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2024-10-30 16:42:253330

  商宇的業務跟娛樂圈交集不多,但想使點力的話也不難,隻是要多費些周折。


  “千萬不要!”應隱嚇得倏然坐直:“這個片子雖然好,但也沒那麼可惜,而且我是賺了的。”


  “賺了的?”


  “嗯。”應隱點點頭:“慄山導演,你知道麼?他邀請我出演他下一部片子的女主角,所以這個角色讓了也就讓了。”


  “這話是在說服我,還是在說服你自己?”商邵捋一捋她發絲,幫她別到耳朵後頭。


  她右耳耳垂上有一顆細小的痣,淡色的紅,像是朱筆誤點。


  商邵是第一次發現,目光頓在上面,過了一會,伸出手去,若有似無地揉捏著。


  應隱被他揉得,脊背竄起一陣酥麻。


  她身體蕩起漣漪,但內心深處十分平靜:“不是說,而是事實如此。”


  “但是即使事實如此,這背後的一些東西,也讓你心力交瘁。”商邵闔眸,冷淡地點破她。


  應隱一僵,過了好半天,才“嗯”了一聲。


  “商先生,這個世界上,有的人生來就是商品,被人用來交換價值的。你看我,雖然有挺多錢,也有很多很多人仰慕我,仰望我,但說到底,我是商品,是被買的東西。我對這一點認識得很清楚,隻是有時候,買賣交易的本質太明顯……那麼再擅長當商品的人,也會覺得難堪的。”


  不等商邵說話,應隱又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你看外面走過的那些人,開出租的,當向導的,頭上頂著籃筐賣花賣水果的,還有蹲路邊等別人給小費當苦力的,大家都在很辛苦地當商品。大家都是人,但我獲得的報酬卻昂貴很多,如果我還為此自怨自艾顧影自憐,不是太不知好歹了麼?”


  她把自己安慰得很好,以至於商邵甚至不需要開口。


  未幾,他笑了笑:“應隱,聽你說了這些,總覺得我好像挨了一頓罵。”


  應隱揚起唇笑,“怎麼會,商先生也很辛苦的,那些中東富豪一天隻工作三小時,商先生跟他們比起來,又是沒日沒夜,又是感冒咳嗽,可憐得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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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商邵,就連默默聽了一路的保鏢司機,也忍不住勾起了唇。


  是個聰明的女人。保鏢心想。


  商邵失笑出聲,注視了應隱一會兒,禁不住俯首吻她。


  “你說什麼都對,不過如果你把我們的合約,看成是我買東西你賣東西的話……”


  他頓了頓,淡漠的語氣聽不出故意成分:“我不介意收回這一億,好讓你心裡好受點。”


  明明知道她視錢如命,還用這種話來揶揄,多少有點欺負人了。


  應隱啪地一下雙手合十,抵額頭上誠懇告解:“不要,一億是我未來一年的快樂源泉,治愈良藥,你收回去是要我的命。”


  商邵下榻的酒店在市郊,是一座莊園型度假酒店,每個房間獨享獨門獨戶的院子,高大而造型各異的仙人掌種植在白色砂土中,組成了赤道獨屬的園林景觀。


  但應隱來得不巧,這麼好的酒店,她竟沒時間享受。


  到了酒店,行李已被下屬整理好,商邵跟一個法國朋友碰了短暫的一面,便告辭前往塞倫蓋蒂。


  “其實要不然,”商邵沉吟,暫時叫停吉普車:“你還是在酒店等我,我後天中午回來。”


  “為什麼?”


  “那裡住宿條件比較差,怕你受不了。”


  “不可能。”應隱信誓旦旦:“有什麼地方是你受得了,我卻受不了的?”


  吉普車離開城市,摩託車流、街市喧囂、滾滾塵土都如薄霧湮滅,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廣袤原野。


  十二月份的塞倫蓋蒂,空氣裡有一股湿漉漉的氣息,這是水草生長、湖泊升起的味道,也是即將而來的動物大遷徙的氣息。馬拉河附近,角馬大軍已經集結,斑馬族群緊隨其後,河馬潛伏,巨鱷蹲守,獅群環伺,殺戮在欣欣向榮的靜謐中同步醞釀。


  顛簸的泥土道路旁,隨處可見動物殘骸,有的還新鮮,有的已風化成標本,應隱一概不識,還是商邵告訴她,這是角馬的頭骨,那是水牛的頭骨,這些高高矗立的紅土堆,其實是白蟻的巢穴。


  一路深入至稀樹草原,目之所及隻有隨著晚風起伏的長草,除了在前面領隊護航的向導車外,便不再見其他人類了。


  應隱不由得裹緊了披肩。


  她不僅是覺得冷,也有些微緊張,車輛的劇烈顛簸,讓她長途飛行後的身體感到陣陣暈眩。


  前方領航車子放緩速度,對講機傳來的英文,應隱聽得一知半解,好像是請他們往右側看。


  草叢間,獅群聽到引擎聲,警覺地抬起頭望了望,見是人類的吉普車,放哨的母獅便端然注視著,目送他們駛離。


  倒伏的草間,一隻看不出是什麼的動物已被分食成肉塊,血濺了滿地,蒼蠅圍轉,幾隻禿鷲落在遠遠的土堆上,目不轉睛地等著。


  原來是獅群在吃晚餐。


  雄獅已然吃飽了,正臥在一旁餍足地打著哈欠。


  開膛破肚的場面血腥殘忍,刺鼻的血腥味帶著粘稠的甜。


  應隱忍了又忍,幹嘔陣陣上湧:“下車……”


  商邵蹙眉,雲淡風輕地逗她:“去喂獅子?”


  應隱揪住他袖子:“嗚……”


  忍得眼淚汪汪,五官皺成一團。


  草原上到處都是獵殺者,將頭手伸出窗外是很危險的舉動。商邵沉沉舒了口氣,幹脆利落地脫下西服,“就吐這裡。”


  這可是薩維爾街最頂級裁縫所定制的西服,倫敦老裁縫要知道自己一針一線的心血成了嘔吐袋,恐怕能暈過去。


  應隱哪還顧得上推脫,雙手接過“嘔”的一聲。


  ……完了,她吐了金主的西服,她在心上人面前吐得七葷八素……


  但是胃裡吐空的感覺好爽,有種壞心情也被治愈的感覺。她吐了個幹淨。


  商邵抽了兩張紙巾,夾在指尖遞過去。


  有股纡尊降貴的嫌棄味道……


  應隱可憐兮兮:“西服…我洗幹淨了還給你……”


  商邵斬釘截鐵:“不必。”


  “那多可惜——嘔——”


  她沒兩句又轉過臉去吐。


  商邵閉了閉眼,蹙起的眉心似乎不耐:“應小姐。”


  他可有段時間沒這麼叫她了。


  “吐幹淨再說話!”


  應隱底氣虛弱:“幹淨了,真幹淨了……”


  商邵擰開水瓶,黑著臉一字一句:“漱口。”


  應隱乖乖地漱口,攏住西服。


  商邵修長的食指指向左側,命令下得十分簡潔:“坐遠點。”


  應隱:“……”


  咦,他好像有潔癖……平時真看不出來呢。


  但是想一想他的生活環境,也很難有餘地讓他犯潔癖。


  應隱“嗯唔”一聲,鼻子裡哼出來的,像小狗,充滿委屈。


  坦桑尼亞下午四點,國內正是晚上九點,本該是她過生日派對的時候。


  微博上,平臺自動彈送了生日提醒,應隱的評論區鋪天蓋地全是祝福,粉絲設計的文字花牆可愛又華麗,後援會也曬了為她鋪的燈牌。


  燈牌海報上,是她某一年紅毯的皇冠造型,她垂眸微笑,像是正在接受一場加冕。那一年正是她拿下雙星大滿貫的歲數,劍指戛納,風光無限。


  那一年距今已經兩年了。


  應隱很少在生日這天消失。


  她會乖乖參加公司給她安排的生日會,拍一堆照片,用心地發在微博,再認真地許一個願。


  願望每年相同:【新的一年,得償所願。】


  熱搜詞條上,#又到了應隱說得償所願的日子#空降,是代言的護膚品品牌買的,既是生日應援,也是新品推廣。


  但與此同時,另一則消息雖沒上熱搜,卻以驚人的強度在各大營銷號間轉載:


  【應隱試鏡慄山失敗[吃驚][吃驚],本來是十拿九穩的角色,聽說是被阮曳拿下了?】


  【阮曳何德何能啊,能從同門師姐影後這裡搶下角色?】


  話題廣場十分耐人尋味。


  【生日當天發這種通稿?虐粉嗎?】


  【阮曳好慘,做錯什麼了這種日子被當靶子?】


  【不信謠不傳謠哦,阮曳兢兢業業一切以作品為先,大家還是先關注她的作品吧】


  【阮曳就不該籤辰野,人家是十幾年的一姐,公司裡呼風喚雨,早說了她過去也隻能撿人家剩下不要的,現在靈驗了吧?】


  【我暈,阮姐別太茶了,拿了角色發這種通稿倒打一耙,會還是你會哈。】


  【?阮曳失心瘋啊在人家生日主場買這種通稿砸場子?正常有腦子的人都不會這麼做好嗎?隱姐別太有心機了】


  “你別打。”


  “我要打!”


  莊緹文搶程俊儀的手機:“你打麥安言有什麼用?什麼通稿他能不知道嗎?”


  程俊儀兩眼噴火:“我就要打!我要問問他,生日搞這一出是什麼意思?趁她不在欺負她嗎?”


  “你想什麼呢?你以為應隱是笨蛋嗎?麥安言會有什麼動作,她能不知道?她就是知道,她才去了非洲!”


  莊緹文按下她手,一根根掰開她手指,“手機給我,別給她添麻煩。”


  “她吃虧了!”俊儀是個急性子,快氣死。


  “她沒有,她一定是拿到了自己可以接受的價碼,才會允許麥安言這樣做。”莊緹文認真地說:“她不是完全被動的。她知道怎麼盡可能爭取好處。”


  “我不管。憑什麼?要捧阮曳也不是這麼個捧法……”俊儀陡然泄氣下來。


  “新老流量交替,就是這樣血腥的。”緹文緩緩地說:“這隻是開始,以後會有其他人,對她發起一次又一次的進攻衝鋒。從公司的角度來說,能利用她的餘熱,捧自己家的新人,是最雙贏的買賣。”


  “你幫麥安言說話?”俊儀不敢置信。


  “在商言商。”


  “可是她明明還很紅。”


  “因為你的眼中沒有看到規律。所有藝人產品,生命長度和曲線都是有跡可循的,要做常青樹,很難,起伏才是常態。她出道十二年了,走紅了十二年,是太陽也到了要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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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討厭,我很喜歡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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