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就是凌十二郎的兄長,同輩人,可張安總有一種他仿佛是個長輩似的感覺。
張安敢去跟十六郎攀親,因為十六郎年紀小,敢去跟十二郎攀親,因為十二郎對他親切。但他不敢在凌昭面前造次,凌昭說些勉勵他的話,他隻有老實聽著的份。
婢女卻引著旁人進來了:“翰林,十二老太爺家的五姑娘和三公子來了。”
原來信芳去叫張安,季白卻往十二老太爺家裡去了。
他去給五姑娘送東西,接待他的當然是凌三。隻凌五大把銀子撒出去,府裡上上下下的僕人幾乎都被她收買了,她在家裡手眼通天,有什麼消息立刻就知道了。
要不是這樣,她怎能在十二老太爺的眼皮子底下,夜晚溜出去別院和張安幽會呢。
正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凌三前面還在和季白說話,凌五就來了。凌三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季白道:“我們夫人給五姑娘帶了東西,並讓問,姑娘有沒有給她的東西?她現在好闲。”
凌五哈哈大笑:“四嫂子!”
也隻有四嫂子敢直接開口要東西。親戚裡就這麼一個好玩的人。
唉,想到四嫂子那麼愛玩的一個人,因為守寡在府裡哪也不能去,什麼也不能幹,凌五笑完,又覺得忿忿、難過。
她與季白說了兩句話,一問,原來小九郎又來了。
“那我得去看看小九郎。”她跳起來。
凌五好美人這一點與四夫人也實在有點相像。小九郎生得實在俊,又見得機會少,能見就去見,反正闲著也是闲著。在金陵實在束手束腳,悶死個人。
凌五不知道,她這性格也被凌昭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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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昭上一回已經放下了餌,這回要打窩了。
果然,季白順利把凌五帶回來了。其實凌五若不是太快自己就跳出來,季白也會要求面見的——隔著簾子、屏風說話的那種。隻凌五的性格實在使事情變得比預期還容易。
凌昭聽見凌五人未至,先傳進門裡那一聲“小九郎”,便對張安說:“你稍等一下。”
張安也聽見了那個聲音,當時就覺得不對。轉頭看去,一個錦繡煌煌的富貴女子邁了進來,笑吟吟地喚凌昭:“小九郎!你來了也不找我玩。”
張安目瞪口呆。
凌五沒想到張安也在這裡,她非但不懼,還挑釁地逼視過去。
張安哪敢和她對視,隻看著地。
凌五無聲地嗤笑。
凌昭不動聲色將一切收入眼底,慢條斯理地與凌三說話。
凌三道:“我說你定有正事,她非要來看看你。”
凌五道:“我就來,怎麼了!小九郎都沒嫌棄我。就你事多。”
凌昭莞爾。
三人說了一番話,凌五將自己給四夫人的東西又親自交待了凌昭一番。
凌昭弓腰行禮:“代家母多謝五姑姑。”
凌五大剌剌受了這一禮:“一家人,別這麼客氣。”
凌三氣得悄悄用腳踢她,她才不理。
她輩分大,就該受晚輩的禮。
臨走前,她還笑吟吟地看了張安一眼。直把張安看得冷汗直冒。
凌昭問:“張少東怎麼了,可是身體不舒服?”
張安道:“還好,可能是暑氣重。”
凌昭道:“讓我的車送你回去吧。”
張安哪敢,硬推辭了。
凌昭便喚信芳:“你陪著張少東回去,親眼看著他入族學。若有不適,及時就醫。”
張安推辭不了,隻好由信芳陪著往回走。
路上,試探問信芳:“剛才那是誰?”
信芳說:“是十二老太爺家的五姑娘,是老太爺的孫女,她父親在雲南做知府。”
張安後脖子都麻了。
其實他也猜測過她很可能是凌氏女。隻萬萬想不到是山長的孫女。
今之大姓雖不像古之大姓那樣,動輒一姓三千戶,但金陵凌家,幾百戶總是有的,搞不好恐怕也要上千了。
怎麼就這麼巧,竟是山長家的。
一時心下竟生出害怕,怕被山長知道了,叫人亂棒打死了他。
信芳道:“我們這位五姑娘啊,在家中特別受寵,她回金陵是挑夫婿來了。她天□□美人,非要挑個相貌好的,不限門第。”“張小郎可惜成親早了。”他看了張安一眼,笑道,“要不然或許能做凌氏女婿,有個知府嶽父也說不定。”
第 125 章(血親)
第125章
凌昭的車駛入了金陵城門, 速度忽然慢了下來。凌昭坐在車裡本來閉目養神,睜開了眼睛。
車外,信芳跟季白對個眼神。
季白湊到了車窗邊, 壓低聲音道:“翰林,既然都出門了, 不如……”
“不去。”凌昭道。
季白想說的話就說不下去了。
凌昭的聲音隔著車簾輕輕地傳出來。
“我不能去見她。”
季白沒辦法, 轉頭對信芳搖了搖頭。信芳嘆氣。
雖然裴師伯信誓旦旦地說他那個藥十分安全,但公子每晚要喝藥才能入睡這件事,著實讓他們害怕。有種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感覺。
兩個人是凌昭的最親信,自然要在一起嘀咕嘀咕怎麼辦。想了想, 覺得解鈴還須系鈴人, 要不然……讓公子去見見那個人?
凌昭卻不肯。
季白不懂。為著她覺都睡不著, 見一面不好嗎?難道不想見嗎?
昏暗車廂裡, 凌昭垂下眼。
上一次, 他說“不能去見她”, 是為著怕她一時軟弱, 他又不能拒絕,將來生了怨恨。
這一次,他說“不能去見她”,實是因為不敢去見她。
喝藥入眠挺好,不會有夢。
有時候白日裡打個盹, 那些狂悖顛亂的夢也會襲來,夢裡都會感到疼痛。
還夢見過她的淚眼,哭泣著說害怕。
為什麼那時候不伸出手去呢?為什麼要把她推遠。
她何曾這樣展示過她軟弱的一面。
柔軟和軟弱是兩回事。
迫於身份境況所限, 行事婉轉, 適當逢迎隱忍,是柔軟, 不是軟弱。
在那晚之前,她隻是柔軟,未曾軟弱過。
她若軟弱,早從了十二郎。
她若軟弱,早該到水榭去求助。
她若軟弱,就不會揣著一把剪刀,想自己去撞一段盲婚啞嫁的姻緣。
隻有那一晚,她在他面前露出了她的脆弱嬌軟,哭泣著說害怕。
他沒有伸出手去。
偶爾白日裡在書桌上撐著頭迷蒙一下,那雙淚眼就入了夢來,凌昭便悚然驚醒,心髒劇烈收縮,喘不上氣來。
不敢去見,怕見著了就再控制不住自己,當場便要帶她離開這一切。
但那不行,必須等。
凌昭知道這世上沒有任何事能真的天衣無縫永不泄露。所有暗中行事都最終會被人知道。
他不能因她在孝期留下任何汙點。因世上人多不會覺得是他的錯,隻會覺得是她的錯。到事發時,長輩們的怒意必要落在她身上。
他們對他的期望太高了,高到必要摧毀她以保持他的無瑕。
隻能等。
隻能一日一日地受著煎熬。
而他,活該生受。
張安下午又搭了凌延的車,路上有點神思不屬地。
凌延問他怎麼了,他含糊道:“中午見了你家翰林,被考教了。”
凌延頓時感同身受地難受了起來。
他還不知道其實凌昭考教張安無論內容還是態度,實在手下留情了,比對他要松得多。
“唉,我從見到這位九兄,就十分懼他。”他道,“你算好的,你才能見他幾回。我明天又要被考。今晚還要用功。”
張安同情:“這麼慘?”
“所以明天下午咱們得去松快松快。”凌延說。
張安頓時精神一振。
待回到家裡,林嘉這裡湯湯水水點心水果衣裳鞋襪洗澡水都準備好了。
頓時不知道比族學學舍裡舒服多少倍。
母親看著也舒心,顯然他不在家的時候也被服侍得很好。
又家裡處處幹淨整齊,邊邊角角若損壞了的地方以前他們母子都是湊合著拖著放著,如今都被林嘉該修修、該補補。院子裡更是移栽了鮮花綠植過來,生機勃勃。
這個家,自娶了林嘉之後,有種上升前進的感覺。
更不要說林嘉哪怕隻穿著家常的衫裙,依舊掩不住清豔模樣,玲瓏身姿。
除了沒有一個知府嶽父,其實哪哪都好。
張安嘆口氣,握住林嘉的手:“你辛苦了。”
他掏出兩個銀镯子來分別給了張氏和林嘉:“給你們買的。”
張氏嗔道:“亂花錢。”林嘉卻生疑:“你哪來的錢?”
因現在錢箱是林嘉管著,張安要拿錢自然要從林嘉這裡拿。他手裡該有多少錢林嘉不僅知道,也能算得清楚,不像張氏糊裡糊塗,沒錢了就給。
張安當然不能說是賭博贏來的,撒謊道:“替人抄書來著。”
林嘉道:“若沒錢,與我說,你心思還是放在學業上為好。”
現在林嘉一說話,張安心裡就發憷,忙道:“用的是做完功課的闲餘時間抄的。正好用著別人的紙筆,練自己的字。哦對了,我今日裡見著凌家翰林了,他考教了我,說我進步了。”
轉移了話題。
“咦?”林嘉道,“他又去族學了?”
張安道:“不是,他是去族長家裡,順帶叫我過去考教了一下。”
凌昭不會在學業的事上隨便說話糊弄人,他若是說進步了,那就是真進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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