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王殿下,您又錯了,”王德皮笑肉不笑道,“是陛下懷念先帝爺,又感念奴婢對先帝爺忠心,所以才特留奴婢在身邊伺候。”
“哈哈哈哈,”蔣洛捶地大笑起來,“可笑可笑,你們謀殺皇帝,謀利造反,竟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天下人眼睛都瞎了,耳朵都聾了,才會誇贊你這個狼子野心之輩仁厚。”
王德又不解恨的踹了蔣洛幾腳。
“好了,”容瑕打斷王德,淡淡地對蔣洛道,“若你沒有做下一些讓朕不快的事,今日你還能得個痛快。”
“呸!”蔣洛對著容瑕方向啐了一口。
“杜九,打斷他一條手臂。”容瑕輕飄飄的開口,仿佛說的是倒杯茶。
一直站在容瑕身後的杜九站出來抱拳道:“陛下,哪隻手臂?”
容瑕沉默片刻,肯定道:“左邊。”
杜九走進牢房,一腳踩在蔣洛左臂上,隻聽喀嚓一聲,蔣洛手臂應聲而斷。
“啊!”
蔣洛痛得一臉煞白,就像是鼓著肚子的青蛙,模樣可笑又可怖。
容瑕欣賞了一會兒他痛苦的神情,起身道:“別讓他死了,走吧。”
“瘋子,瘋子,”不知何時被人帶進來的長青王白著臉,“容瑕,你說蔣洛暴虐,你又比他好到哪兒去?”
同樣被人押著的謝啟臨面色也有些白,但是他看著在勞中哭嚎的蔣洛沒有說話。
容瑕淡淡地瞥他一眼,眼底滿是淡漠。
長青王注意到這個眼神,看得他心底有些發涼,強撐著膽量道:“你這麼折磨人,何不給一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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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讓人把你帶來,不是為了讓你看戲的,”容瑕忽然笑了一聲,“若你不出聲,朕倒是把你給忘了。”
他笑容一斂,“把他綁起來。”
很快長青王被呈大字型綁在了牆上,容瑕走到牆邊,取下一支掛在上面的弓。彈了彈弓弦,他忽然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就朝長青王飛了過去。
箭頭擦著長青王的手臂飛過,剛好傷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
又是一箭飛出,這支箭擦著另外一隻手臂,長青王身上又多了一道傷口。
剛才還有膽量與容瑕嘴硬的長青王,此刻臉青面黑抖如篩糠。
“把高旺盛帶過來。”容瑕把手裡的弓箭扔到地上。
高旺盛很快被親衛帶了過來,容瑕指著被綁在牆上的長青王:“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在天牢裡待一輩子,二是在他身上射十箭不死。”
見長青王被人堵住嘴捆在牆上,高旺盛嚇得跪在了容瑕面前。
他隻是一個擅長箭術的射手,僥幸被人誇為有班元帥遺風,但他自己很清楚,他連給班元帥提鞋都不配,更別提什麼遺風。
大業朝雖然已經不存在,但是他卻沒有膽量去傷害皇室子弟。他在地上跪了很久,容瑕沒有任何動容,他明白了過來。
他實際上根本沒有選擇。
顫抖著手射出了第一箭,箭頭有些歪,射在了對方的大腿上。當第一支箭射出去以後,他心裡反而沒有那麼緊張了,很快剩下的九支射完。
他看了眼已經變成血人的長青王,才發現自己滿身都是冷汗。
容瑕轉頭看了謝啟臨很久,忽然對親衛道:“讓這兩人走。”
謝啟臨不敢置信地看著容瑕,容瑕竟然會放他離開?
待容瑕離開以後,親衛拿來鑰匙打開他的手銬腳銬,“謝公子,請吧。”
謝啟臨回頭看了眼奄奄一息地長青王,還有低聲哀嚎的蔣洛,轉身匆匆離開這個昏暗又充滿血腥氣的地方。
懸掛在牆上的長青王看著謝啟臨匆忙的背影,吃吃的笑出聲來,“瘋了,瘋了,容瑕是個瘋子。”
謝啟臨聽到這句話以後,腳下的步子更快,直到跑出大門,跑入了人群中。溫暖的陽光灑在他身上,他才敢大口喘起氣來。
“母親,那個人是做什麼的,身上好髒啊。”
“快走,別指手畫腳的。”
聽到四周的竊竊私語,他才想起自己現在一身狼狽,身上這件外袍還是容瑕進城那日穿的,上面還沾染上了血跡。
他往忠平伯府走去,來到大門口以後,才看到上面貼了封條,這已經不是他住的地方了。
“啟臨,”一個手拿拐棍的老人在不遠處叫住他,“是啟臨嗎?”
他回頭看著這個蒼老的老人,“父親?!”
為什麼父親會滄桑至此?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謝金科顫顫巍巍地走到謝啟臨面前,抹著眼淚道,“走,跟父親回去。”
謝啟臨扶著謝金科,沉默地點頭。
“王妃?”
石氏放下簾子,面無表情道:“謝家如今住在哪兒?”
“好像住在八角巷的一個宅子裡。”
石氏忽然冷笑:“謝啟臨當年若是娶了班婳,便沒有今日這麼多事了。”
沒有班婳,容瑕手裡就不會有三軍虎符,更不會得到武將們的支持,這一切的錯誤,都從謝啟臨與班婳解除婚約開始。
可是當年,破壞班婳與謝啟臨婚約的,正是他們石家。
早知道會有今日之果,她當年就該攔著妹妹的主意。
早知今日……早知今日……
她看著熱鬧的京城,這才過去幾日,這些百姓就忘了大業朝,繼續過著他們熱鬧的日子?
第132章
容瑕登基以後,手腕強硬, 但是該講人情的地方, 又不會讓人覺得他咄咄逼人,不到半個月, 朝廷官員也就漸漸習慣了他的處事手段。
得知皇上十分看重封後大典,所以前朝後宮無一人敢懈怠,尤其是近身伺候皇後的宮人,所有人的生辰八字全都算了一遍, 生辰年月不詳的通通被篩了下去, 相貌不夠端正的不要, 以前沾過晦氣事件的宮人不要。
“陛下的登基大典也沒這麼嚴格, ”擦著地板的太監對身邊同伴道,“皇後娘娘真得帝心。”
“嘖, ”同伴朝四周看了一眼, 確定沒人注意到他們, 才得意洋洋地小聲道, “你想得太簡單了,這可不僅僅是陛下看重皇後,你忘了皇後祖上姓什麼了?”
太監愣愣地搖頭:“陛下都對娘娘這麼好了,還不叫看重?”
“皇後在軍中十分得人心,陛下剛得天下,可不得表現出對皇後看重的態度嗎?”同伴高深莫測道,“別忘了,皇後娘娘身上還有皇室血脈,陛下現在的帝位,是前朝太子禪讓而來,懂不懂?”
太監神情更加茫然,若陛下隻是為了這些原因,也不用做到這個地步才對,難道他不怕皇後把持朝政?
班婳站在殿外,聽著兩人的交談,回頭看到身後的宮女太監們面色慘白,瑟瑟發抖,便笑道:“走吧。”
不過是兩個粗使太監無知之言,她還不必放在心上。
帶班婳離開以後,大殿上的管事太監走出來,對著兩個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太監就踹了過去:“你們兩個不要命,你爺爺我還要呢,真是狗膽包天,連皇上與娘娘的事情也敢編排?!來人,把他們兩個的嘴堵住,拖出去……”
管事太監正在憤怒中,一個穿著講究,豎著元寶發髻的年輕女子走了過來:“你是這兒的管事公公?”
管事太監打眼一看,這女子五官姣好,身著不俗,身上還掛著大月宮的腰牌,忙點頭哈腰道:“這位姑娘,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吩咐不敢當,就是我們家娘娘說了,這兩個小東西也是無心之失,娘娘也並不把這些話放在心上,”女官面色嚴肅道,“隻是宮中內地,不可妄言,切不可有下次,不然按規矩處置。”
“是是是,”管事踢了兩腳跪在地上的太監,“你們兩個,還不過來謝恩。”
“行了,”玉竹皺了皺眉,“爾等身為管事,本該管理好自己身邊的人,下面的人犯了錯,爾當同罪。”
管事膝蓋打了一個哆嗦,直到玉竹離開,也不敢站直身體。
“幹爺爺……”有小太監想上前討好,卻被管事推開。
這位新皇後恩威並施,行事風格與福平太後完全不一樣,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必須要更加謹慎才行。想起這位還是郡主時期的一些作風,他隻覺得後背發涼,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娘娘,”如意跟在班婳身後,小心翼翼道,“那些都是沒什麼見識的小太監,他們說的話做不得準,您千萬別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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