們去了魏昳的楚王府,畢竟魏昳排行在前,是兄長。


  昨日魏昳、紀纖纖也收到了大公主的拜帖。


  紀纖纖嫁到燕王府時大公主已經出嫁,兩人沒見過面,自然也談不上恩怨,昨夜歇下後,紀纖纖就問魏昳對大公主的看法。


  別看魏昳風流好色,他對紀纖纖還是很寵的,也願意與紀纖纖交心,道:“你看皇後是什麼樣,大公主就是什麼樣,照你的脾氣,與大公主是親近不起來了,不過父皇登基大公主算是有功的,父皇肯定喜歡她,你表面功夫做好,別口沒遮攔得罪人,包括對大嫂,以後也不可再像以前那麼無禮。”


  魏暘是嫡長子,王爺封號也與他們四個弟弟不同,不出意料,魏暘早晚都會封太子,等父皇去了後,所有人都要看大哥大嫂的臉色過日子,現在把人得罪了,苦的是將來。


  紀纖纖卻覺得魏暘的太子之位並沒有那麼穩,悄聲道:“母後、大公主是立了功,可鎮國公府還拖了後腿呢,不是說之前在宿州的時候,若不是殷氏的堂姐夫及時投降,父皇都可能被徐耀抓住?礙著老國公爺的功勞與威望,父皇不能對徐家趕盡殺絕,可越是這樣,父皇心裡就越憋著氣,大哥身上又流著徐家的血。”


  魏昳想了想,道:“無論如何,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好,誰也說不準將來到底是什麼情形。”


  紀纖纖哼了哼:“行吧行吧,以後我就夾著尾巴做人,誰讓前三年你沒立什麼功,我的娘家也沒出什麼力呢。”


  這話說得魏昳胸口一堵,真是噎得要死。


  他怎麼沒立功了,守城的時候隻是徐皇後、大哥站在前頭,他其實一直也在忙前忙後,守城後平城裡的百姓要安撫吧,他天天早出晚歸,做的全是髒活累活兒,結果名聲都被大哥搶去了,他倒成了“啥也沒幹的”。


  再說妻族母族,李家、紀家都是住在京城的文官,想幫父皇也沒法幫,隻能受制於朝廷乖乖待在府裡禁足。可父皇登基後,李家、紀家作為金陵望族,是第一批真正擁護父皇的世家,再動用盤根錯節的姻親關系,在穩定朝堂、收攬民心上出了大力,這難道不是功勞?


  “你這張嘴,不會說話就閉著!”魏昳終於還是憋不住,訓了紀纖纖一句。


  紀纖纖難得沒有犟嘴,而是抱過來,嬌滴滴地道:“我故意的,故意拿話激起你的鬥志,你現在也是正經八百的楚王,是一宮娘娘所出的皇次子,身後站著兩大世家,該昂首挺胸就昂首挺胸,何必縮著脖子看別人臉色?”


  魏昳哼道:“我不會縮脖子,但你也別把脖子仰得太高了,不求你像大嫂那樣端莊,好歹跟三弟妹學學吧?”


  紀纖纖一下子坐起來:“我哪裡不端莊了,哪裡不如三弟妹了?”


  因為魏昳一句話,夫妻倆的話題就從正經事轉移到不正經的上面去了,鬧鬧騰騰的,早上醒來還彼此不服,直到大公主一家登門,兩人才又做出夫妻和睦的樣子來。


  大公主的夫家趙家是前朝的武官世家,隻是因為先帝登基後提拔了一批知根知底的武官,趙家的風光便大不如從前,但底蘊還是在的。大公主的驸馬趙茂當時也是京城年輕子弟中的翹楚,所以才會讓徐皇後聽到其美名,再千裡迢迢地將她唯一的嫡出女兒嫁了過來。


  趙茂此人,身長九尺容貌俊朗,先帝在位時他最高做到京城一衛的副指揮使,可惜先帝一駕崩,魏昂登基警惕燕王府的姻親,就找理由將趙茂的官職一降再降,等燕王徹底起事,整個趙家全部被禁足。


  所以趙茂遷怒魏槿,整個趙家都遷怒魏槿,等魏槿背叛朝廷不顧三個孩子的死活也要留在親爹的大營中,趙茂更是恨不得親手殺了這冷血的婦人,幸好魏昂不是濫殺之人,將三個孩子毫發無損地送了回來。


  趙家當時是真心希望魏昂能守住京城,誰曾想太多人去投降燕王了,讓人家順順利利地破了城!


  消息傳來,趙家眾人齊聚一堂,個個都縮起了脖子,再也不敢罵燕王罵魏槿。趙茂他爹他娘他伯父伯母叔父嬸子,都勸他快去討好魏槿,想辦法將魏槿的心拉攏過來,不求讓趙家更進一步,至少不要再變差了。


  趙茂心裡不舒服,可他也知道必須服軟了,不然以魏槿的冷血,真敢讓永平帝降罪趙家。


  於是,趙茂遣散了所有沒有生子的妾室,生子的也都打發到莊子上不再見面,魏槿帶著三個孩子搬去了大公主府,趙茂也趕緊跟了上來。可能魏槿對他還留有一絲舊情吧,總算沒有撕破臉皮,讓他住了進來。


  在公主府,趙茂的地位連三個孩子都不如。


  如今公主府兩邊又分別多了一座王府,一個是大公主的哥哥一個是大公主的弟弟,哪怕不是一母所生,姓魏的肯定也都護著姓魏的啊。


  所以,看到一身蟒袍的楚王魏昳,趙茂的背就難以挺直了。


  魏昳就沒看他,與大公主敘過舊後,將大公主的兩個兒子叫到面前,捏著十一歲的長子趙凌的肩膀道:“一看就是學過功夫的,皇外祖父最喜歡武藝好的小輩們,你好好練,長大了讓皇外祖父給你封官。”


  趙凌一直都更喜歡溫柔照顧他們的母親,父族當著他的面唾罵母親時,是他記事起最難受的時候。


  所以,他喜歡皇外祖父,喜歡魏家人,更喜歡跟著母親住在大公主府。


  “謝舅舅提點。”小小的少年郎鄭重地行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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