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這話其實已經算掏心窩子了。
畢竟宮裡有個葉易微,她快臨盆,又是個心氣短的,聽說前些日子被我懷孕的消息氣得腹痛,這會兒什麼風頭再都被我搶去,氣出個好歹來,於龍脈無益,在安國公那裡也不好交代。
我倒是不覺得委屈,反正升不升位分,日子照樣過。
但太後對我這個態度,不對我冷言冷語,那可是比升位分還難得的。
我眼睛咕嚕咕嚕轉,跟偷吃了蜜一樣,傻樂。
她看我啥也不明白的樣子,就笑嘻嘻地,嘆了口氣,擺擺手好像很頭疼的樣子,自言自語地喃喃:「傻孩子,成天裡不知道樂什麼,也不知道皇帝喜歡你哪一點,哎。」
我領了封賞退了出去。
在回宮的路上,遇到了前來找我的舒蘭音,舒答應。
「慶嬪姐姐萬安,妹妹前來賀喜的。」
她愛笑,臉上有種聰明伶俐的勁,我與她並沒有多少交際,也沒有過齟齬,她為人和善,宮裡頭受她恩惠的人很多,除了宸妃不知為何討厭她,好像所有人都和她相處得很好。
她成天在女人之間遊走,自得其樂的樣子,也從沒太過在意恩寵。
「舒妹妹。」我跟她打招呼,一同進了宮。
她身後的小太監,一人手裡抱著一個小木箱,魚貫而入。
「妹妹沒什麼本事,也就家裡哥哥喜歡各地搜羅些玩意,我想著姐姐大喜,也不請自來湊個熱鬧,沾沾喜氣。」她熱切道,「這個觀音是從江南一位高僧那兒得的,他那兒求姻緣求子嗣特別靈驗,還有這個手串,也是兄長南下淘來的,最妙在雕工,雕了滿背的石榴,多子多福,彩頭極好......」
她說了一大堆,我眼睛看花了。
從沒見過這麼多玩意,她怎麼能帶這麼多東西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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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之後,她看我愣愣地,突然止住話頭,局促著問:「妹妹是不是太吵了。」
「沒有沒有!」我忙搖頭,「妹妹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這些東西我也用不到。」
我是怕這種無事獻殷勤的,倒不是對舒答應有偏見,進宮這些年長了些警惕罷了。
別人這麼熱情,總不可能無所求的。
我直話直說:「妹妹特地來找我,不僅僅是為了送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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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蘭音了解我的為人,料到我是有事說事的直性子,莞爾一笑道:「妹妹來也不是為了別的,說來慚愧,宸妃娘娘與我素來有嫌疑,雖然我不知道這問題的根源在哪兒,但總僵著也不是辦法,所以......」她斂眸,似乎不好意思,「姐姐向來待人和善,妹妹就想求姐姐做個和事佬,在宸妃娘娘面前,給我說說好話。」
她說:「姐姐有了身子,宸妃娘娘在您面前定然能收斂一點性子。」
這倒是件好辦的事,但......
我把禮物推回去:「宸妃姐姐性格直爽,你認為她刻薄你,便和她推心置腹談一談,找我去遞話反而會起反效果。」
畢竟我當年我被她懟過,自然知道宸妃那個人火急火燎的,但嘴硬心軟。
而且,兩句話的功夫,收這麼個厚禮,顯得我多貪財一樣,我爹從小就教導無功不受祿,別人拍馬屁給的賄賂,他碰都不碰,這也導致我們家當年清廉到有些落魄。
舒蘭音見我不收,沒強求,挑了幾件有意思的塞給我,說了兩句吉祥話才離開。
她前腳剛走,李君闊後腳風塵僕僕地來了,帶著御醫。
「東西都檢查一遍。」他下令,又挨個看了遍桌上的東西。
「你好緊張哦。」我吃吃地笑。
他摟著我,無奈地捏了捏我鼻子,最後又把手小心翼翼放在我沒有一點幅度的肚子上:「我們的孩子,一點閃失也不能有。」
他說:「先帝妃嬪眾多,但子嗣稀薄,就是因為後宮中明爭暗鬥數不勝數,害了多少皇嗣性命,你這個小腦袋瓜裡想不到多少人視你為眼中釘,防人之心不可無,以後別亂收人東西。」
他不說,我也知道。
畢竟李君闊登基之初,後宮裡也是百花爭艷,雖然他不常來後宮,但是後宮卻不會因為他的缺席而蕭條,那幾年也出現過流產,小產,甚至是妃嬪橫死的事。
最出名的便是......宸妃被人投毒導致胎死腹中。
後來那個害她的人在後宮整頓的時候被打入冷宮,宸妃一個人提著鞭子闖進去,出來時滿身是血。
「你放心,我又不傻。」我安慰道,心裡卻是甜蜜的,嘴上不饒人地問,「那你對芳嬪也有這麼在意嗎?」
「她機靈,也有人護著她。」李君闊笑說,「但小橘兒太笨了,朕得看緊點。」
這話說得,一點餘地不留,我都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笑。
最後太醫過來,說東西都是好東西,沒有問題。
但李君闊還是把東西都丟進了庫房。
他說:「她們給你的朕都有。」
聽起來跟吃了什麼醋一樣,我笑嘻嘻地摸摸肚子,心裡跟未成形的小娃娃說,你爹哪兒像個皇帝,活像個暴發戶,也不知道咱娘兒倆誰沾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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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宮女之間流行用一種混合的香料加花瓣染指甲。
淡香附著在纖纖細指上,花仙兒成精了似的。
有些妃嬪看著有意思,也開始研究,洛常在擅長醫術,也懂香,鉆研得格外起勁,聽說她的香能讓蝴蝶留在指間。
我好奇壞了,隻可惜月份大一點後,害喜格外厲害。
葷腥都聞不得,更別提甜膩的花香了,每天都嚷嚷著餓,鬧得御膳房兩眼冒金星,上頭皇帝還催著,說:「別人懷孕都長胖,到慶嬪這兒怎麼瘦了,肯定是御膳房不上心,要罰。」
雖說是皇帝撂了狠話,沒真的責罰,但當奴才的腦袋懸在褲腰帶上,還是怕得厲害。
於是我宮裡人都成了宮裡最落伍的人,別說手指染香了,連頭上插朵花的都沒有,乍一看,素凈地我以為我宮裡的人被人苛待了。
每次吃飯,一群人苦大仇深地盯著我,跟秀才在考場上見考題考了金瓶梅,不知所措又得硬著頭皮上。
而我也吃得謹慎,生怕自己吐了,自己沒難受,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小丫頭先哭出來。
就在我舉著筷箸猶豫不決時,洛常在宮裡來了人,說洛常在下午要舉辦茶會,她新弄出了個「失傳已久」的染甲香。
我臉皺成一團,好東西,我想去湊熱鬧,但是—
Yue!
一群人撲過來拍我後背。
手忙腳亂地,我苦著臉推辭道:「去不了了,本宮......Y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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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我自以為稀松平常,然而,一場夢才夢到一半,宸妃沖進我屋裡。
洛常在被抓了。
罪名是,謀害皇嗣。
我震驚至極,坐在那兒愣了一會兒才緩過來抓著宸妃問:「洛姐姐做什麼了?」
「投毒。」宸妃臉色不虞,可能是想起了她曾經的經歷,「葉易微......被抬到了太後宮裡。」
太後最在乎皇嗣,我幾乎能想到洛常在被扣押當場,申冤無處的慘狀。
宸妃跟我簡述了當時的場景。
洛常在舉辦茶會,出於禮節,請柬送給了闔宮妃嬪,葉易微也在其中。
本以為她不會來,但是她花團錦簇地挺著大肚子來了。
一盞茶的工夫,葉易微忽然捂著肚子,大喊疼。皇後娘娘慌亂傳太醫,葉易微雖有點出血,但好在她一直以來身體強壯,胎兒並無大問題。
然而她一口咬定有人害她,把參加茶會的妃嬪扣在御花園,動彈不得。
太醫院去檢查,查出洛常在準備的茶給所有人下了毒,雖量不算大,但是對孕婦極其不利,若是身子弱點的,還有滑胎的風險。
洛常在狼狽地被葉易微的宮人推倒在地,淚流滿面地搖頭說沒有。
但聞訊趕來的太後哪兒聽她解釋,差點沒命人當場打死她,還是皇後出面調停,隻是將洛常在暫作扣押。
「洛姐姐不會下毒的。」我癟癟嘴,毫不猶豫地站了洛常在的隊,並不是我對葉易微有意見,隻是洛常在與我相處幾年,「我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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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會變的,呆子。」宸妃斂眸,帶著悵然地回憶,「本宮的孩子不就是被最親近的人給毒沒的。」但是她並沒有一句話給洛常在定罪,隻是摸摸我的頭,微笑道,「還好你沒去。」
我以前吃得多,身強體壯,最近孕吐厲害,除了肚子,哪兒都瘦了,勉強躋身美人燈的行列。
我睜著一雙眼睛,水汪汪望向宸妃:「我要怎麼才能幫洛姐姐?」
「不要幫。」宸妃沉聲道,「我來找你,就是為了這個,你知道葉易微醒來第一件事說的什麼嘛?」
我怎麼知道?
我又不是神仙。
「她說—」
「一定是秦桔在背後指使的,她怕我生下皇長子,故意設計害我,不然,她怎麼可能沒來?!」
「放、放放屁!」我被氣結巴了。
「你有這腦子就好了。」宸妃穩住我,「皇上為你擔保,沒驚動你,但因為你是唯一沒受影響的人,不太適合出面為洛常在求情,這是皇後的建議,也是......洛常在的建議。」
我訥訥,都不知道自己哦了幾聲。
在宸妃走之前,我忽然抓住她的手,「那......洛姐姐會沒事嗎?」
宸妃笑得勉強:「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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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闊雷厲風行,讓一天內調查出如何下毒。
洛常在被搜宮,一個侍衛抓住了洛常在的貼身宮女,她從後門抱著一大包寒石花鬼鬼祟祟地,被當場扣住。
宮女說,那時洛常在用來染指甲的。
太醫又去查看了宮女們的指甲,發現染指甲的一味留色原料和寒石花相克,碰到一起會產生毒性,隨著香氣散發出來,最傷孕婦。
洛常在準備的茶點裡摻了羊奶,這東西是發物,三個湊在一起,導致芳嬪當場腹痛。
破案的過程格外順暢,太醫走出門腰桿都挺直了,好像明個兒就能去大理寺任職。
「好怪哦。」
杳兒伺候我沐浴,宮裡沒他人。
「太麻煩了,還沒有效果。」
一同操作,又是茶又是蔻丹,洛常在費了這麼大工夫,最後被抓了個現行?
還不如直接推芳嬪一把來得痛快。
說起來,葉易微腹痛的及時,隻淺淺抿了一口茶,太醫查看後用了藥催吐,對皇嗣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我鬥膽做出猜測,一雙眼圓咕嚕地盯著杳兒轉。
「會不會是芳嬪自己下的毒?」
「娘娘,可不能胡說。」杳兒被嚇了一激靈,趕緊撥弄兩下水,仿佛是把我剛才說的話也撥散,她斂眸,慢條斯理地說,「出了事,損失最大的就是芳嬪,她犯得著嗎?」
對了,這就是為什麼葉易微敢把我拖下水。
她是受害者,從這場事件中被摘得幹幹凈凈,作壁上觀,那地下的水越渾濁她越得意。
「多事之秋,娘娘保重自個兒,別摻和進去最好。」杳兒說,「安國公昨個兒連夜進宮,跑去養心殿老淚縱橫求皇上徹查,這場戲,甭管他是真是假,已經鬧大了,不處理兩個人,外頭裡頭都不會罷休。」
她是李君闊挑來的人,我信得過。
出事之後,李君闊這幾日隻在上朝前摸黑而來,草草看過我,沒等我醒又匆匆而去。
但杳兒和御書房那邊總有聯系,她的意思應該也是李君闊的意思。
我懨懨地嗯了一聲,一邊想著洛常在,心裡頭難過,又覺得荒唐,慢慢閉上眼,把半張臉悶在水裡,想要放空自己。
溫水沒過耳朵,我恍然間記起好久前請安時的一件事。
——舒答應今個兒格外香啊。
——昨天嬪妾的小妹進宮,身上帶了個香囊,嬪妾就把玩了些時候,那香就沾上了,也不難聞。
——這香倒有點陌生。
——宮外開遍了的寒石花,不是什麼稀罕物。
對了!
我猛地躥出來,靈光一現。
寒石花宮中不常見,洛常在知道它的存在還是舒蘭音告訴她的。
那時候洛常在沉迷制出與眾不同的蔻丹,寒石花自然而然就入了她的眼,她邀眾人品茶,就是要介紹自己用寒石花做的蔻丹。
她存心害人,不必把一切放到明面上。
為什麼呢......明明我置身事外,還是覺得渾身不對勁。
「太醫查出蔻丹有問題後,太後明令禁止宮女、妃嬪隨意染指甲了,還好咱們宮裡沒人捯飭那玩意。」杳兒轉移話題,隨口說。
對了!
我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ƭŭ̀₆脈,知道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場下毒,最針對的是懷孕之人,宮裡有孕的隻有我和葉易微,葉易微月份大了,這胎很是穩健,剩下的我,月份還小,最容易出事。
那毒哪兒是針對的葉易微,明明是沖著我來的。
隻是我反胃,躲過了暗箭,又懶得動,躲過了明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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