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等他們看清,黑洞洞的厚德樓上便落下一個黑影。
啪——
熟悉的悶響,帶著骨骼折斷的聲音。
同致遠樓一樣,屍體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就落在陽光房旁邊,距離太近了,近到慘狀觸目驚心,血腥濃烈撲面。
陽光房裡有喪屍聞訊而出,可當撲到屍體上,發現人已經死透之後,又興趣缺缺地散了。
當十幾個小伙伴在一起的時候,這樣的事情隻會讓人覺得難過。可現在,傅熙元和馬維森能清晰感覺到心裡在慢慢變冷。
這和身體的冷不一樣,身上冷,他們可以裹緊衣服,甚至來回活動增加熱量,可心裡冷,他們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感受著它的寒氣逼人,最終冰封絕望。
——某個瞬間,他們甚至以為躺在那裡的就是自己。
“樓下……有人嗎?”
厚德樓上方傳來顫抖的聲音,帶著不確定,更帶著恐懼。
二人迅速抬頭,很快,便鎖定墜樓者正上方五層的窗口。
窗口裡亮著燈,清晰照出窗前的人影,但背著光,又有一段距離,二人看不見她的臉。隻能從聲音推斷,是個女同學。
陽光房這邊路燈很暗,大片面積都藏在陰影裡,要不是這倆人一刻沒消停過,其實從樓上很難發現。
“有人——”
馬維森和傅熙元的回應幾乎是瞬間的,生怕晚一秒,自由落體又多一個。
Advertisement
樓上靜默半晌,再出聲時,已帶上哭腔:“你們能幫我看一眼我同學嗎……”
二人面面相覷,下一秒,鬼使神差地一起看向地面上的血泊……
可最終傅熙元還是不死心,艱難地問了一句:“你同學……在哪?”
寒風灌進袖口衣領,在二人身上帶起一陣顫慄。
然後他們聽見樓上開始哭了——
“她剛剛跳下去……”
風吹雲散,月光重臨。
地上的屍體在夜幕下清晰起來,散亂的長發,詭異的肢體扭曲,仿佛仍在身下湧動的鮮血。
樓上的女生也看見了,但或許從她的角度,隻能借著月光看見同學的大概輪廓,卻看不清具體模樣。
於是二人聽見那哭著的聲音問:“她死了嗎……”
傅熙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生怕一個不小心,樓上的重蹈覆……
“你到底是希望她死還是不希望啊!!”
馬維森受不了了,他可沒傅熙元那麼好耐性,直接嚷嚷。
傅熙元嚇得心髒漏掉一拍,連忙對著樓上喊:“你別理他,也別衝動,千萬別幹傻事——”
馬維森黑線:“人家本來沒想跳樓的你能不能不要友情提醒!”
傅熙元崩潰:“你能不能不說跳樓那兩個字!”
馬維森:“不說她想跳也一樣跳,說了她不想跳難道還能被倆破字兒逼上絕路?”
傅熙元:“……”
“我想跳,可是我害怕一下子死不掉,我不想摔得半死不活,我想徹底解脫……”說到最後,女孩泣不成聲。
馬維森和傅熙元不知道她們是怎麼進入厚德樓的,可能是和他倆一樣,宿舍往外逃,也可能是最初就被困在了教學樓區,甚至還可能根本不是他們學校同學,而是外面的,出事之後逃進了這裡。
但不論哪一種,他們都不想再看見有人死在眼前。
信念動搖時是禁不起誘惑的。
死亡固然可怕,但一了百了的解脫,於當下,聽起來實在甜美。
“你手邊還有吃的嗎?”馬維森忽然沒頭沒腦的問。
女孩被問蒙了,抽泣聲弱下來,但遲遲沒回應。
馬維森隻得又問一遍。
好半天,才等來女孩回答:“還有……”
“那就吃完了再想死不死的事!”
馬維森煩躁地抓抓頭發,這話像是說給女孩聽,更像是在訓誡自己心裡的魔鬼。
“反正都是遲早的事,我不想再遭罪了……它、它們一直在撞門……我受不了了……”
女孩的聲音裡透著恐懼,脆弱,還有最讓他倆害怕的,一絲決絕。
傅熙元豁出去了,大吼:“它們不是進不來嗎!你不能沒被咬死先被嚇死啊——”
女生也崩潰尖叫:“可是我堅持不下去了啊啊啊啊啊——”
馬維森:“你他媽還有個屋頂遮風擋雨,我倆在外面風吹雨淋的也沒說堅持不住啊!!!”
女生:“可再堅持最後也會死為什麼還要遭這些罪——”
傅熙元:“誰告訴你會死,國家救援馬上就來了,你要現在自殺才是傻逼!”
女生:“你……說什麼?”
馬維森:“他罵你傻逼。”
傅熙元:“你語文課的句子主幹總結是數學老師教的嗎!!!”
“國家……救援?”女同學哭徹底停下來,聲音顫抖得更厲害,但這回是因為突如其來的希望。
“對,”傅熙元扒拉開馬維森腦袋,“京津唐包括整個東部的病毒都控制住了,很快救援就會抵達我們這裡,你要在這時候死了,到地底下都能把妝哭花!”
“……”
安靜,漫長的安靜。
傅熙元耐心地等著對方消化信息,卻不料對方再次開口時,比之前更加平靜,和絕望——
“你騙我……”
沒有任何控訴意味,更像是深思熟慮後的漠然。
傅熙元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那種情況,自己的說辭聽起來確實很像情急之下的扯謊,帶著濃濃的“不管其他先把人勸下來再說”的味道。
可天地良心,他說的都是事實啊!
早知道就該學宋斐,也把廣播錄下來!
後背被人用力捅了一下,除了挨千刀的馬維森,不作他想。
傅熙元回頭剛要爆發,卻聽戰友焦急道:“她好像真要跳了!”
傅熙元愣住,下一秒迅速抬頭,果不其然,女同學已經站上了窗臺!
風灌進窗口,飛揚的長發模糊了她的臉。
這一刻兩個人不約而同產生了非常愚蠢卻又非常本能的念頭——想衝下去接住對方!
女孩往下看了看,淺色外衣讓她整個人都有一種輕盈之感,仿佛下一秒,就會隨風飄散。
這時候說什麼都沒用了,陽光房上的兩個人握緊拳頭!
女孩一隻腳已經懸空……
熟悉的新聞聯播片頭曲旋律忽然在整個校園炸開!
就像旱地裡一聲驚雷,幹涸衰敗被瞬間掃空,帶著清新味道的湿潤空氣噴薄而至。
“……這種病毒一經感染,大部分人會在10秒~5分鍾內迅速發病,少數人的潛伏期會延長,截至目前已知潛伏期最長的感染者為23小時……”
“北京、天津、河北、山東、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廣東、海南……”
“緊急狀態期間,建議大家就近選擇避難場所,除非必要,盡量不外出,也不要信謠傳謠……”
“華夏民族正面臨一場有史以來最嚴峻的考驗,但相信全國人民上下一心,眾志成城,定能渡過難關,迎來嶄新的明天……”
“下面是國際消息……”
明明是反復聽過很多遍的東西,可當開啟全校廣播,震撼力卻是空前的。
死氣沉沉的校園仿佛一瞬間就被盤活了。
掙扎在各個角落裡的同學們,像幹涸池塘裡的魚,終是迎來了一場帶著生機的大雨。
“是宋斐的手機錄音。”傅熙元的聲音很平靜,但不自禁抓住馬維森胳膊的手,泄露了他的心情。
後者臉上閃過許多表情,好像喜怒哀樂都有,但最終,定格在冷漠:“是啊,胸懷天下。”
傅熙元覺得這話刺耳:“你別冷嘲熱諷,這一個廣播能救多少同學,你知道嗎?”
馬維森無所謂地聳聳肩,像是看淡了,可還要把話挑明:“我隻知道他們能衝到廣播室放全校廣播,也沒回頭來找我們倆。”
“……”
這個說法很自私,但當自己成了被舍棄的那一邊,傅熙元也沒辦法義正言辭地批判。
十幾分鍾後,新聞廣播結束。
整個校園重新回歸靜謐,但又和之前有了微妙的不同。
傅熙元垂下眼睛,緩了緩,才說:“咱們也開始吧。”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