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好低下頭去, 看到溫熱滿溢,淌進她雪白的掌心。
*
收拾完狼藉, 蘇好仰面躺在徐冽的床上,眼神失焦地望著天花板,像條死魚一樣一動不動。
明明隻是動了手, 卻好像經歷了一場馬拉松長跑,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酸軟。
回想起來,可能是因為剛才身體全程緊繃,每個骨節都在用力,所以結束那剎驟然松懈,她差點順著牆壁滑到地上。
最後是徐冽支撐著她,帶她到盥洗臺給她洗手,把她抱了出來。
蘇好在頂燈下抬起手臂,張開五指,看著自己的指尖和掌心,腦海裡再次浮現出剛才那刺眼的一幕,連帶那些驚心動魄的觸感好像也都回來了。
這份成人禮真的有點大,有點多。
徐冽誠不欺她。
她長大了,她男朋友也從徐冽變成徐烈了。
蘇好閉上眼,聽著一牆之隔外的浴室水聲淅瀝,希望徐冽這個澡洗得久一點,久到地老天荒最好。
剛這麼一想,水聲卻停了下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過後,浴室的門被咔噠擰開。
蘇好驀地睜開眼,盤腿坐起,看見徐冽穿著完整的睡衣褲走了出來。
空間太小,她甚至都沒來得及閃躲,就對上了他望過來的視線。
四目相對,有火星在空氣中噼啪炸開。
蘇好絕不當那個率先移開眼神的慫貨,就這麼直直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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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冽笑著撇開眼,當先認輸,走過來在床沿坐下,握過她的左手。
蘇好跟被燙著了似的抖了一下。
然後發現徐冽隻是想給她按摩。
他拎起她的手腕,輕輕揉捏她的手指,一路往上,摁著她的胳膊和肩膀。
蘇好沒好氣地覷著他。
總算徐冽當時理智尚存,很有先見之明地選擇了她的左手。不然她估計自己可能好幾天都沒法正常畫畫。
按摩結束,徐冽揉揉她的發頂:“去洗澡?我打掃幹淨了。”
“你說我?”蘇好剛放松下來的精神重新緊繃起來。
徐冽點點頭:“還想回學校?”他想了想說,“可以但好像沒必要。”
可能是徐冽之前每次都默認她不留宿,所以蘇好以為今晚也是這樣。
但被他一提醒,仔細想想,更親密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一起睡個覺算什麼。
那可真是太純潔了。
蘇好眼珠子轉過一圈:“可我換洗衣服怎麼辦?”
徐冽撐膝起身,從衣櫃裡拿出一個幹淨的紙袋,拎給她:“在這裡,新買的,洗過一遍了。”
蘇好扒開袋口一看,看到了一條嶄新陌生的睡裙和一套內衣。
她錯愕地抬起頭:“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前幾天。”前幾天她跟他討裸畫,他就覺得她這晚多半走不成,“尺碼可能不準,錯了將就下。”
蘇好翻了翻內衣的樣式,雖然隻是最基礎的款,但一想到這是徐冽親手買的,還被他親手洗過,穿上它們就好像被他的手撫摸過身體……
蘇好打住了色氣的想象,回過神來罵他:“你這人居心叵測!早有預謀!”
徐冽笑著承認:“居心叵測,早有預謀。”
*
蘇好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到徐冽正在收拾沙發上的枯玫瑰和她的畫具。
她用幹發巾擦著湿漉漉的頭發走上前去,看著這些道具可惜地搖了搖頭,轉頭去翻找吹風機。
徐冽抓緊收拾完雜物,過來給她吹頭發,爭取今晚不再勞動她的手。
蘇好坐在椅子上,眯起眼享受著他的服務,正是舒服到昏昏欲睡的時候,忽然聽到吹風機的噪聲消失,門鈴叮咚一聲響了起來。
她被驚醒,抬起頭來:“這麼晚了誰啊?”
徐冽倒不見一絲驚訝,擱下吹風機去開門,用英文跟門外來人道了一聲謝,再轉身時,手裡多了一個黑糖珍珠蛋糕。
蘇好怔怔望著他,看了眼牆上的時鍾,一下醒了神。
十二點了。
徐冽雙手捧著蛋糕走到她面前,彎起嘴角:“生日快樂。”
居心叵測,早有預謀,預謀著留下她,是為了在她成人的第一時刻給她送上一個生日蛋糕,親口跟她說一聲生日快樂。
蘇好知道他會給她過生日,但沒想到在這樣天天黏在一起的日子裡,他仍然用心給她制造充滿驚喜的儀式感。
她站起來,在他臉頰上輕輕嘬了一口,笑著說:“有男朋友超快樂。”
徐冽把蛋糕端到茶幾上,又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碩大的禮盒,遞給她:“禮物。”
“什麼呀?”蘇好接過禮盒,手心一沉,發現好重,掂量了下,又用指關節敲了敲,似乎是一個厚實的木盒。
“別敲了,直接拆吧。”徐冽抬抬下巴。
蘇好在茶幾邊的地毯席地坐下,撕開了那層包裝,木盒子上的品牌標志露出來的那剎,她忽然愣住——
德國史明克大師級油畫顏料,Mussini36色木盒裝,畫材中的勞斯萊斯,對油畫生簡直一擊必殺。
蘇好使勁眨了眨眼,晃晃腦袋,用銀鑰匙打開木盒,精致的顏料,畫筆,調節油,松節油,油壺,油畫刀一一映入眼簾。
這木盒拎到學校,得拉風到全場暴風哭泣。
確認自己沒有認錯,蘇好懵懵地抬頭看向徐冽:“你哪來那麼多錢買這個……”
“反正不是偷來搶來的錢。”徐冽笑著在他對面坐下,轉移了話題,“喜歡嗎?”
蘇好點頭:“喜歡。”說完好像覺得這兩個字不夠表達她激越的心情,握了握拳,肯定道,“喜歡到我可以現在再跟你進一次浴室。”
“成年了別打嘴炮招我,今晚開始護不住你了。”徐冽正色警告她。
蘇好攥了攥到現在都沒緩過勁的左手,閉了嘴,低下頭去仔細端詳畫材,愛不釋手地拿拿這樣,摸摸那樣:“哎,你應該等我造詣高一點再送我,現在我隻能看看,也不舍得暴殄天物。”
徐冽伸出食指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笑起來:“傻什麼,以後還會有更好的。”
蘇好兩條手臂圍攏起來圈住木盒,下巴擱在盒蓋上,認真瞅他:“那我今晚可以抱著它睡嗎?”
徐冽笑意收斂,起身來奪木盒。
“哎哎哎幹什麼你!送出去的禮物還有搶回去的嗎!”蘇好像護崽的母雞,拼命攔住他,“你不許動我的畫材!”
徐冽無奈嘆息:“不搶你禮物,幫你放旁邊,現在先吃蛋糕。”
“哦。”蘇好這才松了手。
徐冽把木盒擱到一旁,在蛋糕上點了一支蠟燭,熄滅了房間的頂燈。
光線大暗,滿室隻剩一束金黃的燭火。
蘇好看著這一幕想起什麼,忽然沉默下來,抬眼去看徐冽,發現他眼底也掠過了一絲相同的黯然。
雖然有點不可思議,但他們似乎確實在這一瞬間想到了同一件事情,想到了那個要在徐冽成年生日當天一起去北城看雪的約定。
最後是蘇好先開了口。
“今年一月二號,北城下雪了嗎?”她抱著膝蓋問他。
徐冽搖了搖頭:“沒有。”
“我這裡下了,”蘇好輕輕一笑,“雨夾雪,特別冷,那天晚上我買了一個蛋糕,也像這樣點了一根蠟燭,然後自己一個人把蛋糕吃掉了,吃得好撐。”
徐冽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蘇好看著他的反應一愣:“怎麼了?”
“去年你生日那天,我也買了一個蛋糕。”徐冽解釋。
話音落下,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蘇好望著眼前跳動的火苗,遺憾地嘆了口氣:“沒陪你成年。”
雖然她沒說出這句話的潛臺詞,但徐冽聽懂了,她在抱歉。
徐冽皺起眉,搖頭:“這應該怪我,怎麼不問我去年為什麼跟你斷聯?”
在來美國之前,他曾經為此試想過很多種答案,但自他們重逢以來,蘇好從來沒問過他這個問題,好像這根本不是一個問題。
“你不是為我好,想推我一把嗎?”蘇好奇怪道,“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徐冽默了默,搖搖頭:“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他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許願吧。”
蘇好閉上眼,雙手合十:“第一個願望,希望這一年的蘇好學業有成,成為加德裡最牛逼的油畫生。”
“第二個願望,希望這一年的徐冽笑口常開,除了每天愁怎麼哄女朋友開心以外,再也沒有其他煩惱。”
徐冽看著她笑了一聲。
“第三個願望,希望明年也可以這樣過生日,”蘇好說到這裡放輕了聲,“希望每年都可以這樣過生日。”
徐冽目光微微閃爍了下,因為知道這個願望有多重。
蘇好睜開眼來,大功告成地鼓了鼓掌,吹滅了蠟燭。
房間瞬間陷入不見五指的黑暗。
“哦,我是不是吹早了。”蘇好在一片漆黑裡眨了眨眼,站起身來,“燈在哪邊來著?”
“我來。”徐冽摸黑站了起來。
蘇好站定在原地不動,正等著燈亮起來,卻先感覺到一雙手臂穿過了她的腰肢,從她身後將她擁進了懷裡。
黑暗給了人敏銳纖細的神經。
蘇好一下子察覺到,這個擁抱跟平常親熱的擁抱不太一樣。
“嗯?”蘇好回過頭去,發出一個疑問詞。
徐冽低下頭,下巴抵著她的肩窩,鄭重道:“你的第三個願望,我會盡我所能幫你實現。”
蘇好剛才是一時心潮澎湃,許了一個這麼重的願望。每年生日都這樣過,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本來說完以後,就像那句“哦,我是不是吹早了”一樣,她自己也覺得這個願望許得太早了,隻當是“歲歲有今朝”的美好寓意,卻沒想到,徐冽會把她的願望變成一個更重的承諾。
更不可思議的是,此刻的她並沒有把它當成一句美好的空話。
她竟然在十八歲的時候,就願意相信這樣的承諾。
蘇好覆住他攬在她身前的手,回過頭笑起來:“那我就一年年等著啦。”
第72章 千般好
說著“一年年”的那剎, 好像覺得這是一件特別遙遠的事,可真到了當下,按部就班的時光卻總是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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