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見一愣,“成的意思是,晏兄今夜住這兒了?”
晏長陵沒應,回頭看向白明霽,目含抱歉。
前世陸隱見的悲慘結局,白明霽也知道,這輩子還人家一個人情,不為過,“郎君公務要緊,我先回去等你。”
晏長陵想挽留,“其實……”錢府還挺大的,房間也挺多。
但人家小娘子未必就願意陪著他在外幹活,這回陸隱見的那遺憾,轉到他身上了。
在外行軍打仗,最為懂得布陣,趁熱打鐵最好。
過了今日,明日就涼了。
心涼了。
一屁股坐下去,正無力地癱在椅子上,小娘子突然去而復返,立在門口看著他,神色有些不太自然,“那個,馬車給白星南叫走了。”
晏長陵“騰”一下,從圈椅裡坐直了身子,面色為難道:“是嗎,那可難辦了,天色也不早了,娘子怕是沒辦法回去。”
毫無眼力勁兒的陸隱見聞言,望了一眼亮堂堂的屋外,以為自個兒眼睛出了問題。
“是不早了。”白明霽點頭附和,問道:“他們府上還有多的房間嗎?”
晏長陵立馬應道:“有啊。”
陸隱見:……
出去時,陸隱見為確保不是自己哪兒出了問題,還同沈康確認,“太陽還在吧?”
沈康狐疑地看著他,“陸公子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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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隱見搖頭,“先前看得見,如今不確定了。”
不過,不重要。
隻要能住進來,他身上的所有疑難雜症都能治好。
—
錢首輔聽說晏長陵要在府上住一夜,立馬讓人安排,騰出了一個空院子,讓一行人等過去安置。
院子不大,但也不小。
除了朝南的主屋之外,還有東西兩個廂房,陸隱見被周清光拉過去聊了幾句後,眼界豁然開朗,不再往兩人眼皮子底下湊。
實則也沒那個功夫,擇了一間東廂房,同晏長陵打了聲招呼,急急忙忙出去,說是去買東西,傍晚會過來。
管他去哪兒。
機會給了,他自己把握。
白明霽好奇心重,走哪兒都喜歡先溜達一圈。
帶著家眷辦案,住哪裡似乎沒什麼差別,晏長陵扭著頭,隔著撐開的靈窗,看向那道被斜下的陽光拉長的身影。
明媚的光線裡隻站著她一人。
這輩子初見到她時,隻覺滿腔愧疚。
如今除了同情與愧疚之外,胸口竟有些隱隱作痛。
多好的小娘子。
性子直爽,愛憎分明,待人真誠。
自己上輩子怎就錯過了……
沈康也算是未開竅的人之一,還真以為晏長陵是來辦案的,坐在他對面,替他從頭捋了捋整個案件。
“錢四公子,金公子昨夜均被大公子戳了脊梁,雖都有作案的動機,但沒有作案的時辰,也沒有證據證明錢大公子被兩人所殺,兩人離開時,錢家大公子都還好好的……若要做案,需得再次返回去。”
沉思了一陣,翻了翻卷宗,埋頭道:“當夜兩人走後,大公子還出去過一趟,據小廝回憶,是有人送禮來,要大公子親自去收,大公子獨自一人前去,一炷香後返回來,手中卻並沒有拿什麼禮盒。”
抬起頭看向對面的主子,說出了自己的分析,“按理說,辦的是滿月酒,喜得麟兒,大公子應該最為關心妻兒才對,可他從外回來,沒立即回正屋去陪自己的夫人和孩子,而是一人呆在了書房,甚至把小廝都打發走了,之後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書房,又是如何在院子裡遇害?這一段時間內發生了什麼?沒有第三個人在場,大抵隻有兇手和死去的大公子自己清楚……”
說了這半天,終於注意到自己主子眼神不對,順著他目光望去,便見他們那位少夫人,正望著月洞門外的幾顆橘子樹發神。
沈康疑惑,“少夫人想吃橘子?”
晏長陵總算聽到他聲音了,從袖筒內扔出一個錢袋,豪爽地道:“去問問橘子樹是錢家誰種的,我買了。”
誰知外面的人先他一步,甩給了對面匆匆過來的丫鬟,隨後身影便穿過了月洞門。
不久後再出來,懷裡便抱著十來個橘子,朝著靈窗前走了過來。
晏長陵看著慢慢走過來的身影,突然問:“看到沒?”
沈康一愣,“什麼?”
晏長陵一笑,“赤子之心。”
沈康:……
很快白明霽到了跟前,從靈窗外把懷裡的橘子遞了一個給晏長陵,“這錢家的橘子瞧著不錯,個頭挺大,郎君嘗嘗。”
晏長陵接過來,一面剝著,一面逗她,“你這是花了高價錢吧。”
為他花這點錢她還是承受得起,大度地道:“小錢。”
晏長陵抿唇一笑,默認了她的財大氣粗,手裡剝好的橘子遞給她,“娘子先嘗。”
白明霽以為他怕酸,毫不猶豫地取了一瓣塞進嘴裡,正嚼著,突然想起上回他的作弄,動作一頓,眼睛眯了起來,做出一副牙酸的表情來。
“酸?”
白明霽皺著眉搖頭,“不酸。”說著遞給了他,“郎君也試試。”
都酸成這樣了,還不酸。
小娘子演技還有待提升,晏長陵為了配合她,取了一瓣放在嘴裡,唇齒一咬,汁水在嘴裡破開,一股子的甘甜傳來。
隻見適才還皺著眉的小娘子,突然開懷一笑,露出了兩顆他從未見過的虎牙,逗著他問:“甜嗎?”
傍晚裡的風拂著小娘子臉上的霞光,撲面而來,心弦突然一悸,晏長陵彎唇,低聲道:“甜。”
第33章
沈康終於起身走了,帶著卷宗,頭也不回。
院子裡隻剩下了兩人,晏長陵仰頭一望,今日的霞光瑰麗絢爛,氣氛正好,很適合兩人獨處,伸手把她懷裡的橘子撿過來,一個一個地放在屋內的木幾上,邀請道:“別隻顧站著,進來坐。”
白明霽習慣了站著,且也很久沒如此放松過了,脊背輕倚在靈窗的沿框,適才的那抹笑容雖已淡去,唇角卻還留著痕跡,記不清上輩子有沒有這般笑過,但先前重生回來得知仇人皆已不在的茫然和無措,這兩日消去了不少,回頭同樣望著暮霞染紅的天邊,灑脫地道:“郎君坐著吧,我不累。”
山不就我我就山,晏長陵起身走出去,立在小娘子身旁,看霞光落滿她一身,燦燦金光鑲嵌在她的五官輪廓上,肌膚半透明,一雙眸子裡流轉著光暈,朝他望來,笑了笑,鮮少有過多愁善感的情緒,喟嘆道:“良辰美景看久了,還真讓人貪念,舍不得死了。”
晏長陵脫口而出,“那就不死。”
白明霽沒去看他,如今四下裡無人,說話也方便,好奇道:“錢大公子若也有機會重生,不知頭一件事,是不是回去先看一眼自己的夫人和孩子。”
她站在這裡半天,想的原來是這個,晏長陵道:“人各有天命,咱們有咱們的歸宿,他有他自己的善緣。”
白明霽看向身側的郎君,上輩子滿門流放,似乎也沒將他身上那份張揚和樂觀洗去,沉思了片刻後,笑了笑,“你這話,我喜歡。”
晏長陵一笑。
隻喜歡他說的話嗎。
白明霽像是看出了他心思一般,目光落在他臉上,並沒有立馬挪開,隨性而發:“良辰美景,襟袖有餘香,世間風光固然好,一人賞與兩人賞,差別又大不相同,此番良辰美景能與君共,那便永遠看不膩。”話鋒一轉,看著他的臉問道:“郎君可有聽人說過,你長得好看嗎。”
晏長陵:……
橘子吃完了,嘴果然闲了,白明霽說完方才覺得臉紅,但話已經說出來了,再扭捏隻會更尷尬,裝作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模樣,淡定從容地道:“我想了一下,銀錢確實給太多了,不劃算,我再去順幾個橘子,待會兒給陸公子送一些過去。”
人消失在了月洞門,晏長陵才反應過來。
突然失笑。
他似乎,約莫是被調戲了……
直到這一刻,才終於開始,正視起了這位先前被他低估的小娘子。
心下正排兵布陣的當口,陸隱見回來了。
懷裡抱著大大小小的盒子,都快要擋在眼睛了,看路都吃力,見他怵在那兒闲著,趕緊招呼,“晏兄,過來搭把手。”
叫了半天沒見反應,放棄了。
把東西放進屋內,走到他身旁,有事相求,沒注意到他的神色,賠笑道:“晏兄,你知道的,我一向很佩服你的神通廣大,你這樣的能人無論走到哪兒,謀的是什麼樣的職位,都能普照眾生……”
一通馬屁,把晏長陵吹醒了,問道:“何事,說。”
陸隱見壓低了聲音道:“雲歸今日生辰,也是倒了血霉,偏生遇上大公子被害,府上沒人敢給她過,我作為未婚夫,總得有點表示……東西我都買好了,你借著審案的名頭把人傳過來,今夜我偷偷替她慶祝一番。”
他挺會安排。
算盤珠子都要被他敲爛了。
晏長陵看著他,彎唇一笑,陸隱見忙對他“嘿嘿”兩聲笑,從袖筒內提出一壇子酒,在他跟前一晃,“美人醉,千金難求。”
沒有什麼事是一壺酒賄賂不了的。
—
白明霽都快把一樹橘子摘光了才回來。
摘的時候輕松,拿起來就費事,滿滿抱了一懷,一個不慎橘子滾在了地上,目光隨著追了一番,最後停在了一襲石榴裙邊上。
白明霽一愣,抬起頭。
對面的姑娘已蹲下身,替她撿起了地上的橘子,起身望過來的那一瞬,白明霽縱然是個姑娘,也愣了愣。
實在沒見過這般溫婉的姑娘。
眼睛裡的柔光,即便是磐石之心,也能化開,對方對她輕輕額首,笑著招呼,“雲歸見過少夫人。”
白明霽知道她是誰了。
錢家三娘子,錢雲歸。
白明霽點頭回禮,“多謝錢姑娘。”
錢雲歸見她滿懷的橘子,主動走過去幫忙,“應指揮大人通傳,我也要進院子打擾,我幫少夫人拿一些吧。”
適才摘得時候痛快,為了不虧,真把人家的橘子樹都摘光了,白明霽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那就勞煩姑娘了。”
錢雲歸幫她拿了一半,與她一道跨入院子,“少夫人也喜歡吃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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