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書那時候大概剛挖心沒幾年,骨肉之下根本沒裝什麼東西,謝白自然摸不到什麼心跳。他嚇得瞪大了眼睛,抿著嘴唇“吧嗒吧嗒”地直掉眼淚。
因為年紀小的緣故,那時候的謝白跟普通小孩一樣,容易慌,所以他根本沒注意到,那幾個血洞正在以緩慢的速度一點點地收著口。
就在他小貓兒似的窩在那裡,低頭哭得眼前一片模糊時,一隻溫熱的手突然抹了一下他掛滿眼淚的下巴。
謝白抽噎了一下,抬起頭,眼裡剛蓄滿的眼淚順勢又掉了下來,視線卻因此清晰了一些。
就見一直叫不醒的殷無書已經睜開了眼,正有些好笑地看著他,瘦長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臉,道:“這誰家的花貓爬我屋裡了?”
謝白呆呆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真的醒了。也不隻是如釋重負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突然一抿嘴,眼淚掉得更大顆了,揪著殷無書的袖子,把整張臉都埋在殷無書身上,一動不動,像個蜷縮在窩裡的奶貓。
過了好一會兒,他帶著哭音悶在衣襟說了一句:“你別死。”
殷無書被他逗樂了,低低地笑了兩聲,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腦勺,道:“小貓兒你這是要給我洗袍子啊?”
謝白依舊悶在衣襟裡不動。
殷無書任他埋了一會兒,又拍了拍他的腦袋:“再哭袍子就爛了。”
謝白還是不動。
殷無書:“……小祖宗別哭了。”
謝白其實已經沒眼淚了,小孩子說哭就哭說笑就笑,情緒來去總是快得很,他看到殷無書睜開眼還能跟他說話,就沒那麼難過了,眼淚蹭兩下就停了。但是想到剛才自己哭成那樣,有點兒不太好意思,所以埋著埋著就幹脆不抬頭了。
聽到殷無書喊祖宗,他終於還是覺得有些承受不起,頂著臉上沒幹透的痕跡,悶不吭聲地抬起臉。
見他還有些不放心,殷無書指了指自己肩膀下的那塊皮膚道:“剛才被嚇到了?我變術法騙你呢,你再看看還有傷麼?”
謝白順著他的手指尖看過去,發現那五個血洞真的都消失了,隻剩下一點很淡的痕跡。他剛才哭得太過,又埋了半天臉,眼睛有點模糊,等略微緩了一下,視線徹底清晰之後,殷無書身上連一點痕跡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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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白眨巴眨巴眼,有些呆。
殷無書道:“看見沒,我好得很,一點傷都沒有。”
“你心不跳……”謝白悶了一會兒,呆呆地反駁了一句。
殷無書擺了擺手:“心不跳我也不會死。”
謝白依舊一臉呆呆地看著他,又不信邪地抬手按了按他的心口,一副怎麼都想不明白的樣子。
“有傷口不會死,心不跳了不會死,睡不醒也不會死。”殷無書大概怕他以後再被嚇到,哭花臉,幹脆一口氣都交代了一遍,“我啊,沒爛成骨頭都不會死,自己不想死就死不了,別哭了。”
謝白憋了半天,悶悶道:“爛成骨頭不是都死透了嗎?”
殷無書笑了,理了理袍子下了床,單手抱起謝白邊下樓邊道:“走,帶你洗把臉,花成這樣,簡直可以去跟洛竹聲門口的那隻虎斑稱兄道弟了。”
第45章
上一秒謝白還趴在殷無書的肩膀上揉著眼睛,下一秒他就發現自己柳樹抽條般長高了許多,正站在屋後臨河的橫欄前,倚門望星。那好像是一年八月,白天的暑氣到夜裡散得差不多了,隱隱透著一點兒即將要來的秋涼。
夜裡燈火很少,天上的碎星就顯得格外清晰,浩蕩繁多,凝成了一條長河。
謝白性格本就安靜,看一夜也不會覺得煩,但偏偏有人要撩他。
“少年人,尤其是你這年紀的少年人,大多生龍活虎滿哪兒亂竄,貓嫌狗不待見,到你這兒怎麼連個屋頂都懶得翻?”殷無書坐在他頭頂的屋檐上,屈著一條腿,另一條腿剛巧順著斜檐垂下來,闲闲地晃蕩,偏生這人腿長得很,存在感極強,十分礙眼。
謝白從眼角斜睨著那條腿,莫名手痒,總想抓住腳踝把屋上撩闲的人一把揪下來扔進河裡洗洗腦子,可惜……打不過。
他這時候陰屍氣還在煉化中,殷無書想讓他提前練練身手,就不知從哪兒撈了把細劍來給他耍,謝白挺喜歡這把劍的,其實殷無書給他的所有東西他都挺寶貝的,不過面上很少會表現出來,因為殷無書這個人特別闲還有點欠,喜歡揪著他的一點情緒無限放大,嘚瑟得不行。
每次看他那副樣子,謝白都想拿劍捅他兩下。
“上來麼?”殷無書晃了晃腿,拍了拍房上的瓦,招小狗似的衝他“嘖嘖”兩聲。
謝白:“……”這人年紀比八千個少年人摞起來還久得多,依舊貓嫌狗不待見。
他拇指一彈,懷裡抱著的劍就出了鞘,用劍尖輕輕戳了戳殷無書的腳,道:“擋著我了。”
殷無書“嘿”了一聲,沒好氣地用腳一別,把他劍挑了起來,探身兩根手指一夾,鉗住了劍尖,往自己面前拎。
謝白無奈地握著劍柄被他牽到腳邊。
劍剛收回鞘裡,殷無書就把腳收了回去,在瓦上輕走了兩步,堪堪站在屋檐邊上,半蹲下來,衝檐下的謝白伸出一根手指:“走,在下面看有什麼意思。”
謝白面無表情地仰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根手指,嘀咕了一句:“我十五了,不是五歲。”然後心不甘情不願地一把握住那根手指。
殷無書單指一提,謝白借力一個輕巧的翻身,鹞子似的白衣翻飛,連踏兩步,看準了時機松手,上了更高一層的屋頂,居高臨下看著殷無書,彎了彎眼睛,表情淡淡的卻又帶著一點少年人心思得逞的笑。
“喲,挺能翻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能上天呢。”殷無書順口調笑了一句,繞著房檐翻上去,輕飄飄地落在屋脊上。
那時候的謝白還不會開靈陰門,離什麼一日千裡、踏雪無痕還差不少。倒是殷無書是陽氣所化,本就來源於天地,來去自如得好像本就是天地間的一抹雲氣一樣。
他一拉謝白,帶著他像霧一樣化散在夜色裡。
謝白隻覺得眼前一花,再一定神,就發現自己已經到了百丈高空之上,腳下是縱橫交錯的街巷,萬家燈火,頭頂是浩蕩星河,他被殷無書拉著,而殷無書則無憑無依地站在浮空裡。
謝白:“……”還真上天了。
他頭一回在這種視角下看頭頂那一片天和腳下那一方地,也頭一回這麼看殷無書。
有那麼一瞬間,謝白覺得這個跟他一起生活了十年之久的人跟平常不太一樣,就像頭頂上那條星河一樣,看起來唾手可得,實際上就是再上千萬丈,也依舊碰不到。
“你前兩天身上為什麼有傷?”謝白站在最好的地方,卻反而沒了看星的心思,冷不丁問了一句。
殷無書一愣,似乎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有過傷,道:“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你沒眼花?”
謝白:“……”
“哦——”殷無書見他一臉無語,總算給面子地想了起來,“你說手臂上那塊燙傷?”
謝白點了點頭。
殷無書腦子都不過就開始胡說八道:“闲著沒事自己燎著玩兒的。”
謝白:“你當我傻?”
殷無書裝出一臉驚訝:“你不傻嗎?”
謝白抬手就要拔劍,被殷無書眼疾手快按住了。
“好好好,你有劍你厲害。”殷無書挑著嘴角笑了兩聲,還特別欠地感嘆了一句:“少年你不得了啊,學會欺師滅祖大逆不道了啊。”
謝白默默翻了個白眼:“……你先說燙傷。”
“你知道我比你大幾輪麼?”殷無書彎著眼睛,噙著笑問他。
謝白以為他又要倚老賣老,冷冷淡淡道:“反正喊祖爺爺都是不夠的。”
殷無書:“……”
被謝白這麼一嗆,他莫名覺得自己背駝了牙也松了,滋味不太美妙,但是又不得不承認道:“祖爺爺大概連我一個零頭都不到。”
“千年的鱉也不到你一個零頭。”謝白又道。
殷無書:“……”
謝白雖然話少,總體也比較乖,但是整日跟著殷無書這種嘴上沒把門的貨色耳濡目染,舌頭毒起來還是很有點後勁的。
“好,把心思從祖爺爺和老王八身上收回來,我繼續說。”殷無書闲闲地道:“這世間的普通人呢,時不時總要生點小病,那些大夫們不是常說麼?陰化氣、陽化形,陰平陽秘,精神乃治,陰陽離決,精氣乃絕。而世間大抵陰陽勝復,所——”
謝白面無表情打斷他:“說人話,講重點。”
殷無書立時收口,道:“我這跟普通人偶爾生個病一樣道理,陰陽勝復,定期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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