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穗也怕母親的眼淚,搶著站到周景春身邊,問:“外祖父,你們的行囊都收拾好了嗎?”
周家三代郎中都會作為軍醫隨軍。
佟穗本來不想外祖父去的,可七十出頭的蕭穆都不服老,六十多歲的周景春也不服老,堅持要去。
周景春道:“收拾好了,還多了個人呢。”
佟穗還沒反應過來,周桂笑著擠到兩人中間,挽著佟穗的胳膊道:“姐姐,我已經說服我娘了,讓她準許我陪著你一起隨軍。”
佟穗驚道:“你去做什麼,你知道軍營多危險嗎?”
說完,她下意識地看向張文功,覺得表妹是舍不得心上人才要去的。
張文功對周桂一直都是言聽計從,這一次卻皺眉反對道:“二太太隨軍是為了幫將軍分憂,你去做什麼?不許胡鬧。”
周桂瞪他:“誰胡鬧了?姐姐為蕭老分憂,我為姐姐分憂啊,軍營裡的軍醫都是男的,萬一姐姐在戰場受傷,哪怕讓祖父幫忙包扎都不太方便,我也懂醫術,正好近身照顧姐姐,還能省出一個軍醫的精力,讓他多救助幾個士兵。”
會錯意的張文功驀地紅了一張臉,被表妹如此關心的佟穗則酸了眼眶。
姜氏道:“阿香想去就去吧,你們姐妹倆互相照應,我們在家更放心一些。”
其實她去也合適,可女兒除了關心姐姐,肯定也是為了離準女婿近一點,她又何必再反對?
反正一家五口已經有三個去了,再去一個也沒差別,真都留在外面,她跟著下去就是。
沉默片刻,張文功結巴道:“二爺他們都在忙,既然,那,那我也回軍營了。”
他想跟未婚妻道別,又不好意思,被二太太硬叫了回來。
如今得知未婚妻也會隨軍,他既憂且喜,想著以後能見到,不如抓緊時間去軍營幫忙。
Advertisement
姜氏:“急什麼,吃完飯再走,我們也有很多話要囑咐你呢。”
佟穗也在這邊吃完晚飯才回的西院,答應母親等會兒再過來,今晚娘倆一起睡。
西院這邊異常安靜,隻有林凝芳、柳初坐在堂屋,見佟穗來了,兩人都站了起來。
佟穗疑道:“姑母她們呢?”
柳初低下頭,緋色爬上雙頰。
林凝芳解釋道:“姑母說,這兩日話別的話已經說了一籮筐了,叫我們再陪你一會兒,都早點睡。”
她隱晦地遞了佟穗一個眼神。
佟穗明白了,蕭姑母是想成全孫典的心願,倘若一家子人都在這邊,柳初哪裡好意思去見孫典?
再看柳初的模樣,甭管是為了故友的情分還是別的,她都願意與即將出徵的孫典話別。
前院住著兩個小廝,去那邊見面不合適……
佟穗心中一動,對林凝芳道:“三爺歇了嗎?我有事找孫典,想麻煩三爺幫我去喊一聲。”
林凝芳笑著應下,再對柳初道:“孫典一來我就打發三爺先回去,到時候你們在堂屋裡敘別,我跟二嫂在外面,開著門,大嫂不用擔心。”
柳初緊張地躲去了堂屋角落。
林凝芳去找蕭延了。
佟穗繼續開解柳初:“孫典對大嫂的心思,咱們一家人都清楚,三爺他們不拘小節,知道大嫂隻是敬重孫典跟著祖父出生入死的情誼,不會瞎說什麼的。”
柳初的性子擺在這兒,粗魯如蕭延、輕佻如蕭野,都不曾當面拿孫典開柳初的玩笑。
柳初垂著眼點點頭。
蕭延很快就去喊了孫典來,孫典往堂屋走,蕭延站在院子裡朝佟穗身邊的林凝芳使眼色。
林凝芳道:“我陪會兒二嫂,你先回吧。”
蕭延深深地看了眼佟穗,邊走邊嘀咕:“真該把二哥叫回來。”
佟穗、林凝芳都聽見了,相視一笑,再看看裡面老老實實坐在柳初對面的孫典,似乎因為她們在而相對無言,妯娌倆默契地往旁邊走了幾步,依然站在屋檐下,卻看不到裡面。
佟穗輕聲問:“弟妹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她感覺的到,林凝芳留在這邊並不是單純為了柳初,或是為了拖延與蕭延獨處的時間。
林凝芳從袖子中取出一封信,交給佟穗道:“我們家在京城有一座宅子,留了一家忠僕看守,我想著,等二嫂跟隨祖父他們到了京城,方便的時候可以代我過去瞧瞧,看看那宅子裡面是否一切安好。”
佟穗怔住,看看那封薄薄的信,對面前的美人道:“京城那麼遠,不知何時才能打過去……”
林凝芳柔柔一笑:“總有到的那一日,不是嗎?”
玉蘭花似的相府千金,笑眼裡全是無聲的祝福。
祝佟穗與蕭家祖孫能一路凱旋,祝他們能夠順利入京。
佟穗心頭熱熱的,伸手抱住林凝芳:“好,我一定替你去看看京中的宅子,再叫他們把裡外打掃幹淨,等你回家。”
林凝芳淚盈於睫,親人都不在了,家又如何稱得上家。
可她還是想回去,想在那裡與佟穗重逢。
第141章
堂屋裡面, 燭光靜靜地燃燒著,柳初與孫典隔了三五步的距離,分別坐了一張客座。
柳初坐在右邊, 自打孫典靠近堂屋時, 她便微微低了頭, 垂著眼隻看自己的膝蓋。
因為孫典一直不說話, 她才慢慢地將視線移過去, 看見對面他衣擺下的一雙黑面布鞋, 看見一雙修長結實的小腿, 到了膝蓋處, 她不敢再往上看。
這邊針落可聞, 屋檐下隱隱傳來佟穗與林凝芳的談話聲。
柳初攥了攥手指, 不知兩位弟妹是真的有話說,還是為了證明她們不會偷聽她與孫典交談。
隻是……
柳初飛快地看了眼孫典的臉, 見他如記憶中那般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連忙又垂下視線。
可柳初還是覺得奇怪, 以前的孫典, 每一次見到她都有一籮筐的話, 今晚他來話別, 怎麼一聲不吭?
想到三爺還在等著凝芳回去, 東院的佟嬸也在等著阿滿,柳初隻好低聲問道:“你,明天就要出徵了, 有回家去看看嗎?”
孫典:“不用回,我爹早做好了準備, 大郎沒心沒肺的,還不會惦記人。”
柳初:“你二弟回去了嗎?”
孫典:“前幾天回了一次。”
柳初點點頭, 沉默片刻,道:“戰場危險,照顧好自己吧。”
孫典:“若我回不來了,你會哭嗎?”
柳初抿了下唇,兩行清淚已經墜了下來。
除了蕭家這邊的親人,孫典是外面唯一還在惦記她的人了,她十五歲的時候,他用如火的眼神看她,如今她二十五了,他還是用如火的眼神看她,絲毫未變。
孫典緊緊地攥住座椅兩邊的扶手,不然他怕自己會衝過去,會不顧一切地將她揉進懷裡。
“柳兒,我已經錯過你一次了。”
“除非你再改嫁給旁人,這輩子我都會守著你。”
“你真想當一輩子寡婦,我就當一輩子鳏夫,也挺配的,是不是?”
柳初低低地抽泣起來。
孫典突然往前伸出一雙腿,朝她晃了晃兩隻大腳:“看看這鞋,認得嗎?”
柳初拿帕子抹了淚,再去看那雙鞋,終於認出來了:“這,這是我送四弟的那雙?”
孫典笑:“是,他非跟我顯擺,我就把鞋搶過來了,有點擠腳,湊合也能穿。”
柳初:“……你,你去打仗,怎能穿不合腳的鞋,明天趕緊換回自己的。”
孫典:“知道,我可舍不得穿去外面,今晚特意穿來見你的,回去就收起來。”
柳初剛想說話,西跨院那邊傳來了蕭延的假咳嗽。
柳初緊張地站了起來。
孫典也站了起來,瞅瞅外面,最後道:“四弟的鞋被我搶了,你再給他做一雙吧,比這雙再大一個指甲蓋那麼長,剛剛好。”
柳初猶豫幾瞬,點點頭。
孫典就笑了,大步離去。
他一走,蕭延立即又催屋檐下還在跟二嫂依依不舍的媳婦。同樣是出徵在即,孫典都能見到大嫂了,憑什麼讓他一直獨守空房?
林凝芳握了一下佟穗的手,轉身走向蕭延。
蕭延似是嫌她走得慢,迎上來一把將林凝芳抱起扛到肩上,迅速隱入西跨院,反手關上院門。
急不可耐的模樣,但佟穗看得很清楚,林凝芳並沒有推打抗拒的動作,甚至在蕭延彎腰抱她的時候,還提前張開手臂好方便蕭延的動作。
佟穗看向天上,那裡掛著一輪明月。
明早右路軍會分為三路,蕭缜要陪著喬長順、孫典去打陰縣,並不與他們在一起。
屋內傳來腳步聲。
佟穗收回思緒,才走到堂屋門口,柳初也來到了這邊。
佟穗看見了柳初泛紅的眼角,剛想說話,柳初跨出門檻抱過來,哭著道:“阿滿,你們都要好好的,你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祖父,他老人家雖然英勇,畢竟七十多了,該勸的時候你在旁邊勸著點,盡量別讓他親自去打。”
如果說林凝芳是枝頭的玉蘭花,道別也是笑著的,叫人如沐春風,柳初便是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叫人眷戀、惆悵、不舍。
“大嫂放心,光咱們自己就能打敗李綱兄弟,現在有韓將軍的大軍在背後撐腰,打下朔州肯定輕輕松松。”
佟穗將柳初送回了西廂房。
綿綿居然還醒著,抱著佟穗也哭了一場,等佟穗紅著眼圈走出南屋,就見蕭玉蟬不知何時站在了對面的北屋門口。
熱門推薦
和校草舍友網戀三個月後,我掉馬了。 我唯唯諾諾:「我說我是替別人聊的,你信嗎?」 校草點頭:「我們家母豬會上樹,你信嗎?」
周淮安訂婚那天,記者舉著話筒,問我有何感想。他啊,那是京城皇墻根下的祖宗。我跟他的那八年,沒有人看好。他的母親每每見我,便以「戲子」相稱。 他那群兄弟,背地勸他:「一小明星,捧著玩玩就得了。」 而周淮安呢,他把玩著打火機,玩笑道:「怕什麼?總不會娶她。」 我看著採訪鏡頭,緩緩道:「雖然不熟,但這是好事,祝訂婚快樂。」 視頻在網上瘋傳,周淮安坐著私人飛機,連夜由京飛滬。
我是京圈太子爺江予梵的妻子,也是出 了名的豔星。江予梵是圈中另類,手腕 常戴一串佛珠,被譽為人間佛子。隱
婚禮儅天,他把我一個人丟在現場,消失了 我挺著 4 個月大的肚子,給他打了很多電話。 一開始是不接,後來直接關機。 周圍開始傳來竊竊私語: 「第一次見新郎逃婚。」 「奉子成婚沒一個檢點的,人家不要也對。」 我站在風裡,手足無措,不斷安撫著陸續離場的賓客。 一整天,我傻傻地等在街角,等人都散乾凈了,他也沒有出現。 旁邊一個阿姨不經意說了句:「江深像你爸前妻的兒子,別是來報複你的。」 廻去的路上,我腦海中一直廻蕩著這句話。 失魂落魄間,我的車與一輛貨車相撞,我和四個月大的孩子,葬身車底。
"患上臉盲症的第三年,我隻能記住顧尋的臉。 一場冷戰,他當眾把我推入人群。 「乖,找到我才能跟我回家。」 我受盡嘲弄,終於在人群中找到了他的臉。 低聲哀求:「我一定聽話,別扔下我好嗎?」 他抱著我輕聲誇獎:「阿餘,你做得很好。」 一夜溫存,我挽著他的手走出酒店。 卻撞見另一個顧尋站在對面,幾乎癲狂道: 「桑餘,立刻從我哥身上下來!」 我才知道,昨夜的男人。 是顧尋剛剛回國的雙胞胎哥哥。"
房梁砸下來的前一秒,我看到了跟我說去外地出差的妻子。 她被一個男人護在懷裡,露出精致的側臉。男人晃動的手腕 上,帶著一塊跟我一模一樣的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