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真沒見過誰能把你弄得血色全無靈力大損。至於半疑——”謝白面無表情道:“是因為你前科太多,十句話有八句半都是胡說八道,糊弄鬼的瞎話張口就來,還能說得面色不改眼睛都不眨一下,信譽度基本是負的。”
殷無書:“……”
謝白站在崖邊,餘光看到婁銜月和鮫人癱在雪地裡歇了一會兒,總算恢復了正常,正挪著小碎步繞著崖下的碎冰和銅釘打轉,也不知在研究著什麼。
他想了想,又衝殷無書問道:“姑且當你剛才說的一半是真,那人現在已經不見了,之後該怎麼辦?”
“逍遙不了多久了,他心急,出來得太早了。本來再過幾天的月初才是他真正合適的時機,現在他人是跑了,魂還不穩,加上我在他體內動的手腳,到月初那天,他就活到頭了,再翻不了身。”殷無書說這話的時候,還懶懶地倚著黑石,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不似作偽。
“那現在呢?”謝白道。
“現在?”殷無書挑了挑眉:“提前獲釋,當然是回去了。”
謝白“嗯”了一聲,轉身便要直接掠下山崖,結果被殷無書叫住了:“诶——等等。”
“嗯?”他頓住步子,轉頭問道:“又怎麼了?”
殷無書一臉高深莫測地看了謝白一會兒,開口道:“拉我一把。”
謝白:“你自己不會站?”
殷無書依舊端著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道:“盤腿在這坐了一天沒動,麻了。”
謝白:“……”
這種把戲當年玩過不下十回,自己人高馬大,非騙一個五六歲的娃娃說自己腳麻了腿斷了踝骨脫臼了,不拉起不來,當年他年紀小,又乖又老實,一騙一個準,現在再上當他就是腦子被驢啃過。
謝白呵呵冷笑一聲,從肩頭薅下小黑貓抱在懷裡,二話不說跳了崖。
殷無書這個不要臉還在後面裝模作樣道:“少年,不孝可是要遭雷劈的,跳崖自盡也跑不掉……”
Advertisement
話剛說完,他就好好地站了起來,半點兒殘廢樣都沒有,跟在謝白身後,直直從高崖之上落了下來。
謝白雙腳剛踏上地面,就聽婁銜月和鮫人正湊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麼。
他們一見兩人從崖上下來了,便用手捧著一小捧暗紅色的東西舉到兩人面前:“我倆剛才在這邊轉了兩圈,發現那個冰中人消失的地方,有一小捧這種珠子。”
謝白看著他們手中的東西一愣,下意識脫口:“這是血。”
婁銜月和鮫人都是一愣,就連殷無書也看了他一眼。
謝白便把鹳妖跟他說的言簡意赅地提了兩句,說完他又看向殷無書道:“所以你其實早就知道這是什麼,卻在我問你的時候假裝不認識。”
殷無書“咳”了一聲,道:“畢竟是個難纏的主,能離他遠點就遠點。”
“這麼說來,之前的墳頭柳,陰陽魚都跟他有關?”
殷無書點了點頭:“你也去過那幾處地方了,我當初把他的魂火送進水底,心髒埋進土下,分別用墳頭柳和釘魂釘鎮著。”
謝白了然:結果那人反撲,把成了妖的墳頭柳和陰陽魚都殺了。
之前的種種被殷無書這麼一解釋,都串聯了起來,似乎也沒什麼可疑問的了,隻是還有一點,從剛才起就一直梗在謝白心裡。
他朝一片狼藉的冰層看了一眼,衝殷無書問道:“我剛才看到了那人的下半張臉,為什麼跟你那麼像?”
殷無書一愣,道:“跟我像?”
婁銜月附和道:“對對對,我說怎麼有點兒面熟呢!還真跟你挺像的,不過好像下巴比你再尖一點?鼻梁沒你高?”
鮫人在旁邊抽了抽嘴角:“你們臉盲嗎?哪裡像……難道每個人看到的都有區別?”
“障眼法?還是披了層皮來迷惑我們?或者就隻是為了迷惑小白讓他放松警惕?”婁銜月忍不住猜測著。
被婁銜月這麼一提,謝白到是覺得還真有可能,他不得不承認,在看到那人的下半張臉時,他心中的敵意便倏然消失了。或許那人就是趁著那時候,在他沒有防備心的情況下,利用他的百鬼養屍陣去吸了殷無書的靈力。
“先回去再說吧。”婁銜月道。
眾人沒有異議,轉身便要離開,殷無書略停了一下,剛好落後謝白一步,就在謝白轉身的時候,他速度極快地抬手在謝白後頸窩輕輕點了一下。
謝白整個人身形一頓,毫無預兆地便倒了下來,剛好被殷無書接到懷裡。
婁銜月和鮫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你幹嘛這是?!”
殷無書搖了搖頭,沒好氣道:“他被狠狠折騰了一番,力氣早耗盡了,死要面子強撐著呢,再開道靈陰門穿一趟,回去就該癱了。”
說完,他便一把將人事不省的謝白抱起來,大步流星地走了。
小黑貓跟在他身後跑了兩步,一個飛撲,跳坐上了他的肩膀,兩人一貓走了三步之後,眨眼便如一道霧氣般散開,消失在了視線裡。
第44章
殷無書下手其實輕得很,但是謝白之前身體出現過一系列問題,一路上奔波打鬥又沒個消停,再加上這回受的罪,可謂舊病未好又添新傷,確實是真的強撐不住了,拔掉氣門芯兒就徹底癟了個透,昏睡過去人事不省,不知今夕何夕。
婁姨和那愣頭鮫人嚇了一跳,謝白自己其實倒還好,沒有什麼生理上的苦痛和不適,隻是被紛至沓來的夢境圈在裡頭,不大醒得過來。
他夢見了六歲那年的清明。
那天跟他記憶裡的大多數清明一樣,從大清早起天就半陰著,沒熬過一時半刻,外頭已經是杏花微雨、沾衣不湿了。四月初的天氣,對常人來說真是溫和極了,但對他來說,依舊含著一點兒涼。
二樓的風比下面略明顯一些,謝白怕屋裡進潮氣,不敢把窗子全打開,隻堪堪拉開了一小半,安靜地伏在椅背上,看著院子裡那幾株殷紅的山茶。
正對面的桃塢典當大門緊閉,旁邊的幾戶人家倒是都有了動靜,拿著折好的柳枝別在門上。隔壁的那家人在院裡燒著黃紙,紙灰在雨裡伴著潮氣化散開來,有股淡淡的煙火氣。
五歲那一整年謝白對身上的百鬼養屍陣都有些消化不良,隔三差五就疼得昏天黑地,全身冷得跟冰渣子一樣。他總是整夜整夜凍得牙根直顫,沒法睡覺,隻有窩在殷無書身上才能暖和一些,久而久之就成了殷無書的雪娃娃跟寵,到哪兒都一聲不吭地跟著,晚上也不例外,隻有攥著殷無書的衣擺,被熱氣籠罩著才能勉強睡一會兒。
這種習慣一持續就是一年多。
清明這天,是他頭一回筋骨松散地睡了一場飽覺,早上醒了身上不冷也不疼,心情格外好,所以才有那精神趴在窗邊看雨景。
小孩子的開心總是很明顯的,即便從小就悶不吭聲的謝白也不例外。他趴在窗旁看了一會兒,就忍不住顛顛地跑回床邊,想叫殷無書起來一起看,或者讓殷無書給他講講外面的人為什麼要插柳條,為什麼燒紙。
雖然這一年多的相處裡,他對殷無書已經從抵觸過渡到了依賴,但依舊沒有親近到毫無拘束。他站在床邊,看著合衣躺在床上依舊睡著的殷無書,猶豫半晌才伸出了一根手指頭,試探性地戳了戳殷無書的手背,然後立刻縮回了手,乖乖站在旁邊等著。
誰知殷無書並沒有醒。
謝白抿了抿沒什麼血色的嘴唇,猶豫了一會兒,又小心地伸出手指搖了搖殷無書的手腕。
依舊沒有反應。
謝白:“……”
動了兩次都沒回音,他膽子終於大了些,伏在床邊抬手戳了一下殷無書的臉。
這回殷無書的眉心略微皺了一下,但很快又沒了動靜。
謝白:“……”
那時候的他年紀小,也不懂什麼叫做反常什麼叫做不對勁,隻是覺得殷無書有點兒奇怪,因為平日裡謝白還沒睜眼,殷無書就已經早早地起床了,還從來沒有這樣一直賴到天大亮過,叫都叫不醒。
他轉頭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床上的殷無書,終於忍不住爬上了床榻,跪坐在殷無書身邊,直接伸手推了推他的肩。
那種時節,殷無書早就換了薄衣,他一貫不喜歡束縛太多的東西,衣服也從來都是寬袍大袖松散得很。謝白那麼一推,他的前襟就朝旁邊滑了一截,露出了勃頸下靠近肩膀的一片皮膚。
謝白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再不敢推。因為那片皮膚上赫然有兩個血洞。
他睜大了眼睛,偷偷看了眼依舊沒醒的殷無書,又伸手過去把那半邊前襟拎起來看了眼,就見那裡根本不止兩個血洞,衣襟下面還掩著三枚,一共是五個,看那形狀,像是被什麼妖怪曲起利爪掏進去的一樣。
傷口這種東西,有些年紀小的孩子可能不太明白,但謝白卻是再清楚不過,因為他一個巴掌能數過來的平生裡對傷和痛感觸再深不過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殷無書身上出現傷口,最奇怪的是明明晚上還沒有,這一夜他一直睡睡醒醒的,殷無書也一直都在,沒出過門。以他小孩子的思維,怎麼也想不通這傷怎麼來的,更覺得那幾個血洞詭異恐怖。
他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再沒有什麼扒窗口的心思了,直勾勾地盯著那幾個血洞,大概是因為殷無書仰躺著的緣故,血甚至都沒有流出來,似乎在傷口裡就幹了。
他看看血洞又看看沒醒的殷無書,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心口。
熱門推薦
臨近期末考,我是個醫學生。 實在看不懂病的我去網上隨便掛了個號,假裝病人去套答案。 結果他居然識破了我的詭計要給我退錢。 我隻能用激將法發了一句:「醫生你是不是不會呀?」 對面沉默了很久,果然給我發了一串答案。 我樂瘋了,趕緊抄下來。 結果第二天我去交作業時,老師樂了半天,拍了拍旁邊的帥哥:「昨天那個得了二十多種病的笨蛋學生,這不找著了。」
父親生辰宴時帶回一個女人,說要納她 為妾。母親笑臉相迎,把人留在府裡。 她暗中對我比手勢,我了然地勾了勾
和男朋友分手了。坐在老公車裡一點情緒都不敢有,也不敢哭出聲。 以前談戀愛不敢告訴爸媽,現在談戀愛不敢告訴老公。 終其一生都是遺憾。
我剛暗戀上院草,就聽說他有了對象。悲傷傷。我難過得連 悶兩大瓶水晶葡萄,淚眼朦朧地竄到了樓底,跟著社區阿姨 跳了倆小時的廣場舞。
"我穿到了懷孕女配的肚子裡,成了一個剛出生的幼崽。 我爸是影帝,醉酒後和我媽春風一度有了我。 可在小說裡,我根本就沒生下來! "
班級群裡有人發了我男朋友的照片,隨後一秒撤回: 【是我對象啦,不小心發錯了,不好意思噢~】 群裡炸了: 【不是,你男朋友是明星啊姐妹,這麼帥。】 【臥槽沒看錯吧,她男朋友是江尋?】 【上面的連江尋都不認識?江家的小少爺,隨手扔個幾千萬出去就跟玩兒似的。】 【他竟然有女朋友了,我好羨慕啊嗚嗚嗚嗚。】 我盯著手機屏幕冷笑。 沒人知道,外人看來清冷難以接近的江尋,其實喜歡的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