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姨娘的手保養得非常好, 還留著長指甲。便是林嘉常要做事,也會塗香膏子,手上也沒有痕跡或者繭子。
而舉人娘子,卻有一雙粗糙的手。陳年的凍瘡留下了許多的痕跡, 都在訴說著生活的苦。
“我還小呢。”林嘉抿抿唇, 祝福道,“希望晴娘有門好親事才是。”
肖氏嘆了口氣。
第二天下午,凌昭出乎林嘉意料地又出現了。
通常他不會連著兩天出現的。
“她們三個都不屬同一房。”凌昭告訴林嘉, “但秦九娘、秦十娘都是嫡女, 唯有秦七娘是五房的庶女。”
林嘉愕然了片刻, 思考了一下凌昭給出的信息, 說:“所以,秦七姑娘果真是在讓著秦九姑娘?”
“未必是特意讓著秦九娘。她這一房裡上面有個出嫁的嫡姐, 性子,習慣了不爭不搶。”凌昭說。
所以九公子一個晚上把昨天缺失的信息全補齊了,然後得出了比較中肯的結論,特意來告訴她。
林嘉還是感激的,畢竟滿足了她的八卦之心。隻要是人,怎麼可能沒有八卦之心呢。
但是吧……
“九公子……”林嘉困惑,“專門與我說這個是為什麼?”
這不是杜姨娘才該做的事嘛?
探花郎該說的是詩詞意境、琴曲情懷才對。
凌昭手往身後一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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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上這些事是嗎?”他道,“這都是人情世故。這種事,一通百通。”
探花郎振振有詞:“你年紀不小了,長在小院裡,對外面一無所知,該好好學一學了。”
林嘉:“……”
好吧。
回去了講與杜姨娘,杜姨娘果然就愛聽這些事,津津有味。
這幾日府裡著實有了人氣兒。
秦家姐妹常去老夫人那裡請安,陪老夫人聊天。也記得去給四夫人請安。
六夫人倒不必,因為在老夫人那裡就能常見到,順帶就問了安。
女孩子們活潑美麗又知書達理,老夫人怎能不喜歡。十三娘給秦家姐妹接風的席面,就是老夫人資助的。
三夫人又出錢,讓秦家姐妹回請。
當然不宜辦在三房,便又借了十三娘的地方,定在九月初七
把十三娘喜得不行。
林嘉料不到短短幾天她竟然就要參加兩次宴席。她的人生可從沒這麼熱鬧過。
這一回十三娘記得提前通知林嘉了。
林嘉雖然隻是作為綠葉去陪襯,可也很高興。畢竟她的人生中,能有多少次這樣的機會呢?
桃子已經從家裡回來了。
通常丫頭配人,公布了之後就基本上要退後給新人讓位了。一般半個月、一個月地就能把事辦了。這期間丫頭大多躲起來繡繡嫁妝,也是為了躲羞。
四房的丫頭又不一樣,這次桃子和芫荽的事定下來是要明年才辦的,還要大半年的時間。通常來說,不大可能讓她們躲大半年,還是要接著做事的。
但芫荽已經被打發回家了。她家裡就在凌府後巷,僕人的聚居之地。
可桃子回家報完喜,回到府裡連羞都沒躲直接復崗就位了。
柿子雖然失望但也沒辦法。凌昭不發話,桃子就得一直做下去。丫鬟婢女不要說婚配這種小事、喜事,便是爹娘死了,別說沒資格穿孝,主人需要,該伺候照樣還得上去伺候。
奴僕沒有家隻有主子。
桃子心裡比誰都明白。且她根本就沒想著嫁人之後就一輩子灶臺鍋邊的。
的確很多姐妹覺得嫁若嫁給了季白——這明明白白跟著公子有前程,說不得將來公子自己開府就能成為大管事的人,桃子就可以洗手作羹湯了。
桃子自己可真不這樣打算。
這半年她得站好最後一班崗,她得讓公子記得她的能幹,為將來打下伏筆。
雖然和柿子李子都逐漸熟稔了,但林嘉當然最喜歡的還是桃子。
人都容易有雛鳥情節。當初梅林外,林嘉接觸到四房的第一個人就是桃子,且要不是桃子決定從她那裡訂做點心,後來又怎麼能向探花郎一點點靠近。
而且凌昭對桃子的信任、器重是看得出來的。這也很大地影響了林嘉,林嘉對桃子也是十分地有信任感。
她有話願意跟桃子說的。
隻是她不知道,凡她跟桃子私下說的話,桃子或精煉或詳細地,都會稟報給凌昭。
凌昭撩起眼皮:“又設宴?”
桃子道:“姑娘們十分有分寸的,林姑娘也說了,都是以茶代酒。”
凌昭頷首,問:“她很樂意去?”
“小姑娘家家的,誰不喜歡熱鬧呢。”桃子微微一笑,“何況林姑娘沒幾次這樣的機會。”
凌昭默了一下。
有些事,為世間規則所限,縱有心有力,也不能使。
回請宴也開心愉快。
可能是因為已經見過一回了,林嘉覺得秦家姑娘跟她說的話比上次多了。
主要是秦七娘。
她是個溫柔淑靜的姑娘,說話的風格跟十二娘相仿。但十二娘如今是五房最大的未嫁女兒,常要管教十三娘,不免給人嚴格刻板之感。
秦七娘卻如柔風撲面,令人舒服。
“真好看。”她說。
說著,託起了林嘉的手腕。
纖細皓腕上套著品相上佳的白玉镯,益發襯得那腕子欺霜賽雪。
“咦,這镯子好看。”十三娘被吸引了,“你姨母給你的?”
林嘉自然道:“不是,是三夫人賞的。”
十三娘恍然:“哦,我說呢。”
秦七娘微笑。
閨秀們在一起,自然又要調香調琴的。
十一娘彈奏了一曲,眾人又要秦九娘彈。
秦九娘卻想起昨晚秦七娘與她提起“那個林姑娘詩詞一般,不知道音律上如何”,目光投過去,開口道:“林姑娘來一曲吧。”
林嘉微訝,忙笑著推辭:“不了不了,我不成的,不班門弄斧了。”
她很明白自己的綠葉身份,怎能與紅花相爭。況且凌昭將他後來收集的秦家姐妹的信息分享了給她,她已經知道秦九娘素有才女之稱。
類似這種場合,她的姐妹都還要避一避她的鋒芒。
十一娘、十二娘她們從前偶也有謙讓的時候,大多是出於自身的修養表示禮貌,並非真的是讓她表現什麼才藝特長,博人稱贊。
林嘉早就明白的。
這種情況,通常她一推辭,她們就一笑而過了。
孰料秦九娘卻又想起上一次宴罷,秦七娘說她彈錯音的事。
雖則秦七娘事後反口不承認了,秦九娘卻一直有些介意。
她也笑道:“不過是女兒家閨中一樂罷了,又當不得什麼真,你盡管來。”
雖笑著,卻堅持。
十三娘傻呵呵地,笑道:“她還不如我,她來不如我來。”
十二娘卻按住了她。十一娘則開口道:“嘉娘,沒關系的,來一曲吧。”
十一娘是未嫁的凌家姑娘中最年長的。秦家姐妹是客人,客人的要求當盡力滿足的。所以她開了口。
林嘉是明白的。十一娘既都開口,她再推就難看了。
便隻能起身,赧然道:“那我獻醜了。”
每個人手松手緊不一樣,坐在琴案前,先調弦。調好了隨手一抹試個音。
這琴是十三娘的,林嘉聽了不止一回了。但親自上手,腦中還是忍不住閃過——不及溪雲多矣。
溪雲是凌昭的琴,如今拿來給林嘉日日練習用。
一直知道是張好琴,甚至可能是張名琴。但直到真的摸了別的琴,才有了清晰的對比。
林嘉凝神,指尖按在了弦上……
待彈奏完,林嘉長長地舒了口氣。
這支曲子是她練得最熟的一支。今天發揮得很好,一個錯音都沒有。
這都是被凌昭逼出來的。
探花郎總是負手面窗而立,背對著她。絲绦扎著細麻道袍,勒出勁瘦的腰身。
偶爾回眸一顧,在窗畔彌漫的陽光中,如煙似塵地好看。
可那代表著她又錯了音。
林嘉寧可隻看他的背影,也不想被他橫這一眼。那清冷眸子似清潭凜冽,給人的壓力太大。
這一曲怎麼說呢。
因為曲目簡單,隻能算是入門級的。但從頭到尾沒有錯音,指法也無可挑剔。
秦九娘覺得有點難以評判林嘉的水平。
十三娘卻大驚道:“你是不是偷偷練過了?竟彈得比我好了。”
十二娘給了她腦門一個爆慄:“藏拙,藏拙,會不會?”
眾人都笑。
人若有秘事,常易心虛。
十三娘叫那一聲,林嘉就心虛。
怕她們追問她怎麼私下裡練起了琴。怕她們問她怎麼有了琴。怕有人心細通過蛛絲馬跡對她起疑心。
可十二娘彈完十三娘腦門,女孩子們笑著就換了話題。
原來根本沒人在意她。
林嘉微微松了口氣,釋然笑笑。
再抬眸,卻見秦七娘微笑望著她。她隨即移開了視線,加入了女孩子們的談話中。
宴是好宴,盡歡而散。
臨散前,秦七娘抬起袖口嗅了嗅,贊道:“好聞。”
又對十一娘笑道:“多謝你了。”
琴、香、茶常常不分家的。
今天用的香是十一娘拿來的。因姐妹中,她最擅長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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