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時心中一跳,突然意識到什麼,拉著雲止風走了過去。
然後兩個人都頓在了原地。
他們在石頭後面看到了一具完整的兇獸骨架。
那骨架被河水衝刷的發白,看體型應當是某種走獸,哪怕隻剩白骨,宋南時都能看到那白骨上大大小小的劃痕咬痕。
然而讓他們停下的還不是這些。
宋南時的目光順著河岸,落到了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河底。
入目所及,白骨累累。
河水在白骨鋪就的新河床上靜靜地流淌著。
大部分都是各種各樣的兇獸。
還有人。
宋南時的視線從一具人骨上劃過,頓了頓,移開了視線。
她低聲道:“這是顒鳥群的拋屍地。”
或者說,是進食地。
這個念頭剛閃過,宋南時神情一動,拉著雲止風和驢兄藏進了一旁的樹林之中。
他們前腳剛躲進樹林,後腳,一隻顒鳥揮舞著巨大的翅膀,落在了河岸邊。
宋南時不動聲色的加厚了隔絕氣息的風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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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顒鳥抓著一隻體型比它還大的天馬,就這麼站在水邊開始進食。
它的進食速度極快,不一會兒就把那隻天馬連同內髒,吃的隻剩骨架。
進食完畢,它便把那骨架徑直拋進了小河之中。
宋南時這下總算是知道那鋪滿河床的骨架都是怎麼來的了。
做完這一切,那隻顒鳥甚至頗爾闲適地站在河邊,對著河水不緊不慢地梳理著自己的羽毛。
然後,宋南時就眼睜睜地看著在它梳理羽毛的時候,它那張和人類十分類似的臉緩緩變化成了一張馬臉。
饒是宋南時膽子大,此時此刻,也不由得汗毛直立。
雲止風見狀,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道:“顒鳥進食完兩個時辰內,可以把自己的臉換成自己所進食的活物的臉。”
他話音落下,宋南時便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想到了方才他們見到的第一隻顒鳥。
那隻顒鳥長著一張神情痛苦的少女的臉。
眼前的這隻顒鳥在變化之前,長得也很像人,但是那種像,是一種類似於恐怖谷效應的像,和真正的人臉很容易區分。
可方才的顒鳥,確確實實長著一張人臉。
顒鳥在進食兩個時辰內,可以將自己的臉變化成自己進食的活物。
宋南時沉默片刻,低聲都:“雲止風。”
雲止風也沉默片刻。
他平靜道:“人類馴服的天馬不會輕易出現在野外,這隻天馬應當就是方才那個女修的坐騎。”
“我們來晚了。”他低聲道。
宋南時閉了閉眼,眼前再次劃過顒鳥臉上,少女痛苦的神情。
她再睜開眼時,河邊的顒鳥已經結束進食離開,並沒有發現他們。
但宋南時卻不想就這麼下山了。
雲止風許是看出了她在想什麼,在她開口之前便道:“我去看一眼還有沒有幸存的人,你在這等我。”
宋南時一怔,卻抿了抿嘴唇,冷靜道:“兩個時辰,若是還有人存活的話,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的。”
雲止風卻笑了笑,道:“我知道,但隻是看一眼而已,也不耽誤我們下山,不是嗎?”
他在看到那隻長著少女面容的顒鳥時就知道來不及了。
但他卻沒和宋南時說什麼。
宋南時口口聲聲她鐵石心腸,但他知道鐵石心腸的人不是她這般模樣。
宋南時道:“咱們一起吧。”
雲止風搖頭:“探查而已,目標太大了。”
他隻道:“我們先離開這裡,你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等我,我很快回來。”
宋南時沉默片刻,道:“好。”
最終,宋南時找到了一個藏身的山洞,和雲止風約定一刻鍾之後見面。
雲止風走後,宋南時便在洞口設置了一個簡易的探查陣法,天色已經大亮,她也沒點火,就這麼倚在驢兄身上,看似放松,卻保持了一個隨時都能暴起的姿勢。
驢兄被倚的不舒服,不滿地叫了一聲。
宋南時便道:“我說驢兄啊,你剛剛牛逼大發了你知道嗎?我都是靠雲止風叫才醒的,你的神魂怎麼就一點問題都沒有呢?”
驢兄不明所以:“啊啊!”
宋南時又問:“所以你真的是驢嗎?你知道自己是什麼嗎?”
驢兄似乎對宋南時懷疑它的種族非常不滿,一邊更大聲的叫了一聲,一邊拿屁股對著宋南時。
宋南時就這麼單方面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驢兄聊天,一邊等雲止風回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宋南時覺得還沒到一刻鍾,洞口的陣法突然就被觸動了。
宋南時從松弛的狀態一躍而起,命盤拿在手中,看向洞口,就見雲止風正站在洞外。
宋南時松了口氣:“是你啊。”
雲止風點頭:“我回來了。”
宋南時便道:“挺快的,情況怎麼樣?”
雲止風一邊往裡走,一邊道:“進去細說。”
宋南時眉毛突然一動。
面前,雲止風逆著光往前走。
宋南時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兩步,一邊神情自然地翻找著自己的儲物戒,一邊道:“先把門口的陣法給收了,我怕一會兒有什麼小動物之類的驚動陣法,反而引來顒鳥。”
她一邊說,一邊頭也沒抬,仿佛隻是隨口一說,全無防備的模樣。
雲止風看了她片刻,點頭:“好。”
他去收陣法。
那陣法收起不過一瞬間,等他再抬起頭,便見宋南時站在不遠處笑著看著他,問道:“還剩一壇酒,喝嗎?宮廷玉液酒。”
“雲止風”道:“好啊。”
“他”走了過去,狀似要把酒壇接過來。
等“他”走近宋南時五步之內,宋南時突然面色一變,直接抡起酒壇砸在了“他”腦袋上,酒液劈頭蓋臉的淋了“他”一身。
“雲止風”猛地抬起頭,面色猙獰。
宋南時已經飛速退後兩步,冷笑道:“冒牌貨,我問你,宮廷玉液酒多少靈石一杯?”
“雲止風”的口中發出一聲尖嘯,猛地朝宋南時撲了過來,一雙人類的手逐漸變作翅膀。
但宋南時的笑容卻更大了,她手中早就準備好的離火脫手而出,落在了它湿淋淋的翅膀上。
酒助火勢。
轉瞬之間,離火就包裹住了它全身。
離火猶如跗骨之蛆,在它還未變成顒鳥之前,就直接燒斷了它兩隻翅膀。
“巽為風。”
巽風出現,包裹住一團火球一般的顒鳥,不是為了協助離火,而是為了困住那顒鳥的聲音和氣息,不引來其他顒鳥。
宋南時就這麼面無表情地站在山洞一個角落,冷眼看著。
她想,這大概是一個貪心的顒鳥。
它的翅膀比其他顒鳥小了一圈,明顯還未成年,意外發現了她的蹤跡,想的便是獨吞獵物。
但終究,也不知道誰是獵物。
炙熱的火光由盛轉衰,逐漸消弭。
宋南時靠在石壁上,松了口氣。
於是,等雲止風察覺不對回來時,看到的便是一個兇神惡煞的宋南時。
她直接把他堵在了門口,手裡拎著一壇酒,氣勢洶洶的問:“我問你,宮廷玉液酒多少錢一杯!”
雲止風:“?”
宋南時:“多少錢!”
她大有自己要是答不出來當場要他命的架勢。
雲止風:“……一百八一杯。”
宋南時便放下了酒壇,眉目舒展。
雲止風卻看到了她身後的狼藉,臉色當即就變了:“有顒鳥找到你了?”
宋南時卻面露得意:“它騙不了我,還沒對暗號呢我就把它認出來了。”
雲止風氣笑了:“那你還敢就這麼在門口堵我?你就不怕我也是顒鳥嗎?”
宋南時更得意了:“我就是認出你不是了才故意的啊。”
她笑眯眯:“我火眼金睛呢,逗你玩的。”
……
中州葉家。
葉秦州坐在庭院之中,一疊聲地咳嗽著,停也停不下來。
一個中年男人快步走過來,神情擔憂,低聲道:“少爺,起風了,您的身體……”
葉秦州臉色蒼白,卻擺了擺手,道:“無事,我的身體我知道,你找到黎州了嗎?”
中年人神情為難:“未曾……”
葉秦州冷笑:“他有本事這輩子別回來了!讓他死在外面好了,省的天天給我闖禍!”
中年人不敢說話,心裡發苦,見葉秦州怒氣衝衝,連忙轉移話題道:“對了,中州雲家又有動作了。”
葉秦州皺眉:“他們又搞出什麼名堂了?”
中年人道:“外界有人懷疑麒麟子的死有蹊蹺,但他們一口咬定麒麟子就是在四藏山受傷閉關之後被人刺殺身亡的,現在懸賞那個刺客的賞金已經飆升三倍了。”
葉秦州嗤笑一聲:“他們當誰都看不出來嗎?”
中年人不解:“可那時他們家的麒麟子啊,他們為什麼……”
葉秦州面無表情:“約莫是覺得,有自己想法的刀不太好用吧,誰知道那刀磨得太利,他們自己反而被劃傷了。”
中年人:“那我們……”
葉秦州擺了擺手:“關我們什麼事。”
正在此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大嗓門的聲音:“哥!快開門啊哥!我回來了哥!”
中年人便眼睜睜地看著自家病弱的少爺騰地一下站起了身,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腿腳從沒這麼好使。
口口聲讓弟弟死在外面的葉秦州猛地拉開門,冷笑:“你還知道回……”
門外的聲音直接打斷了他:“哥哥哥!不好了!我闖禍了!”
葉秦州:“……”
他就知道,他不捅出點兒簍子不會回來。
他冷靜道:“說罷,你又幹了什麼?是毀了別人東西還是欠了別人錢。”
葉黎州撓了撓頭,笑道:“沒那麼嚴重沒那麼嚴重。”
他道:“我就弄丟了兩個人罷了。”
葉秦州:“……”
他“嘭”的一聲,又把門關上了。
第53章
葉秦州,葉家兄長,體弱多病,日常迎風咳血。
葉黎州,葉家幺弟,健壯如牛,一拳三個他哥。
葉家這一代隻有他們兄弟二人,正所謂兄弟齊心其利斷金,葉家兄弟二人也是分工明確,兩人擰成了一股繩,在各自的不斷努力之下……葉家很穩定的走向了下坡路。
於是,葉家的日常就是這樣的。
平日裡,葉黎州日常負責修煉、找架打、打傷人或打壞東西、等他哥來撈人。
葉秦州日常負責咳血、喝藥、賺錢、賺的錢給他弟收拾爛攤子、撈他弟弟。
兄弟和睦。
其樂融融。
比如這次。
葉黎州在自家門口弄丟了客人,和江寂一行人無頭蒼蠅地找了一圈之後,猛然就想到了他那無所不能的哥。
他不由得想,平日裡他闖了禍,他哥都得來收拾爛攤子,撈人不說,還得賠錢,也怪不得他哥生氣,他每次都挨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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