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二夫人覺得她是在故意諷刺自己,什麼貢士,什麼舉人,錦衣衛不就是一幫子粗人嗎?還同她講上學問了。
想駁一句,又不知道拿什麼去反駁。
同樣都是侯府的公子爺,晏世子就能考個探花回來,二公子卻什麼也沒有,整日遊手好闲,說叨得多了,便回敬她一句,“伯父為堂堂侯爺,父親任職郎中,兄長乃邊關少將,一家子人都在努力,還差我一個闲人?你就不能允許晏家出我這樣一個漏網之魚嗎?”
不能想。
一想起那臭小子,二夫人便頭疼。
進不去就進不去,她今日來,本也沒打算讓二公子進錦衣衛。
錦衣衛同將士一樣,皆為一介武夫,當年晏二爺便是為了將來替二公子謀一份安穩的官職,削尖了腦袋才被調去吏部,如今在考功清吏司任職,謀了一個郎中的職位,比起在外面打打殺殺,這份官職可謂很滿意了,若是照之前的官制,子承父業,將來二公子也是要入清吏司,接替晏二爺的職位,現下官職一改革,祖蔭照不到子孫頭上來,二公子先前掛的那虛職不能再繼續點卯作數,得實打實地上任,一番調配後,竟然給他安排到了京城之外。
旁人或許沒有辦法,但晏家不一樣,怎麼也是陛下的宗親,不能就這般調去外地。
二夫人整理了一番思緒,笑了笑道:“如此說來,你二弟即便有心,也幫不上什麼忙了。”
也不打算同她繞圈了,二夫人直接說明了來意,“這些話我先同少奶奶說了,待世子回來,你同他傳達也是一樣,少奶奶進門也有半年,想必也清楚我晏侯府的情況,雖瞧起來風光,內裡人丁卻是單薄得很,府上嫡出的公子統共就兩位,家族裡最講究的便是人脈興旺,二公子雖說不喜歡讀書,到底姓晏,是世子的弟弟,留在身邊需要時還能有個幫襯,這要是派遣到了外地,往後恐怕也就回不來了……”
白明霽一愣,似乎還不知道這事,“二公子要去外地?”
二夫人嘆了一聲,形容愁苦地道:“調令下個月一下來,就得離開京城,到一個叫什麼寧州安縣的地方赴任。”
白明霽聞言臉色卻突然一喜,問道:“二弟是去任縣令?”
二夫人狐疑點頭,不明白這有什麼可喜的。
便見白明霽欣喜地同她道:“二嬸不知,這縣令的職位多少人在搶呢,早年中了舉人的才子,都快熬成白胡子老爺子了,如今還在排著隊呢,這位置給了二弟,瞧來吏部那幫子人還是給了二叔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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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一怔。
這意思是,她的兒子去一個偏遠的鄉村裡任縣令,還是撿了大便宜。
二夫人算是明白了,這位新娶進來的少夫人,真不是一家人。
白明霽又道:“不過二嬸子說得對,一家人確實不宜分開,嬸子實在舍不得二弟,便將其留在身邊,把縣令的位置分出去,給那些個最為需要的人,咱們身為皇親國戚,吃穿樣樣都是最好的,犯不著與旁人相爭,免得把別人的東西佔了,背地裡遭來辱罵。”
二夫人聽得稀裡糊塗的,不知道她何意,符合地道:“我也是這個意思,還是在京城給他謀……”
“謀什麼謀。”白明霽一聲打斷她,“陛下不是說了,要養咱們一輩子嗎?二公子領著俸祿享受不好,幹嘛非要去攬活兒,咱又不是傻……”
什麼?
她一番歪理,把二夫人說得一愣一愣的。
到底誰傻,感情就這麼吃喝下去,隻管自己,不管將來了?
她不傻,怎還去攀附太後,謀了一個刑部畫師的職位?
世子爺不傻,怎還想著邊沙立功,回來後又領了個錦衣衛指揮使?
二夫人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下去了,僵硬地扯了下唇角,“少奶奶畢竟也不太了解我侯府,我侯府可不隻是吃闲飯的,兩兄弟的關系自來親厚,沒得道理這個餓死那個撐死的,我看我還是等世子回來了再來一趟吧……”
二夫人連口茶都懶得喝了,出去後面色一變,再也不裝了,甩了甩手裡的絹帕,自嘲道:“我活了幾十年的人了,今兒竟然被她一個十幾歲的嫩丫頭給將住了。”
張嬤嬤跟上她的腳步,和聲勸說:“當年白家輪番上陣,並著一個老夫人前去太後娘娘跟前認親,太後均沒給好臉子,後來卻被這位少奶奶給攀上了,夫人想想,她能是個簡單的主?夫人先來打一個頭陣也好,等到世子爺回來,且瞧她怎麼說,咱們暗裡再打聽風聲,至少知道該往哪裡使勁。”
論起智謀來,二夫人確實不如這位張嬤嬤,平日裡有什麼事,也都是讓她幫忙一並籌劃,聽了她的話二夫人心頭多少平靜了下來,又問張嬤嬤,“信送到了沒有,人到底什麼時候才回來?”
張嬤嬤知道她問的是二公子。
一個月前二公子同幾位好友一道去遊學,至今未歸。
美其名曰是遊學,可誰都知道幾人是在外面遊山玩水,眼見後半輩子的幸福都快沒了,他人還在外面瀟灑。
當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二夫人一想到他,心虛又開始浮躁了。
張嬤嬤回稟道:“夫人放心,奴婢已派了好幾波人去尋,過不了幾日,便會有消息。”
過不了幾日,那是幾日?
官職沒有著落,人也沒消息,二夫人心情煩躁,回到屋內,打算收拾一番,去吏部看看,瞧瞧二爺那頭還有沒有可回旋的餘地。
自個兒去挑了一身衣裳,佩戴珠釵時,想起了二爺先前送給她的一枚簪子,讓丫鬟把妝匣拿來,尋了半天卻沒尋到,抬頭問丫鬟,“我那根白玉簪子呢?”
丫鬟忙上前替她翻找。
立在身後的張嬤嬤神色微微一僵,過了半晌,上前來問道:“夫人哪裡來的白玉簪子?”
二夫人沒好氣,“你們這一個個的記性,比我這個主子還差了,三年前我生辰,二爺送給我的那根白玉簪,我隻戴過一回,便放進了匣子裡,哪兒去了?”
張嬤嬤被她這一斥,突然才恍然想了起來,“奴婢想起來了,夫人是放進匣子裡了,怎麼會不見了呢。”又回頭同屋外立著的幾位丫鬟道:“還杵在那兒作甚,趕緊替夫人找。”
屋內的幾個妝匣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那枚白玉簪子。
見二夫人閉眼要發貨了,張嬤嬤先一步在她之前,替她把火氣灑了出來,憤然道:“想必是哪個手腳不幹淨的小蹄子給摸走了。”
二夫人一聲冷笑,“莫非我記住了那根白玉簪,今日還不知有人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了,往兒個也不知道還丟了多少東西。”
不等他發話,張嬤嬤已領會到了她的意思,走出去往院子裡一站,高聲道:“你們誰拿了夫人的簪子,趕緊還回來,天黑之前,我若是還沒見到東西,就從所有人的月俸裡扣,一直到扣完二夫人的簪子為止。”
—
二夫人走後,白明霽也沒去白家,知道她不會罷休,還會再來找晏長陵,這節骨眼上外面的事情已經夠他忙乎了,哪裡還有精力應付這些。
她不是愛管闲事的事,上輩子嫁入晏府,她一件事都沒插手,但眼下已決定與郎君過日子了,後宅裡的麻煩不得不替他擋一擋。
二夫人院子裡鬧出來的事,很快傳了過來。
聽說所有奴才都被扣了月俸,金秋姑姑一聲長嘆,“原因沒查出來,單憑罰怎能治得了本?底下當差的奴才,有的人就靠著手頭的月俸養著一家子呢,若是家裡有個緊要事,急需用錢,豈不是造了孽?簪子丟了,別把人氣也給散了,不知這天下許多不幸之事,皆是因舍不得錢財而生……”
金秋姑姑看向自個兒的主子,也不知道她何時才去拿回大房的管家權。
二房愚蠢,大房可萬萬不能被她侵蝕。
白明霽坐在院子裡的石桌前,心不在焉,目光虛無地落在那顆榕樹上,一月前被銀槍鑿出來的樹洞隱約還有些痕跡。
金秋姑姑的話她聽到了。
後來倒是應驗了。
晏家遭難那日,府上的奴才跑得比主子還快,並非沒有原因。
眼下她沒心思理會這些,這個時辰,晏長陵怕是已經進宮了……
—
晏長陵天沒亮便到了錦衣衛,沈康在裡面守了一夜,見他來了,神色一松,稟報道:“主子料事如神,昨夜果然有動靜。”轉頭讓獄卒把人拖過來,是一名錦衣衛的侍衛,已經半死不活,“下半夜,他過來添燈,我便盯著了。”說著從胸前取出一個紙包,攤開後,裡面是幾枚銀針,“銀針上抹了毒,看來是一心想滅口了……”
晏長陵抬腳,腳尖勾起地上人的下顎,那人滿嘴的血,不省人事。
用過了刑,舌頭也咬斷了。
已沒什麼可用之處。
收回腳與沈康道:“一並帶上。”
天降亮,晏長陵便押著趙缜進宮,沒騎馬,與趙缜坐在了同一輛馬車內。
倆人該說的已經說了,不該說的就算殺了他趙缜,他也不會開口,晏長陵再沒問他,也沒看他,抱著胳膊閉目養神。
經過一夜,趙缜此時愈發狼狽,雙手雙腳戴著镣銬,臉色比昨日還要焦脆蒼白,目光倒是幾回落在晏長陵臉上,見其完全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也明白兩人之間的過去,無論是恩還是怨,在昨夜的談話後已徹底結束。
不管他今日落在誰的手上,都是必死無疑。
頭一回‘死’時,趙缜隻覺得慌張茫然,恐懼,拼了命地從泥土裡爬出來,這一回許是‘死’了那麼多天,已經有了心裡準備,知道誰都不會再放過他,格外地冷靜。
實在太累了,也沒了力氣去掙扎。
一個將死之人,在盡著他最後的用處,充當他晏長陵的誘餌……
趙缜笑了笑,“晏兄,永別了。”
晏長陵沒出聲。
先前隊伍出發時,馬車走得並不慢,但經過了繁華的長街,混雜的鬧市,無人的暗巷,依舊風平浪靜後,馬車的速度便漸漸地慢了下來。
可再慢,還是安全地到達了皇宮。
皇帝不在寢宮,也不在御書房,太監稟報道:“太子殿下今日身子不適,早上起來嘔了好幾回,陛下剛去了東宮看望,世子爺瞧,是在這兒候著,還是奴才帶您前去……”
沒有釣到魚,雖遺憾,但人已經帶進來了,先解決一個是一個。
晏長陵去了東宮。
宮中的人都知道他與皇帝的感情非同尋常,皇帝自來對他不設防,到了太子的寢宮後,太監徑直放人進去,“陛下正在裡面,世子請吧。”
晏長陵來過東宮很多次,幾乎每次都是皇帝帶著他過來探望太子。
因先帝膝下無子的緣故,民間有人傳出了龍椅斷子絕孫的傳言,雖為無稽之談,皇帝也不信,可心裡多少也有些害怕。
太子誕下來的頭一日,皇帝便忍不住高興,宣見了晏長陵。
晏長陵至今還記得,皇帝臉上的興奮。
太子三歲時,皇帝便封了他為太子,之後更是時不時地拿出來在他跟前炫耀。
晏長陵知道太子就是他的命根子,今日害一場病,隻怕也要了他半條命。
晏長陵進去後,便見皇帝守在太子的床前,堂堂帝王,坐在龍椅上時一句話便能判定一個人,甚至一家人的生死,此時卻也有自己要護的人,俯下身輕言細語地去問:“太子如何了,哪裡不舒服,同父皇講。”
“兒臣不孝,讓父皇擔心了。”
皇帝一笑,摸著他的頭,“那你就趕緊好起來,別讓父皇擔心。”
突然一道女聲從一旁傳來,“有了這回教訓,太子得記住了,以後可萬萬不能亂吃東西了,瞧把你父皇急得……”
晏長陵腳步一頓,沒料到朱貴妃也在。
太子道:“兒臣倒覺得因禍得福了。”
皇帝溫聲問:“何來的福?”
“兒臣一場病,能讓父皇和母妃坐在一起,兒臣心頭高興。”
朱貴妃輕聲嗚咽,“傻孩子……”
“父皇,兒臣今日有一事相求。”太子拉過皇帝的手,又拿過朱貴妃的手,蓋在他手背上,低聲道:“母妃縱然有錯,可她到底是兒臣的母妃,看在兒臣的份上,父皇就原諒了母妃可好?”
小小年紀也能看出父母的關系。
皇帝瞧著他懂事的模樣,到底有些心軟,正在猶豫,察覺到朱貴妃的手輕輕地握住了他手指,皇帝腦子裡突然浮出了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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