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名僧兵快步走了過來,攔住兩人:“王吩咐,文昭公主先不必回去。”
說完,他示意瑤英跟上自己。
瑤英看向畢娑。
畢娑表情僵硬了一瞬,嘴角扯了扯,眸光閃爍,眼神遊離。
瑤英想了想,讓謝青回去,跟上僧兵。
畢娑也跟了上來。
兩人在僧兵的引領下穿過繪滿壁畫的長廊,雪光映在廊道裡,青金色光影浮動潋滟,在地上籠了一層如水的光斑,晨風吹動檐角懸鈴,叮鈴作響。
華貴肅靜,法相莊嚴。
瑤英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另一條通向曇摩羅伽禪室的夾道。
緣覺守在門前,看到瑤英,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掀起毡簾。
畢娑和瑤英一前一後踏進禪室。
一道清冷的目光掃了過來,似電光掠過,落定在瑤英身上。
曇摩羅伽站在窗前,回頭看她,一身過於寬大的絳赤色袈裟,衣紋皺褶如水,襯得身形清癯。日光從窗口斜斜漫進來,灑在他側臉上,他清俊的眉眼像一幅暈開的水墨畫,五官愈顯深邃,碧眸微垂。
瑤英對上他的眼神,突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第103章 銅哨
香煙嫋嫋,彌漫在空闊的禪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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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氤氲的青煙,瑤英和曇摩羅伽四目相接,對視了片刻,她一陣恍惚,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曇摩羅伽淡然清冷,沒有一絲煙火氣,這樣的眼神,不屬於他。
“王。”
畢娑朝曇摩羅伽行禮,打破岑寂,“文昭公主並無大礙。”
瑤英回過神,眉眼微彎,朝曇摩羅伽笑了笑,示意自己無事。
僧兵找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脫險了。
她雙眸大而修長,不笑時顧盼間已是光彩照人,微微一笑,眼角微微上翹,恍如清風徐來,皑皑雪峰下,千樹萬樹桃杏競相盛放,乍起潋滟春色。
王庭的冬季陰冷而漫長,春暖花開時,也是這般璀璨絢爛。
曇摩羅伽挪開了視線,目光落在長案上,一卷經文攤開放著,紙頁上的金色字跡剛建古淡。
沉默中,禪室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緣覺在門外抱拳道:“王,人都抓住了,一個不少。”
瑤英松了口氣,道:“既然人都抓住了,我先回去,不打擾法師和將軍了。”
曇摩羅伽和畢娑肯定要審問那幾個近衛受何人指使,她已經脫險,可以回院子等消息。
她轉身出去。
“公主留步。”
瑤英回頭,剛剛出聲挽留她的曇摩羅伽沒有看她,對畢娑道:“既是你的下屬,你親自去審問。”
畢娑怔了怔,恭敬應是,深深地看一眼瑤英,退了出去,走下臺階前,回頭看一眼禪室。
瑤英仍然立在門邊,手指攥著他為她披上的白袍,眼睫忽閃,有些茫然無措的樣子。
曇摩羅伽朝她一步步走了過去。
瑤英抬頭仰視他,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緣覺放下毡簾,金色卷草紋浮動流淌,隔絕了畢娑的視線。
畢娑臉上神情復雜,出了一會兒神,快步離開。
毡簾落下,禪室裡陷入一片幽暗,冷香細細。
曇摩羅伽朝瑤英走近,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似靜夜裡的一抹月華,深邃沉靜,溫和清冷,不會太咄咄逼人,但卻隱含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仿佛能洞穿她的所有心思,一直看到她心底最深處。
這樣的曇摩羅伽讓瑤英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望著他,下意識繃緊了脊背。
曇摩羅伽垂眸看她,視線掠過她散亂的發鬢。
她愛漂亮,在雪山上還不忘對著冰面照照容顏,每天都收拾得幹幹淨淨。
假如她沒有流落至這萬裡之遙的域外,應當是個有親人相伴、無憂無慮的小娘子。
“有沒有受傷?”他輕聲問。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瑤英馬上覺得肩膀頸間隱隱作痛,剛才近衛追了上來,攥住她的肩膀,拖拽著她走了很長一段路。
曇摩羅伽沒有錯過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痛楚,下巴一點,示意她坐到案邊去。
他恢復溫和,瑤英放松下來,走到長案邊,盤腿坐下,好奇地掃一眼案上的經卷,看字跡是他手抄的。
曇摩羅伽站在她身後,俯身。
一陣夾雜著冷香的氣息靠近,瑤英一愣,隨即意識到他是在看自己頸間的傷痕,低下頭,攏起披散的發辮。
“是不是抓破了?”
瑤英看不到自己的後頸,扭頭問曇摩羅伽,雙眸清亮,眼神滿是信賴,是一種類似對長輩的親近和敬慕。
旁人看他時,目光裡有愛戴,敬仰,狂熱,崇敬。
她的注目不像其他人那麼狂熱,似有一絲旁人沒有的,他也說不出來的東西。
曇摩羅伽嗯一聲,看著瑤英的後頸。
雪白的肌膚上幾道青紫指印,膚如凝脂,指印看去觸目驚心,從頸間一直延伸進衣襟裡,可以想見她曾被粗暴地扼住頸間拖行。
曇摩羅伽轉身走開,不一會兒手裡拿著一隻鎏金蚌盒回來,放在案上。
瑤英謝過他,拿起蚌盒,把發辮攏到一邊,扭頭想給自己擦藥,費了半天勁兒,也不知道有沒有抹對位子,頸間火辣辣的,時不時嘶的一聲,疼得吸氣。
半晌後,身邊一道清風掃過。
曇摩羅伽坐到她身旁,袈裟袖擺一掃,接過她手裡的蚌盒,俯身,抬起手,修長的手指解開她的白袍。
瑤英詫異地抬起頭,脖子一扭,疼得哎喲了一聲。
“別動。”
曇摩羅伽輕聲道,解下瑤英身上的白袍扔到一邊地毯上,手指挑開她的衣襟。
如他所料,頸間的傷痕隻是青紫,肩膀上有幾道更深的指印,微微滲血。
她看不清傷處,剛才塗的藥一大半塗到了完好的地方。
曇摩羅伽道了聲失禮,微微扯開瑤英的衣襟,拿出一塊帕子遮住沒有指印的肌膚,手指蘸取藥膏,為她抹藥,目不斜視,氣息平穩。
瑤英低下頭,方便他動作。
“法師要我留下來做什麼?”
她問。
曇摩羅伽沉默不語。
離得近了,他的氣息依舊淡淡的,若有若無。
瑤英抬眸看他,從側面看,他眉骨豐潤飽滿,輪廓清晰分明,頭頂有一層淺淺的頭發茬,似淺青蓮根,看起來有些扎手的樣子。
她忍不住走神,心道,不知道摸起來是不是和蓮莖一樣真的扎手。
隨即一凜:罪過,罪過,她可不敢摸佛子的腦袋,般若會氣瘋的。
想著想著,一陣倦怠感突如其來,意識逐漸朦朧,瑤英輕輕晃了晃腦袋,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慢慢說出剛才的經過。
曇摩羅伽留下她,應該是想問她那幾個近衛的事。
“阿史那將軍昨天和我說起過查問親兵的事,之前肯定有人泄露了行蹤,攝政王才會遇伏,昨晚阿青他們回來,我仔細問過,他們之前應該沒有錯漏之處。”
“走漏消息的人很可能是聖城的人,我準備告知將軍,所以近衛拿著銅符登門的時候,我以為是將軍派來的人……我看他們形跡鬼祟,心裡起疑,那個近衛果然圖謀不軌,朝我撒了一把藥粉,我躲開了……”
“阿青拖住三個人,我隻要找到有僧兵的地方呼救就行……”
瑤英說到最後,精神好了點,道:“對了,剛才多虧了迦樓羅,還多虧了阿史那將軍送我的銅哨。”
她低頭,從袖中摸出一隻銅哨子,捧在掌心給曇摩羅伽看。
“法師,這是……”
一句話還沒說完,她眼前一黑,雙手無力地垂下,身子軟倒。
曇摩羅伽手腕一抬,攬住她的胳膊。
瑤英順勢栽進他懷裡,額頭蹭過他的下巴,雖然隻有短短一瞬,肌膚相觸的柔軟細滑感卻久久停留。
曇摩羅伽抱著瑤英,少女身軀嬌軟,臉龐埋在他絳紅色袈裟裡,眼睫微顫。
隔著幾層厚厚的衣裳,依然有淡淡的幽香滲出。
掌中酥軟,骨肉均勻。
“法師……”
瑤英呢喃了一句。
曇摩羅伽合上眼睛,凝定不動。
一室清芬沉浮。
半晌後,曇摩羅伽放開瑤英,手扶著她的脖頸,讓她躺倒在毡毯上,取來衾被和軟枕,安置好昏睡的她,凝望她片刻,輕輕卷起她的衣袖,兩指搭脈。
她說近衛對她撒過藥粉,她肯定吸入了一些,現在藥勁上來了。
曇摩羅伽碧眸低垂,靜靜地看著她。
瑤英眉頭微蹙。
曇摩羅伽扶起她,往她身後墊了幾隻軟枕,讓她側身而睡,不至於碰著肩膀受傷的地方。
她蜷縮成一團,眉頭漸漸舒展。
曇摩羅伽站起身,撿起剛才從瑤英掌心滾落出去的銅哨。
這隻銅哨是他的舊物,昨晚他吩咐緣覺送去,讓鷹奴教會她怎麼用,以後迦樓羅再對著她的鷹發脾氣,她可以吹哨警告迦樓羅。
曇摩羅伽把銅哨放進瑤英腰間的小錦袋裡。
能派上用場就好。
……
畢娑審問完近衛,回禪室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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