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假這麼久有點不負責任……”
“不就是點收視率?”邊敘嗤笑一聲,“我來負責行了吧。”
*
外婆傷口還沒拆線,梁以璇確實放心不下,想著這節目的熱度恐怕百分之九十都在邊敘身上,既然他放了話,應該會回去參加錄制,她就不操這個闲心了。
周末兩天,梁以璇專心待在南郊照顧外婆。
周一一早去了舞蹈中心上班訓練,傍晚結束以後再回南郊給外婆做晚飯。
忙忙碌碌三天一眨眼過去,這就到了綜藝第七期播出的時候。
梁以璇這期一個鏡頭都沒參與,而且因為沒有節目嘉賓的聯系方式,完全不知道大家的近況,忽然也有點想念大家在一起嘰嘰喳喳的日子,夜裡早早進了被窩,打開了正片想看看。
剛播完片頭,蕭潔發來了消息:「剛2倍速刷完正片,重點在這裡,請自取[分享鏈接][分享鏈接]。」
梁以璇先點進了蕭潔發來的第一個分享鏈接。
一個叫#空敘寂寞冷#的熱搜話題跳了出來。
“……”
梁以璇打開熱門內容裡的正片剪輯集錦,發現節目組上周末安排了一場集體約會,一大早,除了邊敘以外的三男三女都搭伴出了門,而邊敘一個人睡到中午才懶懶起床。
接下來,畫面被網友自制成了左右兩個框——
左邊,六位嘉賓坐在湖邊的草坪野餐,面前擺著各式各樣的美食佳餚;
右邊,別墅裡,邊敘從玄關取來一袋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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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六位嘉賓談笑風生;
右邊,邊敘吃幾口飯,食不知味地嘆一口氣。
左邊,六位嘉賓一男一女一組騎著協力自行車,歡聲笑語不斷;
右邊,邊敘遛著peach走在冬日的冷風中。
左邊,六位嘉賓在湖邊看落葉,看紅楓;
右邊,邊敘在客廳拿著水杯踱來踱去。
左邊,六位嘉賓熱熱鬧鬧看起了水幕電影;
右邊,邊敘在那臺斯坦威大三角面前坐下,彈奏起了肖邦的夜曲。
「是誰做的這個對比視頻,我們邊老師不要面子的嗎?」
「邊敘:藝術的道路總是孤獨的。」
「邊敘,一個集空虛、寂寞和冷於一身的男子。」
「邊敘:如果我有罪,請讓梁以璇懲罰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她的罵聲都沒有。」
「我憐愛了,@梁以璇,梁老師,你呢?」
「@梁以璇@梁以璇@梁以璇」
“……”梁以璇默默退了出去。
冷靜了會兒,點開了蕭潔分享來的第二個鏈接。
還是一則視頻,這回是邊敘在別墅裡的單人鏡頭。
大概是中午的某個時間,邊敘正在三樓會客廳給peach喂狗糧。
倒了一份的量以後,peach咔嚓咔嚓埋頭吃了個精光。
邊敘瞟了眼狗盆,思忖了下,又往盆裡倒了些。
梁以璇隔著屏幕心都懸了起來。
剛才那一份就是正常的量,再給就得吃撐了!
她正有點生氣,卻見peach看了看狗盆,似乎知道這個量多了,很乖地走開了去。
這回換屏幕裡的邊敘生氣了。
邊敘抱起狗來,搔了搔它的肚皮:“我喂的,你就不愛吃?”
peach汪了一聲,像在說是。
“怎麼,非要梁以璇喂你?”
peach吐出舌頭,搖起了尾巴。
好像光是聽到這個名字就很開心。
梁以璇對著手機揚起了嘴角。
屏幕裡的邊敘也笑了一聲:“想她了?”
peach搖著尾巴汪汪汪。
邊敘默了默,抬起頭來。
鏡頭從正面特寫到他的臉。
33
33
進度條到了底, 微博自動隨機跳轉到了下一則關聯視頻。
揚聲器裡傳出吵嚷的背景音樂,梁以璇一動不動握著手機, 遲遲沒有取消播放。
眼前還滯留著剛剛定格的那一幕畫面和那則視頻的配文話題:#邊敘 我和我的狗都想你了#。
直到關聯視頻也播到了尾聲, 梁以璇才回過神來,驀地摁下了手機側邊的鎖屏鍵。
屏幕瞬間熄滅。
靜悄悄的房間裡,梁以璇呆坐在床上, 過了會兒, 閉上眼重重晃了晃腦袋。
*
遵照醫囑,梁以璇在外婆縫針的第七天陪她去拆了線, 聽醫生說外婆恢復良好, 放下了心, 給導演組發消息說自己第二天回北郊。
劉彭用一連串不沉穩的感嘆號表達了全導演組的喜極而泣和熱烈歡迎。
梁以璇想著自己走了一禮拜, 空了兩期鏡頭, 確實有點過意不去, 周四就沒留在舞蹈中心加訓,準時打卡下了班。
傍晚時分,剛走下舞蹈中心門前的臺階, 一輛不嫌高調的銀白色布加迪威龍出現在了她視野斜前方。
梁以璇腳步一頓, 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三天前那個陰魂不散的特寫鏡頭。
左右腳來回打了下架, 她下意識往反方向走去。
低頭走了一段, 忽然被人輕輕往後拽了把手腕。
“梁以璇, 你這裝沒看到的演技有點拙劣了。”
梁以璇皺眉回過頭去, 握住了自己的手腕:“你別拉拉扯扯的, 一會兒又被拍了。”
邊敘攤開手,有那麼點投降的意思:“不碰你行了吧,跟我上車。”
“我自己會打車。”
“是你錢多得慌, 還是節目組錢多得慌?”邊敘側目看她, “做節目的也不容易,給人家省點經費。”
梁以璇剛噎住,忽然看到邊敘朝遠處一指:“看那是誰?”
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因為天色暗,距離又隔得遠,隻隱約看清是兩位穿淺藍色襯衫和深色西褲的瘦高男性。
“誰?”
“來貼罰單的交警,梁以璇,我為你違法了。”
“……”
梁以璇眯起眼看了看,看不真切,見那兩人大步流星來勢洶洶,身上襯衫確實像交警制服,她輕輕咬了下唇,快步朝邊敘疑似違停的車走去。
邊敘跟上她,坐上駕駛座,拉過安全帶發動車子。
梁以璇匆忙在副駕坐穩,剛把安全帶搭扣扣實,聽到窗外響起一聲流氓哨:“贏了贏了,我就說是布加迪威龍吧,十塊錢轉我微信!”
一轉頭,看見窗外走過兩個穿校服的瘦高少年,正是“來貼罰單的交警”。
“……”
梁以璇對著邊敘緩緩眨了眨眼。
據她了解,說話一慣無法無天的人,最不屑說的應該就是謊話。
讓他說謊,等於讓他承認自己技不如人,得靠坑蒙拐騙才能達成目的。
她寧願相信邊敘也是看錯了。
但下一秒,當她張開嘴企圖求證,卻被一股推背感猛地推向了座椅。
梁以璇到嘴邊的疑問就這麼被邊敘的一腳油門打斷了。
車子風馳電掣地開了出去。
……看來這男人又突破了一條做人的底線。
*
梁以璇被這個新晉騙人精氣得一路無話,到了北郊別墅,自顧自拉開車門下了車。
一轉身,被眼前的景象一怔——
偌大一個庭院種了滿院的燈樹,上空拉了金燦燦的燈網,一眼望去亮如白晝。
草坪那張長餐桌上擺了新鮮飽滿的白玫瑰和銀色高腳燭臺。餐桌旁立著一架唱片機和四臺嶄新的燒烤架。
梁以璇緩緩收回眼來,看向邊敘:“這是……”
“給你準備的接風儀式。”邊敘攤了下手,“是不是跟你說過節目組破費了,給人家省點錢?”
“哦……”梁以璇摸摸鼻子。
邊敘努努下巴:“進去吧。”
梁以璇推門走了進去。
玄關那頭,聽見動靜的程諾探身出來一看,朝裡喊:“以璇回來了,可以往外搬了!快點快點餓死我了!”
“來了。”沈霽搬著幾盤手工串好的肉蔬烤串走了出來,遠遠看見梁以璇,朝她一笑,“歡迎回家。”
梁以璇剛要道謝,身後忽然傳來一句:“謝謝,辛苦。”
“……”梁以璇回頭看了眼邊敘,再扭過頭時,沈霽已經笑著把烤串搬去了料理臺。
梁以璇把自己那句謝謝咽了下去,看沈霽那邊的食材分量遠不夠八人份,說:“我也去幫忙搬。”
“用不著你,坐著去。”邊敘對她指指餐桌。
“我就想去幫忙不行嗎?”梁以璇小聲怨了句,繞過邊敘進了屋,一眼看到開放式廚房站了兩位身穿廚師服,頭戴廚師帽的專業廚師,正在備菜。
島臺上已經沒有需要她搬的食材。
梁以璇走到酒櫃邊,問正在挑酒的程諾:“烤串就隻有外面那些嗎?”
“對呀,你不是不能吃燒烤嗎?”
梁以璇從小跳芭蕾,燒烤和油炸食品確實長期列在她的飲食戒律裡。
程諾笑嘻嘻地跟她解釋前因後果:“當時可逗了,劉導說給你安排個接風派對,來一頓露天燒烤,邊老師說——”她清清嗓子,學著邊敘的神情語氣,“歡迎人,特意給人準備不能吃的東西,劉導真是誠心誠意。”
“劉導就被罵萎了,說他也是想著大家一起diy烤串氣氛比較好,然後就折中了下,把燒烤當作拍攝素材,另外請了廚師給你做減脂西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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