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雖然沒想到葉崇磬會特意趕回來一趟,他說是回來“監工”,但照他的做派,回來看顧一下他們,是他的體貼和周到。又絕不肯輕易讓人感到尷尬……她慢慢的斂了笑容。
葉崇磬看她一眼,就曉得她剛剛在腹誹,於是說:“那我吃點兒什麽好呢……”自言自語的。
屹湘不出聲。
葉崇磬就隻是看她,她便漸漸的感覺到一股壓力。
腳底下那個黑糊糊的小獒犬在起勁的咬著葉崇磬的褲腳,被葉崇磬一把撈進了懷裏揉著頭,快活的耷拉著粉色的舌頭,呼著熱氣……屹湘就問:“這家夥怎麽縮水了?”她分明記得,上次見到葉崇磬,他拉著的是一條巨型的獒犬,威武極了。一對銅鈴似的大眼睛,會在夜裏發著光。看著挺唬人的,不想卻有著挺寬厚的性格。以至於到現在,她想起來,仍覺得可愛。
葉崇磬說:“旺財?那是亞寧的狗。”
“哦……董亞寧來過。”屹湘抽了張紙,去擦毛球嘴邊的口水。小家夥忙了半天,口水都出來了。毛球不讓她動,卻來咬紙巾。她索性一手摁了它的腦袋,趁著這固定住的幾秒,迅速的擦了它的嘴角一下。
毛球不樂意的對著她叫,她則瞪著毛球,說:“你小子澆我一身狗尿,我還沒收拾你呢。”
葉崇磬攥著毛球的兩隻前腿,看這倆對峙的模樣,忍不住想要笑,看看屹湘身上,又問:“亞寧來有什麽事?”
“外面下雨,這邊院門開著,他抄近路回家。”屹湘轉身把紙丟在紙簍裏。在旁邊的洗手池洗手。
“懶的呀……還好你在。”葉崇磬把毛球放下,給它添了食物。
他起身卷了袖子,也仔細的洗過手。
屹湘站在一邊看著,問:“你會做飯?”
“餓極了,隻好自己動手。”葉崇磬開了冰箱,拿出一盒青菜來,說:“雖然沒有米其林三星水準,煮碗面還難不倒我。”
屹湘交握了手,看著葉崇磬熟練的撕開包裝盒,從裏面取出淨菜來。那菠菜翠綠的梗和葉子,新鮮欲滴。那青翠在他的大手裏不盈一握……她擡手蹭了一下額角。忍住了想要伸手幫忙的想法。是她自己的一點很古怪的念頭,有些受不了男人進廚房……她隻好去收拾那些瓶瓶罐罐,剛剛被她多手拿下來看的茶。現在想,這麽隨便動葉崇磬廚房裏的東西,實在是很不妥當……已經消退的窘意又來了。她清了下喉。抓緊把茶罐放回去。隻是有些茶罐實在是精美,她忍不住多看兩眼。
對美好的東西,她總抵不住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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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寶差不多可以喝了。這個時候應該是最香的。”葉崇磬頭都沒有回的說。
屹湘這才想起,她剛剛是泡了茶的。
“你怎麽知道是墨寶?”她脫口問。手心裏正掂著的白瓷蓮花狀茶葉罐,薄薄的胎,光線映進去,看的到裏面有半罐茶。搖一搖,叮鈴鈴的響。
“那是珠茶。”葉崇磬聽著響兒,說。
屹湘把蓮花罐放回櫃子裏,問:“那這冰裂紋的呢?”她看著標簽上的字。是葉崇磬的字跡。
“冰裂紋那個,武夷巖茶……那茶葉該換了,上回不小心被混了點兒別的進去。”葉崇磬說著,“標簽是貼給方大姐看的,貼了也白搭,若是要兩種以上的茶,她還是經常張冠李戴。”他說著,倒不是抱怨的語氣。
“你這兒茶真多。”屹湘終於把所有的罐子都放了回去,掩上櫃門。
“這回出差,我順路去兩個茶場看看。都在深山裏,現在,採茶季節快過去了。”葉崇磬說,“你是不是要送水上去?”他把菠菜放進水盆裏浸了半晌了,隻是不見動手。
“監工大人,”屹湘終於是撸起了袖子,“麻煩您順道送水上去吧,好看看工程進度,下來,也就可以吃飯了。”
葉崇磬立刻抽了毛巾擦手,幹脆的說:“好。”
這分明是正中下懷。
屹湘也不管葉崇磬怎樣了,好在一碗菠菜面,簡單至極。她隻顧了洗菜煮面,並沒有葉崇磬什麽時候走開、又什麽時候下來的,隻是中間,她看著鍋子裏的水汽蒸上來,彌漫了眼前這一片,聽到樓上不斷的傳下來爽朗的笑聲……是男人們聚在一起的時候,常常會有的那種酣暢的笑。
葉崇磬,跟高師傅師徒初次見面,竟能詳談甚歡。
她手裏的長筷子挑著面試軟硬,覺得差不多了才關火。
外面雨下的很大,風也大,雨水吹到玻璃窗上,一陣一陣如鞭打似的響。
她看雨看的出神,冷不防聽到一句“好了嘛”?葉崇磬人已經站在她身旁。
第十一章 懸崖搖曳的花朵(十五)
第十一章 懸崖搖曳的花朵(十五)
站的距離有點兒近,葉崇磬查看鍋子裏的面。
“剛剛好。”他說。
屹湘卻有點兒懊惱。隻顧了看雨,面在鍋子裏悶的時間稍久了些,吃起來恐怕不那麽可口了。她忙用碗盛了,回頭問坐下來等著吃的葉崇磬:“芫荽要嗎?”
“要。”葉崇磬說。
屹湘把芫荽在面碗裏繞了半周,看上去,十分的漂亮。
“謝謝。”葉崇磬接過碗來,“這是我的半生菜。”他微笑著,先挑起了一根芫荽。
屹湘坐下來,跟他隔了一個座位。
“人家說,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半生菜’。前三十年,我極不喜芫荽;不知怎的有一天忽然能接受了它的味道,慢慢的嘗試各種吃法,才覺得以前錯過了它的那些日子,真是可惜了。”他慢慢的說。
葉崇磬的嗓音本就有些低沉,這麽慢的講著話,就越發有些能蠱惑人心的力量似的,屹湘靜靜的聽他講。
半生菜……那日,崇碧笑她,說母親提起過的她小時候吃到一點點的芫荽都會大發脾氣的事情,也說到,葉崇磬也有這“毛病”。
隻是,年歲治愈了他們……
“屹湘?”葉崇磬一碗面已經吃完,而屹湘也已經愣愣的瞅著他有半晌了。他有些不忍心打擾她的這種狀態。他說著瑣碎的事情,明明是沒有什麽意義的。她卻不知想到了什麽,那安靜的自管出神的模樣,自然而然。
他這麽一叫,屹湘坐直了。
“夠嗎?”屹湘問。
“不夠。”他說。
“這麽一大碗!”屹湘低呼。
葉崇磬笑了。
屹湘立刻明白葉崇磬這是在逗她。她抿了下唇,有些惱的站起來。
“屹湘!”葉崇磬毫不猶豫的伸手拉住了她的腕子。他身高臂長的,隔了一個座位,隻要一傾身,夠到她毫不費力。
屹湘像被燙了一下似的,甩手。臉立即就紅了。
他松手,看著她。
屹湘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急了。心裏是有些發慌,慌的卻不是地方,亂紛紛之間又想起那一晚兩人相對的時刻……於是她又後退了半步。碰到椅子。沉重的椅子被她碰這一下,紋絲不動,卻讓她的腿彎酥麻而輕痛。就好像心尖兒那兒的感覺一樣。
她對著葉崇磬,心裏是明白他必然也想到了那一刻。
這個忽然間清晰起來的念頭,就像懸在峭壁上的石頭,隨時會隨著風滾落峽谷似的,那是一個險險的境地……當她再想後退半步的時候,葉崇磬緩了口氣。
她穩住了。
“現在,不是時候,對嗎?”他深深的眼裏,是溫和的光。
這般的深沉與溫和,像一張密密的網。
屹湘轉開臉。
她的側臉,像精美的雕塑,帶著特別的溫度。
葉崇磬就見那柔潤而弧度優美的下巴上,不多不少位置剛剛合適的那顆藍痣,在微微的顫動……他和緩的說:“我得走了。屹湘,”他回身拿了外衣,“樓上房間裏有我的衣服,新的,沒有開過封的,你可以先換一下;或者讓人給你送女裝來?我這兒沒有現成的。”
屹湘低頭,工裝褲上那一大團印記,半幹不濕的……
“不用。我回去換就行。”她有些生硬的說。
葉崇磬已經換好外衣,看了她一會兒,說“我們過兩天見”,才離開。
出了門,葉崇磬撐傘。
雨滴子打在傘上,噼啪作響。
往日他隻覺得連綿的雨總會令他心生些許煩躁,此刻卻沒有,反而有一層說不出的松快。
發動車子的時候,他擡眼看了下窗外——董亞寧的公寓,從上到下燈火通明……
屹湘站在門內,聽到葉崇磬車子離開,半點沒有輕松的感覺。
她隻知道從始至終,她對葉崇磬著惱,葉崇磬並沒有道歉。而看樣子,他也不打算道歉。
上樓的時候,她腿都有點兒發顫。
高師傅正在給壁畫掃尾,拿著軟毛刷子輕輕的、一寸一寸的過著畫面,動作溫柔。她進來,高師傅並沒有留意到,隻有正在擺弄那架物歸原處的幻燈機的小白,對著她笑了笑。
整幅畫被裱糊在牆壁上,帶著一點點潮濕的味道,像剛剛出浴的美人。
她走向東牆,一步步接近,一步步的似走進了寧謐山谷間,身邊是悠閑吃草、打滾、曬太陽的駿馬……這是她自己的畫,看著也覺得有出乎意表的美麗。
她輕嘆一句,“當初是怎麽想來。”
高師傅收了軟毛刷,也嘆一句,“可也是呢。”便沒了話。
兩人並排站著,細細的查看,再也挑不出別的毛病來了。畫沒有問題,裱糊更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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