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之中,眼前的燈火慢慢地散去,眼裡一片光亮。
屋頂上雕刻著精致的雕花彩鬥,幹爽的床榻,熟悉的燻香味索繞在鼻尖......
並非是戰場,而是長安的江府。
“將軍怕是在百花谷就已經中了毒,都怪我當初大意,沒料到遼軍竟如此陰毒,當時軍中缺藥,實屬沒了法子,不少醫官都去了谷中採藥,將軍也去了,回來時胳膊上便有了這傷口,我記得將軍還同我討要過草藥,誰能想到,他是被蛇咬了,且還是遼軍在林子裡養的一批毒蛇......”
這聲音他認得出來,是董太醫。
江暉成艱難地轉過了頭,便見自己的母親立在他床前,一雙眼睛通紅,神色著急地問,“當真沒法子了嗎。”
董太醫坐在他的床邊,搖頭一聲嘆息道,“若是才中毒,老夫還能想到辦法,可如今毒入了肺腑,老夫學識淺薄,無能為力,夫人倒是可以帶著將軍去沈家試試,早年沈老爺得了一張藥單子,為藥王谷藥王所留,奈何沈老爺有個規矩,隻有沈家人才能見到這張單子......”
“沈家?董太醫說的是芙蓉城沈家?那家裡可還有個四姑娘?”
董太醫點頭,“沈家確實是有位四姑娘,名叫沈煙冉......”
沈,煙,冉......
那名字入耳,猶如一記天雷落在江暉成的心口,鑽心的撕裂之感模糊了他的意識,跟前母親和董太醫的身影消失不見,眼前又是當下這片軍營。
他走在前,身後一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他,嘴裡叨個沒完。
“將軍,聽說你還沒許親?”
“將軍今年弱冠了......”
“將軍這樣的身子骨百年難得一遇,唯獨印堂有些發黑,怕是腸胃不適,我給將軍瞧瞧吧......將軍要是不願意,我家中尚還有位妹妹,年芳十六,長得還行,醫術也好,還未許親呢......”
江暉成回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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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天晴,日頭從雲層之間泄露而下,落在身後那人的眼睛上,她一手擋著額頭,使勁兒地揚起下顎看向他。
刺目的光線下,他看到了那唇角彎起的兩道淺淺梨渦。
非常熟悉。
分明又是那小矮子。
江暉成眉頭一擰,跟前的場景再次消失不見,耳邊漸漸地傳來了說話聲,很小,聽不清楚。
待他正要仔細去聽,跟前燈盞裡的光線漸漸地溢進了眼睑。
江暉成睜開了眼睛。
入眼又是那張臉。
江暉成的眸子一時如火,就差在她臉上燒出一個洞。
沈煙冉也沒料到他會突然睜開的眼睛,嚇得往後一退,已顧不得他是不是已經聽到了自己說的話,立馬起身,主動撿起了他擱在地上的鎧甲,“將軍怎麼在這睡著了,如今已立秋,夜裡涼,將軍這還未更衣呢,可得當心身子......”
沈煙冉噼裡啪啦地說了一長串,身子擋住了光線,投下了一片陰影罩在了江暉成臉上。
江暉成遲遲未動,盯著跟前在燈火下忙著躲閃的人,已完全不知該如何形容這詭異的一幕。
他莫不是真的有病......
沈煙冉見他半天沒動,又催了一聲,“將軍趕緊回去歇著吧,草民也要走了,兩日沒歇息,眼睛都睜不開。”說完又往賬外望了一眼,疑惑地道,“寧侍衛怎麼不在......要不草民幫你叫個跑堂的送將軍回去......”
話還沒說完,手上的鎧甲就被江暉成奪了過去,頭也沒回地走出了營帳。
沈煙冉深深地松了一口氣,她要再不回營,這一身都要酸了。
**
第二日朝廷的物資還是沒能運上來,董太醫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身旁的一位醫官等急了,直言道,“與其在這等他們挖山,我還不如自個兒去採。”
董太醫聽進了心裡,去找江暉成稟報,卻沒見到人,隻能先斬後奏派了一批醫官先下山谷。
沈煙冉昨兒歇下時天都快亮了,今兒午時才起,錯過了下山谷的機會,暫且留在了營帳輪值。
一場大戰,除了營帳內那些傷重者,還有一些輕傷的患者。
一夜之後,時不時地過來問她兩句,沈煙冉見人多,索性讓安杏幫她搭了張木幾在前面的草坪上,前來問診的傷員,隻需排隊過來把脈就成。
下了兩日的雨,天空晴好,露出了蔚藍。
長長的隊伍排在跟前,沈煙冉埋頭一一地為大伙兒把脈,正忙著,人群突地有了騷動。
沈煙冉抬起頭,便見江暉成踩著大步越過了人群,從對面沉沉地走了過來。
第10章 本將沒病
沈煙冉歇息了後,今兒精神好了許多,圓帽底下的臉輕抬,面色瑩白如皎月,雙腮泛了微微紅潤之色。
道江暉成是來詢問傷員,沈煙冉愈發坐得端正,盡心盡責地替跟前人號完脈,寬解道,“心脈很穩,沒什麼大事,歇息幾日即可恢復。”
傷員道了聲感謝起身,江暉成已走到了跟前。
身後排隊的士兵,也當是他是來巡察,見好不容易輪到自己了,一步跨上前,坐在了沈煙冉跟前的蒲團上,正要說出自個兒的病症。
江暉成卻彎下了腰杆子,指關節在沈煙冉面前的木幾上輕敲了一下,“過來。”
說完抬步進了她身後的營帳。
這是來找她?
沈煙冉趕緊起身,抱歉地同跟前的士兵道,“你先等會兒,我去去就來。”
大軍撤走後,營地的營帳空了大半,卻也沒拆,裡頭的東西都在。
江暉成擇了個靠門的木榻坐了下來。
沒一會兒,跟前的營簾被掀開,沈煙冉探頭進來,目光相碰,沈煙冉抿唇對其笑了笑,可江暉成仿佛見不得她笑似得,冷臉偏過了頭。
沈煙冉已經習慣了,隻要臉好看,他怎麼糟蹋都行。
想他怕是不好當著將士們的面詢問,到了跟前不待他先問,沈煙冉主動稟報道,“今兒這些傷員雖無大礙,但人數不少,還是缺藥......”
江暉成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應了一聲,“嗯。”指著自己身旁的位置,抬頭招呼她,“坐。”
沈煙冉依言落了坐,側身瞧著他,等著他發話。
卻見江暉成的臉上的閃過了一絲罕見的別扭,轉瞬即失,沈煙冉當是自個兒眼花,“將軍尋我還有何事?”
江暉成沒應她,屁股往後移了移,撸起了半截衣袖,將一截精壯的手腕露出來,擱在了搭起的膝蓋上,這才看向她,“把脈。”
沈煙冉:......
之前她跟在他身後,不知叨叨了多少回要替他把脈,任憑她如何勸都不動,今兒倒是稀罕了。
沈煙冉臉上的意外和揣測,毫無掩飾地落進了江暉成眼裡,他沒吭聲,耐著性子等她。
沈煙冉趕緊收了心思,往前湊去。
身板子雖小,但沈煙冉的手指卻顯修長,膚色本就細嫩,襯得飽滿的指甲蓋兒愈見粉粉嫩嫩,沒留指甲,指甲尖修剪得整整齊齊。
江暉成的目光不由地被吸引了過去。
營帳內空無一人,沈煙冉閉眼,安靜地感受著他的脈象。
昨兒在朦朧燈火下的兩排眼睫,此時落在正午的光線中,極為清晰,濃密如羽扇,微微卷翹而上。
江暉成見她的手指頭在他脈搏上移動了幾回,還未斷出來,目光一抬,恰好見到兩排如同羽扇的眼睫顫了顫。
江暉成眸子一斂,挪開,冷不丁地又定在了她精巧的鼻梁上。
膚色挺好,賽過了他屋裡那塊上好的白玉。
嘴太小,同她那小身板子倒是相配,色澤卻極佳,緋紅如朱,像極了他小侄子買回來的櫻桃。
江暉成:......
他是魔怔了。
江暉成猛地閉上了眼睛,完全無法理解,自己腦子裡怎麼會突然出現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將軍?”
沈煙冉終於把完了脈,一睜眼卻見江暉成閉眼咬牙,臉色很不好,越發疑惑不解,“奇怪了,草民瞧著將軍這脈象挺好,怎麼就......”
她奇怪?
自從幾日前見了她這張臉之後,他便沒有一日安寧。
先是哭,擾得他一夜不得入眠,如今又是笑。
昨兒晚上,這張臉就在他腦子裡,笑了整整一夜,就差笑成一朵花。
她奇怪,他還奇怪呢,江暉成極力地壓住了心頭的煩躁,一回頭卻見她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何其無辜......
江暉成終究是沒有忍住,身子往她跟前一湊,黑眸將她無辜的一張臉清晰地嵌入了其中,“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能如此不分晝夜來入我夢。”
沈煙冉:......
耳邊安靜了好一陣,沈煙冉的眼珠子才從他如火的視線中,動了動。
怎,怎會是這樣。
沈煙冉的神色先是震驚,而後一陣沉思,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湊在了江暉成跟前,小聲地道,“將軍,我真的不是斷袖。”
江暉成:......
死寂般的沉默,氤氲在了屋子內,又過了好一陣,隻聽“嘭”地一聲,江暉成起身,坐下的木榻突地失了平衡,帶著沈煙冉的身子幾個晃蕩。
沈煙冉趕緊起了身,往前移了幾步,看著江暉成掀開簾子,鑽了出去,終於回過了神,轉身緊跟而上。
一出去,江暉成的背影就在前面,沈煙冉滿臉的痛惜和不可置信,緊追了幾步上前,終是鼓起勇氣確認道,“將軍,你,你也不是斷袖吧?”
倘若是,她......那可真就是白糟蹋了這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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