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幻境所見,以及那短暫的一夢,都讓他心跳加快了些,現下腦袋都有些眩暈起來。
“我見你也不是披著少年皮的古板老頭,幹嘛活得這麼累,也不笑,樣子很難看!”陸疏清哼了聲。
歸離實在怕觸怒這位嚴厲的師叔,給自己帶來更重的責罰,輕輕拉著陸疏清的手臂。
陸疏清看不得歸離這老實的樣子,不耐的抽出手,朝他搖了搖頭,順帶做個鬼臉。
沈紫潺挪動了位置,好在這裡很黑,看不清他的神情,他默默地平復了氣息。
陸疏清不依不撓,還要過去,沈紫潺沒辦法了,“好,歸離你,你的劍法修煉,可以延後。”
歸離大喜,攬住陸疏清的肩頭,大笑著,“還是小師妹好,一說,師叔就答應了。”
“小師叔~謝了!我改天給你送禮物!”陸疏清心情大好,總得把沈紫潺拉下神壇,讓他不至於對修仙飛升執念太重,到時候迷失在幻境中,徹底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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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系統這個時間還沒搭理她,應該是還沒到那個節點,她有的是時間。
休息了一陣,三人整頓一番,又往深處走去。
據說這裡是群妖聚集之地,不過因為幻妖的出現吸食,這裡大妖不多了。
一路上出現的小妖,沈紫潺想斬殺都被陸疏清攔住了。一次兩次,他還可以隱忍,到後面直接忍無可忍。
“妖就是妖!陸疏清,你一再阻攔,是為何!”
“沈紫潺,人有好壞之分,妖也有!它們都沒成年,我不明白,你怎麼一見到妖,殺心就這麼重呢!”
歸離見狀不妙,悄悄拉過陸疏清低聲解釋著,“別怪師叔了,他恨妖也是正常的。師叔幼年時,父母都遭到妖侵害。要不是師祖途徑那個地方,在蛇妖手裡救回師叔,師叔也就沒命了。”
陸疏清一時間緘默,她看不清對面沈紫潺的樣子,但感覺得到,他很難過也很憤怒。
僵持了會,沈紫潺還是召回了闢邪,讓一隻幼年狐妖走了,默然的往前走去。
“對不起,我,我不知道。”
“你沒說錯,我是濫殺。師父也曾說,我執念如此深,恐我墜入萬劫不復之地。我修仙十載,自以為心無一物,可午夜夢回,我還是無法走出那草廬,一遍遍重復那殺戮。”
“沈紫潺,別去想了,以後我陪你,慢慢忘掉。”
沈紫潺心微微一顫,其實那個夢靨因她出現,竟然會打破。
感受著身邊少女的關切,那心緒再度湧起,彷佛長久以來的堅持都在被打破。
聽歸離小聲和她說沈紫潺的過往,陸疏清聽得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或許很孤獨吧。
幼年喪雙親,讓沈紫潺很受打擊,他也很努力,斬妖除魔。他拼命的修煉,想要早日飛升,斬盡天下妖。所以除了修煉,他幾乎沒別的任何愛好和朋友,再加上他輩分高,更是很少有人會去接近他。
陸疏清沒想到沈紫潺還有這樣的一段過去,難怪後面會這麼容易被蠱惑亂了道心。
明明還是少年,心裡卻藏著這麼多深重的過去,想到這裡,她加快幾步和他走在了一起。
無論如何,可以讓他知道,至此後,他也不會是一個人走在孤寂的路上,有人會陪著,將他拽回。
越往裡走,紫色的煙霧更重,陸疏清也不敢多去聞,憋得很是痛苦。
而且一路過來,實在沒發現薛璃的蹤跡,她更加擔心了,要是出了事,怎麼向薛府交代呢。
“小心,有妖氣。”沈紫潺下意識將她拉到身後護著。
陸疏清一臉的迷糊,“妖氣?在哪裡?”
陸疏清發現這種嗅到妖氣的本事,她實在學不會,但聽到沈紫潺這麼說,還是乖乖的跟著。
走了一陣子,還是沒有發現,陸疏清吊起來的心又放了下去。誰料,剛邁出一步,腳下一空。
沈紫潺反應最快,一下抓住了她的手,可這底下不知有什麼,吸力極大,他幾次都差點抓不住。
“啊!這什麼東西啊!”陸疏清隱約感到腿部有東西纏繞,極為難受。
歸離聽到動靜,也折回來,趴在洞口死死拽著陸疏清。
底下的東西在拉她下去,上面的兩人又在想辦法拉她上去,陸疏清感覺手臂都要斷了,疼得眼淚的都下來。
聽到抽泣聲,沈紫潺一下醒悟過來,“歸離放手。”
歸離急得不行,這個時候他哪會放手,放手小師妹就沒命了,可手背一疼,下意識撤了手,“師妹!!”
陸疏清身子驀地一輕,直接往下墜去,她要死了嗎?這麼快的嗎?
可下一秒就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那懷中獨特的檀木清香,讓她鼻子一酸。
見到沈紫潺那一瞬,陸疏清還以為產生了幻覺,他竟然會跳下來救她?
聽到懷裡少女的抽泣聲,沈紫潺心一緊,“可是受傷了?”
陸疏清輕輕搖著頭,眼淚還在往外流著,手緊緊揪著沈紫潺的外衫。
兩人不知往下落了多久,終於是到底,沈紫潺警惕護著陸疏清開始觀望四周環境。
這裡是個小洞穴,前面就是彎折的甬道,甬道盡頭似乎還有光。
“我們過去看看。你真的無妨?”沈紫潺走了幾步不放心的又轉頭問道。
陸疏清情緒也平復了一些,“小師叔,我沒事的,走吧!”
“謝謝你,沈紫潺。”陸疏清低聲說著,快步追上前面的沈紫潺。
或許是跌落下來,有不明東西抓著腳的感覺太過可怕,陸疏清一路都緊挨著沈紫潺。
兩人走過甬道,來到一處大的空曠山洞,前面的石壁還有兩個小的出口不知通向哪裡。
山洞的上方石壁一些已經破損,幾縷天光落下,形成了微弱的光源。
“分明方才還有妖氣,如何不見了?”沈紫潺疑惑環視四下環境。
陸疏清不知為何腦袋暈了起來,險些站不穩,可見沈紫潺這麼認真的在想事情,自己找了個地坐了下來。
坐下後,腦袋暈的更加厲害,之前跌落山洞的那種恐怖的感覺又圍繞了上來。
她根本無力去喊近在咫尺的沈紫潺,不受控制往甬道方向走去。
“小師叔!!”
陸疏清終於是可以說話,大喊了起來,跌坐在地上。
沈紫潺忙跑了過來,將她扶起,神色一變,“是幻妖的氣息!疏清,可有事!”
陸疏清休息了會兒,恢復了些氣力,這才後怕道:“我沒事,但剛才好像有什麼控制我,我真的怕。”
“是我疏忽了,下次不會了。”
“小師叔,這和你沒關系。不過說來奇怪,我走到一半,眼見就要出甬道,突然一下恢復了氣力。”
“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開再說。”
兩人離開不久,一團紫霧消失在石壁後面,一道白影悄然走過甬道隱蔽處,輕輕嘆了口氣。
“嘶!!”
走進石壁右邊的入口,一股濃厚的腥臭味差點燻得陸疏清作嘔。
她一抬頭,被眼前的一幕嚇得躲在了沈紫潺後面。遠處的石臺上一條青鱗巨蟒盤桓著,正盯著他們。
這麼大的蟒蛇,她是從來沒見過,那雙怨毒的眼珠子看得她很不舒服。
或許是這洞內彌漫的紫霧,那蟒蛇雖然惱怒他們這群不速之客,但是也沒有貿然過來。
沈紫潺拔劍衝過去,劍影重重,將那青蟒逼得四處亂鑽。
青蟒吃痛甩尾擊落不少巖石,又將一個隱藏的出口露了出來,那出口還散落著不少人骨。
看來,是有不少百姓遇害在這裡。
陸疏清出手結成法陣,將這青蟒困在陣法中央,讓沈紫潺提劍更好的斬殺。
那青蟒的修為不弱,要是再修煉時日,說不準都可以化蛟。
但很可惜,它的元神遭到重創,不用說,肯定是那幻妖做得,這才讓沈紫潺佔了上風。
沈紫潺的劍氣覆蓋住還在掙扎的青蟒,劍影將那堅硬的鱗甲割裂開,青蟒吃痛拼力甩開沈紫潺。
“修仙的凡人,竟敢殺吾?若非,幻妖損害吾元神,爾等豈能傷吾!”被劍氣所傷的青蟒憤怒開口道。
陸疏清在心裡大呼不可思議,這妖還會說話?
沈紫潺一步步走過去,闢邪指向角落的青蛇,“你的修為是用無辜之人堆砌來的,自然可殺!”
青蟒似乎早就受到重創,被沈紫潺這一頓斬殺,早已是油盡燈枯。
它看向走近的沈紫潺,並無懼意,“凡人,你修行也並非純粹,恐怕,也會淪為吾這般!”
沈紫潺合上雙眸,眉頭輕皺,須臾睜開眼眸,“幻妖在何處?”
“幻妖?”青蟒似倦怠了,“還在此處,凡人,你斬殺不了的。”
“你殺戮氣息不亞於吾,還自詡道義,可笑,愚昧!”青蟒嘲諷道。
陸疏清小跑上前,拉住了沈紫潺的袖子,“你別多想,別被它左右了想法。”
方才的一瞬慌亂,因為陸疏清的到來,都平復下去,沈紫潺重新握住了劍柄。
“你的身上——”青蟒還沒說完,就被隱藏洞口噴湧而出火焰裹住,當即斃命。
陸疏清不明所以,方才,這條巨蟒是在和她說話嗎?她身上怎麼了?
不過更驚訝是,出手解決了青蟒的竟然是薛璃。
她虛弱扶著那個隱藏的洞口邊沿,或許是過度使用法術,反噬過重。
陸疏清忙過去扶著她過來坐下,“薛璃,你怎麼會在這裡?”
薛璃輕輕搖著頭,“我也不知道,突然前面的石壁碎裂,就遇見了你們。我見那青蛇似要對你出手,方忍不住斬殺了,說來,總歸是幫了你們一點小忙,我很開心。”
“謝謝你啊,但你不要亂跑啊!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很擔心你的。”陸疏清著急道。
沈紫潺一言不發站在陸疏清身側,神情凝重不知在想些什麼。
據薛璃所說,她來時似乎看到了出口,說明這隱蔽洞口說不準就是出去的路。
一路上發現不少死去的妖,可始終沒有發現幻妖的蹤跡,連妖氣都消失了,路上安靜得很。
陸疏清緊張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小步上前,“沈紫潺,幻妖或許跑了,我們先出去吧。”
沈紫潺手停在一處巖壁上,撫了一會兒,聽到陸疏清的話,察覺到她有些不安,慢慢松開了手。在這裡呆久了,確實容易生出煩悶的情緒。況且靈識追蹤下去,也是一無所獲,隻得點點頭。
走在最後的薛璃瞥了眼方才沈紫潺停留的地方,輕輕松了口氣,走快幾步追上了他們。
26. 清冷小師叔(6) 天吶,這什麼修仙……
從山洞口出來,清新的山風吹拂過來,一掃沉悶氣息。
陸疏清感覺心情都晴朗了,張開雙臂,用力呼吸著新鮮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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