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單羽說什麼來著?
拿新棉籤,沾碘伏,擦, 扔掉。
什麼睡……
陳澗手抖了一下, 剛拿起來的棉籤掉了。
“怎麼劉悟他們還要用會議室啊?”單羽說了一句。
陳澗往他那邊看了一眼, 發現單羽重新拿過了他的那個本子正看著。
“他們還有些室內娛樂活動, 那個會議室按小時租給他們的。”陳澗說,低頭重新拿起一根新棉籤。
包廂裡的事兒其實陳澗並沒有太細想,有種說不上來的尷尬感, 讓他不願意多回想,很多事兒他都會這樣扔在腦子的某個角落裡等它自己慢慢變淡。
一直到剛才單羽說了什麼睡……
這時他才猛地反應過來。
或者說他這時才猛地面對了現實。
“什麼叫室內娛樂活動,”單羽嘖了一聲, “聯誼啊?”
老板喜歡男人!
還要睡。
“他發了個活動流程給胡畔,有些需要我們幫忙準備的, ”陳澗有點兒晃神,“你要sh……”
睡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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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澗及時停下, 狠狠咬住了差點兒要脫口而出的話, 清了清嗓子。
“看看嗎?”他問。
“誰看那玩意兒, ”單羽很不屑, “不看, 你看完了控制一下流程就行,別有太鬧騰的環節,吵著別的客人我當晚就趕他們走。”
“十五間房五天呢。”陳澗提醒他。
“他才能來幾次,別的客人我得罪不起,”單羽說,“得罪幾個劉悟還是沒問題的。”
“我會盯好他們的。”陳澗說。
“讓陳老板弄倆人站會議室門口把著。”單羽說。
我們是個民宿!
“大學生還是很……配合的。”陳澗說,這幾天他跟劉悟溝通時間挺多的,感覺這幫小孩兒挺老實。
“你看我腿是不是好差不多了?”單羽突然問。
這話題更換之快,陳澗本來就凝滯了的腦子差點兒跟不上。
“就……還挺好的,”他盯著單羽的腿看了一會兒,“但是也不知道裡面骨頭怎麼樣,外傷是看著還行。”
“你按一下。”單羽說。
我瘋了嗎我不敢這又是口子又是眼兒的還有個支架。
陳澗看著他:“啊?”
“按一下,我看看還疼不疼。”單羽說。
“……你自己夠不著嗎?”陳澗問。
柔韌性這麼差嗎?
“我不敢,”單羽說,“下不去手。”
我就下得去手了嗎?
“你找陳大虎吧,”陳澗沒敢按他的傷腿,繼續小心地消毒,“他絕對下得去手,他能幫你把架子都拆了。”
單羽笑了起來:“哎。”
“忍忍吧,劉悟昨天還提醒我了,讓我告訴你不要急,下月底去復查一下,”陳澗說,“到時說不定好了就能提前拆了。”
“我快煩死了。”單羽嘆了口氣。
別嘆氣。
缺氧啊。
消毒這件事上,陳澗已經算得上是個熟練的護理人員了,沒多大一會兒就消毒完了。
他拿過自己的那個本子,把三餅的培訓計劃夾了回去:“趙姐做了宵夜,你吃嗎?”
“她怎麼還做宵夜了?”單羽問。
“明天開始大批客人就要來了,今天大家都挺忙的,”陳澗說,“我就讓做了點兒。”
“還是店長靠譜,”單羽說,“我不吃了,我一會兒就睡了,這兩天都沒睡好。”
睡。
睡睡。
“嗯。”陳澗點點頭,轉身走出了房間,把房門帶上之後憋著氣快走了幾步,到樓梯口了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單羽這兩天都沒睡——好。
他今天晚上怕是都睡——不著了。
“操。”陳澗小聲罵了一聲,搖了搖頭,想把腦子裡跟強迫症犯了似的一些車轱轆話甩出去。
大家都還沒休息,趙芳芳剛把明天有人入住的房間又檢查了一遍,陳二虎他們幾個剛巡了一圈,這會兒和胡畔在餐廳一塊兒吃著糖水小湯圓看著電視。
“明天早上八點就有人到了,”陳澗說,“該休息的早點休息了。”
“興奮,”胡畔說,“睡不著。”
“我今天晚上值班的,明天一早我直接開車過去先把要接的那幾個客人接過來了再睡,對了陳澗你說說,”陳二虎說著指了指咖啡廳那邊,“你去看看,我寫那個條有什麼問題嗎?”
“一會兒我就給它換掉。”胡畔說。
“什麼條?”陳澗走到了咖啡廳,一眼就看到了老板新買的那個怪瓶子上貼了張紙條。
走到面前才看清上面的字,估計是陳二虎手寫的。
-不要摸!不要動!
“……寫這個幹嘛?”陳澗有些無語。
“提醒客人不要隨便上手動,”陳二虎說,“我剛拿起來看了看,這玩意兒應該是手工做的,很薄啊,不小心磕一下就是個碎,到時賠不賠的又得扯皮。”
陳二虎的想法是合理的,這東西如果是給陳大虎準備的,那是得確保在陳大虎跟它相遇之前是完好的。
但這個紙條……
寫得也太豬圈安保團了。
“倉庫裡不是有臺卡嘛,”胡畔說,“一會兒我打張小卡片就行了,就寫易碎物品僅供觀賞之類的。”
“我寫半天呢,”陳二虎很不爽,“用毛筆寫的!就這麼扔了啊?”
“要不給裱上貼四樓辦公室裡,”陳澗說,“你跟單老板交流一下書法。”
“巡院子去嘍,”陳二虎站了起來,拿起外套往身上一披,“這個地位啊,是比不了店長……”
“該休息的都休息了,”陳澗往樓上宿舍走,“明天挺忙的。”
“知道啦——”胡畔他們幾個靠在椅子裡拉長聲音回答。
三餅今天是要在宿舍睡覺的,陳澗趕在他回宿舍之前收拾完了躺到了床上,閉上了眼睛。
說實話挺累的,有那種忙了幾天的累,還有一種奇妙的累。
是在單羽說出了“你有能力勝任”,那種壓在心裡的無形重量被猛地移開之後,整個人松弛下來的疲倦。
舒適的疲倦。
他很快就進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也許是睡著了吧,畢竟已經開始做夢了。
包廂裡。
單羽看著他。
距離很近,他能看到單羽眼睛裡映出的自己。
……我操!
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怎麼了?”旁邊傳來三餅驚慌的聲音。
“嗯?”陳澗轉頭看了一眼,發現三餅拿著準備換洗的衣服站在床邊,被嚇出了一個後傾的姿勢。
“你詐屍啊!”三餅說。
陳澗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坐了起來。
“……做了個夢。”陳澗躺回枕頭上,“幾點了?”
“一點多。”三餅說。
“這麼晚了?”陳澗有些吃驚,他上來的時候還沒到十二點,就做了這麼個三秒鍾內容的夢,居然過去了兩個小時?
“嗯,”三餅點點頭,“大家都睡了。”
“你怎麼這麼晚。”陳澗轉頭看著他。
“我剛回家一趟,”三餅說,“我媽頭疼,我給她買了止疼藥送回去。”
“那還過來幹嘛,在家陪她啊,”陳澗說,“你今天晚上也不值班。”
“沒事兒,明天十幾間房呢,”三餅說,“一早二虎哥去接人,店裡我怕人手不夠,還是住宿舍算了。”
“三餅,”陳澗枕著胳膊,“你以前也沒怎麼打過工是吧?”
“嗯,”三餅靠著旁邊的桌子,“我不像你那麼能幹,我一直就瞎混。”
“現在比混的時候累吧?”陳澗笑笑。
“不一樣,混的時候也沒多輕松,”三餅想了想,“主要是心慌,你可能不理解,你一直挺努力的,我這種心慌就是……你不知道自己這輩子要怎麼辦了的那種慌。”
“我其實……”陳澗頓了頓,“以前就沒想過這輩子的事兒。”
“現在真挺好的,錢不多,但活也不算多,還不累心。”三餅說。
“嗯。”陳澗點點頭,“去洗澡吧。”
這一夜三餅睡得是挺香的,陳澗覺得自己應該是睡了,雖然一直能聽到三餅的呼嚕聲,但似乎隻聽了十幾分鍾,天就亮了。
接著三餅的手機鬧鍾就響了。
“你這幾點的鬧鍾啊。”陳澗有些無語,抓過枕頭包住腦袋。
“六點半。”三餅跳下了床,“我先起了啊店長。”
“我也起了。”陳澗坐了起來,低頭愣了一會兒,腦子裡過了一遍今天要做的事兒,這是能讓他迅速清醒過來的方法。
七點鍾他下樓到前廳的時候,大家都已經起來了,趙芳芳今天要準備客人的早餐,所以起得格外早,陳澗本來說要是忙不過來,員工的早餐就自己出去吃得了,但趙芳芳還是一塊兒都做了,蒸了一大屜包子,聞著很香。
“陳店長早呀。”胡畔站在前臺電腦後頭,手裡拿著個包子。
“早。”陳澗過去拿了個包子,走過去看了看電腦,看到上面被標記出已預訂的房間時,心裡一陣踏實。
“陳二虎已經去接客人了,”胡畔說,“最早到的那兩間房的客人也馬上到,開的夜車,剛打電話說找不到路了,老五開摩託去領路了。”
“嗯。”陳澗點點頭。
看來把陳二虎的人都叫過來是沒錯的,這種突發事件碰上就會缺人手。
“單老板的早餐,”趙芳芳拿了個餐盤過來,“給他拿上去吧,他說沒事兒他今天都不下來吃了。”
“為什麼?”陳澗愣了愣。
“怕礙事兒唄,”胡畔說,“他又幫不上什麼忙,拿哪兒不是哪兒的。”
這老板當的。
陳澗接過餐盤,又問了一句:“他起了?”
“起了,”趙芳芳說,“六點多下來一回了都,看早點還沒好才又上去的。”
餓成這樣了?
電梯停在三樓,單羽估計沒在辦公室,在三樓上吊。
這一大早的突然這麼自律。
陳澗猜得沒錯,三樓健身房裡的燈是亮著的,他走到健身房門口先叫了一聲:“單老板。”
“在呢。”單羽回答,伴隨著一聲啞鈴扔地上的聲音。
本來迷迷糊糊睡了一夜,剛才樓下轉一圈,感覺已經一切如常,但現在聽到單羽聲音,昨天他說的那些話又回到了腦子裡。
“你……”端著餐盤走進去的瞬間,陳澗有點兒不受控制地同手同腳,“趙姐說你要在樓上吃早點。”
“嗯。”單羽拄著拐杖走過來,看來是真的在運動,上身隻穿了件背心。
陳澗把餐盤遞給他,今天才看清,單羽頸側的那根黑色細線從肩膀一直延伸到胳膊上,線的盡頭是一個細細的小蝴蝶結。
單羽接過了他手上的餐盤:“你們今天忙自己的活兒,不用管我。”
“嗯,”陳澗收回視線,“你其實不用起這麼早。”
“睡不著,”單羽說,“起來體驗一下被員工嫌棄的老板的一天。”
“就早上這會兒忙一點兒,”陳澗說,“過了這陣兒到中午都沒什麼人,客人大多下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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