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等趙阿姨離開房間,盛喃嘆著氣走到桌前,端起放在木質餐盤一角的瓷碗。
碗體白得細膩通透,更襯得那褐色的藥湯顏色可怖,湯面邊沿淺淺地漫上了一圈黃邊,暗示著黃連這味要命苦藥的存在,好像還有點不明成分的大小不勻的顆粒在湯面上上下下地起伏。
看著這碗藥,以及在熱氣裡濃鬱揮發出來的藥湯味道,盛喃頓時覺得原本就因為感冒而不太舒服的胃裡更加翻江倒海了。
要不……
趁阿姨不在,偷偷倒掉?
盛喃這個點子剛從腦海裡蹦出來,還沒來得及讓她進行自我批判,放在手邊桌上的手機就突然震動起來。
“嗡!”
盛喃嚇了一跳,差點把藥湯扔了。
等一兩秒後她回神,做賊心虛地放下碗,拿起手機把電話接通:“喂?”
對面一頓,沒說話。
盛喃奇怪著,拿下來看了眼來電顯示。
她怔了下:“靳一?”
對面也開口:“你嗓子怎麼了?”
“沒怎麼,”盛喃不知道是心虛還是什麼,說完就沒壓住輕咳嗽了聲,“嗯,就,有點感冒。”
“昨天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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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盛喃咕哝了聲,“你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
“今晚又下雪了,比昨天大得多,溫度也又降了。”那人嗓音清冷淡淡,在安靜夜色裡說話,像讀詩似的好聽,“怕你還跟昨天一樣傻乎乎的,想提醒你這兩天出去或者周一返校,都記得穿厚外套。”
“你才傻乎乎,我隻是還沒適應你們北方的天氣,我們那裡才不會12月就降溫到0度以下呢。”盛喃不服氣地懟回去。
“好,”對面聲音裡似乎染上很輕的笑,“吃藥了嗎?”
“噫。”
提起這個,盛喃就忍不住嫌棄地低眸,瞥了一眼旁邊可怕的藥湯。
靳一聽出她情緒不同,問:“‘噫’是什麼意思?”
盛喃:“還沒喝,照顧我的趙阿姨今天上午給我請來一位老中醫,說我氣虛,給我開了中藥。”
靳一:“然後?”
盛喃咬牙切齒:“特、別、難、喝!”
“苦嗎?”
“它它它,它的味道之復雜,根本沒辦法用苦這一個字來衡量,總之就是令人發指、難以下咽、極其離譜、絕非人力之所能及……”
盛喃正怨念地叨叨著,手機裡面傳出來那人一聲低啞的笑。聲音入耳,像帶著小羽毛或者小鉤子似的,撓得她心尖都一陣泛痒,不自覺就止了話聲。
過去幾秒寂靜,盛喃回神,發現是自己的聲控毛病又犯了。
她臉一繃,立刻惡人先告狀:“你,你笑什麼?我都這麼慘了你還笑?”
靳一嗓音仍是帶笑的:“本來很擔心,但聽你有這麼多力氣拿來罵一碗藥,我放心多了。”
盛喃:“……”
在她惱羞成怒怒掛電話之前,那人壓下笑意,問:“家裡有甜食嗎,喝完藥可以吃一點。”
盛喃想了想:“沒有。”
“那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盛喃眼睛一亮:“你要給我買嗎?”
“現在是晚上八點,我買了能給你空投過去麼。”
“對哦,”盛喃嘆氣,忘了一眼沒拉窗簾的窗外,“都八點了。”
靳一:“你可以在心裡想象味道,騙自己吃到了。”
盛喃氣哼哼地坐進椅子裡,從窗外夜色間飄搖的大雪裡收回視線:“我想吃糖炒慄子,還有抹糖霜的山楂球!還有鳳梨酥!還想喝燒仙草!哦哦還有……”
“……”
小姑娘念叨的聲音被開成免提,在安靜的臥室裡晃了好多好多圈,才終於結束。
電話掛斷,靳一心裡默過一遍清單後,不由失笑:“…以後真要吃成胖橘了。”
他拎起衣櫃裡的長外套,拉開臥室的門。
出玄關前,路過客廳的老太太瞧見他,不解地抬了抬老花鏡:“這麼晚了,外面雪還下得那麼大,你這是去哪兒?”
靳一低著聲,笑道:“我去喂貓。您睡吧。”
“?”
晚上,21:53。
盛喃正託著顏料盤趴在油畫布前認認真真地“寫作業”,放在身側的手機就震動了下。
似乎是條短信。
盛喃猶豫,託著的顏料盤沒敢放下,她把畫筆咬到嘴巴裡,艱難地單手勾過手機來。
確實是條短信,還是靳一發給她的。
這麼晚了……
盛喃茫然地戳開。
【J】:您的外賣已送達,回復門牌號即可領取。
盛喃:“……?”
盛喃茫然地放下顏料盤,拿起手機撥過電話去,對面很快就接起了。
盛喃:“你被盜號啦?”
“如果我被盜號了,那你現在是在給誰電話?”
“確認一下嘛。”盛喃一頓,遲疑,“你電話裡是什麼聲音,呼呼的,你在外面嗎?”
靳一無奈:“我在你家樓下。”
“……”盛喃:“??”
盛喃呆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連忙從凳子上起身,手忙腳亂就要找外套:“你等等我看看——咦我衣服呢?”
“下面冷,你別下來了。”靳一笑,“照顧你的那位趙阿姨在家嗎?”
盛喃下意識點頭:“在的。”
“嗯,那我上去吧。”
“?”
盛喃更茫然,但還是把門牌號給他了。
等電話掛斷,她在臥房裡原地繞了好幾圈,才翻到外套,往身上一裹就溜出臥室。
趙阿姨竟然不在客廳。
盛喃四處看看,又豎起耳朵,終於確定趙阿姨似乎正在側臥的陽臺裡跟人打電話。
從那邊收回目光的間隙,她瞥見窗外大雪如羽,夜色都被裝點得發白。
大拽比是抽什麼風,怎麼會在這時候過來。
盛喃來不及想,快步跑向玄關。
厚重的密碼防盜門剛被盛喃拉開,玄關外的長廊上,那人清挺的身影就從廊窗透出的月光裡邁出。
感應燈在兩人之間驀地亮起。
四目相對。
盛喃安靜幾秒:“……阿嚏!”
隔了幾米外,靳一一怔,低聲失笑。
然後他快步上前:“不是說了讓趙阿姨給你,你出來幹什麼?”
盛喃心虛地攏緊衣服:“我穿外套了。”
靳一走到她身前,停下,目光把被裹在厚外套裡隻露了一張巴掌大的小白臉的小姑娘審視過,她臉頰和鼻頭都紅紅的,眼睛也比平常蔫得多,看得出來是顆正病秧秧的小白菜了。
他嘆氣,把手裡的兩包遞向盛喃:“快進去吧。”
盛喃低頭:“這是什麼?”
靳一左手袋子一提:“糖炒慄子,糖霜山楂球,鳳梨酥,松露榛仁巧克力……”他又一拎右邊,“燒仙草,港式奶茶,楊枝甘露……”
盛喃聽傻了。
讓她自己重復,她大概都不能完全不錯漏地記住兩小時前她信口扯來的那一長串名單。
這人不但記住了,還都……
盛喃驚呆地低頭扒拉:“全都買來了嗎?”
“除了歌帝梵香草,”靳一微眯起眼,“感冒還想吃冰淇淋,更何況,你覺得安城能有歌帝梵?”
“我,我又不是說出來讓你買的。”盛喃有點無措。
“等月底去省會,陪你藝考的時候給你補上。”靳一朝她身後示意,“現在,你該進去了?”
“…哦。”
盛喃剛想伸手去接,就看見他黑色的長棉服袖子上的湿痕。外面的風雪很大,溫度很低,應該是落在身上進來以後又融化了的。
然後她的指尖觸到他指骨,涼得像冰一樣。
盛喃鼻尖莫名有點酸,手指也一下子縮了回去。
靳一看不到低著頭的女孩的表情:“怎麼了?”
盛喃猶豫了下,悶吞著聲:“我拿不動,你幫我拎進來,好不好?”
靳一微微停頓。
一兩秒的寂靜裡,小姑娘已經糾結起手指。
靳一瞥見,無奈地撩起眼:“…好。”
盛喃松了口氣,連忙拉開門,轉身從玄關櫃子裡找到一雙還沒拆開過的客用拖鞋,放到靳一面前。
等靳一換鞋的時間,盛喃溜去客廳,發現陽臺上的趙阿姨還沒打完電話,她就跑在前面帶路,把人領向臥室。
靳一在臥室門外停住身。
盛喃回眸看他,輕聲:“你怎麼不進來?”
靳一嘆氣:“這是你臥室?”
“嗯,放心吧,沒別人。”小姑娘回頭,燦爛地笑,臉頰還病得紅撲撲的。
“…你是不是沒弄清楚,誰才是應該不放心的那個。”
“?”
對著小姑娘一臉“你是不是發燒了你在說什麼胡話”的迷惑表情,靳一隻得放棄,他把手裡的東西拎進臥室,放到她靠牆空置的書桌上。
松開袋子,靳一轉身:“那我先回——”
“砰。”
小姑娘把房門壓靠關上,看架勢準備落鎖的,聽見他說話她才抬頭,露出無辜的表情:“啊?”
靳一盯她兩秒,氣得笑了,幹脆靠到她書桌前:“你要造反麼。”
盛喃無辜:“我怎麼了?”
“現在是晚上,”靳一隨手轉過她放在書桌上的鬧鍾,“快十點了。你讓一個男生進到你臥室,還把門關了?”
“啊?不是,我是想你先休息會,關門是怕趙阿姨發現——”
“你是對我太放心,還是根本沒把我當異性?”靳一話間起身,懶洋洋撐著長腿過去,沒幾步就到盛喃面前。他停下,俯身,一步到位把小姑娘迫進門和牆壁的夾角。
盛喃往牆角一縮,無辜地抱起手,仰頭看他:“你,你不要太自卑,我沒有不把你當男生,我……”
靳一眼睫垂下,突然低頭。
呼吸一瞬間拉近。
盛喃幾乎是下意識地閉上眼。
寂靜裡,有呼吸微微加重,然後後移。
幾秒後一聲輕哂,盛喃剛睜開眼,就見那人微微歪過頭,她則被涼冰冰的指骨點到額頭上,還隨著那人散漫低聲一字一扣:“不要相信任何男性生物的人格或道德,我們沒有這種東西。”
“……”盛喃,“?”
那人轉身,往裡走的時候他順手把她臥室門拉開了一條縫,然後才回到書桌旁,低著眼看她畫板上的半成品油畫了。
盛喃慢吞吞站直,紅著臉挪進去。
家裡有地暖供熱,盛喃房間裡暖烘烘的。
靳一靠坐在書桌前,解了外套放到一旁。他裡面穿著的是灰色的高領毛衣和長褲,寬肩窄腰的線條在貼身毛衣的勾勒下很輕易就顯出輪廓。
盛喃感覺自己的手和身體仿佛還能記起,昨晚隔著薄薄的毛衣,在外套下緊抱住他的觸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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