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出了門,德全就小跑過來:
“寧大人,陛下召見~”
“……”
後頸皮仿佛又被無形拿捏。
寧如深望向不遠處那輛青笭馬車,拍拍耿砚跟過去了。
掀簾上了馬車。
隻見李無廷正端坐其中,跟前的矮桌上放了一隻做工精巧的琉璃盒。
李無廷,“藥膏,拿著。”
寧如深愣了下,有些意外地摸走,“多謝陛下……”
天家飯還管售後?
李無廷見他收了又問,“看過大夫了?”
寧如深,“沒有,隻是痒,臣撓撓就好了。”
李無廷眉心蹙起。
德全立馬察言觀色地替聖上表意,蘭花指一點,“這怎麼行!至少得知道對什麼過敏。”
寧如深想到昨天那桌御膳,喉頭可疑地一動,合計道,“可以再吃一遍,挨個排除。”
李無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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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聲誇贊,“寧卿的醫術還是那麼樸素。”
寧如深不好意思地抿唇,“都是出自本土。”
·
馬車不便在街頭停留太久。
寧如深拿了藥膏就要下車。
他轉頭掀開車簾,烏黑的發絲披在身後,一線光亮正投落在脖頸上,映亮了那斑駁的淺紅。
“拿件披風。”身後忽然道。
寧如深扭頭:?
德全已會意地將披風遞上。
寧如深遲疑,“…陛下,臣今天不冷。”
倒不如說因為吵了一架,有些熱血沸騰。
“擋擋。”李無廷視線落了一瞬,“朝廷命官頂著這副…撓傷當街亂晃,成何體統。”
“???”怎麼?
寧如深,“會顯得我朝官員都磨皮擦痒?”
“……”李無廷,“礙眼。”
說著將人趕下馬車。
寧如深:。
回了府裡,他還是找了個大夫。
這個朝代醫術有限,雖然沒查出具體對什麼過敏,但也開了些藥,列了些忌口的菜。
寧如深擦完藥膏,脖子上的紅痕也消了。
還有三日就是面試。
他靠在屋中桌案旁的矮榻上。
悠悠望著窗外琢磨了片刻,隨即起身拿了紙筆,伏案揮灑起來。
一頁頁提筆落成。
半個時辰後,寧如深滿意地看了眼自己的大作:李無廷讓他自己發揮,那他可就肆意發揮了。
…
面試的日子很快到來。
三日後,天清氣爽。
寧如深換上一身緋紅官袍,拿著寫好的那沓紙,出發去了貢院。
而同一時刻,宮中。
拾一跪在御前忠心耿耿地匯報著。
他匯報的正是那日城西食肆的事,李無廷立在殿階前,聽完冷笑了一聲,“在那些世家子眼中,朕竟是這麼好拿捏的?”
拾一,“庾家子還言陛下為惡主。”那聲“惡”加了重音,聽起來相當之惡。
李無廷眸光驀地一沉。
“大膽!”德全忙罵,他罵完又轉向李無廷,“敢誹謗陛下,罪該萬死!陛下息怒,今兒就讓寧大人先將人收拾收拾!”
殿階前靜了幾息。
隨即聽李無廷緩聲,“朕倒想看看他打算做什麼。”
“是。”德全頓時靈性地吩咐起駕。
聖駕出發前,李無廷腳步又一止。
他看向拾一,“隻有這點事?”
拾一,“是,寧大人近日喜吃燒餅,派卑職排隊。從早到晚,日日不落。”
李無廷默了下,“也是不容易。”
拾一激動,“不辛苦!”
李無廷看了他一眼,“……”不是說你。
隨即擺駕出宮。
·
另一頭,貢院。
院中央拉了帷幕遮擋,考生們依次到幕後領了號牌,各自進入了考室。
甲酉室,庾迢踏入門中。
進門卻見裡面竟有好幾張熟面孔,五城兵馬司的世家子都在其中。他一下怔住,“怎麼回事?”
幾人也面面相覷,“不是說隨機排的?”
庾迢想不出來,勉強壓下心頭的不安落座,“不管了,先把面試通過。”
“也是,還要讓那寧琛走著瞧!”
正說著,考室後便傳來一陣腳步。
室內頓時肅然一靜。
在眾考生屏息等待中,隻見來者一身緋紅官袍,上方雁紋流光,端的是矜貴清明。
寧如深走到主考桌前,微微一笑。
庾迢腦中頓時“嗡——”的一聲!他面色一白,不敢置信地盯著站在主考官位置上的人:
怎麼會是寧琛!?
幾名世家子也都同時一震,仿若失聲。
寧如深朝怔然回不過神的幾人一笑,如吃飯那天一般抬了抬下巴,“都坐。”
說完拉開椅子坐下,點點紙頁:
“現在開始無領導小組面試。”
作者有話說:
李無廷:康康朕養的貓在搞什麼。
寧如深:帶來了二十一世紀的幹貨。
*無領導小組面試:現代企事業單位、銀行、公務員考核中廣泛應用的一種情景模擬面試。
考官一擺,讓面試者自行叭叭(霧)
第28章 大肥鴿
無…無什麼面試?
考生們全都懵住了。
他們背完了四書五經, 看過了政史策論,一個個胸有成竹地來到這裡。
沒想到等來的是個全新詞匯。
寧如深好心解釋了兩句,“試題都在桌堂裡, 給你們兩刻鍾時間自行討論。在這期間, 你們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是本官考察的內容。”
他說完抻抻衣擺, 闲聊般補充,“喔, 忘說了,本場考核隻會選出表現最出彩的那一個,其餘人全部淘汰。”
“什麼!”
“隻選一個人!?”場中瞬間哗然。
尤其是五城兵馬司下的世家子, 他們相視一眼, 神色微變, 很快都別開眼神。
剛建立的聯盟在一瞬分崩瓦解。
隻能選一個, 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寧如深看考場中的氣氛轉眼變得微妙,滿意地坐下,靠著椅背點了點:
“桌子圍成半圓面向我, 準備開始了。”
桌子很快擺好,小沙漏一擱。
寧如深撐著下巴好整以暇,“開始。”
哗啦, 紙頁被紛紛拿出來,眾考生慌張茫然地翻開試題, 往上方一看:
『你的名字叫小帥,是京中一名富家官二代。目前你在工部當一名小官, 上有領導、下無屬員。
這天, 暴雨突至, 江岸河壩決堤。工部受命對河堤進行搶修整改……』
考生們微微松了口氣。
整這一出, 不就是考民生水利?
他們安心地往後繼續看去:
『……卻發現庫中無錢。於是向戶部申請五百萬兩預算, 戶部稱工部銀錢尚有盈餘,未批。
現在派你來解決這個問題。
要求:
·兩刻鍾時間自行組織,闡述觀點。
·最後選出一人向考官匯報展示。
·若無法得出結論,則全部淘汰。』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考官聽不得太大聲音,吵架的滾出考室。
眾考生心頭一顫:……!
這是什麼考題,這不就是扯皮!?還有最後那行小字是什麼東西……
他們朝主考官座位上的寧如深瞟去,卻看人正懶懶託著下巴,絲毫沒有出聲的打算,真就完全開擺。
隻是那雙眼在掃來時眸光清明,充滿了審視。
考生們頓時震了下。
最後,一名世家子清了清嗓子,率先開口,“晚生以為,該先向戶部闡明利害……”
寧如深舒舒服服地坐著,聽人叭叭起來。
有了一人開頭,其餘人也參與進來。
隻不過因為準備倉促,又毫無經驗,常常有幾人開口就撞在一起。要麼互不相讓,要麼同時冷場。
……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半,場中依舊爭論不休。
庾迢還沒從考前的驚變中緩過神,又被這殘酷的競爭機制打得措手不及,心緒混亂不堪。
他幾次插不上話,終於逮著一個空檔急躁道,“我認為該稟明聖上,責令戶部撥款!”
他剛說完,另一頭就道:
“庾兄輕率了,工部底層的小官連上朝的機會都沒有。再說了,這是要把戶部得罪徹底?”
寧如深看向說話的人——
沒記錯的話,這不是和庾迢結盟的世家子之一?
這是打起來了啊……打得好。
庾迢臉上果然一副恨不得把人撕了的表情。
桌上小沙漏“沙沙”就要流到盡頭。
場中仍是一片膠著,無一人出彩。
正在這時,毫無頭緒的考場中突然冒出一道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覺悟開口:
“我願意找我爹來掏這個錢!”
一句話如石破天驚。
所有考生都安靜了,怔怔地看向說話的人。
就連寧如深都微微張大了嘴:
好一個劫父濟貧的大孝子!
他一下坐直了身子,欣賞地朝人看去,“你,叫什麼名字?”
“晚輩趙辛…啊不,趙帥。”趙辛蒙掃過題面的第一句話,誠惶誠恐地回復。
寧如深微笑點頭,“你不錯。”
趙辛蒙頓時激動得臉頰漲紅。
其餘考生心神大震!大家都在正兒八經地扯皮,偏偏冒出這麼個“大無畏”的二百五,豈不是把他們都比了下去?
一時間眾人紛紛跟風改口:
“此言甚佳!我爹願掏兩倍的錢!”
“替聖上分憂是臣子的本分,我全家都願捐款救濟兩江百姓!”
有考生一時不察落了下風,幹脆咬牙一狠心,“我…我把祖上的積蓄全捐出來做水利!”
眼看這群世家子個個成了菩薩下凡,寧如深簡直要撫掌贊嘆:
沒錯就是這樣,都給我往死裡卷!
萬惡的封建主義隻能用萬惡的資本主義來打敗。
…
兩刻鍾時間終於到了。
面試結束,一群官二代人均志願捐出一座祖宅。
寧如深悠悠靠在椅背上,望著場中面色忐忑、仿若等著死亡宣判的眾考生——尤其滿臉頹敗的庾迢幾人,和善地笑了笑。
隨即說出那句老生常談的話,“回去等消息吧。”
“是,寧大人……”
眾考生腳步不穩地散了,像是來歷了場大劫。
寧如深在座位上拉長身子伸了個懶腰,起身朝考場後方走去。
考室背後是供監臨督察的房間。
他剛掀簾進了門,就對上一幫陣仗——
宮人侍衛靜候在兩側,德全挎著拂塵朝他眯眼直笑,而屬於監臨的位置上則坐著當今聖上,李無廷。
竟是聖駕親臨。
寧如深愣得腳步一頓:?
李無廷坐在位上,氣質穩如巍嶸,冷俊的面上帶了點若有似無的笑意,朝他看過來:
“寧卿,過來。”
“……”
寧如深咕咚一下,磨蹭過去。
他蹭到李無廷跟前站好,“陛下。”
李無廷抬眼道,“寧卿這面試的法子,是從哪兒來的?”
寧如深誠實感嘆,“是萬萬人卷出來的邪惡成果。”
李無廷輕笑,“的確邪惡。”
他頓了下又問,“卷是什麼?”
“就是…”寧如深想了想,簡潔明了,“臣的反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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