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珠見狀,又立刻蹣跚著去拉魏老太太的衣擺。魏老太太閉上眼別過頭,她擦了擦眼淚,說道:“……外祖母,我知道我不是英國公府親生的孩子。但是我是跟著您長大的啊!我小的時候剛來,不敢拿桌上的果子吃,您就告訴我……這府裡的東西我都可以拿,沒人會怪我。”她一邊說一邊哭,“外祖父剛死的時候,您整夜整夜的哭。我怕您哭壞了眼睛,便鑽到您的被窩裡去睡,逗您開心……”
魏老太太沒有說話,手卻有些發抖。
趙明珠似乎沒有看到,哭著哽咽說:“現在您不要我了,要我回去了!但是我爹那般的樣子,家裡那個樣子……我回去了該怎麼辦,您就這麼殘忍嗎?既然本來就不想要我,何必把我抱過來……”
“那本來就該是你的家。”魏凌淡淡地道,“而不是英國公府。”
“魏凌,你不要說了。”魏老太太終於忍不住,眼淚流下溝壑縱橫的臉,她似乎蒼老了許多,她深吸了口氣說,“明珠不能走。”
魏凌眉頭一皺,立刻就站了起來。
魏老太太擺了擺手:“你先別急著怪我,聽說我清楚。”她坐了下來說,“明珠是被我寵大的,就算是有什麼脾氣也是我寵出來的,她來的時候還那麼小,吵著鬧著要回去見母親……但是我為了不要她回去,一昧的寵著她。現在她長大了,她不是個小貓小狗啊!說丟掉就能丟掉的。那個家裡她回去就被毀了,她不能回去。”
“且此事她也不是故意的。”魏老太太說,“明珠想不到沈玉會做出這等事情。”
魏老太太看向宜寧:“宜寧,祖母要是這麼說,把明珠留下來……你可怪我?”
宜寧閉了閉眼睛沒有說話。她知道魏老太太想的什麼,老太太寂寞了這麼些年,唯有趙明珠陪在她身邊。剛才趙明珠的那番話讓她是愧疚也好憐惜也好,這都是她心裡的情感。她其實能理解魏老太太,但這件事發生在她身上……她也無法同情趙明珠。
趙明珠聽了抱著魏老太太的腿嗚嗚地哭,她是真的害怕,不停地發抖。
“母親,宜寧是您的親孫女。”魏凌隻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魏老太太知道,要魏凌放過趙明珠是不可能的。
她說道:“宜寧身上發生這事,明珠脫不了責任,我也不會包庇她。”魏老太太繼續道,“剛才我也與宜慧商量了。以後,闔府上下便隻有宜寧一個小姐,明珠隻是表小姐,不過是在國公府借住。明珠的所有用度都要比照這個來,從房山搬到我的偏房來住,我親自看著她,也沒有獨立的院子了。若她再做出半點虧心之事,也不用你說,我當親自趕她出府。”
她看了趙明珠一眼,說道:“明珠,念你從小陪我,這也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宜寧畢竟是我親孫女……若你再對她有半分不敬,我們的情分倒也耗盡了。你可明白?”
隻要能讓她留下來,她做什麼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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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珠看向魏凌。魏凌臉上仍是冷厲,他淡淡道:“你自己問宜寧吧。”
趙明珠走到宜寧床前,拉住她的手說:“宜寧妹妹……求你讓我留下來吧。我真的不要回去……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
宜寧睜開眼,她看著趙明珠。突然想起在保定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驕傲得誰都不看在眼裡。現在她發髻凌亂,眼眶紅腫,似乎抓著救命稻草般抓著她的手。她低聲一嘆,其實這顆明珠……就算在英國公府繼續待下去,也不會再是明珠了。若是她拒絕了,魏老太太雖然不會說什麼,但是她心裡也絕對放不下趙明珠……
她看了看站在人群邊的羅慎遠,看了看面容模糊的程琅。甚至看到了魏老太太有些哀求的目光……她緩緩地點了點頭。
趙明珠看到她點頭,渾身都是一軟,差點支撐不住自己。
燈火漸歇。
沈玉差點被魏凌給廢了,忠勤伯找過來,看到兒子的慘狀卻一句話都不敢放。帶著兒子就離開了英國公府。
羅宜慧心疼妹妹,但是英國公府的事她實在是不能幹涉太多。畢竟這是宜寧的家,不是她的。但是看到宜寧剛才答應了,她心裡也是一陣寬慰。此事雖然有趙明珠的原因,但是的確不能全怪她。算起來宜寧身邊的丫頭、那沈玉才是罪魁禍首。若真的是牽強責怪了,魏老太太也根本放不下趙明珠。宜寧寬恕了趙明珠,而趙明珠以表小姐的身份存在於英國公府,雖然隻是一字之差,但是意義卻再也不同了。
她安撫了宜寧幾句,便要告辭離開。鈺哥兒晚上離不得她的。
宜寧折騰這麼久也累了,加之本來就病重。她也無暇再去應付別的人了,讓魏凌抱回了東園去休息。魏凌照顧她的病,到半夜才離開。
明珠跟在魏老太太後面回了靜安居的住處。
魏老太太走得很快,快了明珠一截。
眼看著到了門口,趙明珠勉強地笑了笑,跟魏老太太說:“外祖母,今天多虧了您……”
她話還沒有說完,魏老太太就回過身來,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趙明珠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被魏老太太打過,這一巴掌實在是凌厲極了!她一時捂著臉,嘴唇發抖說不出話來。
魏老太太道:“這一巴掌是為宜寧打的。”她又說,“有沒有包藏禍心,你自己最清楚。以後要是再有犯,就絕對不是一個巴掌的事了。我這次保下你……你自己好生想想吧。”
趙明珠站在臺階下,身子微微地顫抖。眼淚如斷線珠子般地掉下來。
始終還是不一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之所以還叫女主羅宜寧,是因為她本身就是羅宜寧。
第99章
宜寧這晚並沒有睡好。
將要入夏了,凌晨的時候迎來一場暴雨,狂風搖曳庭中大樹的樹冠,暴雨夾雜著滾動的悶雷聲。她被雷聲吵醒了。
松枝本來是進來滅一盞蠟燭的,卻看到宜寧還睜著眼睛。她嚇了一跳:“小姐,您怎麼就醒了?”
宜寧讓她把蠟燭留著,反正她也睡不著了。她披了件外衣,低頭就看到自己手腕上顯眼的紅痕……皮膚還是太嬌氣了,稍微用力就能留下痕跡。
松枝出去通傳,青渠就端著藥進來了。她進來的時候看到宜寧正靠著窗,茫然地看著窗外瓢潑的大雨,尚未亮起的天色中,庭院裡滿是雨水吹打下來的殘枝枯葉。她的小臉宛如瑩瑩的白玉,在灰暗的天色中透出淡淡光輝。
青渠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精致好看的小孩,跟農莊的孩子完全不一樣。她是很想逗一逗她,跟她親近的,卻被告知這位是七小姐,碰也碰不得一下。那個粉嫩小團子日漸的長大了,明明就該是嬌貴的,卻被那混賬東西給欺負了去……看著這麼可憐。
她把藥碗放下了,低聲跟宜寧說:“要是國公爺那一拳沒廢了他,奴婢也要幫您廢了他……”
宜寧這才回過神來。任是哪個女子遭遇這種事都是怕的,她怕倒也是怕,不過她已經經歷過這麼多事,如今也已經緩過來了。她笑了笑問:“你要怎麼廢了他?”
青渠又說:“等他走到小巷子裡,就套了麻袋來一通悶棍。別說是廢了他,打殘也是能的!國公爺隻是廢他子孫根,我看還是便宜他了。”
其實這是魏凌的顧慮而已,要真是傷及沈玉的性命,這件事就紙不包火。所以魏凌為了她的名節考慮,是肯定不會對沈玉下殺手的……宜寧明白魏凌的心思,她甚至也明白魏老太太為什麼維護趙明珠。但她還是不由得對趙明珠厭倦。
她抬頭,突然發現珍珠沒有在屋內:“珍珠昨晚沒有回來?”
松枝與青渠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窗外的瓢潑大雨一直沒有停過。
宜寧心裡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魏凌,不會真的要了珍珠的性命吧?
她叫了玳瑁進來,趕緊讓她去魏凌的那裡看看。
魏凌其實也沒有睡下。他把那些知道此事的丫頭婆子都處理了,心腹的自然不說,別的不是的就變賣發配。那兩個在門口伺候的小丫頭,更是被活活打死拖了出去。他怕這些動靜嚇到了宜寧,自己就在堂裡吩咐了。魏老太太那邊的人手連夜就被換過新的,都是他的人。最後他才把珍珠找進來……此時天都快亮了。
熬了一夜了,他眼睛裡也有淡淡的血絲,告訴珍珠說:“這次我不罰你。”
珍珠本來是抱著必死的心的,聽了魏凌的話突然抬起頭。
“宜寧為你求了情。”魏凌繼續說,“以後你這條命就是她的……怎麼處置就是她的事了。”
珍珠緊繃的身子這才軟了,死裡逃生,她給魏凌磕了兩個頭,魏凌揮了揮手讓她先回去。外面還有軍營的人在等著他。
等珍珠回到宜寧那裡的時候,宜寧正在梳頭。
珍珠從玳瑁手裡接過篦子,按照往常那般給宜寧梳頭。梳著梳著眼淚就流了下來,最後突然抱著宜寧大哭不止。
宜寧嘆了口氣,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背。
庭哥兒跨進門的時候正好聽到了哭聲,他朝宜寧這裡奔過來:“珍珠姐姐,你這是在哭什麼啊?”他昨晚早早地被佟媽媽哄著睡了,根本不知道發現了什麼。他看到珍珠拉著宜寧的手,又問,“你拉著姐姐做什麼,姐姐你快起來吧,我還想跟你下棋!”
珍珠這才擦了擦眼淚,站起身道:“庭少爺,小姐生病了,今天不能陪你下棋了。”
庭哥兒睜大了眼睛。小短腿兩下就翻上了羅漢床,湊到宜寧身邊仔細看她,發現她的臉色的確很差。
宜寧把他的小臉推開了些說:“小心我過了病氣給你……自己跟小丫頭去玩吧!”
庭哥兒卻在她身邊盤坐下來,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說:“你好像哭過。”
他一副頗為認真的樣子,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眼睛,“佟媽媽跟我說,哭過第二天起來,眼睛就腫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要告訴我,我是你的弟弟,以後要保護你的。”
宜寧摸了摸他的頭:“沒有人欺負我,你要是不去玩,我就讓珍珠拿了字帖給你練……”
庭哥兒聽到這裡連連說要出去玩,一翻身就下了床。屋子裡的丫頭總算被他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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