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哈哈大笑,鳳眸湧動著嗜血的寒芒,揮舞著一對擂鼓瓮金錘,毫不畏懼地衝鋒上前,雪白披風獵獵飛揚。
瑤英跌跌撞撞地朝他跑了過去。
“阿兄!”
她絕望地朝他大喊,嗓子刀刮一樣的疼,“阿兄!快回頭!那是陷阱!”
李仲虔什麼都聽不到,抡著大錘,繼續向前。
陰森的嗖嗖聲劃破空氣,羽箭如蝗雨一般呼嘯而至,半邊天空都是密密麻麻的黑點。
閃著寒光的箭矢穿透他的胸甲,一支接著一支,釘滿他的全身。
他被十幾杆長槍挑下馬背,打了個滾,又重新站起,立在坡前,血肉翻卷的雙手再次舉起雙錘。
瑤英推他,捶他,哭著罵他。
李仲虔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渾身是血,衣袍碎裂,鳳眼裡的精光慢慢黯淡下去。
盤旋的禿鷲俯衝下來,黑褐色的鋒利鳥喙撕咬他的身軀。
瑤英撲了上去,瘋了一樣地驅趕那些禿鷲。
“放開我阿兄!放開他!”
禿鷲拍打著翅膀狠狠地啄瑤英,啄得她渾身是傷,她緊緊地抱著李仲虔,傷痕累累。
……
“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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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英從夢中驚醒,抹了把眼角,指尖湿漉漉的。
她又做噩夢了。
侍女一手秉燭,掀開紗帳,往她臉上照了一照。
“貴主,您魘著了?”
瑤英出了一身的冷汗,衣衫冷冷地貼在皮膚上,心不在焉地嗯一聲,雙手還在發抖。
她經常做這個夢,但是沒有哪一次的噩夢比這一次的真實清晰,仿佛真的發生過一樣。
月光灑滿軒窗,窗外靜水一般的岑寂。
瑤英摸索著找到枕邊玉盒,打開盒蓋,鴿蛋大的明月珠散發出柔和的清輝。
她握住明月珠,想起夢中所見,心亂如麻,幹脆披衣起身,出了院子,朝李仲虔住的北屋走去。
李仲虔自負武藝,親兵護衛被他趕到外院值守,北屋隻留了兩個跑腿的僮僕。
瑤英一路走進去,護衛不敢攔她。
兩個僮僕正背靠背坐著打瞌睡,見她來了,呆了一呆,還以為是仙女入夢,片刻後,猛地清醒。
瑤英朝他們做了個噓聲的手勢,躡手躡腳往裡走,站在屏風外,掀開羅帳往裡看。
她不想吵醒李仲虔,看他幾眼,確定他還好好活著就行了。
床上空無一人。
瑤英一呆。
耳畔突然響起低沉的笑:“黑燈瞎火的,小七在看什麼呢?”
瑤英嚇得驚叫了一聲,下意識把手裡攥著的東西砸了過去。
剛松了手,她反應過來,飛身撲上前,腳下突然一個打滑,整個人失去重心,一頭朝屏風栽了下去。
“當心!”
李仲虔也嚇了一跳,一把勾住瑤英的腰,扶著她站穩。
哐當一聲,明月珠滾落在地。
瑤英一陣心疼,彎腰去撿,剛邁出一步,腳踝刺痛無比。
剛剛撲上去的時候好像把腳給崴了。
她疼得嘶嘶直吸氣。
李仲虔眉頭輕皺,揚聲喚僮僕進屋點燈,抱起瑤英送到東屋榻上。
瑤英剛進院子他就聽到動靜了,他正好沒什麼睡意,起身等她找過來。
屋裡沒有點燈,她沒看見站在暗處的他,直接掀開羅帳往裡看。
他一時興起,故意出聲嚇她。
哪想到會把她嚇成這樣?
瑤英直直地看著角落裡的那點微光:“等等,先把明月珠撿起來,可別摔壞了。”
李仲虔皺眉,聲音低沉:“先看看你崴著了沒有。”
瑤英靠坐在榻上,試著扭扭右腳,松口氣,道:“沒事,就是扭了一下,一會兒就好了。”
李仲虔沒說話,脫下她腳上的羅襪,接過僮僕遞來的燈,仔細檢查。
確定她的右腳確實隻是扭了一下,沒有內傷,他這才幫她穿好羅襪,起身走到屏風前,撿起明月珠,送到她手上。
“又不是什麼稀罕寶貝,摔了就摔了,我再給你尋更好的。”
李仲虔語氣嚴厲。
他房裡的屏風是鑲嵌雲母石的落地大屏風,她剛才要是真的摔下去了,肯定得頭破血流,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瑤英捧著明月珠,吹去浮沉,笑著說:“阿兄,我就喜歡這顆。”
完全不提他作怪嚇到她的事,嬌柔乖巧。
李仲虔無奈地嘆口氣,看瑤英額上都是冷汗,輕聲問:“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想起那些夢,瑤英心口發緊,點點頭,抬起臉,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李仲虔。
神情緊張,仿佛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見了。
李仲虔沒有多問,溫和地道:“沒事,那些都是夢而已。”
瑤英眼眸低垂,嗯一聲。
囑咐的話她已經說了太多遍,不用再重復。
李仲虔嘆口氣,嘴角一勾:“小七,阿兄答應你,一定活著回來。要是阿兄戰敗了,就降了對方,不管他們怎麼羞辱我,就算要我在陣前下跪磕頭也不要緊,阿兄一定會活著回來。”
瑤英仰起臉,雙眸圓瞪,不敢置信地看著李仲虔。
身為李家兒郎,外祖家又是名滿天下的望族謝氏,李仲虔何等驕傲,居然會說出這種英雄氣短的話?
書中的他被騎兵包圍,奮戰至最後一刻也沒露出畏懼之意,連殺數名騎兵後才咽下最後一口氣。
阿兄一定是怕她擔心,才會說這種話哄她玩。
瑤英心裡酸酸漲漲,眼圈微紅。
李仲虔抬手刮刮她的鼻尖,含笑道:“阿兄說話算話。”
瑤英總以為他身上還有幾分謝家的風骨,以為他光明磊落,為國徵戰,寧死不屈。
他不敢讓瑤英知道,其實他早就變了。
李家與他何幹?
大魏與他何幹?
百姓的生死與他何幹?
什麼天下蒼生,亂世格局,百年大計,內憂外患……他全都他娘的不在乎!
他隻要小七平安順遂。
月色如水,屏風前一地清輝。
李仲虔背起瑤英,送她回房。
瑤英和他說了一會兒話,心裡安穩了點,老老實實趴在他背上,摟著他的脖子,道:“阿兄,我等你回來。”
李仲虔笑著應了一聲。
“等你回來的時候是夏末了。”瑤英算了算時間,“我想去西苑打獵。”
李仲虔笑道:“好。”
“東都每年有賽龍舟,我們帶著阿娘去東都住幾天。”
“好。”
不論瑤英提什麼要求,李仲虔都答應了下來。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模糊。
李仲虔回頭,發現瑤英趴在他背上睡著了,瑩潤的臉龐枕在他肩上,右手握拳,睡夢中也不忘緊緊握著那顆明月珠。
他笑了笑。
她這些天忙忙碌碌,肯定累壞了。
……
第二天上午,瑤英送李仲虔出徵。
她站在城牆上,沒戴帷帽,手扶箭垛,目送大軍南下。
李仲虔身騎駿馬,回頭朝她的方向揮了揮手上的一對金錘,金甲白袍,英姿勃發。
第13章 代嫁
這次出徵的魏軍總管是老將趙通,二皇子李仲虔押運糧草,三皇子、四皇子各率領一支兩千人的隊伍從旁策應。
太子李玄貞留在京中。
李瑤英怕東宮趁機暗害李仲虔,派人盯著東宮的動靜。
一連幾天,東宮並無什麼可疑的動向。
東宮的內應隻送出一個消息:福康公主和內附的葉魯部落來往更加密切,可能在密謀救回義慶長公主。
瑤英皺眉。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一世的朱綠芸比上輩子還能折騰。去年,她竟然私下和南楚細作秘密勾連,害得魏軍丟了幾座城池。李德罰她閉門思過,以鄭宰相為首的前朝老臣罕見地沒有為她求情。
為了替朱綠芸贖罪,李玄貞主動要求帶兵收復江縣,九死一生,重傷而歸。
朱綠芸既感動又愧疚,衣不解帶地照顧李玄貞。太子妃鄭璧玉以為他們和好了,問過欽天監,預備擇日辦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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