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切切地顯出了邱言至身上的所有屬性——漂亮,無辜,令人憎惡。
.
邱言至眼見著賀洲困惑的眼神逐漸變得嫌棄。
好狼狽。
好丟人。
婚禮當天就被當眾推開了的“糟糠妻”頂著一頭鳥屎,衝著人貓叫,真是……夠腦殘夠驚悚夠傻逼的。
就在邱言至僵硬地挺著身子,伸手在口袋裡尋找手帕時,賀洲的手緩緩抬起。
抬起。
一秒,兩秒
賀洲伸出的手,靠近了邱言至的腦袋,邱言至在這一刻幾乎屏住了呼吸。
近了近了,越來越近了。
他到底想幹什麼?他想打我嗎?我該怎麼辦?讓他打嗎?還是跑啊?!好他媽糾結啊……等等,他為什麼要打我?我要躲嗎?要還手嗎?要哭泣嗎?
等到賀州的動作真正落下來的時候。
邱言至震驚了。
……臥槽。
賀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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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飛了。
老子。
頭頂的。
鳥、屎。
……邱言至的表情變得十分難以言喻。
“不……髒嗎?”邱言至忍不住問道。
賀洲斜著眼睛看了邱言至一眼,滿臉都是鄙夷,他拍了拍手,語氣冰冷:“髒?比起自然界給予的食物,怕不是你更髒一些吧。”
邱言至:……
自然界給予的食物?
賀總口味好特殊。
想起剛剛婚禮上接的那個吻。
邱言至胃裡忽然翻滾了起來。
邱言至用手背狠狠擦了擦嘴唇,為了穩住心態,他暗示自己道:……沒事,沒事,不要大驚小怪,可能這個世界的設定就是這樣,可能賀總的口味稍微獵奇了些,有的人還變態到活吃猴腦呢,吃鳥屎怎麼了,說不定賀大總裁的生活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且枯燥呢……
“嘔……”
邱言至到底是沒忍住,扶著牆幹嘔了起來。
賀洲皺了皺眉,嫌棄地後退了一步,冷著臉譏笑道:“在外面的場合注意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懷孕了呢。”
邱言至整個身子都一顫,這個遊戲的設定也太瘋狂了!!男人能結婚就算了,有錢人喜歡吃鳥屎也算了,莫非男人還能懷孕?!!
他抬頭看著賀洲,由於剛剛的幹嘔,眼眶盈滿淚水,身子搖搖欲墜:“……這個世界,男人也能懷孕嗎?我……我也能嗎?”
邱言至頓時感覺天旋地轉了起來,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肚子。
“不是我的。”
賀洲脫口而出,並後退了一步。
邱言至:……
賀洲:……
兩人之間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沉默。
邱言至率先打破了沉默:“咳咳……我沒有……沒有懷孕。”
“我知道。”賀洲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失言,他頓了一下,“你不會懷孕。”
“為什麼?!”
邱言至這就不高興了。
他不想懷孕是一回事,他不能懷孕是另一回事。
在這個男人都能懷孕的世界裡,憑什麼他不會懷孕啊?
搞玩家歧視嗎?!
這就好像他不想吃小蛋糕,但老師進來給每個同學都發了一塊後,偏偏不給他發,這就讓人很生氣了。
賀洲看了他一眼,說:“邱言至,你是女扮男裝,變性人,雙性人,或者跨性別者嗎。”
邱言至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賀洲:“那你是患有智力障礙?”
邱言至睜圓了眼睛:“不是!”
賀洲:“明天之前給我一份你的智力報告。”
邱言至:……
邱言志看著賀洲,憋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我不是智障。”
賀洲:“有待商榷。”
邱言至生氣了,後果很嚴重,他也不想顧及對方不知道薄不薄弱的自尊心了,憤怒地說:“你一個吃鳥屎的人,有什麼資格懷疑我智障?!”
“因為你一個男人還懷疑自己會懷孕!”賀洲忍無可忍,脫口而出。
等一下。
賀洲眯起了眼睛:“吃什麼?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呵,還不承認。
邱言至簡直要氣笑了。
就在這時。
一聲鳥鳴後,他的頭頂又出現了熟悉的觸感。
操。
老子頭頂看起來很像廁所嗎?
邱言至一秒之內把那隻鳥的祖宗三代都罵了一遍。
這個時候邱言至也不管髒不髒了,伸手就往頭上一抓,把那東西抓到手裡,伸到賀洲面前。
“諾,鳥屎,你不是喜歡吃嗎?吃啊!”
賀洲沉默了半晌。
邱言至有些得意洋洋:“怎麼,沒話說了?”
賀洲似乎是嘆了口氣:“明天之前,除了智力報告,再給我一份視力報告。”
邱言至愣了一下,低頭一看。
他手掌正中間放著一顆嫣紅的大櫻桃。
邱言至嘴角抽了抽。
在原地佇立了許久許久。
直到賀洲面色嘲諷地離開。
直到,第三顆櫻桃砸了下來。
“那個……”微弱的聲音響起,面前的草叢中探出來了一個黃色的腦袋。
大黃弱弱地說:“你要不要換個地方站?會被砸的……這是一道環境設置的小程序,每隔三分鍾就會掉下櫻桃……還有…我提醒一下哦……人設有一點點點點點點……崩……隻是一點點,不算很嚴重,你千萬不要有壓力……”
雖然邱言至才玩了這個遊戲一個月。
可在整個遊戲背景中,他的角色是從小暗戀賀洲的痴情少年。
大黃說過,人物前後行為差異過大可能會導致NPC程序崩潰。
邱言至扭頭看向大黃,臉上露出了一個森然的笑容。
“老子從不崩人設。”
“老子的任何行為都是在豐富這個傻逼人設。”
……等一下。
好像罵了我自己。
.
關於賀洲在婚禮上推開言至,黑著臉離開的事情,已經被傳了七八個版本。
婚宴舉行地盛大而隆重,最終卻以笑話收尾。
邱氏小公子邱言至,足以成為全國人民下半年的笑料與談資。
邱言至不在乎,可邱擎蒼氣得臉都綠了。
邱言至低著頭被他訓了二十分鍾,終於有些疲了,他身子虛晃了一下,閉著眼睛緩緩地就要倒下去。
鍾雅柏看見之後,慌忙伸手拉住了,邱言至才像忽然清醒了一樣,慘白著一張臉,看著邱擎蒼。
鍾雅柏向來心軟,看到邱言至這幅模樣,眼圈都紅了,對邱言擎蒼說:“行了行了,說兩句就得了,你還想幹什麼呀,言言他有什麼錯啊!我們言言也很可憐啊……”
鍾雅柏說著說著就開始低頭抹眼淚:“……喜歡上一個不愛他的人,他能怎麼辦,婚禮上出了出現了這樣的事兒,言言自己心裡也不好過啊,你不知道安慰孩子,隻知道兇他……你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心疼孩子啊……”
邱言至看著鍾雅柏,忽然有些恍惚。
婚禮上,他被推開後,去追賀洲的時候,鍾雅柏分明也是憤怒的,還罵他沒有自尊心,可這會兒自己稍稍裝得脆弱了些,她又心疼地不得了。
……真的是一個好母親。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支持著邱言至繼續把這款遊戲認認真真玩下去的,也有鍾雅柏這個因素。
鍾雅柏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有一些像邱言至的母親。
“媽媽。”邱言至輕輕喊了一聲,“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邱言至回到房間,是真的躺到床上睡了一會兒。
他這次是真的睡了過去。
雖然這隻不過是個遊戲,可還原度和逼真度十分驚人。
在遊戲裡休息和現實中的休息幾乎毫無差異。
以至於他醒來看見賀洲的時候都有一瞬間的恍惚。
賀洲?
他怎麼從遊戲裡跑出來了?
好看。
隨便往那兒一站都像是畫報。
不愧是老子一眼看上的男人。
“我有事要和你說。”賀洲聲音冷冷的。
邱言至這才反應過來——這還是在遊戲裡。
邱言至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起來,由於剛睡醒,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摻上了些軟糯:“說什麼啊?”
賀洲眸色沉了一沉:“把衣服穿好,別試圖勾引我,也別對我撒嬌。”
邱言至:“……”
誰他媽勾引你了?!誰他媽對你撒嬌了?!
邱言至低頭看了一眼,他睡衣扣子在睡覺的時候蹭開了兩顆,松松散散地掛在身上,露出左肩大片雪白的皮膚。
邱言至低下頭,不緊不慢地把扣子扣好了,然後抬頭看著賀洲,聲音也恢復到原來的模樣:“你想說什麼?”
“蜜月旅行,你一個人去。”
雖然早有預料,可邱言至還是十分配合地做出了愣怔與受傷的表情:“……為什麼?”
賀洲倒是沒有隱瞞:“明天,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朋友要回國,我要去接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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