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識隻覺得林太醫笑得甚是惑人,帶著悲天憫人的味道,有種說不清的神韻。能讓太子真正放在心上的,大概就是這種美人吧。
沈淮識草草地上完藥,再次向林清羽道了謝:“天黑路暗,林太醫回府路上小心。在下告辭。”
林清羽道:“藥效過後,你來太醫院找我,我替你換藥。”
“不可。”沈淮識道,“暗衛受傷,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換我去東宮找你。”林清羽說完,俯身將燭火吹滅,千草堂重新陷入黑暗。
一連幾日,林清羽都未在太醫院見到褚正德。聖上頭風加重,已經到了無法上朝的地步,褚正德隨侍聖駕,一直在勤政殿待命。
胡吉說起此事時,林清羽正在搗藥。他目前隻是個七品醫官,相比出診,他留在太醫院按藥的時間會多一些。
林清羽問:“聖上頭風犯得頻繁麼?”
胡吉道:“聖上一旦操勞國事過度就會犯頭風,這次算厲害的了,朝政也理不了,隻能讓太子監國。”
皇帝年紀大了,又有頭風這種無法治愈的頑疾,日後蕭琤監國的時日隻怕會越來越多。
林清羽將搗好的藥放入醫箱:“我出去一趟。”
蕭琤生性多疑,東宮亦是戒備森嚴。縱使林清羽穿著官服,背著醫箱,一看便知是個太醫,仍被東宮侍衛攔下:“我等未曾接到殿下宣太醫的消息,林太醫請回吧。”
林清羽道:“我不是來替殿下診治的。”
“無論你是替誰診治的,沒有殿下口諭,都不得入東宮半步。”
果然,蕭琤防備心之強,不是南安侯府那些蠢貨能比的。林清羽正想著該如何是好,就聽見有人喚他:“林太醫。”
養了一陣,沈淮識的臉色比上回好看了不少。兩個侍衛見到他,拱手行禮道:“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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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醫是來找我的。”沈淮識道,“我會帶他去我屋中。”
“有沈大人在,我等自然放心。”侍衛說著,給林清羽讓開了道。
由此可見,蕭琤對沈淮識確實不同於旁人。或許還沒到喜歡的地步,但至少是信任的。
林清羽跟著沈淮識來到後殿一間房前。沈淮識推開門,道:“林少君請。”
屋內簡樸素淨,一件多餘的物件都沒有,說明屋子的主人性格沉靜,鮮少歸來。沈淮識給林清羽倒了杯粗茶:“我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為何。”
沈淮識猶豫片刻,道:“沒人會在乎暗衛身上的傷。”
林清羽也不在乎,他接近沈淮識不過是因為想要他主子的命而已。“既然如此,你可以自己在乎。”林清羽打開醫箱,“別總想著太子,也對自己好一點。”
沈淮識垂眸道:“可是我的命,就是太子給的。”他的視線正巧落在林清羽醫箱背面的角落,面色驟然一變,猛地抓住林清羽擋在前面的手腕,“你為何會知道沈家的暗號?”
林清羽蹙眉道:“暗號?”
“這個。”沈淮識指著醫箱角落刻著的奇怪花紋,聲音微顫,“你怎麼會知道……”
林清羽靜默不語。他不知道,知道的是那個人。
所以,這便是那人送他醫箱的理由?為了沈淮識?
林清羽鎮定道:“你先松手。”
兩人各懷心思,未曾注意到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隻聽“砰”地一聲,門從外面被推開,身著袞龍袍的蕭琤大步而入,看到兩人的手,危險地眯起眼睛:“看來孤來的不是時候。”
沈淮識回過神,跪地行禮:“殿下。”
蕭琤沒理會他,就讓他跪著:“小清羽怎麼在這。孤不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隻不過,你不是走錯地方了?孤的寢殿可不在這裡。”
林清羽道:“下官既是太醫,來沈侍衛處自然是給他治傷的。”
“傷?”蕭琤終於正眼看向沈淮識,“你受傷了?”
沈淮識低著頭,道:“一些小傷罷了……是屬下無能。”
“你確實無能。”蕭琤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一點小事就能讓你傷到,孤要你何用——還不退下。”
沈淮識看了眼林清羽,嘴唇抖動:“殿下,這是我的屋子……”
蕭琤盯著林清羽的眼睛,笑道:“孤就是想在你的屋子裡讓小清羽幫孤……好好診診脈。”
林清羽藏在官服袖擺中的手攥緊成拳,淡道:“殿下這麼悠闲,是西北又大捷了麼。”
提到西北,蕭琤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顧扶洲,也想起了眼前的美人是顧扶洲的義弟。他眼中流露出一絲不甘,正要說話,一個太監急急來稟:“殿下,雍涼八百裡急報到了,諸位大臣都在勤政殿等您呢。”
國事要緊,蕭琤分得清孰輕孰重。他最後看了沈淮識一眼,道:“今日由你當值,過來。”說罷,拂袖而去。
沈淮識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眼神復雜地看了林清羽一眼,跟了上去。太監道:“林太醫也請回罷。”
沈淮識說的對,他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隻有蕭琤永遠消失,他才能徹底放心。
蕭琤走進勤政殿,揮手免了眾臣的禮:“怎麼,是顧扶洲又來請辭了?”
“回殿下,自從上回陛下和他說‘打了敗仗’再回來,顧大將軍已經不再提請辭一事了。”兵部尚書道,“此次,他在奏本上言,他截獲了西夏軍送往西夏國都的一封密函。密函上有一句暗語,他懷疑其中隱藏著西夏的軍機要密。但徵西軍中無人能看懂,顧大將軍想讓陛下廣而告之,在京城尋找有才之人,為他破解此道暗語。”
“還有這種事。”蕭琤將信將疑,“是什麼暗語,說來聽聽。”
兵部尚書清了清嗓子,鄭重念道:“奇變偶不變。”
第46章
“奇變偶不變……奇變偶不變……”蕭琤默念著所謂的西夏暗語,一時間頭緒全無。“你們看到奏本也有一時了。”蕭琤道,“有想法就說。”
丞相大人深思:“‘奇’也,‘偶’之對。‘奇’變,‘偶’卻不變……臣以為,這是在暗指西夏軍行軍的時間:奇數日行,偶數日停。”
兵部尚書熟慮:“這個‘變’字尤其值得商榷。臣倒是覺得,此為陣法的變化,西夏恐怕要用一種變化多端的陣法襲擊我軍。”
太子洗馬沉吟:“奇偶之說,常用於數理之中。臣覺得,這句話是在暗指某個數理之法。”
戶部侍郎不敢苟同,質疑道:“數理之法和行軍打仗又有何關系?”
……
幾人討論了半日,每個人的說法都有些許牽強之處,無法全然說服他人。蕭琤不動聲色地看著群臣爭論,等他們安靜下來,方慢悠悠道:“說完了?”
丞相大人恭敬問道:“敢問太子殿下有何高見。”
蕭琤慢條斯理地吹著茶盞上的霧氣,道:“顧扶洲說這是西夏暗語,你們就信了?”
眾人面面相覷。謊報軍情可是欺君的大罪,以顧大將軍的為人,如何會做出這等事。
兵部尚書試探道:“殿下的意思是?”
蕭琤放下茶盞:“近三個月來,顧扶洲性情大變,行為舉止多有可疑之處。前陣子吵著鬧著要回京,今日又弄出一個莫名其妙的西夏暗語來。”蕭琤眼眸微眯,“孤在想,這個暗語,會不會和他致力回京的緣由有關。”
太子洗馬道:“經殿下這麼一說,臣也覺得有不妥之處。‘奇變偶不變’五字若真是西夏軍機要秘,又如何能‘廣而告之’。即便是在天子腳下的京城,也難免會有敵國細作。顧大將軍要我等這麼做,就不怕打草驚蛇麼。”
“顧大將軍到底是個武人,急於求勝,有所疏漏也是正常的。”丞相大人道,“太子殿下,西北戰事膠著,暗語一事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依臣之見,此暗語還是要解的。”
蕭琤勾唇冷笑:“解自然要解,畢竟孤也很想知道,顧扶洲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但不能按照他的心意去解。”蕭琤想了想,道,“‘廣而告之’就免了,去把翰林院那幫學士找來,讓他們在勤政殿偏殿慢慢解,解不出來就在裡面一直待著。另外,孤也不希望無關人等知曉這道暗語,你們可明白?”
翰林院學士都是萬裡挑一的人才,若他們都解不出來,民間的普通人又如何會知道。兵部尚書盛贊道:“殿下英明。”
次日,位於皇宮西門的翰林院裡見不到一個學士,除了他們自己,沒人知道他們幹什麼去了。和翰林院相對而立的太醫院則一切如常。
來太醫院請太醫的多是各宮的宮女太監。光是看他們的穿著和姿態,就能看出他們主子在宮中的地位。比如今日來的一位宮女,衣著不算特別華麗,但姿態大方,頗有氣質,太醫院的太監對她也格外熱絡。原來此人是鳳儀宮的宮女,綠腰。
綠腰一進太醫院的門,褚正德便站了起來:“綠腰姑娘來此,可是皇後鳳體有恙?待老夫收拾片刻,馬上就去鳳儀宮。”
“褚太醫不必麻煩。”在諸多當值的太醫中,綠腰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最惹眼的,“皇後娘娘點名要林太醫為她看平安脈。”
褚正德腦袋一甩,猛地看向林清羽,氣得胡子亂抖:“他?一個剛進太醫院的七品醫官,如何能照料皇後的鳳體?!”
林清羽掃了褚正德一眼,背起醫箱。
也是沒腦子。皇後找他肯定不是為了平安脈,若他沒猜錯,應該是為了陸晚丞。
綠腰漠然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林太醫請隨我去鳳儀宮罷。”
褚正德瞪著林清羽離開的背影,胡子幾乎快冒煙:“不敬前輩!”
林清羽到了鳳儀宮,給皇後請了安。他跪在地上,正要打開醫箱,就聽見皇後道:“不必麻煩,本宮今日找你不是為了這個——平身罷。”
林清羽站起身,皇後上下打量著他,欣慰道:“你穿這身官服倒是好看得緊。”
林清羽垂眸道:“娘娘過譽。”
“你在太醫院一切可好?”
“尚可,謝娘娘關懷。”
“晚丞的遺書本宮看過了。”皇後一臉悵然,“他字字不離你,言辭懇切地求本宮還你自由之身,本宮這個做姨母的又豈能拒絕。當然,也是你自己有本事,否則也進不了太醫院。”
林清羽沒有太多和皇後交談的興致,靜立不語。皇後長嘆一聲,道:“晚丞在天之靈看到你如今模樣,應該也會倍感欣慰罷——算一算,晚丞走了也有三個多月了。”
林清羽眼睫輕輕一顫:“是。還有三日,就到百日了。”
“日子過得真快啊。”皇後傷感道,“本宮命人在長生寺為晚丞點了一盞長明燈,你若得空,就去寺裡給他添添香火罷。”
林清羽行著禮道:“微臣領命。”
兩日後,林清羽趁著休沐,帶著歡瞳來到長生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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