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沾了滿鞋的泥漿。
那一瞬間,秦晗忽然有種歷史重演的感覺。
多年前她也是這樣,蹦跶在遙南斜街的路上,一腳踩進水坑,被張鬱青帶回了店裡。
這個場景宛如重現。
好像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匡正那些沒能相擁的生活。
秦晗抬眼看向張鬱青,他還是老樣子,眸子裡噙著調侃的笑意,催促她:“上車。”
49. 車內 連家長都見過了?
5月已經是春末, 綠化帶裡的月季在雨中開得飽滿。
玉蘭花俏在枝頭,白得像雪。
秦晗沒想到,在春天的最後一個月。
張鬱青重新闖入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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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設想過很多很多和張鬱青重逢的場景。
她想著要約謝盈來給她參謀參謀穿什麼。
還想過以丹丹的老師的名義在家長會上與他相遇, 若無其事地握手, 說,您好, 我是丹丹的老師, 秦晗。
設想了那麼多!
秦晗偏頭看了眼倒車鏡裡自己的形象,劉海已經被雨拍得沒型了。
她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車子裡開著暖風,淋雨的涼意被驅散, 張鬱青脫了外套, 遞給秦晗。
“不用不用, 不冷。”
張鬱青沒收回手, 也沒看她:“擋著些。”
秦晗驀地回神, 垂頭看見自己被雨水打湿的絲質襯衫。
隱約透出文胸上繡著的花紋。
秦晗:“......”
她接過張鬱青的外套:“謝謝。”
起初誰都沒說話, 車裡有種尷尬的沉默,起碼秦晗是尷尬的。
好在她不再像以前那麼容易臉紅了, 也稍微比過去從容了一些。
為了轉移注意力, 秦晗從自己手包裡面拿一包紙巾出來。
剛抽出一張, 感覺到旁邊的動靜,張鬱青單手開著車, 另一隻手拿了一包紙抽遞過來。
“不用了,我有。”秦晗晃晃手裡的紙巾。
張鬱青不動聲色地眯了下眼睛。
有時候記性好也不是什麼好事,這會兒, 他突然就想起來,小姑娘高中畢業那會兒,有個追她的男生給她打電話, 她用的就是這種客氣又疏離的語氣。
車裡更安靜了。
秦晗擦過額頭上的雨水,不太自在地動了動。
在車裡坐著也沒什麼能做的,她手包裡倒是有一個快遞,是做交換生時的韓國情侶室友寄過來的。
外面的紙盒已經被秦晗扔掉了,隻剩下一層白色的氣泡包裝袋。
這種意外相遇的場面,秦晗不知道說什麼好,幹脆安安靜靜撕起包裝袋。
早些天韓國室友給她發過信息了,說是寄了一些去年聖誕節的照片給她。
秦晗剛把包裝袋拆開,忽然聽見張鬱青叫她:“小姑娘。”
太久太久沒有聽見秦晗手一抖,有一張照片從包裝袋裡滑落出來,卡在座椅旁邊的縫隙裡。
她自己沒感覺到,張鬱青餘光看見了,卻沒提醒她。
張鬱青把車子停在路邊,看向她。
小姑娘舉著手裡的包裝袋,呆呆看過來。
她畫著淡妝,看人時和張鬱青記憶裡一樣,目光澄澈。
大概是因為淋雨,眼線或者是睫毛膏稍稍有些暈妝,顯得眼廓更黑,有點像一隻警惕的貓。
他慢慢笑了:“有個問題。”
“什麼?”
“你坐車一直不系安全帶嗎?”
“......系的。”
張鬱青突然挺想逗逗她:“那坐我車不系?這麼相信我?還是,等著我幫你系呢?”
他說完,小姑娘果然慌亂起來。
“不用!”
她手裡的照片還沒來得及看,被胡亂塞進手包裡,又急急回身,扯了安全帶自己扣上。
看她這種慌亂的樣子,張鬱青忽然有種錯覺,好像秦晗從來沒變過。
他們之間也不存在不聯系的這幾年。
也好像,那年冬天的所有事情都沒發生,他按照計劃買了車,正在接她回遙南斜街的路上。
其實張鬱青坐在車裡等了一天。
窗外一直在下雨,他一直看著學校的方向,等秦晗下班。
看見秦晗站在公交站臺時,他起初是沒敢過去的。
萬一小姑娘等的不是公交車而是男朋友呢?
後來小姑娘接了個電話,露出一些失望的神情,轉身開始往路口走。
她穿得不算少,帝都這個季節穿襯衫也不會冷,但今天下了一整天雨,她又沒帶雨傘,顯得格外淡薄
管她有沒有男朋友。
有也是個不靠譜的。
這種破天兒,就不能來接女朋友一下?
張鬱青承認自己開車過來攔住秦晗是有些衝動,他自己也沒想好自己到底要做什麼。
他知道他們很難有話題可聊。
小姑娘如果問起,當年為什麼要那麼做,他無話可說。
或者小姑娘如果滿臉幸福,說起自己的戀情,他也無話可說。
幸好,這兩個話題都沒被提起。
看著秦晗慌亂扣上安全帶的樣子,張鬱青才放松下來。
窗外雨勢漸漲,他問:“有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秦晗想了想:“張奶奶身體還好嗎?”
沒想到她說這個,張鬱青愣了一瞬,才回答:“挺好。”
“北北呢?北北現在長大了嗎?”
張鬱青調出照片,給秦晗看:“現在是個大狗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不像我,倒是挺像羅什錦,越來越肥了,還有小肚腩。”
“真的?羅什錦還那麼胖嗎?”
“不能說胖,說了他不樂意,會跟你嚷,得說是圓潤富態。”
氣氛忽然輕松起來,秦晗沒忍住,笑出聲。
她接過手機,看見北北還戴著她當年手工做的項圈時,有些怔怔:“它都長這麼大了,項圈會不會卡脖子?”
“它喜歡這個,我送到後街的縫纫店,託人給它加大了些。”
張鬱青靠在駕駛位的座椅裡,偏著些頭,“和李楠聯系過嗎?”
秦晗搖搖頭。
“他前陣子去服裝公司應聘,成功了,月底入職就是實習服裝設計師了。”
說到這兒,張鬱青笑了笑,“而且他是穿著女裝去應聘的。”
“老板看出他是男人了?”秦晗微微瞪大眼睛,有些詫異。
“當然看出來,老板接受他的愛好,說他們公司隻看能力,其他的不幹預。”
秦晗由衷地笑起來:“那太好啦!”
張鬱青看了秦晗一眼:“前些天去後街,路過劉爺爺家,他還問我,你怎麼好久都不去他那兒淘書了。”
“我去國外做交換生了。”
秦晗大大方方地說,“現在回來啦,有機會會去的。”
張鬱青笑了,很自然地接了一句:“有空也去我店裡坐坐吧,看看北北。”
頓了頓,他又問,“現在想去嗎?”
“不去了,改天吧,我今天和媽媽說好了回去吃飯。”
爸爸媽媽的事,秦晗從來沒和其他人提起過,但張鬱青是當年的知情者。
所以面對他,她很容易把這份喜悅分享出來:“今天爸爸會回家吃飯。”
張鬱青笑著:“那是好事。”
兩人沒再說話,秦晗看了眼依然沒被發動的車子:“那個,張鬱青,我今天真的不能去你那兒。”
“我知道。”
她抬手指了指前面的路:“雨也不是很大,我們、我們現在還是不能走嗎?”
張鬱青忽然靠近了些:“不是不能走,是我覺得,你還忘了些什麼沒告訴我。”
車子裡空間也沒有多大,這樣的距離有些影響秦晗的思考:“......我沒有什麼要告訴你的了。”
張鬱青笑了:“小姑娘,不告訴我地址,我往哪兒開?”
秦晗臉瞬間就紅了。
那天路上還是挺堵的,車子走走停停,秦晗在車裡接到了媽媽的電話,問她什麼時候能到家。
秦晗說不準時間,下意識扭頭去看張鬱青。
他專注做事時沒有聽音樂的習慣,車裡很安靜,秦母的聲音他也能聽得到。
張鬱青神色如常,隻給她一個口型:半小時。
“媽媽,我可能還需要半個小時。”
秦晗沒有收回視線,有些心不在焉。
他還和以前一樣,說話時眼裡總是帶著笑意的。
哪怕這麼多年沒聯系,和他聊天也依然舒服。
記得在美國時,秦晗班裡有一個美籍華人同學,偶爾會讀一些國內的文章和詩集。
因為讀詩的緣故,秦晗和她聊過幾次。
那位同學有一天翻到一句話,拿給秦晗看:
“我始終相信,走過平湖煙雨,歲月山河。
那些歷盡劫數,嘗遍百味的人,會更加生動而幹淨。”
那天秦晗盯著這兩句話看了好幾遍,直到同學問她:“晗,你說,真的有那種歷盡劫數,還能不嘆不怨的人嗎?像這句子裡寫得一樣,生動幹淨?會有人那麼從容?”
秦晗說:“有的。”
她們是坐在學校操場的樹蔭下,有一群男孩子滑著滑板跑過去。
同學又問:“真的遇見過那麼多磨難,難道不會像魯迅筆下的祥林嫂?或者孔乙己?怎麼會那麼幹淨呢?”
秦晗笑著搖頭,堅持說:“有的。”
她那天想起了張鬱青。
她想過,如果再遇見張鬱青,他也一定不會提起她媽媽去過遙南斜街的事情。
他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下來。
默默又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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