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也用不了這麼久啊。
“我去看看。”裴智康說著就站了起來。
陳於瑾理智上知道,這時候應該留顧雪儀和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他們才會暴露出自己的真實目的。
但他還是跟著站了起來,淡淡道:“我也上樓看看。太太萬一出了事,我不好和宴總交代。”
裴智康心下輕蔑。
宴朝的狗。
裴智康面上卻是笑著應聲:“好啊。”
幸好他姐姐早就猜到了,陳於瑾會緊盯著顧雪儀。
陳於瑾盯得越緊,他們就越要爭取到顧雪儀。
兩個人又一前一後往樓上走。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門外。
“姐姐?”裴智康喊了一聲。
但他的聲音被吹風機的聲音掩蓋了,裴麗馨壓根沒聽見,還憋著一口氣,繼續給顧雪儀吹衣服。
裴智康隻好和陳於瑾一前一後地進了門。
然後他們就看見了屋中的一幕——
顧雪儀仿佛生來就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冷淡倨傲一抬眸,風華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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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麗馨在她面前,實在顯得不值一提。
連裴智康看了,第一反應都不是心疼姐姐,而是……
宴太太實在太好看。
就應該這樣被伺候。
陳於瑾卻是一頓,有點哭笑不得。
原來是在這裡這麼磋磨裴麗馨呢。也就她想得出來。
這時候顧雪儀才動了動腿。
裴麗馨以為她要踹自己,連忙關掉了吹風機,往旁邊躲了躲。
顧雪儀脾氣壞,做出這事兒可不奇怪。
“你們找過來幹什麼?”顧雪儀看向前方,問。
裴麗馨回頭一看,陳於瑾和裴智康都站在那裡。
都被他們看見了?
裴麗馨的表情實在繃不住,裂開了一條縫。
她還沒丟過這麼大的醜!
“嗯,擔心太太,過來看看。”陳於瑾毫不掩飾地道。
陳於瑾這樣直白,裴麗馨反倒放下了戒備。
裴麗馨張嘴正準備說點什麼。
顧雪儀先一步開口了:“行了,下去等著吧。”
陳於瑾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才應聲:“……是。”
裴麗馨見陳於瑾都得受顧雪儀的氣,這才覺得心裡舒服了點。她馬上把裴智康也打發走了。
再回過頭——
顧雪儀站起身,扯了扯外套:“勉勉強強就這樣吧。”
裴麗馨勉強露出了點笑:“今天實在不好意思……”“改日我再好好給太太賠罪。”
“怎麼賠?”
“當然是用太太喜歡的東西來賠。”
“你知道我喜歡什麼?”顧雪儀斜睨她一眼。
“剛才的寶石,太太不就很喜歡嗎?”
“是。我那裡有一塊藍寶……我這個人有一點收集癖。我希望手裡的寶石能湊齊七個顏色。”
裴麗馨:……
所以,她還得給顧雪儀湊足七塊不同顏色的寶石?
“玉我也喜歡。”顧雪儀頓了下,淡淡道:“比如紅皮白肉籽的和田玉,紫羅蘭、藕粉的翡翠我也喜歡。”
裴麗馨聽得眉心直抽,恨不得堵上顧雪儀的嘴。
別人都是含蓄暗示,她卻大方講了出來。
“這些……太太都喜歡?”
“你沒長耳朵嗎?”顧雪儀回頭看她,淡淡反問:“我剛才不是說了,這都是我喜歡的。你不是要賠禮嗎?就用這些吧。”
“是……但是這些東西不一定能弄到。畢竟都是很珍貴的。”
顧雪儀盯著她。
裴麗馨立刻感覺到了一點居高臨下的味道。
“你連這都弄不到?”顧雪儀說。
裴麗馨胸口一堵:“當然……耗一耗功夫,是弄得到的。”
她是寶鑫的負責人,手裡握著寶鑫的財權。但她最恨走出去的時候,別人隻將她當宴氏一個子公司的高層。
她也就最討厭別人質疑她的地位和能力了。
“嗯,那就先這些吧。”
“先這些?!”
“寶鑫是宴氏的子公司,又是你自己說要給我賠罪的……你這是什麼口氣?”顧雪儀不緊不慢地質問道。
“沒有,您誤會了。”裴麗馨急切道。
“那天自從見過您之後,我就很想和太太相交,所以今天才請了太太來吃家宴。太太……宴總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太太想過將來怎麼辦嗎?”裴麗馨終於說出了今天最想說的話。
顧雪儀頓了好幾秒,才說:“拿著他的遺產去養……”
“男寵”兩個字到了嘴邊,才生生地改成了“小白臉”。
裴麗馨嘴角抽了抽。
她就說,以顧雪儀愛慕虛榮的表現,怎麼會是真愛宴朝呢?
也幸好她愛慕虛榮。
“可是陳總不會允許啊……”裴麗馨輕聲說:“宴總還有幾個弟弟妹妹呢。他們將來都是要和太太分財產的。”
“你什麼意思?”
“不如我給太太出謀劃策……”
……
又是十分鍾過去,顧雪儀才下了樓。
她眉間微微擰起:“今天太晦氣,先回去吧。”
陳於瑾立刻跟了上去。
裴麗馨在後面下了樓。
裴智康先看了一眼顧雪儀的方向,然後才迎上了裴麗馨,問:“姐,怎麼樣?”
裴麗馨活像是脫了層皮。
她打起精神:“顧雪儀太貪……不過正因為貪,沒花多少工夫,就說服她了。”
裴智康笑了起來:“那現在宴太太也算是咱們陣營的了?”
“算。但還是要先提防。”裴麗馨說著,有氣無力地掏了張卡給裴智康:“我聽說江市三天後有個拍賣會,你去拍……”
顧雪儀和陳於瑾上了車。
陳於瑾問:“怎麼樣?”
“宴朝……活得好好的。”顧雪儀輕挑了下眉,說。
陳於瑾驚詫道:“太太怎麼知道宴總還活著?”
“裴麗馨言語間都是在暗示,說宴朝還活著,會回來。如果我想要拿到宴朝的遺產,就最好配合他們,讓宴朝別再回來。”
顧雪儀頓了下:“如果我擁有了宴氏足夠多的股份,掌握了宴朝的遺產。就沒有人再能追究寶鑫的事了。”
顧雪儀閉了閉眼,倚著靠背小憩起來。
她淡淡道:“陳秘書不妨查一查,宴勳華和宴朝失蹤有沒有關系。不然……裴麗馨怎麼知道宴朝是不是還活著。”
顧雪儀頓了下,又添了句:“他們應當是,沒能殺了宴朝,卻也失去了宴朝的聯系。”
“我知道了。”陳於瑾應聲。
他轉過頭,還想與顧雪儀多說幾句,卻見顧雪儀閉上了眼。
模樣靜謐美好。
陳於瑾閉上嘴,將話咽回了喉嚨裡。
她對宴總的安危還是上心的。
但她不知道,他們早就知道這些了。
而這些……他不能告訴她。
而顧雪儀閉上眼在想的卻是,剛才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收到了宴文柏發來的短信。
【今晚不回】
格外簡短。
宴家的子弟心智成長,比過去顧家、盛家子弟成長得更慢。
尤其宴文柏,過去總是三五天不著家,在外面不是和人打架,就是和人玩非法賽車……應當嚴格管控他每日裡的活動。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陳於瑾的聲音在車廂內響起:“到了。”
顧雪儀睜開了眼。
陳於瑾走下車,繞到了她的身旁,為她拉開了車門。
同時低聲道:“裴麗馨今天還給太太許諾了什麼?”
“不是她許諾,是我點單。”顧雪儀說。
“點單?”陳於瑾一愣。
“我告訴她,我喜歡各個顏色的寶石湊一套,我喜歡和田玉也喜歡翡翠……”
陳於瑾忍不住失笑:“太太有些狠。裴麗馨要肉疼了。”
這次他是真心實意地笑,而不是面上的偽裝。
顧雪儀搖了搖頭:“這些算什麼?”
她若是按她昔日在閨閣中,每年生辰,旁人送到她跟前的禮品單子,隨意念上那麼幾樣,都能叫裴麗馨掏空私房錢了。
陳於瑾頓了下。
送著顧雪儀進了門。
這算什麼?
很難想象這話會從顧雪儀的口中說出來。
但她的口吻的確是雲淡風輕,甚至是不屑一顧的。那些東西,似乎完全不被她看在眼中。
陳於瑾不僅又一次想起來,顧家真的養得出這樣的女兒嗎?
顧雪儀進了門。
宴文姝坐在沙發上畫了會兒畫,卻有點心浮氣躁畫不進去。等聽見腳步聲,她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畫板。等看清是顧雪儀回來了,她連忙又把畫板撿了起來。
“我……聽心理醫生說,可以這樣安撫躁動不安的情緒。”宴文姝尷尬地說。
“嗯。”顧雪儀走上前。
宴文姝有點怕她,但又有點喜歡她,還很想要成為她。
宴文姝開始了沒話找話說:“今天宴文柏沒回來……”
“嗯,我已經知道了。”顧雪儀說著,把手裡拎著的禮盒遞了出去:“給你了。”
宴文姝受寵若驚地接過去,攥著帶子的手緊了緊。
等她回過神,顧雪儀已經上樓去了。
這是宴文姝第一次收到來自“家人”的禮物。
算是……家人吧?
她是大哥的妻子。
是她的嫂子。
宴文姝打開了蓋子,裡面放著一塊鴿血紅的寶石。
宴文姝的呼吸滯了滯。
她見過很多名貴的寶石,但都不如這一塊漂亮……
顧雪儀是在獎勵她嗎?
宴文姝蓋上蓋子,將禮盒抱在了懷中。
宴文柏肯定沒有。
宴文嘉肯定也沒有。
宴文姝抱著盒子,嘴裡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嘻嘻。”然後她又猛地捂住了嘴,左右看了看,確認沒人聽見她失態的笑聲,才上了樓。
劇組裡,被cue到的宴文嘉發絲散亂,領口胡亂扯開,扣子散落。
那股憂鬱又冰冷的味道,在他的身上籠罩得更深了。
他特地熬了一個通宵,再拍下面這場戲。
李導坐在監視器後感動落淚。
老天爺啊,他是請到寶了啊!
這個圈子裡,就他媽沒有比宴文嘉更敬業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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