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循拒絕太後的提議當然不隻是因為她自己做不來,因為後宮的宮宴不分大小,都是差不多樣式的,就算有什麼不懂,旁邊有個女官時時提點,隻要不是太笨,一般也出不了什麼錯。
一是因為她眼看著太後這邊人雖然不少,得用的卻不多,皇後身為人媳,她的女兒被太後奉如掌珠,無所不應,她本人竟然意外的和太後不算親近。
太後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傷了腳守在這裡,從半夜離開宴席到現在,四個來時辰不睡不休息,還粒米未進,竟連個能勸的人都沒有,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偏生就是沒人上心,這也未免太離譜了。
再就是她若是替代皇後的位子,名義上是因為皇後脫不開身,權宜之計,但是看在外人眼裡名不正言不順,還不一定能說出什麼話來,暫代後宮之主固然出風頭,但是也難保會有人會猜測這是她有意僭越,覬覦後位。
反正這在邵循眼裡也不是什麼好差事,幹脆一推四五六,誰愛去誰去好了。
等皇後一走,藺群是男人,在太後和貴妃面前不是很方便,就角落裡一個人坐著。
太後不願意去休息,隻說自己睡不著,邵循便著人拿了幾床厚厚的墊子塞到她身旁,讓她倚坐著還舒服些,又將炕桌搬走,伺候太後脫了鞋,將腿抬到榻上,蓋上了毯子,邵循拿了棉錘,有一下沒一下的幫她錘著腿。
這樣下來,四周都是柔軟的布料,把太後夾在中間,身上暖和又舒適,即便她嘴上說睡不著,但是身體卻著實承受不住,不一會兒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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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睡就睡了許久,睡醒之後,太後睜開眼看見邵循正半趴在自己身邊,閉著眼睛眉毛還隱隱皺起,似乎也睡的不怎麼舒服。
產房內仍然沒有動靜,遠處傳來的是陣陣樂聲,不知是前朝還是後宮的大宴歌舞的聲音,隔了這麼遠還竟然還能傳過來。
她怔愣了許久,最後嘆了口氣,將身上蓋的毯子張開,分了一半蓋在邵循身上,將她裹嚴實了。
85. 晉江獨發 世上怎麼會有人比您更重要?……
邵循醒來之後發現太後已經醒了, 正坐在自己身邊,一粒粒的數著佛珠。
她連忙下了榻,抱歉道:“對不起, 娘娘, 我睡著了。”
太後搖搖頭,眼裡是復雜到說不出來的意味:“你……唉,你該再好好歇歇才是。”
邵循明明是來照顧婆婆的, 若是反被照顧了, 那像什麼話, 便打起精神陪著太後,等待公主生產。
邵循從沒見過這樣的情景,明明齊氏生產的時候都一切順利, 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就已經把孩子生下來了,可是到了趙若楨這裡, 卻似乎一卻都那樣艱難、不順。
又是一盆被血染紅的水被端出來,連端盆子的宮女身上雙手都是血。
太後一個倒仰, 有些承受不住,但是邵循見得比她還要少些,第一次見到這樣多的血怎麼能不害怕,下意識的貼到到太後身邊,撇過頭去不敢再看:“娘娘!”
太後下意識握住她的胳膊,那一口氣竟然奇妙地又緩了過來。
她往四處一瞧,眼前就隻有自己和邵循兩個主子, 要是自己撐不住, 留下邵循一個年輕沒生育過,偏巧還懷著孕的女孩子,誰來管她?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 本來自己覺得自己挺脆弱,但是一旦有了更加脆弱的在身邊,反而能撐住了。
太後定了定神:“別怕,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的。”
她這樣告訴邵循,自己仿佛也找到了安慰,到底是穩住了。
可是,直到夜裡,前後兩處大宴都結束,皇帝皇後也前後腳趕過來時,這孩子竟然還沒有生下來。
皇帝進來一眼就先看到了邵循,倒是也不意外,他走到太後身邊將邵循拉到身邊:“怎麼樣?”
邵循忍不住去握他的手,搖頭道:“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其實皇帝是想問她辛不辛苦,覺不覺得累,但是當著太後的面也不好解釋,隻得撫了撫她的頭發,沒再說什麼。
他和邵循坐在太後身邊,見有太醫出來,直接問道:“如何了。”
太醫擦了擦汗,面色難看道:“殿下的羊水流的太快了,再拖下去恐有不測,微臣請示陛下,可否用重藥催產?”
太後的手將邵循握得緊緊的,偏生不敢下決心,反是皇帝道:“朕是大夫還是你們是大夫?若是覺得必要,就快用!”
當然是必要的,這麼下去胎兒容易憋死在子宮內,大人也要沒命,可是催產也是有風險的,太醫不過是想要拿個主意,好分擔風險而已,聞言也不再猶豫了。
又是個把時辰下去,原本沒什麼動靜的產房中傳來了陣陣呼痛聲,這就是要生了。
這個時間原本該是不長的,但是不知如何,許久之後,公主的聲音從悽厲轉向衰弱,最後寂靜了下來,竟然仍然沒有把孩子生下來。
就連邵循都隱約明白了——這是要糟了。
果不其然,太醫和穩婆都出來的跪下,身上手上有不少的血漬,哆哆嗦嗦的隻說了一句:“胎位不太對!”
皇後一聲驚呼,幾乎要站不穩,太後更是兩眼一翻就要倒下,還是皇帝用勁將她撐住了,他沉聲道:“是個什麼章程,有什麼辦法施救,快說!”
太醫猶豫道:“也不算事全然山窮水盡……”
太後緩過那一陣,仍然說不出話,藺群熬的兩眼通紅,聞言忍不住道:“那要怎麼樣?”
“就是、就是請拿個主意,要是真到了那個份上……是保大人,還是孩子?”
這聲音雖小,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太後閉緊了眼睛,留下兩行渾濁的淚來,藺群作為丈夫和父親更是呆立在當場,下意識道:“兩個都救!太醫!求求你們兩個都救下來吧!”
太醫面露難色,不敢開口保證什麼。
但是皇帝沒有猶豫,他的聲音穩而沉著:“保公主。”
皇後流著淚,聞言驟然抬起頭來:“陛下……”
皇帝根本沒看她,“盡你們最大的能力,讓他們母子平安,若是……如論如何,救下公主。”
他看向藺群,緩緩問道:“驸馬可有什麼意見?”
藺群性子比較軟弱,但是也知道好歹,聞言抽泣著點了點頭:“臣也要救殿下……”
太後哆嗦著說不出話來,隻是一個勁兒的點頭。
這一家人都同意了,太醫心裡有了底,轉身去了產房。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家人的鼓舞,趙若楨多少提起了勁,到了半夜,終於無比艱難的生下了一個男孩。
這孩子不如皇孫康健,但是好歹還是活了下來。
公主在裡面不顧勸阻,執意要將這孩子生下來,之後經歷了一次大出血,險些丟了命,最後勉強止住了些,好歹把踏進鬼門關的一條腿拉了回來,代價是以後生育上可能會有困難。
可是這和性命一比卻又不算什麼了,倒是沒有一個人在意。
太後也被這一天嚇掉了半條命,親耳聽到趙若楨性命無礙之後,那股子勁兒徹底松了下來,隻來得及看了一眼新生的曾外孫,就撐不住休息去了。
皇後留下來陪著女兒,皇帝則帶著邵循回了甘露殿。
*
這一天可是讓邵循開了眼界,可以說心有餘悸,直到睡下還仍然不能平靜,要不是著實有些累了,怕是要失眠。
第二天是大年初二,宮內宮外都沒什麼事情,邵循起來便也沒叫人伺候,坐在妝臺前懶懶的梳頭發。
梳著梳著發現皇帝也已經醒來,正坐靠在床邊看著自己。
她眨了眨眼:“您在看什麼?”
皇帝道向她張開手:“過來……”
邵循便放下梳子,就這麼散著長發到了皇帝身邊,窩進了他的懷裡。
皇帝摸了摸她像緞子一般柔順的頭發,“還覺得害怕麼?”
昨晚上她睡的不安穩,明顯是驚魂未定的樣子,今天早上也心不在焉,他就擔心她是被嚇到了。
邵循倒是也沒有那麼脆弱,要是昨天大人孩子真的有一個出了閃失也就罷了,可是雖然周折多了些,最後的結果總算是好的。
她想的是另一件事:“您別見怪,我平日裡看大公主行事十分張揚,也不像是吃過苦的樣子,但是生產時明明那般危險,還是不顧勸阻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索性她賭贏了,可是若真的因此喪命……她就不怕麼?”
皇帝想了想:“這個問題倒真是把朕問倒了,朕不是女子,畢竟體會不了十月懷胎時對孩子的感情,隻是覺得勇氣可嘉而已。”
也是,問一個男子這樣的問題,可不是在為難人麼。
邵循沉默了片刻,道:“也不知道為人母是否都是有這一番孤勇,可以為了孩子犧牲至此。”
她的母親是這樣,大公主平時看起來並不怎麼顧及旁人,竟也是如此。
尋常婦人生產,可能還有保大保小的爭議,可是身為天家之女,下嫁於驸馬,能冒著風險生孩子已經是給面子了,真到了危急關頭,誰也不會說讓公主去換一個未出生胎兒的性命,這一點從昨晚就可以看出。
但是趙若楨聽到了要以她為重的決定,卻死活不願意遵從,一定要堅持再試幾次,直到勉強將孩子生下來為止,為此大出血險些就沒了性命。
別人沒有選擇也就算了,可是趙若楨分明是有的,她可以選擇自己活下去,她就不怕麼?
邵循低下頭摸了摸肚子,哼哼唧唧的在皇帝懷中蹭來蹭去,摟著他的腰卻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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