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宗平揚聲道:“竇維昌, 我要見皇上,隻要你讓皇上露面, 我立刻為抗旨之事自裁於城門之下!”
竇國舅:“皇上早已臥病在床,年初得知你抗旨叛國, 怒火攻心龍體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你竟然還有顏面勞動皇上出來見你?”
韓宗平:“多說無益, 見不到皇上, 我絕不退兵。”
竇國舅:“也罷, 我倒要看看,皇上真的來了,你會不會自裁!來人, 去請皇上移駕!”
城牆上,立即有兩位公公離開了。
蕭涉見了, 吃驚道:“老皇帝不會真的還活著吧?”
蕭野:“不可能,他若活著, 竇國舅早把他送去太原了,在太原就能把大將軍堵回去。”
喬長順:“果然是奸臣啊,等著吧,一會兒公公就該哭著回來了,說老皇帝剛剛被大將軍活活氣死了。”
約莫三刻鍾後,一個公公回來了,還真如喬長順猜測的那樣,稱老皇帝得知大將軍要打洛城,氣得吐血不止,隻來得及將皇位傳給小皇子,人就駕崩了。
這等巧舌如簧的詭辯,韓宗平又豈會相信,與竇國舅互相唾罵一番後,鐵青著臉回了軍營,叫馮籍、魯恭、蕭穆三位主將進帳議事。
不久,韓宗平與馮籍率領的中路軍繼續駐扎於洛城城南的定鼎門對面,魯恭、蕭穆分別率領五萬左路軍、五萬右路軍移營到洛城之東的永通門、上東門之外,隻等明早韓宗平下令,三路大軍便同時攻城。
搭好營寨,也到了黃昏。
佟穗蕭缜夫妻倆以及一幹指揮都在老爺子的中軍大帳用的飯。
蕭延:“難打啊,都城光一面城牆就有十幾裡長。”
蕭涉:“一圈下來五六十裡地,騎馬快跑也得跑半個時辰。”
蕭野:“五萬守軍,算上百姓,大概兩萬守軍分別阻攔五萬兵馬攻城,哪邊都是一場硬戰,萬一南邊再有援軍過來,竇國舅還真可能反敗為勝,怪不得他不肯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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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典:“開封那邊不也守著呢,趙瑾一個人在那,這會兒不定多著急。”
蕭穆:“許昌援軍已敗,荊州、淮南那邊的南軍千裡迢迢根本趕不過來,大將軍已經派竇德昌去勸降兩地守將了,料他們會暫且觀望。”
蕭延:“那咱們不攻城,靠守也能耗到城裡斷糧?”
蕭缜:“天寒地凍,大軍不宜久守,且外敵與兩個偽帝那邊都在虎視眈眈,最好還是速戰速決。”
眾人正聊著此事,炭盆裡突然飄出一股誘人的甜香,是烤紅薯的香氣。
喬長安得意道:“我放進去的。”
蕭缜:“哪來的紅薯?”
喬長安:“之前我們去附近百姓家裡買麻袋,有一個大戶送了我們兩車紅薯,說希望咱們快點抓了那幫奸臣。將軍讓我們留著送給大將軍,剛剛移營的時候我去送了,大將軍很高興,又讓我拉回來三成,剩下的拿去給左路軍、中路軍分了。”
他們說話,其他幾個搶著去挖烤熟的紅薯了。
蕭缜、佟穗都沒動,蕭野、蕭涉分別幫夫妻倆搶了一個。因為太大個的紅薯放在炭盆裡不容易熟,喬長安埋的都是雞蛋大小的,數量夠多方便分。
烤紅薯黑漆漆的,皮還很燙。
蕭缜剝好一個,捏著剩下的一點皮,將金紅色的紅薯瓤放進了佟穗碗中。
佟穗下意識地環視一圈,對上幾道匆匆移開的視線,以及幾張陸續翹起來的嘴角。
臉上微熱,她低頭吃紅薯。
孫典瞧見張文功搶了一個紅薯卻沒吃,笑他:“給周姑娘留的是不是?”
張文功被鬧了一個大紅臉。
蕭穆對那些個光棍道:“不用笑文功,今年是沒功夫,等進城了穩定下來,你們也都該娶媳婦了。”
沒心上人的瞎起哄,孫典幽幽地望著老爺子。
蕭穆瞥向他腳上沾了灰土的皮屦。
皮子是鄉下比較常見的家豬皮,裡面絮上一層棉花,寒冬時節穿起來又暖和又方便。
同樣的皮屦,自家這幫老少以及周家爺幾個都有,都是家裡人從衛縣託驛兵送來的。
雖然每次都是孫典去老四那裡搶鞋,可兩人的腳根本不一般大,怎麼孫典搶過去的那雙穿著就剛剛好?
“吃吧,吃完早點休息,明早還有的打。”
.
竇國舅既是宰相也是武將,天寒地凍,護城河失去了攔截敵兵的作用,但竇國舅也利用嚴寒天氣命人往四面城牆上潑了一層水,水迅速結冰,導致城牆滑溜溜的,守軍稍微用點力就能將大軍千辛萬苦搭上去的雲梯推開。
三路兵馬齊攻一日未能破城,反倒折損了五千士兵。
鳴金收兵後,韓宗平叫兩位軍師、三位主將進帳議事。
韓宗平:“城牆被冰封住,登城比平時難了數倍,繼續打下去隻會白白浪費將士性命,你們可有其他良策?”
魏琦:“剛經歷過一場秋收,城內糧草充足,困而不攻這條路是行不通了。”
馮籍:“竇國舅老奸巨猾,各種誘敵之計對他應該都沒用,除了全力攻城,我是想不到其他法子。”
魯恭:“若先帝在,咱們還能試著挑撥君臣關系,如今新帝尚未滿兩周歲,城裡竇國舅一人掌權,難啊。”
韓宗平看向還沒開口的宋瀾、蕭穆。
宋瀾道:“這麼說來,還是要攻城,隻是眾將士一路打過來不容易,我也不忍心看著他們一批批折損在守軍的利箭石木之下,不如從周圍諸縣的牢獄中調一批囚犯過來,對他們許以重賞,或許能激起他們的血性,帶頭殺上城牆。”
韓宗平思索片刻,道:“奸臣當道,牢獄中關著的未必全是罪大惡極之人,且我們讓囚犯送命,竇國舅便也能讓城內的囚犯甚至百姓源源不斷地送命,最終苦的還是無辜百姓。”
宋瀾頷首:“將軍說的是。”
韓宗平最後看向蕭穆,其他人也都看了過來。
蕭穆回望著韓宗平,眼中忽地滾下兩行熱淚。
韓宗平驚道:“您老這是為何?”
蕭穆用袖子擦過眼角,感慨道:“老夫苦思冥想許久,都沒想到什麼可行的應對之策,方才聽了將軍一席話,忽然想起附近百姓送給將軍的兩車紅薯。那百姓住在洛城城外,與竇國舅近而與將軍遠,可他為何舍近求遠,寧肯送糧資助將軍?正是因為將軍的一片仁愛之心啊,將軍連牢中囚犯都能體恤,天下百姓聞之,又豈能不舉首戴目、傾力相助?”
韓宗平確實愛惜百姓,但突然被老將軍扣上這麼一頂高帽,他還是覺得有些愧不敢當。
他正尷尬如何接話,魏琦看著蕭穆道:“您老的意思是,讓咱們先爭取洛城百姓的支持?”
蕭穆:“是啊,當初我們攻打朔州,便是用的這個法子,那施毅父子才禍亂當地百姓半年便已失了民心,竇國舅一黨為禍洛城二十年,民間必定積怨已久,苦於被城牆軍隊攔截才不能衝出來效忠大將軍罷了。”
魯恭:“不戰而屈人之兵,此乃兵家推崇的戰法上策,能成自然皆大歡喜,就怕徒勞無功,反被奸臣嘲笑。”
魏琦:“成了,我十五萬大軍便可長驅直入,不成也隻是被小人笑話幾句,全當耳旁風就好,將軍,我覺得此計可以一試。”
宋瀾點頭附和:“將軍這一路打完一城必定會給當地百姓分地,此乃天下皆知,光這一樁就能為我們爭取到城內貧戶。”
魏琦:“朝廷腐朽不是一時了,幾十年不知有多少洛城官民蒙受冤屈,這部分人肯定也願為將軍效力。”
馮籍:“還有軍中的將士,除了為首的一批將領能跟著竇國舅享受榮華富貴,底下的小兵多出自普通百姓之家,沒人帶頭他們不敢背叛朝廷,隻要有人帶頭,必然一呼百應。”
魯恭看著這幾位,興奮道:“聽你們這麼說,我怎麼覺得馬上就能進城了?”
韓宗平笑道:“先別急著高興,有勞兩位先生分別寫一篇勸民書、勸軍書,試試看吧。”
魏琦、宋瀾欣然領命。
沒過多久,兩篇言簡意赅且琅琅上口的勸降書就出來了。
勸民書為:奸臣國舅,魚肉百姓,百姓們開城投降,洗冤屈分田地!
勸軍書為:奸臣國舅,任人唯親,將士們開城投降,帶賞銀還故鄉!
短短兩段話,既是洛城軍民所盼,也是城外的十五萬大軍所盼,每個士兵隻要念上幾遍就能記住。
臘月初三,天剛剛亮,鼓聲一響,三路大軍便齊聲高喊起來。
洛城之內上百萬百姓都聽得清清楚楚,一日之間,不知多少人潸然淚下。
竇國舅自有恩威並施的手段應對。
可吃了二十多年人肉的豺狼突然說他以後不會再吃人了,人就會信嗎?
洛城百姓們不信,他們更相信城外的韓總兵!
三日後,底層的士兵連同憤慨勇武的百姓,趁夜打開了一座城門。
第177章
洛城外城一共有八座城門, 分散在南、東、北三個方向。
這晚城內軍民最先打開的是位於東南側的永通門,由左將軍魯恭率領五萬人駐守。
城門一開,魯恭一邊率軍殺進城中, 一邊派出兩個傳訊兵分別去通知韓宗平與蕭穆。
蕭穆大軍與左路軍駐守在同一側, 中間隻隔了一條結冰的洛水, 早在發現那邊的士兵已經開始往城門裡奔湧時, 蕭穆便把麾下的九個指揮叫了過來。
過黃河時原本是有十二個指揮的, 因為要分出兩萬去攻打虎牢關以及支援韓宗平大軍, 當時蕭缜帶走了廖洪安與三個指揮。韓宗平率領十萬大軍趕過來後, 要分成三路五萬大軍攻打洛城, 右路軍本來就有五萬不需要變動, 韓宗平就暫且把廖洪安、蕭守義、潘勇、江天闊這四個將領及其麾下兵馬分在了左路軍、中路軍。
眼下蕭穆身邊的九個指揮, 全是年輕兒郎。
蕭穆分派道:“蕭延、蕭野,你們分別帶五千人去北面的徽安門、安喜門外, 嚴防竇國舅餘黨從那邊逃脫,記住, 沒有我的軍令, 你們兩支兵馬不得擅入城門半步。”
蕭野皺眉, 蕭延直接叫嚷起來:“為何不讓我們進城廝殺?”
抓住竇國舅等奸臣才能立大功, 守城門有什麼意思?
蕭穆冷眼盯著這兩個孫子:“敢違背軍令者, 斬!”
蕭野馬上應了,蕭延憋屈了一會兒才不甘不願地領了命。
蕭穆再對佟穗、蕭涉道:“你們繼續隨我守上東門。”
佟穗點頭,蕭涉意識到自己跟三哥四哥一樣都沒了立大功的機會, 失望歸失望,鑑於三哥四哥都挨了老爺子的瞪, 他也不敢跳腳。
蕭穆繼續道:“蕭缜,你率文功、孫典、齊雲、佟貴、長安長順立即去永通門, 記住,殺敵便可,不得擾民不得爭功,尤其是到了皇城那邊,最多在外圍殺敵,不可踏進內城半步。這不算軍令,我也沒有資格阻攔你們去搶大功,我隻能說,不遵守我此言者,事後可直接去大將軍那裡邀功,不必再來見我。”
蕭缜等衛縣兒郎當然要聽老爺子的,齊雲算是唯一的外人,但他同樣毫不猶豫地跟著其他兒郎一起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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