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武候事他已經知道了,但文華閣大學生魏如章居然當過小白臉?還是風塵女子的???
那老頭當年可是狀元出身,一直文採斐然,如今都七十多了,整天將孔孟之道掛在嘴邊!
還有,兵部侍郎柴為忠居然是個斷袖???
他家中不是好幾房姬妾???
這都……真的假的?
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他險些就要壓制不住目中的驚訝。
卻見燕姝小心翼翼道,“臣妾若是說了,陛下可不要治臣妾的罪。”
宇文瀾緩了緩,道,“你若如實交代不隱瞞,朕可以酌情處理。”
就見她清了清嗓,“其實……去年中秋宮宴,臣妾稱病告假,是,是裝的。”
“什麼?”宇文瀾皺眉。
去年中秋宮宴?
他試著回想了一下,全然不記得當時的情景。
誰要她說這個了?
他又道,“朕想知道……”
卻被她打斷,“不行,一次隻能問一個問題,這是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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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瀾,“???”
什麼?這世上竟還有膽敢打斷他話的人?
富海也已察覺不妥,正琢磨著提醒一下,卻見燕姝已經兀自拿起一根羽箭,對著銅壺瞄了又瞄,而後奮力一扔,竟然直直扔進了壺口。
所謂遲來的勝利更加令人欣喜,她沒忍住歡呼一聲,“中了!”
宇文瀾,“……”
他也拿起一隻羽箭隨意朝前一丟,不必說,又是正中壺口。
他挑眉看向她,道,“平局。”
很難麼?
哪曉得她道,“先投者中。”
宇文瀾皺眉,“哪有這樣的規矩?”
燕姝理直氣壯,“當然有,不然怎麼分輸贏?”
宇文瀾道,“繼續比下去,每人十根羽箭,多中者便是贏家。”
燕姝眼珠一轉,“可是您先頭說叫臣妾定規矩的,天子無戲言哦。”
宇文瀾,“……”
竟沒注意掉進她的坑裡了?
再與她爭執下去恐有礙君王形象,他便道,“那你想要什麼?”
燕姝想了想,嘻嘻笑道,“陛下就賞臣妾些金銀珠寶好了。”
【我想要錢!!!錢錢錢!!!】
宇文瀾,“???你缺錢?”
缺啊!
燕姝心裡道,本來她就沒什麼錢,當美人月例就那麼點,有時候看永寧殿哪個宮人有難,她還大方幫一幫,譬如昨日晉位搬家,她還又賞了宮人錢。
那一把碎銀子,她攢了小半年嘖嘖。
心在流血的她隻能強顏歡笑找借口,“不是說錢財乃身外之物?臣妾也不敢要別的不是。”
宇文瀾聽罷這番泣血哭窮,多少有些於心不忍,心道賞就賞吧,不然顯得他多小氣似的。
然沒等張嘴,卻聽外頭忽然有人稟報,“陛下,太後娘娘方才突然不適,急召了太醫。”
宇文瀾頓了頓,道,“朕過去看看。”
便要往外走。
燕姝也是一愣,心裡猶豫,那她是不是也得過去?
正在此時,卻見宇文瀾回頭看她,“你最好也過去。”
燕姝隻得應是,跟上他的腳步,心裡不住哭喊她的金銀珠寶。
好不容易贏了皇帝一回啊!誰知道下回是什麼時候?
宇文瀾心裡輕笑,下回他可不一定再掉坑。
作者有話要說:
某皇:談錢多庸俗,把朕給你可好?
燕姝:……要你有啥用?
某皇吐血中……
第13章
託皇帝的福,燕姝居然有幸乘了回御輦。
御輦寬大又平穩,速度就更不必說,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二人便到了慈安宮。
等進到殿中才發現,周貴妃和寧妃,安嫔麗嫔等人都已經到了。
此時,見她隨著皇帝一起到達,幾人眼中幾乎要冒火,卻還得做恭順狀向宇文瀾行禮,“參見陛下。”
宇文瀾說了聲免禮,幾步來到太後床邊。
隻見太後散了發髻,頭上帶著抹額,臉色蒼白,床榻邊跪了幾個宮女給她揉著額頭,撫著胸口。
宇文瀾道,“兒臣來遲,母後現下如何?”
殿中候著的太醫院院判張勝康忙道,“啟稟陛下,近來天氣寒冷,觸發太後舊疾,太後接下來需要靜養幾日,按時服藥,慢慢調養才好。”
宇文瀾頷了頷首,又對太後道,“這幾日朕疏於問候母後,您受苦了。”
太後緩緩睜開眼,虛弱道,“如何怪得了陛下?當年哀家落下這個病根的時候,陛下還未出生呢。”
關於太後的往事,宮裡人大都知道些——
聽聞太後出身名門,乃先帝結發妻子,當年也是第一個生下皇長子,可謂順風順水。然天不假年,皇長子未到周歲便夭折。
太後初為人母,接受不了這等打擊,長達半年的時間都以淚洗面,這頭疼心悸的病根就是那時候落下的。
甚至後來都沒能再生育,恰逢今上生母惠妃早逝,她便將皇帝抱到身邊養大。
外界都知母子感情深厚,多年養育早已勝似親生。
因此,宇文瀾又自責道,“若朕多關懷母後,母後也就不會觸發舊疾了。”
太後道,“陛下治理國家,受萬民愛戴,哀家也以陛下為榮,不必浪費時間在哀家身上。”
說著卻忽然問道,“聽說陛下前幾日受傷了?可嚴重?”
宇文瀾微微一頓,不露異色道,“不過練劍時劃了道小口子,不當緊。”
話音落下,耳中隨即湧進身旁女子們的心聲——
周貴妃心道,【果然不假。】
安嫔則有些得意,【我的消息能有假?】
而寧妃與麗嫔則是有些驚訝,【竟然是真的?】
倒是燕姝品出了些不對,怎麼連太後都曉得皇帝受傷的事了?
宇文瀾不動聲色,同太後道,“一點小事,竟也傳到您這裡了?不知是誰多嘴,叫您擔心。”
太後道,“哀家也是無意間聽見的,陛下沒事就好,今後還是要多加小心。”
宇文瀾應是,又聽見太後在心裡嘆氣,【這一個兩個的都湊過來,不就是來打探消息的?】
話音落下,有宮女送了才熬好的湯藥進來,太後的女官竹書正要接過,卻被周貴妃搶了先,端著上前道,“臣妾服侍太後喝藥。”
太後沒法拒絕,由著她喂了起來。
一旁,寧妃在心裡哼,【以為別人不知道你們倆是姑侄似的?就你會獻殷勤!】
麗嫔跟著嘲笑,【周貴妃會喂藥嗎,可別把太後給燙著!】
安嫔則是在羨慕,【何時能輪到我呢?】
宇文瀾對這幾人見慣不怪了,隻是好奇的看了眼燕姝。
她位份低,站的有點遠,一下聽不太清心裡在想什麼。
他悄悄朝外挪了挪步子,終於聽了清楚,【太後喝了藥,是不是就能走了?皇帝跟我回去麼?今晚還有沒有機會要錢了?】
宇文瀾,“……”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太後終於將藥喝完,卻還是凝著眉頭,一副痛苦狀,勉強揚了揚手道,“你們都退下吧,陛下也早點去歇著吧。”
周貴妃再度獻殷勤,“今晚臣妾留下來守著您吧。”
寧妃跟著道,“方才貴妃喂藥也辛苦,還是臣妾來吧。”
宇文瀾看著都煩,索性道,“都退下,今夜朕留在這裡守著母後。”
眾人隻得應是,向母子倆行過禮,紛紛退出了殿外。
周貴妃心裡又罵道,【賤人,有什麼資格跟我搶!】
寧妃則冷笑,【叫你想獻殷勤也沒機會!】
宇文瀾又看向燕姝。
隻見她一副乖巧小白兔狀,心裡卻道,【完了,他不跟我回去,那錢八成打水漂了!好不容易贏一回啊!】
宇文瀾,“……”
竟是如此執著?
要不,明天叫人給她送去?
~~
一夜過去。
第二日有小朝會,朝中重臣列席,宇文瀾身著九龍袍,神色嚴肅,一上來便詢問川黔凍災進展。
西南通政使奏稟,“啟稟陛下,今早國庫撥款與糧草已送達西南,各州府正派人前往領取,目前當地凍雨已停,狀況正在好轉。”
算是個好消息,宇文瀾又問兵部,“西南大營如何?”
兵部尚書答道,“營中將士嚴陣以待,據悉因雪山暴雪數日,吐蕃國內亦有有不少地區受災,目前並未有異動,請陛下放心。”
宇文瀾頷首。
又見兵部侍郎柴為忠出列道,“啟奏陛下,京郊前鋒營與護軍營已操練月餘,不知明日冰戲是否照常舉行?”
所謂冰戲,乃宮中冬日裡一項重要的活動。
名為“戲”,實則操練,是皇家檢閱兵力於冬日作戰的各類技能手段,以往每年臘月十五舉行。
但今年西南凍災加上昨夜太後身體不適,叫人有些沒底。
宇文瀾道,“昨夜朕已經同太後商議過,冰戲明日如期舉行,不去西苑,就在金波園辦吧。”
話說完,柴為忠應是退下,宇文瀾卻忽的想起昨夜燕姝心裡的“秘密”……
柴為忠……是斷袖?
當然,除過柴為忠,他近前還有一人,文華閣大學士魏如章。
就是昨夜燕姝說,“年輕時做過風塵女子的小白臉”的那個……
宇文瀾暗暗抽了抽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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