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麼時候,得勢的一方都會挑軟柿子捏,老實本分的百姓永遠都是最苦的,誰都能搶一把。
孫興海明白了,立即去水塘邊敲鑼。
靈水村的村民們都習慣聽孫、蕭兩家的主意了,再說練槍是為了提防別人來搶自家的糧食,村民們都支持。
有人甚至起哄:“裡正,不如咱們也反了得了,咱們佔了縣城自己當家做主,再也不用受官府的氣!”
孫興海一個眼刀子飛過去:“休要胡說八道,咱們都是正經的良民,無論之前還是現在,操練都是為了自保,你們誰要有那心思,自己去外縣投奔反王,別牽連我等。”
“哎,我就隨便說說,您別往心裡去,就當我放了個屁。”
村民們哄笑,造反可是要掉腦袋的,大家開開玩笑還行,不被逼到那個份上,真沒幾個人敢動那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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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村人們如約而至,跟著蕭家的男人們跑步前往河邊操練。
蕭延也去了,他走之後,林凝芳在被窩裡翻了幾次身,胡思亂想的,幹脆起來了,洗過手臉來了中院。
鍋裡剛剛下了苞谷米,佟穗負責看火,柳初將要熱的烙餅端到一旁,等男人們回來時再貼在鍋邊熱一熱。
早飯簡單,不需要炒菜,妯娌倆挨著坐在灶膛前,一邊烤火一邊說著悄悄話。
見到林凝芳,佟穗疑惑道:“怎麼起的這麼早?”
林凝芳露出一個帶著苦意的笑:“睡不著了。”
柳初又去端了一張小板凳,灶膛前的倆妯娌就變成了仨妯娌。
柳初問林凝芳:“也是為了村裡的那些闲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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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凝芳點點頭。
佟穗:“你比我們都懂,你覺得外縣那些造反的能成事嗎?”
林凝芳:“難說,如果對方頭目有謀略遠見,或許真能像南邊的兩個偽帝那般稱霸一方,如果那頭目隻知道逞一時之能,擴充了兵馬卻領兵無方,那他們遲早會被朝廷鎮壓,或是被其他起事的勢力吞並。可無論哪種,咱們這一帶都要亂起來了。”
四海無闲田,農夫猶餓死,北地的百姓今年全被重稅壓迫,沒有冒頭的百姓們或許還願意老老實實忍受,一旦周圍有人冒頭,隻需要三言兩語的煽風點火,便能迅速聚集一批不甘心的百姓,或是全部集中到一處,或是自立頭目,亂象四起。
柳初抓住佟穗的胳膊,整個人隱隱發抖。
佟穗握住她的手,安撫道:“大嫂別怕,咱們村子已經準備起來了,幾百男丁人人有槍,就算那些人搶到這邊,有祖父裡正帶頭,咱們村也有反擊之力。”
林凝芳:“是啊,那邊起事也都是一些臨時聚集的百姓,根本沒有經過訓練,囚龍嶺的兩百山匪騎馬帶刀地圍過來都拿咱們這邊束手無策,起事者得知此事,來這邊前肯定也要先掂量掂量得失。”
柳初聽了,稍稍冷靜下來。
天亮了,男人們也從河邊回來了。
路上,蕭穆對孫興海道:“你去周圍村子走一趟,問問其他裡正的意思,如果他們也想效仿咱們村,咱們便從村裡挑選擅長槍法的青壯過去傳授武藝。”
孫興海:“這麼大動靜?傳到劉知縣耳中,他會不會懷疑咱們別有居心?”
蕭穆笑道:“懷疑又如何,他現在怕是連縣衙大門都不敢出,你若信我,便隻管去做。”
孫興海當然信了,自從春日流民鬧事開始,他這個裡正便隻是明面上的了,蕭千戶才是真正能統領全村的那位。
吃過早飯,孫興海叫上兩個族裡的青壯,三人騎著骡子出門了。
他專門挑比較大的村子去聯絡,大村青壯多,練起武藝來更有意義,小村人少,真想學了可以就近選擇一個大村。
東南西北問了一圈,但凡被問到的裡正豈止是願意跟著靈水村學武,簡直是感恩戴德,恨不得今日靈水村就趕緊派人過去,反正莊稼都收起來了,男女老少都闲著。
孫興海還想去長平鎮探探鎮上保長的口風,到了鎮上才聽說這邊已經開始練了,帶頭的乃是喬長順、喬長安兄弟。
孫興海:“……”
村裡有個老狐狸,得虧他們孫家沒為了爭第一大戶的名頭跟蕭家起仇怨!
次日開始,蕭缜、蕭延、蕭涉、孫緯、潘岱這五位本村槍法最嫻熟的青壯便被派去外村傳授武藝了,上午、下午各練一個時辰,有骡馬代步,來回都很方便。蕭守義還去了一趟桃花溝,讓佟貴帶著桃花溝的男丁也抓緊練起來。
潘家。
傍晚潘勇從鎮上的鐵匠鋪子回來,一家五口團聚了,他才知曉兒子也被蕭家安排了去外村傳授武藝。
王氏又高興又擔心:“蕭家、孫家這是什麼意思,他們也準備招兵買馬造反嗎?萬一出事,咱們岱哥兒會不會受牽連?”
潘勇:“他們不反,本縣也會有其他人反,與其等著別人聚眾搶過來,不如咱們這片的村子先連成一片守望相助。蕭千戶帶過兵,他比誰都懂,咱們隻需要跟著蕭千戶的路子走,至少能安穩活過這第一波,後面如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沒有人帶頭,外面的人攻打過來,本村男丁要麼死拼要麼加入,與其跟隨那些不認識的烏合之眾,不如跟著軍戶出身的蕭家。
潘老太太:“這個蕭家,說看不上咱們吧,他們還挺重用岱哥兒的,可若看得上,月柔這麼好,蕭家也有未婚兒郎,他們怎麼不來提親呢?幹叫咱們猜來猜去的腦袋疼。”
潘勇:“多事之秋,他們想的是保命保村子的大事,暫且顧不上兒女婚事。”
潘月柔:“顧得上我也不嫁蕭涉。”
這幾個月她陸陸續續地跟蕭涉打過些照面,憑她的美貌,其他男人早上鉤了,蕭涉竟跟眼裡無珠一樣,不知是還沒開竅,還是不喜歡她這樣的,總之都是根榆木疙瘩,嫁了也沒意思。
王氏:“罷了,先熬過這波亂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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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的黃昏,蕭缜三兄弟陸續從外村回來了。
女人們都在中院這邊,蕭缜、蕭延依次洗完手,順勢坐在院子裡陪老爺子說話。
蕭涉是最後回來的,手裡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布口袋,進門就喊孩子們:“綿綿耀哥兒,過來吃棗!”
等他走到近前,打開布口袋給好奇張望的家人們看,裡面果然是一一顆顆圓噔噔的紅棗,還是人家院裡種的那種正經棗樹結出來的大棗,不是山上長著的指甲蓋大的野山棗。
蕭玉蟬飛快抓了一把,也不洗直接往嘴裡塞,一邊嚼一邊問弟弟:“哪來的棗?”
蕭涉給孩子們分了棗,把剩下的塞到佟穗懷裡:“二嫂,這個你跟大嫂三嫂分,收好了,別讓我姐搶去。”
蕭玉蟬:“……”
佟穗笑道:“我去洗了,大家都吃。”
賀氏拿燒火棍給了小兒子一棍子:“你還沒娶媳婦呢,眼裡就沒我這個娘了!”
一陣打鬧過後,蕭延捏了兩顆棗,也問弟弟:“哪來的?”
蕭涉坐在旁邊,憨聲道:“大劉村的一個姑娘給的,我不要,她非往我懷裡塞,我想著可以給嫂子綿綿她們吃,就拿回來了。”
老爺子、蕭守義都笑。
蕭延一個棗核丟在弟弟腦門上:“你個傻子,那姑娘是看上你了,你不收人家的棗還沒事,現在吃都快吃完了,沒得跑了,明天趕緊去提親吧。”
蕭涉瞪眼睛:“啥?我才不去,我又不喜歡她!”
蕭缜:“別聽你三哥的,一包棗不至於,回頭你還她幾個銅錢便算了結了。”
蕭涉松了口氣。
賀氏瞅瞅這三個兒郎,挑挑眉問蕭缜、蕭延:“老五都有姑娘送棗,你們這倆武曲星下凡似的人物,沒有小姑娘送秋波?”
靈水村這邊操練,小姑娘小媳婦都喜歡跑去河邊看熱鬧,其他村子的情況肯定差不多,哪個村子又沒幾個大膽熱情的姑娘?
佟穗站在灶膛邊炒菜,聞言下意識地往外瞧,正好對上蕭缜投過來的視線。
那雙眼狹長,目光也鷹似的利,恐怕別人沒琢磨的東西也能被他看了去。
佟穗忙垂了眼,聽見蕭延道:“娘可別瞎說,我跟二哥都是有媳婦的人,遠近知曉,誰家姑娘那麼不要臉。”
佟穗再去看堂屋北面放桌子的林凝芳。
見林凝芳跟沒聽見似的,佟穗也就不想了。
吃過晚飯,佟穗與柳初收拾好堂屋,回到東院要分開的時候,柳初從袖子裡拿出兩顆棗塞給佟穗:“五弟塞我的,還有好多,分你點。”
佟穗指指自己的袖口,蕭涉也單獨塞了她。
妯娌倆相視一笑,各自回屋。
東廂這邊,蕭缜已經燒好了水,像以前一樣坐在北屋門檻上等著她。
佟穗把袖袋裡的棗倒出來,足足有七八顆,她重新洗了一遍,伸手遞到蕭缜面前:“再吃幾顆?這棗還挺甜的。”
蕭缜沒碰那些棗,扣住著她的手腕將人拉到懷裡抱著:“你吃吧,我心裡不酸。”
話裡有話的,佟穗假裝沒聽懂,默默地吃著棗。
蕭缜看著她低垂的長長睫毛,問:“知道一個連著在戰場拼殺六年的男人,會有多想女人嗎?”
佟穗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吹熱了。
他就是那樣的男人,剛嫁過來的時候佟穗都怕天黑,到現在蕭缜也是貪的,隨時都能起興。
蕭缜:“有人想了就會去做,有的人不屑那個。”
佟穗想到了林凝芳,那樣的國色天香,蕭缜若想搶,他是哥哥,蕭延再不服也得讓。
蕭缜靠近她的耳朵:“以前是不屑,現在有了你,更不會被外人勾走。”
佟穗咽下嘴裡的棗,道:“勾走了也沒關系,但你得跟我說一聲,不能瞞著我。”
蕭缜:“勾不走,你也不用惦記舍了我再去嫁給別的男人。”
佟穗:“……”
她挑了掌心最大最圓的那顆棗,塞到他嘴裡,叫他亂說。
蕭缜配合地收了棗,卻也咬住她細白的指尖。
佟穗敗下陣來,將發燙的臉埋到他胸口。
第087章
靈水村專門派出了幾個青壯去城裡、外縣打探消息。
每次這幾人騎著骡馬趕回來, 都會吸引一幫子村民圍到蕭家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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