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央?
作品牆?
那不是許紹洋個大孔雀掛自己的刺青作品方便一抬頭自我欣賞的地方麼?
“不可能,”徐酒歲淡淡道,“我見過千鳥堂。作品牆不掛除了許紹洋自己的作品之外的東西,而且千鳥堂的人不可能上刺青客。”
“那我就這麼叼回去。”
姜宵低頭正想打字,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下來轉過頭,煙草的星火點點中,他問徐酒歲——
“噢對了,他們說的那個人在業內外號叫‘九千歲’,聽說也是個女的刺青師,你們風格真的那麼像的話,你認識不啊?”
徐酒歲陷入短暫的沉默。
直到吧臺邊,哥倆都好奇地抬起頭看向她。
隻見她挑了挑唇角,淡淡道——
“不認識,誰啊,聽都沒聽過。”
……
千裡之外,近海市。
國內首屈一指刺青工作室,千鳥堂刺青工作室內。
阿光是最近剛剛過五關斬六將,好不容易才花了巨資拜入許紹洋門下的最新弟子,他覺得自己是幸運的,想比起別的名牌美術院校出生的師兄師姐來說,他隻是在高中時候學過一點點素描功底而已。
最開始他也覺得莫名,不知道自己那幅看著有點蹩腳的“燭九陰”滿背設計圖,最後是怎麼入了師父的眼,被點頭收入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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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後來他進了千鳥堂就知道了,在師父每一個都可以掏出來說是藝術品的作品展示牆的某個角落,擺著一張《墨意山海之燭九陰》——這副半肩胛接大臂的作品,無論是繪圖還是線條,都顯得和別的作品格格不入,雖然不錯,但與師父的爐火純青相比較,略微生澀。
看上去並不算是出自師父之手的滿意作品。
它為什麼會被擺在那呢?
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隻知道,雖然這副刺青作品被擺在角落裡,但是能到那一牆上去,已經很有排面,更何況偶爾師父還會親自替它擦擦灰。
後來阿光忍不住悄悄打聽了下那副刺青的來歷,才曉得做這個刺青的刺青師代號“九千歲”,是他來之前很早就從這裡離開的師姐。
阿光也不敢問那師姐為什麼離開,但是他猜想自己當初的入選,可能和這副設計稿脫不了關系。
業內的人都羨慕千鳥堂的學徒,說他們贏在了起跑線上,以後無論是跟著工作室還是自己出來單幹,“千鳥堂”或者是“許紹洋的徒弟”,都會是他們最響亮的一塊招牌。
阿光想的是,那個師姐如今獨立出去,打著千鳥堂的招牌的話,想必也活得很好……真叫人羨慕。
對這個從未見過面的師姐心生向往,所以阿光特別努力,這會兒別人都收工吃完飯了,他趴在工作室的畫臺上寫寫畫畫,累了就稍微停下來,拿起手機刷一下論壇——
他知道這個論壇師兄師姐都不刷的,因為這是刺青屆的“新手村”,他們看一眼都嫌掉價。
阿光自己都是偷偷摸摸地刷。
但是阿光今天有比較有趣的事兒和他們分享。
“哇,你們肯定不知道,我朋友給我發了個論壇連接,說是在‘刺青客’論壇上,有個刺青冒名頂替我們千鳥堂的學徒,帶著自己的工作室紅了好一陣子!”
阿光拿著手機湊近湊在一堆吃飯的師兄師姐們,並且餘光有些刻意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男人——
他身著改良唐裝,因為長相偏女性柔美,反而不讓人覺得這打扮哪裡奇怪,相反,略微蒼白的皮膚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像條冰冷的蛇一般慵懶自在……
此時此刻他靠坐在沙發上,正懶洋洋地翻看之前大家交上去的設計稿手稿,阿光的話顯然他是聽見了,卻是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一點不在意的樣子。
而顯然除了許紹洋,別的老江湖師兄師姐也不太在意。
“樹大招風,冒充我們這邊學徒的事又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你要一個個去追究哪裡追究得過來,最多發個律師函走個過場,對方改正澄清了也就算了……”聽了阿光的話,一個擁有齊腰長卷發,唇角上翹,天生自帶一副笑臉的師姐翻了翻眼睛,“大驚小怪。”
“船兒師姐。”阿光把手機遞過去,“你看看嘛,這個人真得不一般,她的膽子特別大一點,她把師父掛在牆上那幅《墨意山海之燭九陰》說成是自己的作品……”
來過千鳥堂的,誰沒見過那副作品呢!
阿光語落,就感覺整個工作室忽然安靜了下來。
角落裡,原本用指尖翻看紋身設計手稿的男人手上動作一頓。
原本慵懶舒適的氣氛瞬間變得不太一樣。
小船飛快地回頭看了師父一眼,總覺得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她瞥了阿光一眼心想真能咋呼,伸手接過他手裡的手機掃了一眼,這才發現這個新手村論壇今天鬧翻了天——
簡單的來說就是一個來自奉城的刺青師,幾年前把《墨意山海之燭九陰》發出來,引得一片贊揚,從此在奉城一代有了名氣。
時隔幾年,今天,有一個在那個刺青師那裡做了刺青的客人,又發了一個類似風格的滿背《墨意山海之蠱雕》,宣城自己這個滿背就是一小時五百塊的價格,嘲諷其他每個小時五百塊的刺青師沒有批數,引起軒然大波。
小船初看文字,心想這山寨佬不一般,山寨人家的作品就算了還一山山完整個系列甚至還有衍生番外篇……
然後一看到滿背圖大效果,她心裡打了個突。
雙手扒著手機屏幕,微微眯起眼,小船將那副《墨意山海之蠱雕》細節無限放大——
這走線。
這打霧。
這設計感……
媽的,要是山寨的,這他媽必須是1:1高仿了啊?
甚至搞不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
有這種技術的人,有必要冒名頂替一個許紹洋弟子的名號混飯吃?
小船心裡沒了底。
回頭去看身後沙發邊的男人,想看看他是怎麼表態的。
然而從始至終,許紹洋除了提到《墨意山海之燭九陰》這作品時有片刻波動,這會兒卻像是又恢復了最開始的平靜。
小船猶豫了下,緩緩道:“師父,這個刺青師她——”
“啪”地一聲,紋身手稿冊子被合上的聲音打斷了船兒的說話,她一個哆嗦,手裡外賣飯盒差點掉地上,狠狠地閉上嘴。
隻見,從方才開始一直沒說話的男人手指微曲,敲了敲黃花梨木椅的扶手。
開口說話時,他的嗓音溫和而緩慢,唇間卻說著最無情的話:“聯系劉律師,告到她工作室倒閉不算完,必須傾家蕩產,讓她哭著道歉才行。”
“……”
工作室裡陷入死寂。
船兒轉過頭,與所有師兄姐弟們惶惶交換視線——
可以,這山寨佬算是摸著老虎屁股,青龍逆鱗了。
刺青屆版的天涼王破了解下?
好慘唷。
第20章 修羅場
徐酒歲這邊, 暫時還不知道她即將要被親愛的師父告到內褲不當掉不算完這件事。
她經過最開始的不自然後,這會兒依靠在酒吧的椅子上, 聽姜宵給她直播論壇上的人是怎麼罵她這個山寨貨的, 聽過也就是笑一笑罷了,自己覺得問題不大——
畢竟當初她離開了千鳥堂, 回到奉城之後, 是打算從零開始的,知道奉城比不上近海市那種大城市, 她一開始價格壓的很低,為了吃一口飯, 二百塊一個小時起。
後來因為店外面掛的那副《墨意山海之燭九陰》被PO到刺青客論壇上, 小火了一把, 她才把價格調整到了五百塊一個小時……這麼些年一直是這個價格,也從來沒有做毀過任何人的皮。
這些上蹿下跳的人想找點實在的毀皮案例來捶死她是不可能的,來她這裡做過刺青的, 哪個不要誇一句物超所值……她很多的單都像是姜宵的朋友那種,人推人做起來, 才有了今天不愁接單的好日子。
她是一點不虛的。
至於那個被論壇捧到天上去,就快以訛傳訛變成“許紹洋第一高徒”的“九千歲”,早就伴隨著一張從近海市到奉城的機票, 死在了五年前的某個清晨。
徐酒歲不願意回憶以前的事,但是最近這些陳舊的往事就像是跟她作對一樣伴隨著一個國際大賽的展開,又被重新挖掘。
徐酒歲聽“自己山寨自己”的熱鬧聽得挺開心,一點不擔心這件事會被知情的人看出什麼端倪, 畢竟千鳥堂的人被山寨實在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他們也不可能去新手村論壇上網衝浪。
可惜。
凡事總有個意外。
徐酒歲正聽到姜宵給她描述她是如何的“高仿”,那邊微信亮了。
【小船:……歲歲,你不會在奉城吧?】
徐酒歲發現自己每次看到小船的微信都有想要一死了之的衝動。
【小船:在新手村看到了幾個帖子,有人冒充你,那個人在奉城……我覺得要冒充的這人可真是山寨堪比專櫃貨了。】
【歲歲平安:許紹洋知道了嗎?】
【小船:天吶!真的是你?!】
【小船:師父還不知道,他隻知道有人山寨你,安排聯系律師要告到你傾家蕩產……】
【歲歲平安:……】
【歲歲平安:幫我問問他,是袁隆平老爺爺太努力讓他吃太飽,還是他有病?】
【小船:QAQ啊?我不敢問!】
【歲歲平安:……】
放下手機的時候,徐酒歲的臉色變得不太好。
“行了行了,要我說他們不信就不信吧,”徐酒歲抬起手揉揉眉間,打斷了姜宵的直播,“既然他們覺得我的手法可以賣一千二百塊一個小時,要不以後我順應民意漲價算了。”
“嗯,趕緊漲價!這些孫子一邊罵我,一邊瘋狂私信我問我要你店地址呢!”姜宵微微眯起眼不屑道,“也不知道是要去砸了你的山寨店鋪,還是要去撿便宜。”
徐酒歲笑了笑,吆喝姜宵趕緊刪帖,別給她惹是生非。
雖然那些個該惹的,不該惹的都已經惹到了。
又跳下高腳椅子,準備去買菜給自家小崽子做晚飯。
把七中的英語試卷疊了下隨手塞進雙肩包裡,徐酒歲往酒吧外面走,走到門口了,一回頭,發現姜澤這小鬼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就跟在自己屁股後頭。
徐酒歲挑了挑眉,問身後的大男生:“有事?”
姜澤看了看周圍,本來就是周末的晚飯時間,街道上沒什麼人的。
他猶豫了下,抬起手撥亂了腦袋上的頭發,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然後伸手拽了下自己的T恤,撈至胸前,大方露出幾塊對高中生來說十分稀缺的腹肌,轉過身。
徐酒歲剛開始還奇怪他這是幹嘛,然後一看他的背後,噴了。
在他健康的淡古銅色緊繃皮膚上,紋著一條要多醜有多醜,整個像被哪吒蹂躪了一百遍再拿去洗衣機裡面翻滾八十圈的大頭青龍,青龍的腦袋歪七扭八,龍身歪歪扭扭,紋得和玩似的。
紋身已經發青,看來是有些年代了。
這醜龍配上少年那張英俊又嚴肅的臉……
妙啊!
徐酒歲看了兩眼,鬱悶心情一掃而光,開始毫無同情心地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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