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靜下來,商淮低咳一聲,默默將退後的椅子又挪回來,塞在中間。
羅青山猛的抬頭,心都蹦到了嗓子眼。
凌枝將冰塊嘎吱一聲咬碎,和大家一樣,視線曖昧地流轉在陸嶼然和溫禾安之間,都心照不宣,等著看溫禾安伸手牽住陸嶼然,無奈地說聲抱歉,認領自己的所有權。
連陸嶼然也在看溫禾安。
溫禾安睫毛急促地動了幾下,最終歸於平靜,她手裡端著那碗冰釀小丸子,先前麻木地吃了幾口,沒嘗出味道,一直在手裡捧著,也沒放。
她能感受到他的注視,明烈,灼熱,讓人止不住想要回應。
她沉默地用指腹壓著碗盞邊緣,過了一會,又仿佛過了很久,久到外面煙花聲都停下來,仍然沒有與他對視,沒有給出回答。
陸嶼然瞳色隨著呼吸一點點深下來,神色驟然極冷,最後一拉椅子,隨著那一聲響動,他轉身朝院外走,道:“不考慮。多謝。”
商淮踢了腳羅青山,想問這是什麼情況,羅青山哪裡知道,他猛猛搖頭。
凌枝才想回去睡覺,現在看著陸嶼然氣急敗壞的背影,笑出兩頰邊兩點梨渦,俏麗活潑,睡意不翼而飛。
隔了一會,陸嶼然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
溫禾安彎腰,將手中冰透的瓷碗放在凳椅一側,椅子邊上是柔軟的草叢,綠色冒出了茬,高低不定,可能是不小心,碗沒放穩,一下打翻了,她下意識去扶,手指,手背上被潑了一層雪白牛乳。
凌枝給她抓來一條幹淨手巾,她一下下擦,可肌膚上仍有極重的黏膩感,她將手巾團起來,眼睑垂落,最後深深壓了口氣。
……沒關系。
王庭還是天都,哪些人動的手,都沒關系。
她會將他們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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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
第99章
待煙花燃盡, 滿城恢復寧靜,溫禾安單獨見了素瑤光。
後者鄭重其事地朝她道謝,事到如今, 什麼情勢無需多說, 溫禾安先問:“明日正午,風雲會開始,王庭會安排所邀賓客入住靈山高閣,你去嗎?”
“去。”
素瑤光咬緊貝齒,艱難說:“我們這種與王庭走得近, 幾於明面上站隊的世家,都得給這個面子。”
溫禾安對這裡頭的規矩門清, 她點點頭,直接提要求:“把江無雙身邊的心腹引出來, 做得到嗎。”
素瑤光目光一怔, 繼而回神。
在今夜之前,她和江無雙或是王庭之間, 還存在著許多條路可以走, 但今夜之後,這些可能通通粉碎。
她不想跟王庭為敵, 可王庭將她選作三十二人中的一個,必定不是倏然心血來潮,她身上有什麼其他人沒有的東西……王庭看中了這個, 除非整個計劃完全崩盤,否則她處境很是危險。
然而上了的船,要下來談何容易。
素家的情況很現實, 一目了然,沒有聖者撐腰, 能有多少自保能力呢。靠她自己,短時間內想到撼動王庭的地步,不如叫她直接抹脖子來得痛快,那隻能找外援,找誰?天都溫流光?而今形勢讓她接觸到溫禾安和巫山,也隻有這條路最為穩妥。
這也是她那樣著急想和陸嶼然扯上點聯系的關鍵。
作為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巫山既然查到了禁術,自然不會想讓王庭得償所願,他們會破壞所謂的三十二人陣法,在這點上,素瑤光和他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她需要盡全力配合他們,幫他們就是在幫自己——巫山破壞不了這個計劃,沒人會死,但她就不好說了。
她應該慶幸自己還有同盟。
“可以。”
素瑤光定定神,冷靜地應下了這個無比艱巨的任務:“江無雙身邊有兩位心腹,長年幫他做事,一位叫蕭粟,一位叫蕭凜,蕭粟修為在八境,蕭凜九境。後者過手的事情多,幾乎不離開江無雙,我可以想辦法把蕭粟引出來。”
溫禾安將自己的四方鏡給她,素瑤光注入了自己的靈力。
“我不會去靈山高閣,那邊的情況隨時聯系我。”她道:“動手之前和我說。”
素瑤光應下,兩人本就不熟,寥寥幾句說完就沒有能搭的話。
她輕手輕腳準備出門,徐遠思還在門口等著,行至半途,她猶疑後轉身,與身後清雅女子相望,尋了個很聰明的問法:“今夜我問的話,是不是冒犯帝嗣和二少主了。”
就算沒有親密直白的動作,有的人之間就是會有種難言的氛圍,再說,那幾人的視線,她不是沒見到。
溫禾安垂於衣側的手指慢慢無意識收緊,神情不變。她應該否認,若是認下,方才在外面就該幹脆大膽地應,但最終,她側首去看花瓶裡的花,沒有說話。
她人生中屈指可數的逃避姿態。
素瑤光懂了,心中訝異的同時也覺得理所應當:“二少主放心,我有數了,以後會注意。”
她出去後,徐遠思立馬就進來了,見素瑤光的背影,問她:“怎麼樣。你跟她說什麼了,答應了嗎。”
“她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溫禾安將四方鏡拿在掌心中翻弄,一時沒有說第二句話,過了一會,她垂下眼睑,不知道是問徐遠思,還是在問自己:“你之前說,三十二根陣線成陣時,需要至少十五位八境傀陣師操控,王庭會讓他們分開嗎。”
為了保險起見,肯定是會的。
說不定王庭已經安排好了傀陣師的站位,隻待那時將他們一個個安排到位。
“如果突然發生不曾預料的緊急情況,傀陣師不立刻蜂擁而上,這三十二支隊伍就可能再也湊不齊,這次禁術前功盡棄。你說,他們還會在意傀陣師的位置嗎。”
顯而易見,不會。
但徐遠思沒吭聲,他實在想象不出那是個什麼場面,讓王庭覺得“十萬緊急”“手足無措”,這不是別的地方,這是雲封之濱!是王庭的主城,三位聖者都在這裡。
他察覺到不對,警惕地開口:“你想做什麼。你悠著點,別讓聖者出手。”
“現在心靜下來了?”
溫禾安覷他一眼:“之前不是火急火燎的?”
“急啊,但再急也得以保命為重。我不想人沒救到,自己栽了。”
溫禾安勾勾唇,保命為主,不著急,這也是她一直以來對自己說的。
她獨身一人,不能跟百世底蘊的世家抗衡,她要絞盡腦汁把控中間的度,小心翼翼算著眼下的路,不敢太過火,待她晉升聖者才能真正松一口氣,因為身後沒有任何倚仗。
而她還有著自己希冀的生活,想讓琅州城築起堅實的地基,以它為中心,擁趸一方,漸漸發展成安樂之鄉,沒有殺戮,戰亂,數不盡的
鮮血和屍骸。妄圖以一人之力,改變九州一部分。
這些事情都要慢慢來。
她不是急躁的性格,相反很有耐心,她的人生才起步,如旭日驕陽,正冉冉升起,擁有著極高的起點,什麼事都等得起。
她以為她等得起——巫山已經插手追查妖血,世家對世家,她在一邊觀望就好,風雲會還有這麼多天,她會先讓素瑤光探查出徐家人的位置,用點計策,讓大家彼此之間通個氣,趁亂將人撈出來,叫這道禁術夭折。剩下的,隻需要讓月流盯著溫流光,自己盯著江無雙就可以,當務之急是根治身上的妖血,以及找出百年前那場禁術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然而現在告訴她,人生極有可能在短短兩個月內被定性,生命隨時走到終點。
有些事,她沒法再徐徐圖之,沒法慢慢等。
她需要加快步伐,必要時候,為求速度,隻能以身涉險。
徐遠思走後,溫禾安去隔壁院子裡找了凌枝。
今夜繁星閃爍,彎月如鉤,凌枝躺在院中,竹編躺椅搖出一道嘎吱嘎吱的規律聲響,但她為自己打扇的動作已經不規律,越來越慢,最後手腕一垂,蒲扇扇尖險些落地。
溫禾安見狀彎腰半蹲下來,掌著她的手腕,帶著扇面劃動幾下,這動靜輕而有力,凌枝睜開眼睛,知道是她,抿抿唇:“你都來做這種事了,我不敢想你接下來要拜託我的事有多棘手。”
溫禾安笑,隻是笑意很淺,彎起的眉眼比月色更顯靜默:“你了解我。”
凌枝將扇子抽回來,撂到一邊,慢慢嘆息一聲:“實在難得見你這模樣,你這是有什麼顛覆九州的計劃,說吧。”
她們相識於彼此最大權在握之時,相處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幾乎不會有公事上的交涉,溫禾安知道她堅持的原則是什麼,幾度風口浪尖,生死關頭都不曾開口向她求救。
真等到她開口的這天,凌枝這樣的性格都覺得忐忑。
“溫家聖者會對我出手,我原本想用小塔對付,撐過一刻鍾,等她自行退走。”
溫禾安望著不遠處茵茵綠草,不隱瞞自己的想法,聖者壓著由渡口組成的中心陣線,隻能在自己的轄區內活動,這是她的保護傘,在自身實力不夠的情況下,她沒想跟聖者硬碰硬。
“但我現在不做這樣的打算了。”
凌枝嘴角抽了抽,很心情氣和地回:“我看出來了。”
“阿枝,我需要你出手,用空間術。”
溫禾安將頭挪回,看著凌枝,她前所未有的專注,眼睛裡有一種很深的,凌枝看不太透的情緒,那東西壓得人心中沉甸甸。
她問:“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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