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花琉璃以為英王還會說什麼,就見他悶悶地扭頭走遠,沉默得都不太像他。
“不要看其他男人,多看看我。”太子捧住花琉璃的臉:“孤比他好看多了。”
“是是是,臣女知道殿下最好看。”花琉璃抓住太子的手:“可我現在更想面見陛下,一時間無心欣賞殿下的美色。”
太子輕笑出聲,帶著花琉璃進了正殿。見到是太子與福壽郡主,趙三財連通報都不用通報,笑著向他們行了禮,就任他們進門了。
“陛下,此人故意引謝家旁支的人上鉤,心思十分險惡。”嚎啕大哭後的花應庭,情緒恢復得很快:“若是陛下您相信末將,那麼被牽連進去的就是謝家。所有人都知道,謝家女嫁太子不成,因愛生恨這件事。”
“所有人都知道,謝家對末將一家肯定心生嫌隙。但是謝家的老太爺行事十分穩重,又擅隱忍,就算真的恨我們花家,也不可能讓謝家旁支的人出手。”
最可疑的謝家,其實並不是那麼可疑。
“朕也是這麼想。”昌隆帝把謝御史呈上的信遞給花應庭:“這些信你來看看。”
花應庭接過來看了幾眼,搖頭道:“這些字跡與犬子十分相似,但末將可以肯定,這絕不是他親筆縮所寫。”
“朕知道。”昌隆帝點頭:“不過,為了把謠言與爭辯掐死在萌芽階段,朕隻能對外說,這是朕讓景逸去做的。”
“陛下的苦心,末將明白。”花應庭單膝跪下:“陛下如此護著末將一家,末將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報答您了,畢竟微臣一家所有東西都是您給的。”
謠言永遠比真相更吸引人注意,隻要花家有可能通敵賣國的謠言傳出去,花家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就會受到大大的影響。所以陛下在沒有查出真兇前,才當朝說一切都是他授意。
“你與衛卿家為朕守護江山,朕就該守護你們,談何報答?”昌隆帝把住花應庭手臂,想把他從地上拖起來。
可惜他忘記了花卿是個將近兩百斤的壯實男人,以他的力氣,他拉不動。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花應庭馬上順著昌隆帝的力道站起身,摸著淚道:“為將者,得遇明君,是末將之幸,就算是拋頭顱灑熱血,末將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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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愛卿!”
“陛下!”
“咳咳咳。”太子幹咳兩聲,打斷這段君臣情感剖白,上前道:“父皇,兒臣有一事相求。”
“何事?”昌隆帝還沒從感動的情緒中走出來,見到太子身後的花琉璃,忍不住道:“愛卿好,養出來的子女也好,太子能娶到這樣的太子妃,是他的福氣。”
“哪裡。”花應庭趕緊道,“太子殿下文武雙全,貌比潘安,小女能嫁給他,是小女的福氣。”
“還是琉璃好。”
“太子殿下更好。”
“多謝父皇與花將軍誇贊,兒臣也覺得,兒臣與福壽郡主是天生一對。”太子覺得,再讓他們誇下去,天都要黑了。
花應庭憨厚一笑,看向太子的眼神,比以往親切了許多。
今日在朝堂上,他本以為太子會保持沉默,沒想到為了花家,當庭與御史對峙,甚至還氣得動了腳。
若不是看重他家閨女,太子又怎會不懼流言,做到這一步?
其實他心裡一直隱隱擔心,在邊關養大的女兒,與太子在一起會不自在。宮裡養大的孩子,講究多,規矩多,乖女可以因太子出眾的容貌,與他相守一時,可是以她的脾性,能跟太子相伴一世嗎?
直到今天,他看到太子在朝堂上的行為,那顆提起的心,竟是慢慢落了下去。
這樣的太子,或許不符合文人心中完美的太子形象,但卻更加適合女兒。
若真要用詞語來形容,大概就是……臭味相投?
身為一名父親,最喜歡的就是別人誇自家兒子。早就受夠了其他人對自家太子指指點點,聽到花應庭對太子的誇獎,昌隆帝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
“你剛才進來,是想說什麼?”昌隆帝還記得太子找自己有事。
“兒臣以為,謝家人誣陷花家通敵賣國之事,十分嚴重。”太子道,“兒臣以為,應該徹查謝家,好洗清他們與他國勾結的嫌疑。”
昌隆帝眼神微亮:“你的意思是……”
“天氣越來越熱,兒臣想讓謝家涼快涼快。”太子翹起嘴角,笑得十分好看,“謝家私養死士,刺殺太子,已是證據確鑿。”
“憑借兩份口供,就去徹查謝家,是不是有些不夠?”昌隆帝敲了敲桌面,“謝家在南方勢重,僅僅憑這些理由,還不行。”
“很快就有了。”太子笑眯眯道,“您今天答應兒臣出宮遊玩,就能有。”
昌隆帝:“……”
拐彎抹角說這麼多,還是想溜出宮玩?
“請陛下放心,臣女會好好照顧太子殿下的。”花琉璃溫柔一笑。
當著未來兒媳的面,昌隆帝不好罵太子,隻好忍著氣道:“他一個大老爺們,好好照顧你才對。讓元溯陪你在京城裡多看看,多逛逛,有喜歡的東西就買,讓他掏錢。”
花琉璃掩著嘴笑:“多謝陛下。”
“父皇,花將軍,那我們先告退。”太子抓住花琉璃的手,轉身就往外走,就怕走得晚了,昌隆帝就改變主意了。
“唉。”昌隆帝嘆口氣,對花應庭幹笑道:“年輕人,成親前就該多培養培養感情。”
絕對不能讓愛卿看出,他拿太子沒辦法。
“陛下說得是。”花應庭點頭道:“末將也是這麼想的。”
昌隆帝笑容變得自然起來,有這麼一個他說什麼,都覺得很有道理的臣子,真是讓人舒心。
“主公,謝家的那個旁支,已經把證據當朝拿了出來。”
“哼。”男人冷笑一聲,“然後呢?”
“然、然後……”屬下結結巴巴道,“然後昌隆帝說,那些書信是他授意花景逸寫的。”
“你說什麼?!”男人坐直身體,連手中的折扇都撕裂了:“看到花景逸那些通敵證據,昌隆帝竟然說,那些是他授意的?”
“是啊。”屬下滿頭霧水,那些書信明明是他們安排人臨摹的花景逸字跡,再故意讓謝家旁支人發現的。
怎麼呈到昌隆帝手裡,就變了一種說法?
正常的皇帝,遇到這種難得的好機會,不是趁機打壓花家嗎?
“昌隆帝竟然如此信任花家?”男人失神片刻以後,就明白了昌隆帝的用意,他想把花家完完整整保下來。
身為帝王,怎麼可能不猜忌武將?甚至連看到證據以後,都沒有半點動搖?
這昌隆帝,腦子是有病吧?哪有這麼奇怪的皇帝?
“主公,這下該怎麼辦?”屬下也沒料到昌隆帝不吃這一套,於是有些傻眼。
“我聽說花家現在住的大宅,是昌隆帝賜下的?”男人沉吟片刻,“另外,福壽郡主有一座御賜的別苑?”
“是。”
“如果有人在福壽郡主御賜的別苑裡,發現了龍袍。”男人優雅地打開折扇,發現折扇已經在剛才被自己撕裂了,於是把扇子扔到一邊,繼續高深莫測道:“我很想知道,昌隆帝看到那套龍袍,是懷疑自己最疼愛的兒子,還是心腹愛將呢?”
“屬下明白了。”
花琉璃與太子出宮玩耍了一會,正準備乘坐馬車回宮,忽然有個衣衫褴褸的婦人跪在了他們面前。
“求青天大老爺,為老婦人伸冤啊!”
街上人來人往,很快路人便把馬車圍得水泄不通,太子府的護衛們,差點拔刀示警。
“王兄,你們快看!”住在客棧二樓的楊文看到這一幕,趕忙叫來王啟等同鄉:“這位攔馬車的老婦人,像不像被推入河的書生母親?”
書生被推入河後那幾日,他的母親整日在河邊喊兒子的名字,哭得眼睛都凹了下去。後來太守府的衙役前來驅趕,老婦人便消失了。
他們以為老婦人被謝家與太守害死了,沒想到竟來了京城。
“青天大老爺,民婦要狀告昌堯州太守與謝家草菅人命!”老婦人跪在馬車前,從袖子裡掏出一份狀紙,高舉過頭頂,哭泣道:“求大人替民婦伸冤!”
眾人哗然,昌堯州謝家?
“可是那個做了驸馬的謝家?”
“就是那個被公主戴了綠帽還瘋了的驸馬?”
“不是說他心生反意,派刺客刺殺太子,陰謀敗露後被嚇瘋的麼?”
看熱鬧的百姓議論紛紛,不管真相如何,很快周圍看熱鬧的人都知道,謝家草菅人命,害得頭發花白的老婦人,來京城裡告御狀了。
眾目睽睽之下,大家又有些擔心,看這婦人衣衫褴褸,肯定是貧苦人家。謝家可是有驸馬爺的大家族,也不知道坐在馬車裡的人,敢不敢管這事?
若是不敢管,被公主府知道老婦人進京告狀,會不會殺人滅口?
“老人家,有話慢慢說。”一位護衛上前,神情溫和地扶起老婦人:“你先說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家殿下才知道如何幫你。”
“殿下?”老婦人激動地道,“是皇子殿下?”
護衛微笑點頭。
“太好了,太好了。”老婦人低頭抹淚:“殿下,我兒死得冤啊。”
“老婦乃昌堯州人,孩子三歲時,孩子他爹就去了。”老婦人說自己的亡夫,是在邊疆殺敵陣亡的。丈夫死去以後,她便獨自撫養孩子長大,隻求孩子能金榜題名,報效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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