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止風:“顒鳥在異獸名目裡已經滅絕一千多年了,怎麼會出現在四藏山?”
事出反常必有妖。
滅絕動物突然出現不可怕,但是突然成百上千的聚集在一個地方……
宋南時嘆了口氣:“這下麻煩了。”
宋南時亂七八糟學東西的那段時間,也曾和御獸峰的師叔師伯們學過一些。
但是很不幸,她大概是天生沒有動物緣,也可能是那些聰明的靈獸知道誰能養得起它們誰養不起它們,總之,御獸是第一個宋南時學得比劍還爛的東西。
但她也知道不少御獸師的常識。
她知道,所謂的兇獸和靈獸,其實都是妖族的一個分支,是妖族中不能化成人形的存在。
這其中有兩種。
一種是上古遺脈,上古妖獸有些隻修煉肉體的強悍,因而舍棄了更能感受天地靈力的人形。
還有一種是因為種族或是天賦受限,開了靈智但不能化成人形,但這種要是培養的好的話也不是不能化成人形的。
人族給他們區分成兇獸和靈獸,其實隻不過是能被人族馴服的謂之靈獸,野性難馴的謂之兇獸。
本質上沒什麼差別。
雲止風口中的顒鳥,明顯就是肉身強悍的上古遺脈。
還是兇獸。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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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長得這麼潦草的鳥兄來頭居然這麼大。
而且雲止風在上次清剿之中明顯是沒見過這群長相獵奇的顒鳥們的,它們還是在中州清剿完妖獸之後鳩佔鵲巢的。
宋南時揉了揉眉頭,問:“這顒鳥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御劍飛行明顯會被群起而攻之,但是走出去也安全不到哪裡去,宋南時已經做好了和那群潦草的兄弟們狹路相逢的準備。
雲止風便想了想。
然後他認真道:“特別能打。”
宋南時面無表情地看了過去。
雲止風緩解氣氛失敗,咳了一聲,便老老實實道:“顒鳥有一種特殊能力,它們發動能力能引發旱災。”
宋南時便皺起了眉頭。
那怪不得滅絕了。
這純粹是兇鳥啊。
她剛這麼想完,便聽雲止風道:“除此之外,還有。”
還有?
雲止風這次更加嚴肅了。
他道:“顒鳥,能短暫模仿人類的相貌和舉止,以迷惑獵物。”
也就是說,它隨時能變成你身邊一個你認識的人。
宋南時聽得深吸一口氣,轉身一腳揣在了驢兄身上:“起來!”
這還不快跑?等什麼呢!
驢兄睡得四平八穩。
宋南時現在不懷疑這頭驢比她先清醒有什麼特殊之處了,她懷疑這頭驢祖上是不是有什麼豬的血脈。
她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道:“你再多睡一秒,我扣你一袋獸糧。”
驢兄“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啊啊啊——呃!”
很快。
宋南時:“……”
雲止風:“……”
原來這就是溝通的藝術。
宋南時悟了。
她直接又把那被她硬塞進儲物戒裡關禁閉的龜龜也拿了出來,放在驢兄背上,面無表情道:“現在,給我們找一條最快出山的路,否則我扒了你的龜殼!”
龜龜恨不得再回自己小黑屋裡。
但終究,他們這群人就這麼上路了。
可走了沒一會兒,宋南時突然又停下,面色嚴峻。
雲止風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宋南時:“我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她道:“顒鳥既然能模仿我們,那我們要不要定個什麼暗號,每次但凡離開彼此的視線,回來的時候都要對暗號,以防萬一。”
雲止風想了想,道:“好主意!”
他直接道:“那你來定個暗號。”
宋南時沉思。
下一刻,雲止風便聽見她試探道:“宮廷玉液酒?”
雲止風腦袋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第52章
雲止風神情困惑。
宋南時沒聽見有人接梗就渾身難受,催促道:“你快說一百八一杯!”
雲止風沒有說,他脫口而出道:“一百八?一百八十靈石嗎?這般貴?這是哪家宮廷的玉液酒?妖族宮廷嗎?”
宋南時:“……”
他成長了,他從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成長為了一個勤儉持家的好男人。
她恨鐵不成鋼:“你管它哪家的宮廷玉液酒!你說不就完了!”
雲止風似乎還想掰扯掰扯這一百八十靈石一杯的宮廷玉液酒。
宋南時一眼瞪了過去。
雲止風:“……一百八一杯。”
宋南時渾身舒坦。
她拍板:“這就是咱們的暗號了。”
雲止風:“……好。”
他忍了忍,終究還是沒忍住,見宋南時抬腳繼續向前走了,立刻跟上,小聲道:“宋南時,一百八十靈石一杯的酒真的很不對勁,靈酒也沒這般貴,很可能是騙子。”
宋南時邊走邊笑道:“就是騙子啊。”
雲止風便更加費解了。
騙子?是騙過宋南時的騙子嗎?
但他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不可能的,這個修真界,能從宋南時手裡騙靈石的人還沒出生。
雲止風眉頭緊鎖。
宋南時見狀便不由得笑道:“你好歹也是出身世家大族的吧,你沒喝過那種傳說中一壺清酒一壺金的好酒嗎?”
話剛說完,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自己猜出了雲止風出身世家大族就算了,人家沒明著說自己的出身,你胡亂猜什麼?顯擺自己聰明嗎?
她立刻就想轉移話題:“我們現在……”
雲止風卻好像沒發現一般,神情如常道:“是出身世家大族沒錯。”
宋南時一頓,不由得看向雲止風。
他是真沒察覺還是說……他其實並不介意自己知道。
宋南時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她疑心病多,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雲止風心防重。
這樣的兩個人,最適合君子之交淡如水,或是做個表面朋友。
可是此時此刻,宋南時卻莫名有一種他們在互相試探彼此底線的既視感。
這樣的聯想讓宋南時不由得心跳加快、滿腦子都是腎上腺素飆升產生的不理智念頭。
仿佛在戰場之上面對著最危險的對手,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她一邊是冷酷評估的理智,一邊是極致的危險下從心底湧出的極致興奮。
宋南時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自己滿腦子的聯想。
然後她就意識到自己都想了些什麼。
宋南時:“……”
艹!好變態。
而此時的雲止風則是滿腦子的“我本將心向明月”,一心想讓宋南時更了解自己一些,絲毫不知道宋南時心裡轉悠著什麼變態想法。
他斟酌片刻,道:“我其實從未喝過酒。”
頓了頓,補充道:“昨夜那次,是我第一次喝酒。”
他說著,宋南時便不由得想起了昨夜自己給他倒酒時,他平靜的神情下難掩的好奇。
端起酒杯之前,他甚至還謹慎的嗅了嗅。
她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出現了雲止風輕嗅酒杯的樣子。
宋南時:“……”
住腦!
麻了,她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這麼變態?
宋南時立刻咳了一聲,也忘了自己“謹言慎行”的心思,一本正經地問道:“你以前都沒喝過酒嗎?劍修應該沒有什麼戒酒的忌諱吧?那你和朋友一起玩的時候都幹什麼?總不能一起比武吧?”
雲止風遲疑片刻,道:“我以前,沒什麼朋友。”
所以也沒有誰能和他一起喝酒。
像昨夜那般一群人聚在一起笑著鬧著醉到不省人事,雲止風是生平第一次。
於是宋南時這次是真的驚了。
她從前也沒什麼朋友,但她好歹也有幾個能給彼此找樂子的狐朋狗友泛泛之交。
畢竟人生都已經這麼窮苦了,那時候她對周圍的主角們又都是敬而遠之的態度,再不給自己找點兒樂子那就真的過不下去了。
她困惑道:“那你以前,都在做什麼?”
雲止風想了想,道:“修煉。”
宋南時皺眉:“就隻是修煉?”
雲止風:“隻是修煉。”
他是麒麟子,身懷麒麟血玉出生,於是在他看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眼起,麒麟血玉吸收周圍靈力,他便在被動修煉。
然後就是無數人告訴他,他是麒麟子,家族供養他,他必須要回報家族,他不能停下來。
修煉、任務、戰鬥。
雲止風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
然後他便被人猛地拍了一下肩膀。
他下意識轉頭,便見宋南時一本正經道:“以後跟著我混,沒人催著你修煉。”
雲止風不由得笑了出來。
他道:“好。”
兩個人牽著一頭驢繼續走。
宋南時知道那隻附身烏龜的影鬼肯定不止尋寶那點兒本事,故意把它在儲物戒裡晾了這麼久,她也不怕它有什麼壞心思,就這麼靠隻烏龜指路。
她隻偶爾停下來算一卦,算出前路沒什麼危險之後就繼續走,相當的有恃無恐。
影鬼已經被主人拋棄,它也相當了解宋南時的性格,她雖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的“扒它的龜殼”,但是它知道,它若是真的做點兒什麼,等著他的就不僅僅是這樣的懲罰了。
它一路上都相當老實。
一行人就這麼走著,一路上居然沒再碰見那種顒鳥。
也沒有碰見其他兇獸,甚至是野獸。
普通野獸在感知到強大的威脅時,會選擇主動逃離這片領地,但是兇獸不一樣,它們隻會和其他兇獸爭地盤。
他們一路上不曾見過一隻其他兇獸,到底是連其餘兇獸都避其鋒芒了,還是說……那些顒鳥把其他敢出現在這座山的兇獸都殺了?
宋南時滿腦子的猜測。
然而很快,她就知道為什麼了。
宋南時在過一條不怎麼深的小河時,突然被雲止風拉住了。
雲止風道:“等等。”
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河岸一塊石頭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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