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主教抬了抬手,制止其他人說話:
“我知道,我們對您來說毫無分量,也沒有任何可以打動您的東西,現如今,也隻敢祈求您的憐憫……我想請求您告訴我們真相……”
他問:
“我們的神真的隕落了嗎?這個世界,隻能存在一個神嗎?是您的晉升,導致我神的隕落嗎?”
老人看向她,眼淚渾濁而沉重:
“我神……還能回來嗎?”
“光明……還能重降人間嗎?”
“抱歉。”柳餘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就有了堅定,“相信我,我知道的,並不比您多……我從沉睡中醒來時,世界就變成了這樣。”
“但我可以向您保證,我會將光明找回來。”
每一個神,對於規則的領悟,都有自己的理解。
蓋亞是“光”,她是“命”,以命運為網,羅織萬物——
當然,也包括太陽。
在第二天,所有的星球上空,都出現了一輪與所有人認知都不同的“太陽”——這“太陽”不再是金色的,而帶著幽幽的藍色火焰。。
天地之間,不再漆黑一片。
人們紛紛從屋中走出,彷徨而新奇地看著新天地,對著城池中央新出現的女神像,向她臣服、為她歡呼。
而布魯斯主教、光明神殿、光明聖殿的人們都悵然地看著天空,看著與他們所知截然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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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不可取代。”
布魯斯主教落寞地道,最後,甩開他的權杖,朝她匍匐下去,“神,您可以吩咐了,甚至,取我的性命。”
“不必叫我神。”柳餘道,“我對你們也並沒有什麼期待和吩咐。”
“我不會幹涉你們,你們也不必信仰我,我不會聆聽你們的祈禱,也不會滿足你們的願望。你們想要的一切,請自己爭取。你們可以選擇去做自己喜歡的事,任何,一切。”
“任何,一切?您不需要我們信仰?”
看著這些茫然的、似乎失去了生命重心的神職人員們,柳餘什麼都沒說,她帶著弗格斯夫人,回到了屬於他們的小別墅。
“神不需要信仰嗎?”
弗格斯夫人一到家,就忍不住問。
第一百四十四章
“神不需要信仰嗎?”
“也許需要, 但我想……並不必要。”
少女臉上的表情有些怔忪,不像悲傷,不像困擾, 倒像是某個埋在心底的記憶被不小心觸動, 等回過頭來時, 眼裡卻帶了笑,“母親, 怎麼了?”
“噢, 噢, 也沒什麼。”
弗格斯夫人愣了會也笑了,“餓嗎, 貝莉娅?母親去給你做點吃的……”
等她環顧一周, 忍不住就罵了起來, 尖刻的嗓音回蕩在不大的樓房裡:
“噢聖光在上,這可真冷, 都怪那些該死的, 把我抓走後,那些僕人們一定也都跑了……看我以後還僱不僱他們……”
壁爐沒點火。
大約是之前走得太倉促,窗戶都還開著, 地上積了厚厚一層灰,桌上吃到一半的薄餅和牛乳已經發了霉,仔細看還能看到一動又一動的……
柳餘收回好得過分的視力,手指一彈, 藍色的光暈充盈在整個小別墅。
不一會,所有灰塵都被滌蕩一空。
連到那些食物殘渣, 也消失了。
弗格斯夫人看著面前的一幕,眨了眨眼睛。
“哇哦……”她贊嘆道, “這可真神奇。”
“不過,還是得找歐僕。”
柳餘覺得有點麻煩。
“噢貝莉娅,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弗格斯夫人板起了臉,她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嚴肅,似乎根本容不得她反駁,“你永遠要記住,身為一個貴族,他不僅具有足夠的財產和土地,還得有足夠量的僕人。一個女孩但凡什麼都要她親自做,親自打掃、親自下廚,那麼她就絕對不再高貴。”
“任何人都可以嘲笑她粗糙的臉蛋和手指,任何人。”
柳餘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弗格斯夫人自小就接受的燻陶就是這樣——一個合格的貴族,是不必要親自做那些瑣碎的事兒的。這是他身份的象徵。
“可我現在是神了。”
“那又怎麼樣?”
弗格斯夫人看著她,那雙上了年紀的藍眸一彎,就有些傲慢的魚尾紋出來,“你是神,可也是弗格斯家族的女兒,何況以前的神在,也召了很多伺候的聖子聖女……他們一個個都漂亮極了……”
“對,對,你是神,得有排場。”弗格斯夫人似是想到什麼,“我得給你找幾個侍從,漂亮些的……”
“母親。”
柳餘無奈地。
“貝莉娅,可別學平民的那一套,這行不通。你是神,高高在上……你如果表現得太平易近人,他們就以為你溫柔可欺……何況,有人伺候你,說好話哄你開心,不好嗎?”
弗格斯夫人的喋喋不休,讓柳餘閉上了嘴。
她心裡的那絲沉鬱,也被這吵鬧尖利的嗓子一同驅逐了。
世界上的媽媽都這樣嗎?
嘮嘮叨叨。
明明應該煩躁,卻讓人感覺像是一腳踏回了充滿煙火味的人間。
溫暖。
連心都像是曝曬在陽光下,所有的沉重和陰鬱都消失了,隻剩下蓬松柔軟。
柳餘眼底泛起一股潮意,猛然間上前一步,抱住她:
“母親,您真好。”
弗格斯夫人愣住了。
臉上的驚訝與喜悅同時泛起,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眼角的魚尾紋都擠到了一塊:“噢,貝莉娅,瞧你這樣……”
“您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關於神,關於我,或者別的。”
懷中的少女抬起頭來。
那雙藍眸裡,像是沉著溫柔的水。
弗格斯夫人是過來人,她最知道一個女孩的蛻變意味著什麼。
“那你想告訴我嗎,貝莉娅?”
她問她。
柳餘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怎麼說。
有些事,她不能說,可有些……她不知道怎麼說。
“看,孩子長大了,總會有一些秘密……”弗格斯夫人朝她眨眨眼睛,“我隻有一個問題,你還好嗎,貝莉娅?”
你還好嗎?
貝莉娅。
柳餘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她想起那個蓋亞捏的復制品,果然不一樣。
弗格斯夫人的藍眸裡,全是溫柔的、能讓人沉溺進去、永遠都浮不上來的愛。
而她也永遠不要浮上來。
柳餘將頭深深地埋入她的懷抱:
“我有點不好。”
弗格斯夫人拍拍她的背,什麼都沒說,嘴裡輕輕哼唱起一首歌。
那歌的曲調她從沒聽過,卻讓人覺得心裡溫暖。陽光與清風穿過窗戶,將這一切都照得暖融融。
“神他……還在嗎?”
在柳餘即將離開她的懷抱時,弗格斯夫人突然問,“所有人都說,神已經不在了。”
“我不知道。”
柳餘眉間一陣怔忪,記憶似乎還停留在被他翅膀抱住的瞬間,後背被霞光洞穿的痛苦與他的懷抱一起……
她閉了閉眼睛,轉頭看向窗外,照在大地之上的陽光是幽藍色的,世界變得光怪陸離……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應該是不在了,光已經從所有的世界消失了……”
“那麼,貝莉娅,雖然這聽起來對神有些不敬,雖然光明神救了我、我感激他……可是我覺得,你該找一個英俊的、討人喜歡的侍從……”
這話似乎難以啟齒,但弗格斯夫人依然說了出來,“有一個討人喜歡的情人在,你的傷心很快就會過去的。”
柳餘:……
“當初我為你父親的離去那麼傷心,可後來嫁了倫納德,那傷心也漸漸淡化了。忘記一段過去最好的辦法,就是創造新的記憶……當然,我的女兒是神,你有盡情挑選的權利,甚至幾個、十幾個都可以……我相信,隻要你喜歡,他們都會想盡一切辦法討好你、爬上你的床。”
弗格斯夫人越說越興奮,兩隻眼睛簡直閃閃發光。
“母親!”
“噢別害羞,我知道,那些人必定比不上那位存在,可是……他消失了,不是嗎?他怪不到你頭上……噢,我得趕快去發拜帖,還得招一堆歐僕、管家……”
柳餘無奈地看著弗格斯夫人一下子恢復了青春活力,從蒼白的婦人一下變得熱情滿滿。
在即將奔到廚房間時,弗格斯夫人半探出頭:
“還沒問你,貝莉娅,你會一直呆在這兒,對嗎?”
“我也可以帶您去別的世界看一看。”
“噢,那可不行!我還得讓他們看看,我的女兒是多麼的出色。”
很顯然,這個熱衷於辦各種宴會的婦人,因為女兒的華麗歸來,並不想離開曾經的交際圈。
“您確定嗎?也許別的世界更有趣。”
“暫時不想!我還得享受一陣伊芙那紅著臉、不得不巴結我的樣子呢!你是沒瞧見,像隻蔫了毛的鬥雞!”
“伊芙?”
“噢,就是當初……我背著你去塔特爾醫館時,乘著馬車經過、還嘲笑我們的伯爵夫人!”
柳餘想起來了。
她知道,弗格斯夫人從前必定在貴族圈裡備受歧視,現在她揚眉吐氣了,那麼,沒享受夠是不會走的。
“好吧,隨您。”
成了神,一口氣突然瀉掉了。
柳餘既沒有當女王的野心,也並不想勞心勞力地創造一個世界,她隻想呆在弗格斯夫人身邊,享受一段脈脈的溫情。
所以,隻要是不過分的請求,她並不會拒絕。
環顧周圍,弗格斯家變化不大。
絳紫色的絲綢窗簾,連樓梯拐角處掉了一塊的牆都沒修過,二樓的樓梯口兩邊擺著枯萎的花盆,她手指一點,花盆裡的花重新長出了花苞。
弗格斯夫人去廚房做點心,柳餘則去了二樓。
二樓連空氣都充滿了記憶,那記憶是躁動的,閉上眼就讓人想起那些身體的痴纏,她什麼都沒動,又下了來。
吃完點心,睡了一覺,第二天才起床,門就被人從外敲響了。
弗格斯夫人披上晨衣、帶了件鬥篷去開門。
柳餘坐在窗邊梳頭,視線穿過小花園,落到弗格斯家的門外。密密麻麻的人群已經排到另一條街,而更遠處,一輛又一輛華麗的馬車將整個索羅城邦都擠得水泄不通。
佩劍的守衛隊,穿著白衣的神使,黃金戰甲的騎士……布魯斯主教,還有紅衣大主教?
“篤篤篤。”
“篤篤篤。”
弗格斯夫人開了門。
“尊貴的夫人,我們特地來拜見新神,並且,向神獻上我們的禮物。”一位年輕儒雅的貴族右手置於左胸,向她行了最高禮。
弗格斯夫人卻注意到,不遠處,排成一列雄赳赳氣昂昂的少年們。
他們個個英俊非凡,修長挺拔,而且,風格各不相同。
有秀氣的、粗獷的,冰冷的、溫柔的,甚至還有一個長得有些像神的。
“噢,請進,請進。”
弗格斯夫人臉上的笑更大了。
“那些……也是嗎?”
敲門的人往後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那些是自告奮勇、來討神歡心的少年們,他們還有些調皮。”
第一百四十五章
弗格斯夫人這輩子都沒這麼風光過。
她在人群中穿梭, 高高翹起的下巴,玫瑰色的裙擺,和插了一根羽毛的帽子, 都讓她——
“……像隻驕傲的錦雞。”
有貴婦人用扇子掩著嘴, 低低地道。
他們當然不大看得起貴族圈裡曾經的蕩·婦, 可現在,今時不同往日了。
弗格斯夫人有個了不起的女兒。
這足夠抹平一切, 讓他們將她高高供起。
不大的弗格斯家擠滿了從各處到來的人。
他們懷揣著不安、恐懼、茫然, 又藏著興奮、冒險、激動——
變天了。
世界換了新模樣, 新的太陽正冉冉升起,也許, 還將出現新的秩序。
混亂就代表機會。
投機者們渴望新神的垂青, 而舊王族勢力害怕權利的旁落, 從前的教廷則期待新神的指點——
他們當然不會輕易改變對光明的虔誠。
可艾爾倫教廷已經傳出話來,新神說, 不需要人們信仰她。這意味著, 他們不需要背叛光明,那麼,偶爾聆聽一下新神的教誨, 也不過分,不是嗎?
弗格斯夫人如果知道這些人的想法,一定會拍掌大聲說一句:沒錯,就是這樣!
她當然還是信光明的。
隻是人嘛, 首先得為了自己活下去。總不能光明神走了,他們就要跟著一起殉葬。
殉葬的那些, 都是瘋子。
隻是偶爾,想起在神宮時看到的神的倒影, 就忍不住遺憾和傷感:
這樣完美的神……居然消失了。
連她都難過,何況是貝莉娅呢?
她可還記得,那個貝莉娅和那個叫萊斯利的少年在一塊時的樣子。
想到這兒,弗格斯夫人對那些俊俏少年的笑更燦爛了。
“弗格斯夫人!神什麼時候才會允許我們觐見呢?”
有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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