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霧在空氣中蔓延繚繞,熱意無限地蔓延膨脹,將密閉的空間擠壓得再盛不下除了他們之外的事物。
因差距太大造成的天崩開局已經度過去了,明燦勉力地想要佔據主動權。
腦子裡不禁想起前幾天在學校,午休時間,許嘉筠拉她打遊戲,明燦上線看到一個親密關系申請,竟然有人要和她綁定情侶關系。
那人的ID名叫cx1234。
明燦忽然想起來,上學期似乎和這個人打過兩場遊戲。池曜的一個弟弟管他叫表哥,池曜也管他叫哥,加上這個毫無個性的ID,明燦想不猜到他是誰都難。
那兩把遊戲池瀟玩的是瑤,騎在她頭上搖花手,但他主玩的位置其實是打野,和明燦一樣。遊戲裡他給她讓位置了,但是現在,他們之間沒有誰會讓誰,真刀真槍地相逢在了戰場上。明燦握有微弱優勢,因為她現在是騎人的那一個。
她掌握著敵人的武器,敵人也用武器掌控著她。
明燦身上永遠有著不服輸的勁兒,即使在失魂落魄之時也要和他較勁,拼出個勝負,池瀟卻並不這麼想。
他或許擁有武器,或許試圖侵略,但是終點應該是被她緊緊地攥住,徹底地徵服。
他不斷迎合她最喜歡的,反反復復,明燦卻絕口不承認那是她最喜歡的,可她的腦子和行為是完全分開的,她的舉動告訴他她真的喜歡死了,恨不得強迫他住在那裡,這真是讓人興奮,因為他也非常喜歡。
明燦喉嚨裡冒出她自己都聽不懂的奇怪聲響,腦子裡則一如既往地在懟天懟地,痛罵某人讓她變成觸控機器,而他作為掌控者,指令下達得太狠太快,令她無法反抗,不受控地就去執行,幾乎要失去自我意識。
僅剩的自我意識又告訴她。老娘真喜歡這樣。
第90章 嗶嗶
脖頸迷迷糊糊地一下下往後仰, 明燦翹首瞭著天空,在浮晃的視野中,看到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煙圈, 時而圓潤, 時而渙散, 心餘力拙地維持著形狀, 卻在下方猛烈的勁風吹拂下,不斷向上飄懸,直到再無高處可去, 轟地撞上了天花板。
於是煙圈碎掉, 徹底失去理智的形態。
電流在積雨雲之中滋滋作響, 穿透了每一個角落,將所有機能都麻痺,再也蓄不住雨。
Advertisement
在滿室彌漫的霧氣中,池瀟能清晰看到她的形狀,既快慰又為這不由己的快慰而不忿, 漸漸散作雲霞,火燒雲的顏色, 將他的眼眸也映得灼灼。
明燦腦子裡越是一片空白,越要搜腸刮肚地找個話題聊聊,阻止這空白無休止地蔓延,同時也為這張不聽話的嘴找點兒正經事做, 別再拋聲衒俏地吟弄春意。
什麼話題好呢……
她這邊正努力地把放飛魂竅的風箏收回來, 偏有人不順她的意,執一把鈍長的剪子, 悍然地將風箏線剪斷,一雙漂亮又混賬的眼睛凝望風箏飛遠了, 長久地在青空中飄搖,就是不允她落地。
飄遠了的人想回到踏實的地上,隻能摒棄遐飛的思緒,搜尋實感來代替。
實感是她在這場遊戲中唯一的對手,貼在她身前的男人。
不得不承認他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壓力,讓她主動或被動地一直監控著他,看他喉結艱澀地滾動,像冰塊突出的一角似的鋒利;看他寬闊的肩微微聳起來又塌下去,想象著地球上哪裡的版塊會有這麼密集的地殼運動;看他力量感極強的腹肌極規矩地排列著,由寬到窄,像數學公式一樣完美,不得不承認數學是最美麗的學科,世界萬物的奧妙都能用數字符號來描繪,一如她現在潛心地、求知欲極強地計算著她此刻被探索出的容積,數字和符號在腦海中飛旋,得出了讓人心驚膽戰的答案。
接著自信地承認,女人擁有無限的潛能,比數學更完美,理應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真讓人敬佩……
說好了關注實感,莫名其妙又被遐想帶跑了。
池瀟一瞬不瞬地品讀著她,把她的警惕,她的逸興遄飛都深深地收入眸中。其中最清晰的一個認知是她現在肯定不餓了,不需要用腦子猜想,光垂眸俯瞰,就能看出來她今晚進食已是海量。
終於從迷幻的世界抽身回來,明燦累極了,像狂風摧殘的風箏抖索著落到手上,她總算有餘力去思考方才那個問題——聊點什麼正經的呢?
不中用的腦子隻能翻出他們跌進這裡之前最後聊的一個話題。
餓不餓?
明燦想起在A大碰到池瀟的時候大約五點多,他騎車應該是去往食堂,沒想到半路碰到了她。回家後他問她要吃什麼,那時候顯然是想和她共進晚餐的。
直到現在,又過去很久了,他確實該歇下來填補一下他的胃。
明燦兩條手臂要掉不掉地掛在池瀟肩上,聲音細碎似蚊吶:“你、你還沒有吃飯吧?”
耳邊盡是踏浪聲,池瀟根本聽不清:“什麼?”
“我說。”明燦憋了兩秒的氣,再開口時,聲帶的震動加劇,嗓音明顯響亮起來,“你沒吃飯嗎?”
……
池瀟:?
“不、不……”這一下還擊讓人幾乎親眼看見金星墜落在地球了,明燦使勁地扒拉他,小獸似的本能反應,動作沒有半分氣勢,全然慌張地告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幾輩子吃齋念佛都難修來此刻看到她這樣毫無底線地退讓。關於誰餓不餓,誰吃飯了沒這個話題無休止地進行了下去,明燦一開始堅定地阿諛奉承池瀟一定吃過了,這個法子不太管用之後她又走上了賣慘之路,腦子不清楚的時候什麼話都說得出來,人設崩得一幹二淨,言之鑿鑿地哭說她這輩子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這麼飽過,如果現在立刻去看醫生的話醫生一定會秒下診斷說這位患者快要壞掉了。這時候診室的門開了,外面走進來一個姓池的長得超帥的年輕醫生,二話不說把她嘴巴掰開往裡看,異常認真地詢問她是吃了哪位學長學姐送的東西才會變成這樣。
“是池瀟學長。”明燦也很認真地答復。
醫生滿意地點頭,眼神很是溫柔,眼尾揚起來,帶著細微的震顫。
又過了許久,霧氣像牆紙把浴室玻璃完全地封住,池瀟從水裡撈了隻滑不留手的魚,浴巾一裹隨便擦擦又丟到了床上。
呼吸到冷冽的空氣,明燦一瞬間像換了副腦子似的,眼神恢復了矜傲和警惕,邊踢人邊啞聲怪他沒服務好:“我頭發還是湿的!”
池瀟這會兒正壓制著她,一直沒離開過,垂眸望見湿發像海藻似的鋪在枕巾上,流動的水墨畫似地慢慢洇開,極豔麗的臉龐枕在上面,想不了更多,低頭又吻住,熱氣交換間斷斷續續地回答她:“晚點,我去換床單。”
“枕芯也要換。”
“嗯。”他氣息短促地笑,“床墊是不是也要換。”
“……”
明燦暈慘慘地想家裡哪有能換著用的床墊啊,這個牌子的床墊可是從國外空運過來的,也不知道國內有沒有賣,她睡的床可不能放亂七八糟的床墊,於是又想到絕不能把這個床墊弄髒,但是這是她可控的嗎……
自詡天生話多的人這會兒忽然又緘默了。
抬眼望去,冰川似的淺色眼睛沉靜地將她通讀,眸底又是極幽深的,暗流湧動,明燦突然間無法消受他這無聲的專注,襯得另一處聲響要掀了天,她兩隻耳朵幾乎要因為過於敏銳而被蠶食掉。
等他終於喊了她一聲:“燦燦。”
這一瞬間,明燦好似化作了聲音本身,是空谷中滌蕩的回聲,纏繞著波紋的中心,圈圈層層地往上疊加。
池瀟卻不滿她隻做出這樣簡單的回應,低聲下氣地,連哄帶騙地,問她他是誰。
鑑於剛剛不小心把他嘴咬破了,明燦有點怕受罰,迷迷瞪瞪地說:“瀟瀟?”
惹來一聲沙啞的笑,明燦攀上去把他嘴堵住,深吻間又被他逼著喊了小時候不知道叫過沒有的阿瀟哥哥,明燦覺得落了下風,恰好對方一滴汗水順著下颌砸到了她鎖骨,她腦中靈光一閃,細聲細氣地調侃他:“不愧是名字裡有六點水的水瓶座男人,果然是水做的。”
下一瞬便讓她知道到底誰是水做的。明燦被教育間,還有心思糾正自己:“不對,漏了瀟字裡面的兩點水,你應該是八點水才對。”
池瀟:“你還挺細致。”
“我不止細致,我還博學。”明燦立刻給他起了個新的小名,“八點水,那就是……?”
小學的時候就有同學管池瀟叫八點水,班上還有闲人特地翻字典找出這個字給他看,所以池瀟也認識這個字,一聽就聯系上了。
此刻,明燦非常煞風景地笑場了:“,哈哈哈……我是天才吧……”
沒一會兒她便笑不出來,八點水的含義在喉嚨裡轉了山路十八彎,回到了上一輪在浴室裡的劇本,她求著點,他無動於衷地說不了,這是她這個天才應得的。
……
城西三環附近的別墅區。
淼淼和朋友告別後,背著小書包鑽上了suv後座,把書包摘下來,再爬到安全座椅上面乖乖坐好。
爸爸今天遲到了幾分鍾。說好了八點來接他,八點五分車子才開到,雖然隻遲到了很短的時間,但是對於爸爸這樣極其守時的人來說,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一進入車廂,淼淼就聞到了濃鬱的浴液味道,似乎是玫瑰花香。他記得爸爸以前身上不是這個味兒,這個香味更像媽媽喜歡的,這麼濃厚,好像把爸爸整個人都腌入味了。
池瀟今晚先是在融著玫瑰精油的浴缸裡泡了許久,事後又去衝澡,用的也是明燦那些花香味道的洗浴用品。
頭發都來不及吹,隨便擦了兩下就穿衣服出門了,一路飛馳過來,還是遲到了五分鍾。
內後視鏡裡,小朋友圓溜溜的葡萄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池瀟發動車子,平穩地駛出了小區,公路還算暢通,他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在觸控屏上點了幾下,給淼淼放兒歌聽。
“爸爸。”淼淼坐在安全座椅上,兩條小短腿隨著兒歌一晃一晃,好奇地問,“你晚上碰到什麼開心的事了嗎?”
池瀟:“為什麼這麼問?”
淼淼:“因為你下午來接我放學的時候,和現在不太一樣。”
他伸出兩根食指,先把唇角往兩邊拉得平直:“接我放學的時候,你是這個樣子的。”
接著又把唇角戳得高高的:“現在是這個樣子的。”
池瀟通過後視鏡看他擺弄臉蛋,沒忍住笑了一聲:“嗯,是有一件好事。”
淼淼豎起耳朵:“什麼好事?”
池瀟手指悠哉地敲著方向盤:“我可能要搬家了。”
淼淼愣住,不由得緊張起來:“搬到哪裡去?”
淼淼不想爸爸搬走。
有超能力在,他本來可以聽見爸爸的心聲,在爸爸說要搬家的時候就知道他會搬到哪裡去,不用像現在這樣呆呆傻傻地等下文。
可是。
今晚自從上了車,隻要他對爸爸開啟超能力,腦子裡就會響起非常高昂的“嗶——嗶——”機械音,除了偶爾聽到媽媽的名字,其它全部都被“嗶——”聲屏蔽了,頻率高得就像狂響的警報,淼淼感覺腦袋都要變成警報器了,簡直太欺負人了,憑什麼大人能想小孩子不能聽!
淼淼“啊”地一聲倒進了安全座椅裡,頹廢地對池瀟說:“爸爸嗶——啊嗶——媽媽嗶——嗶——嗶——”
“……”池瀟納悶道,“你在說什麼?”
淼淼憤憤地捏著小拳頭,必須讓爸爸也感同身受一下:“嗶——我在嗶——嗶——嗶——”
池瀟:“……?”
第91章 抱我
淼淼假裝沒看見爸爸有多無語, 兀自嗶嗶個不停,發泄著對超能力歧視小朋友的不滿。
池瀟坐在駕駛座上,沉默了會兒, 忽然又笑起來, 似乎覺得他兒子無論做什麼莫名其妙的舉動都很可愛。
發現爸爸一點都沒有get到他有多慘, 反而還笑, 淼淼的魔法反擊宣告失敗,終於喪氣地停下了嗶嗶。
在沒有人知道的角落。
一個六歲的小男孩輕輕地碎了。
“爸爸。”淼淼悶悶地說,“你還沒有告訴我你要搬到哪裡去呢。”
池瀟噙著笑說道:“搬到家裡最大的房間住。”
“家裡最大的房間……媽媽的房間?!”淼淼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 一下子從谷底衝上了高峰, “真的嘛, 你們兩個要住一個房間,一起睡覺嘛?”
池瀟謹慎地說:“隻是有這個可能,我在爭取。”
“那你一定要加油。”淼淼說,“我喜歡你們兩個一起睡覺!”
“……”池瀟被他說得耳朵發燙。
童言無忌,淼淼表達的隻是很單純的, 希望爸爸媽媽關系好的心願。
車子停在十字路口,池瀟不經意地問:“你以前應該沒見過爸爸媽媽一起住吧?”
“嗯。”淼淼老實地說, “爸爸偶爾會去媽媽房間,睡覺之前就會離開,媽媽從來不讓爸爸在她房間裡睡覺。”
池瀟瞭著前方連成一片的剎車燈,瞳孔映得暗紅, 淡聲問:“偶爾是多久一次?”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