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現在是晚上,驟雨剛歇,燈光下,隻見玻璃上湿漉漉的水痕。
阮曳抱著裙擺在浴缸邊坐下,按捺不住心花怒放道:“應隱姐,我才知道這種宴會這麼好玩!”
應隱端起肉桂熱紅酒喝了一口。浴池裡玫瑰花瓣堆了厚厚一層,掩住了她的身體。她臉溫熱,眸光微挑了問她:“哪裡讓你覺得好玩?”
“有好多表演,”阮曳掰著指頭數:“我以為大家都是很端著的嘛,喝喝酒聊聊天呀,沒想到安排了那麼多節目和駐唱,我剛剛跳了好幾支舞呢!”
應隱哭笑不得:“當然有表演,有錢人也是人,整天端著豈不是累死了?”
“可是我沒學過跳舞。”阮曳尷尬了一下:“麥總給我請了老師,我還沒來得及學。”
麥總是她們的經紀人,也是辰野娛樂的經紀總監,全名叫麥安言,是圈內數一數二的金牌經紀。阮曳雖然是明星,但對麥安言必須言聽計從,沒有說“no”的權力。
“那誰教的你?”
阮曳愣了一下。張口結舌的反應躲不過應隱,她淡笑問道:“宋時璋?”
“嗯……”阮曳急忙補救:“不過,那位商先生也教了我一支舞。”
應隱“哦”了一聲。
阮曳以為她為宋時璋不高興,指天發誓:“宋總很紳士,他跟我說,今晚是因為應隱姐才關照我,還說我不夠機靈。”
應隱抿著熱紅酒,纖長手指在瓷白浴缸沿上輕點了數下,提醒她:“宋時璋並不是你想的那麼好,不要被騙了。”
她說的是肺腑之言,阮曳卻說:“知道啦,不會搶你的宋總的。”
陪了一陣,她急著下去再多玩會兒,便告了辭。過了會兒,門鈴又響,應隱按答錄機,阮曳的聲音急急忙忙:“我忘了手拿包啦!”
應隱隻能又去給她開門,倚著吧臺看阮曳拿了手拿包,又對鏡補了口紅:“走啦走啦。”
Advertisement
“這次不會再落東西了?”應隱揶揄這位小妹妹。
“不會了!”阮曳指天發誓。
送走人,應隱解開浴袍,沒泡進去兩分鍾,門鈴又響。
看來這個小姑娘不是一般的愛丟三落四。進進出出的,水也涼了,應隱懶得再泡,一邊套上袍子系上腰帶,一邊赤腳走到玄關,不耐煩道:“又忘了什——”
門口站著商邵。
他沒穿外套,隻著一件黑色襯衫,領帶也不似之前緊束妥帖,溫莎結松了些,給他溫雅貴重中平添了一絲隨性。
男人一手掌著門框,目光自上而下掃過應隱。
緩慢地。
白色睡袍被穿脫幾次,已經沒了正形,松垮地掩著應隱的身體。領口幸而開得不深,但商邵還是看清了,水珠從她修長的天鵝頸上,湿漉漉地滑至頸窩、鎖骨處。
她的面色很熱,瓷白中氤氲出潮的粉。房間裡分明開著冷氣,但玫瑰精油的香味卻也像是熱的。
商邵眯了眯眼,眼神意味深長:“應小姐,看來已經康復了。”
應隱腦袋一片空白,條件反射般,砰地一下甩上門——
要命!他來幹什麼?潛、潛她嗎?不是說他不是這樣的人?!
她緊了緊湿發扎成的丸子頭,又拂了拂面,將碎發拂到額上耳後,才再度打開了門,氣息平穩一本正經地說:“商先生有什麼事?”
她沒注意到商邵不知何時已後退了些,與門口保持著紳士的距離:“你淋了那麼重的雨,所以來看看。”
應隱拿手背貼了下臉,演起來:“謝謝關心,我想隻是有一點發熱。”
商邵頷了頷首,並不逗留:“好好休息。”
應隱剛給他吃了一記猝不及防的閉門羹,此刻冷靜下來,懂禮貌了講教養了,對商邵斯文又端莊地說了聲:“那商先生晚安。”
又目送商邵穿過走廊。
電梯恰好開啟,穿酒店制服的管家步出,兩手間舉著金色託盤
兩人錯身而過的瞬間,商邵原本平淡的目光在託盤上一怔。
託盤裡平整疊著兩件衣物,上面是黑色真絲,底下,顯然是他的那張暗紅色羊絨。
那邊管家已經到了應隱門口,彬彬有禮條理清晰地匯報:“應小姐,這是您的裙子和披肩,已經按您吩咐——”
應隱一把接過扣到胸前:“好的好的好的謝謝謝謝謝謝……”
砰一聲,門關得響亮,留管家一人呆若木雞。
商邵反應了片刻,明白過來,低頭若有似無地哼笑出聲。
剛烘幹的裙子散發出高級洗滌香氛的味道,應隱貼著門緩緩滑坐下,將急劇升溫的臉埋了進去。
“嗚……”一聲小動物般的沮喪嗚咽。
好丟人啊,她出道以來,還從沒丟過這麼重的人!
第5章
過了十點,人聲漸漸地散了,樂隊演奏的曲目也從舞曲換成了悠闲散漫的藍調小調。
應隱泡完了澡,趴在床上接了經紀人麥安言的電話,對方問她玩得怎麼樣。
應隱冷笑一聲:“你是把我賣給宋時璋了?讓我猜猜,是不是宋時璋跟你要我,你說借是能借,但要把阮曳帶上?”
麥安言在電話那頭叫她大小姐、姐姐:“該裝傻時就裝傻,我錯了好不好?你別這麼兇。”
“阮曳有前途,你要捧她我明白,”應隱側了個身,手機貼面,眸光悄寂了下去:“我也還沒過氣呢。”
“說的什麼話!”麥安言狀似急眼,賭咒發誓:“我要是有一點覺得你會過氣未雨綢繆的心思,我明天出門就——”
“算了。”應隱制止住他即將出口的毒誓:“好歹合作了這麼多年,你要應驗了我還得掉幾滴眼淚,麻煩死了。”
麥安言知道她一貫的嘴硬心軟,這麼多年來,要不是拿捏透了她這一點,她這種心高氣傲擅自作主的性格還扆崋真不好掌控。他在電話那端笑了幾聲:“我的祖宗,這種宴會你自己不也想去嗎?滿場的豪門,說不定就藏著你的緣份呢?”
應隱無聲地一哂,假惺惺嬌兮兮地說:“那就借你吉言。”
她這種時候的嬌不是真的嬌,絕不會使人骨頭一酥,是用來惡心人的。但麥安言這麼多年來,早就練就了不壞之身,這會兒面無表情趁熱打鐵:“那個高定你配合拍一下吧,宋總應該都已經安排好了,攝影師和化妝師就在樓下等著。”
應隱緩緩地從床上坐起身:“你什麼意思?還要官宣?”
宋時璋,是要讓粉絲、影迷、全世界都去八卦她這條裙子是怎麼借出來的嗎?
“剛發布沒兩周的高定,全球首穿多大的排面?你之前得罪了漫漫,跟她們工作室鬧得這麼僵,時尚資源已經在下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一次可以幫你回血。”
“我不需要。”應隱硬邦邦地回。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娛樂圈開始把時尚資源當作實績,誰解鎖了多少刊封面,誰是今年開季金九,誰一年幾登,都是粉絲吹噓攀比的標杆。
如果是完全跟時尚絕緣的實力派演員,還可以無視這些,但她身上偏偏也沾著流量的屬性,哪怕手握兩座影後,沒穿超季成衣,也還是會被狠狠嘲諷。
“你乖一點。”麥安言敷衍地安撫:“品牌方借出來也是要看返圖的,官方文案都審核好了。”
他這次沒再給應隱鬧脾氣的機會,徑自掛了電話。過了會兒,管家果然來問:“應小姐,您的攝影和化妝團隊……”
應隱兩手插進中,讓上浮的血壓冷靜了兩秒,才語氣如常地說:“讓他們進來吧。”
晚上十點上妝工作算什麼。不算什麼。她拍戲多少個大夜都熬過來了。
打開門的時候,她已經換上了親切的笑容,一如既往:“辛苦你們了,這麼晚。”
三個工作人員,拍照的,打光布光的,負責妝造的,手裡都提著器材,隻能把頭搖成撥浪鼓:“沒有沒有沒有……”
身後跟著莊緹文,小姑娘今晚上是真成她的專員了。應隱對她點了點頭,也不客氣:“阿文,你去跟酒店訂一點宵夜甜品。”
莊緹文很到位地問:“幾位是想吃海鮮燴飯,還是意面呢?這裡的海鮮燴飯、墨魚汁意面都很地道,當然,海南雞飯也是不錯的選擇。”
三人點了單,莊緹文便帶著管家下去了。應隱將套房內所有的燈都打開:“我們快事快辦,我這邊化妝,你們那邊同步找地方布光,怎麼樣?”
攝影師比了個“OK”的手勢,帶著助理去選點布光。
莊緹文帶著餐點回來時,妝已經化得差不多了,應隱讓他們先吃宵夜再開工。三個人在餐廳裡吃得靜悄悄的,為這套房的華麗而咋舌。
應隱坐在陽臺邊的椅子上,陽臺門被揿開了一道縫,有雨後夜風湧入,風裡隱約浮著環島前散場告別的聲音,和一輛又一輛車子離開的引擎聲。莊緹文想找東西給她御寒,瞧見羊絨披肩,便抖落開了,“咦”了一聲:“這個香味……”
應隱回過神:“你知道是什麼香水麼?”
莊緹文微笑搖搖頭:“不知道,不過我在邵董身上聞到過。”
“邵董?”
“就是商邵,”莊緹文解釋,“一般我們默認商董是指商檠業——就是邵董的父親,其餘人用名字做前綴,方便區分。”
“你對他很了解。”
莊緹文面色一變,但很快地否認:“不,我隻是因為在陳董的董事辦,所以略有耳聞。”
能聞出香水味的關系,想必不會很淺。應隱猜出她有所隱瞞,但沒有深究,問:“陳又涵一個月給你開多少?”
莊緹文報了個數,也不高,就是普通專員的薪資。應隱點點頭,剛好攝影師用完餐,兩人便沒了下文。
明星跟奢牌的關系永遠是上下遊的,何況是隻做高定的高定坊。官宣圖隻用四張,但至少得拍個十幾張供選。應隱從客房拍到走廊,繼而下樓。西餐廳已經布置好了,要營造出那種出行前用餐的chill感。
經過窗口時,窗戶玻璃上凝著露水般的雨,應隱心念一動,對攝影師道:“我們去路燈下拍好不好?”
“但外面有小雨。”攝影師猶豫了一下。
應隱卻已經推開了通往戶外的白色玻璃門:“試試看。”
戶外園林是充沛的熱帶氣息,散尾葵、天堂鳥、旅人蕉高低錯落,欒樹正是花期,可它的花多脆弱,經不起風吹雨打,粉色花瓣糜爛地落了一地。黑色鐵藝路燈高高地懸著,仰頭望,雨絲如同八音水晶球裡的落雪。
裙子拖尾被助理抖出了波浪般的層疊感,應隱回眸,在雨中給了攝影師一個眼神。
鏡頭自下而上,閃光燈照亮了她眉眼中的失落和微笑。
攝影師知道這位年輕影後的表現力一向是無可挑剔的,但是今天這份倔強又破碎的傷感,幾近真實。
拍攝比預想中要更順利,不過半個多小時便收工了。應隱讓莊緹文和管家送工作人員上車。
“你又淋湿了。”莊緹文看著她煙雨朦朧的頭發:“需不需要喝一點姜湯祛寒?”
“我會安排的。”應隱摘了項鏈,垂下目來:“你去吧。”
項鏈沉甸甸的,滿鑽鑲嵌的兩圈,託著正中一上一下兩顆祖母綠寶石。她掂在手裡,面無表情地看了片刻,衡量著要是把這玩意兒弄丟了,宋時璋會不會把她發配冷宮。
她不敢。她多知好歹。
雨在風中飄著,湿漉漉的磚石小路被照得閃亮,像灑了金。茂盛的綠植半島後,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我沒空見她。”
聲音太動聽了,因而不給人認錯的可能。
高跟鞋磕噠一聲停住了。應隱遲疑,不知道該走還是該原地不動時,聽到男人靜默片刻後的一聲:“應小姐。”
應隱隻能走過去,路燈下,商邵撐著一把黑傘,另一手掌著手機,顯然正在打電話。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